《咫尺间的遥远》满秋里

4、第 4 章

　　饭终究是没吃上，没到店里陈可善就接到了裴访琴的电话，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了沈京九回校的消息，并且随时掌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闹闹，我和你干妈在富友订了包间，你带着京九尽快来。”

　　“恩，妈妈，我知道了。”随机指挥着司机沈少爷掉车头。

　　不知道裴访琴憋得什么大招，他俩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挤满了人，沈家那边这一系七个人都来了，相比之下陈家的人很是单薄。

　　“爷爷奶奶，干妈干爸，二叔二婶好，又情姐，好久不见啊。”陈可善一一问好，

　　那边沈京九倒是悠闲，先是对沈家这边来了句，“怎么都来了”，扭头又跟裴访琴问了好，对旁边站着的陈良骥也点头示意。

　　还是陈良骥先接了话，“可善，这么大的事情，之前也没听你妈妈提，爷爷奶奶出去避暑了，没及时回来，他们说了回来一定好好给你把把关。”

　　陈可善还在思考是什么大事，裴访琴已经习惯呛上了，“你这是怪我？你这大忙人，外面伺候完客户，回家还要伺候小秘书，我有时间告诉你吗？你自己女儿订婚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别人上赶着给你送消息，你自己不上心还赖着我了是吧...”

　　要说裴访琴前看十来年，也是某地方台出了名的利嘴记者，作为沈乐章的关门弟子，勉强也混个地方台黄金时间段的新闻一线工作者，国民度也不低。陈可善的意外到来不仅结束了她和陈良骥长达八年的恋爱长跑，也间接断送了她的事业。但正如伟人说的，婚姻是磨练女人嘴皮子的最佳利器，这句话在利嘴身上尤为明显。

　　陈可善对陈良骥站着挨骂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比较惊讶的是裴女士速度竟然这么快，月初刚起的联姻念头月末就把订婚安排上了。她有心反驳，却张不开嘴，只能憋得满脸透红，求助的小手拉了拉前面站着的大高个。裴访琴的家里，没有陈良骥，没有陈可善，只有她的老公，哦，不，是她的前夫和她的女儿，陈可善一直庆幸沈京九只是沈京九，不是裴访琴的谁谁谁。

　　“裴姨，我实验室那边刚接了个项目，大概要忙两个月，订婚的事情等我稳下来再谈吧。”沈京九性子自来肆意，由他开口，但凡裴访琴顾及着女儿的脸面，这事情今天就谈不下去。

　　裴访琴脸色果然不太好，埋怨似得看了眼闺蜜，又碍于严师在前不好发作，整个人看起来尤为别扭。陈良骥只好在旁边圆场，“今天就是听说京九回来了，大家一起聚聚，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说。”

　　除了陈可善肉眼可见地开心，包厢里的人都变得有些尴尬。像是为了避嫌，他俩一个被安排在最角落，一个留在门口当门神。

　　袁婉清看着在门口不停接菜的儿子也有些费解，他回来不就是为了闹闹吗？看到那边斜楞自己的裴访琴，也有些埋怨地拧了下沈京九桌下的手臂。

　　沈京九现在确实是身心俱疲，他今天才知道陈可善对这件事的排斥，做不到借着裴访琴的口逼着她接受，但今儿的这一出绝对得罪了他这心胸狭窄的裴姨，以后要成丈母娘不可不谓是艰难。他妈应该也是真憋屈，拧的劲儿没收着。

　　陈可善缩在小角落，感受到门口那道幽怨的眼神后又往里面缩了缩，缩完后觉得对方的眼光更为热切。眼瞅着玉米烙到了沈京九面前，赶紧止住了旋转的桌面，讨好似地朝着门口笑了笑。没错，大院里出了名的小霸王，最爱甜甜的玉米烙。

　　这场饭吃得有些煎熬，没了她和沈京九当幌子，裴访琴又像是对沈京九刚才的作为意见不小，接下来欢迎沈京九回京的话说得自然不走心。刚开口就被沈乐章追着说教，从性格到处事方式进行了多维度批评，战火还波及到了旁边的陈良骥。

　　本来把地方选在学校附近就是知道他俩最近做项目比较忙，所以吃过饭对陈可善来讲就是任务完成了。但裴女士上车前说自己头痛，喊住了站在沈京九旁边的女儿，“闹闹，陪妈妈回趟信安吧，明天让王叔送你回来，妈妈不太舒服。”陈可善自然点头。

　　上车前的裴女士刚经过沈老师全方位无死角的打击，上车后脸色自然不好，陈可善从小柜橱里取了杯温水递给她。

　　“闹闹，为什么不想和京九在一起呢？”接过女儿的温水，裴访琴脸色稍缓。

　　“妈妈”，陈可善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沈京九把我当妹妹，我把他当哥哥，联姻感觉像luan伦？还是说沈京九的女朋友都是她找的，她心里有道坎，卡得她不能当他对象？显然在裴访琴看来，这都不是问题。

　　“沈京九在外面混就混了，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多疼你用着我讲？你不要在这给我犯轴，今天沈家一大家子都在，我顺着他演，你下次再给我整这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还不解气，恨恨地在她背上拍了几巴掌。

　　“妈妈，可我对他不是那种喜欢，他也只是把我当成家里的妹妹啊。”陈可善还想再争取一下，“况且他脾气那么坏，你以前不是说过日子要找个脾气温吞一些的吗？”

　　“你爸不够温吞，温吞地你爷爷让我辞职就劝我辞职，你奶奶要孙子就在外面找人，这个教训还不够？还找温吞的，你个死心眼啊。”应该是真气着了，边说边戳她的额头。看着女儿额头都红了，又心疼得揉了揉，“妈妈还能害你吗？你看着主意大，其实就是习惯了被我安排着走。当初我看你晕血，扛着他们老陈家几个杀千刀的，让你从医学院改到了新闻学院。现在在新闻界里我还勉强认识几个人，能托着你点，过不了几年，我那些同事都走了，你怎么办啊？他们沈家祖上几辈都是做这个的，到你们这，唯一的金孙还跳了出去，你嫁过去他们全家都得托着你。”

　　“不是还有又情姐吗？”陈可善小声嘀咕着，

　　“沈又情？她以后的孩子能姓沈？你端看顾浑那军痞子同不同意？你要是嫁给了沈京九，这头胎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们老沈家的头一个，宝贵着呢。”

　　“沈爷爷本来就喜欢我的，再说了，万一我和沈京九处不好，闹掰了，不才是结了仇吗？”

　　“你个死丫头，先不说沈家人对你好是不是看在沈京九看重你这件事？沈京九能跟你掰了？你想骗妈妈也得打个草稿啊，我听你干妈说沈京九惹你生气了都是直接跪下的，宠你狠着呢。”

　　“妈妈，你瞎说什么啊？他什么时候给我跪下来过啊。再说了他就是把我当妹妹，大舅不也是这么疼你吗？”

　　“你大舅？他儿子女儿的工作哪个不是找我安排的？他现在是上赶着疼我，没事求我的时候你见他搭理过我吗？”

　　晚上躺在床上，陈可善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自记事起身边就有沈京九，上下学有他，寒暑假也有他；出国旅游有他，回外公外婆家探亲也有他。他妈妈是她干妈，他爸爸是她干爸，她甚至很少有独生子女的感觉。他们一路吵吵闹闹，也就这样长大了。

　　大学两人不在一所学校，这也是个意外。Z大是陈家二老给她选的理想大学，沈京九大她两级，说好先过去等她。然后裴访琴知道她晕血，在截止日期前改了陈良骥给她选得高考志愿，把她留在A大读了新闻。

　　A大的通知书是沈京九带她去邮局取得，他事先不知道，她玩疯了忘了说。他没进邮局就朝里面喊：“有Z大那边的吗？陈可善的。”

　　陈可善还没来得及解释，里面的大爷就回了，“可善是A大的，你小子读书读坏脑子了，把你妹妹学校都搞错了。”

　　他一开始不信，还和大爷开玩笑，说人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志愿都是他盯着写得，只填了Z大医学一个选项。

　　大爷也怕自己闹笑话，正要找出来再看看。陈可善拉住了沈京九，也喊住了大爷，“大猫，我忘了给你讲了，我妈给我改成A大的新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身边的妈宝是什么样的，但就我来说吧，我有点妈宝，是因为不管什么事情，我妈妈好像都能帮我安排好，所以就习惯好些事情就去问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