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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祸从口入(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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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他看眼前这架势暗想自己要是真被送官,恐怕就有去无回了,就算不是他做的,也难逃一死。于是,便心生一计。
“我......我我知道是谁杀害的李老爷!”店小二紧张的说道。
“哼,你倒是说说看是谁杀害了我们家老爷!”柳眉叉腰,死死的瞪着店小二。
柳眉是屠户出生,说白了就是祖上是杀猪户,加上她生得膀大腰圆了些,店小二自是吓得吞了吞口水,微颤道:“小......小的看见地字号房间的主顾去过李老爷的房间。”
柳眉叉腰,气势汹汹道:“哼,真的?”
“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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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叉腰昂首挺胸地叫家仆带上店小二出了门,掌柜见状也没有阻拦。反正只要不惊扰了楼上那位贵人,管他怎么处理。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片刻之后,柳眉又回来了,还带来了差衙。
掌柜暗道:不好。连忙上前阻拦,奈何对方是官差,三言两语就把他镇住了。楼上的贵人自是得罪不得,但差衙也不是他能招惹的,他就是一介平民,替人打理天香阁。
一个不留神,柳眉就带着差衙跑楼上去了。
等到掌柜赶到的时候,差衙连同着柳眉都被江鱼绑了。
“这......这贵人,将......他们绑......绑了恐.....怕不妥。”现在这情形,掌柜慌得说话都不利索。
裴十怒斥道:“废物!连件小事都处理不好!”
掌柜浑身冒着冷汗,连连点头,“是......是属下办事不利!望......贵人放了他们.....不然衙门那边不好交代。”
“呸!姓崔的,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依我看你和杀害我们家老爷的凶犯是一伙儿的!”柳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蛮横的骂道。
崔掌柜死命地瞪了柳眉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柳眉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对于崔掌柜的好意装作没看见,依旧骂骂咧咧道:“你们这群杀人犯!杀人犯!”
萧何被她嚷嚷得头疼,让裴十堵了她的嘴。
裴十倒也不客气,随手将地上江鱼擦过鼻涕的手巾捡起塞到柳眉的嘴里。
柳眉想作呕,奈何手巾堵住了她的嘴,脏秽物从嘴里又回到了她的胃,她都快哭了。
崔掌柜见状也不敢再吱声,只得小心怯意地从房间里退出来。
“主子,你看。”裴十将在程音离包袱中发现的路证恭敬地递交给萧何。
接过路证的萧何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冁然而笑,“有意思!”
“那被绑的那位该如何处置?”
“继续绑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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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衙门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刘县令!
那惹祸了的店小二趁崔掌柜不注意,溜了出去给差衙报信,把柳眉和其他差衙被绑了的事情告诉了刘县令,刘县令本意是不想管的,但刚刚接到消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萧阁主,萧何来了南江,就在天香阁。
为了在萧何面前表现表现,遂他随那店小二来了天香阁。
“大......大大大人,您这......这这是?”崔掌柜满心泪水,有苦说不出。
刘县令不多和崔掌柜废话,带着差衙就奔着地字号房间走,崔掌柜既是不敢拦,也是拦不住。
直冒冷汗的崔掌柜大气不敢喘,灰溜溜地跟在刘县令的身后。
刘县令则大腹便便,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端,气焰甚是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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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南江县令!屋内贼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被江鱼拦在门外的刘县令自报家门,指着门口大声唤道。
屋里的人也出声了,“南江县令?”
“没错!贼人还不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刘县令的话音刚落,房间门便打开了。自以为官威了得的刘县令直直地冲进了房间,见屋内是李老爷之妾以及衙内差衙,又见主位上坐着的身着青衣的萧何,想他便是贼人首领,拿绳欲将他绑了。
还没碰及萧何衣袂,裴十一个腾身将他踹倒在地,出了鞘紧逼刘县令的脖颈处。
“裴十!退下!”萧何慢声斯语道,“刘县令,没事吧!”
属下将他打倒在地,主子却关怀的问他怎么样了,这举动让刘县令霎时间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敢问阁下是?”
令牌一亮,萧何轻声回答:“在下周衍。”
听见“周衍”两字,刘县令顿时煞白了脸,冷汗直流。大理寺卿,官从三品,可是要比他大上多少级品阶都不知呢!
“下......下官不知周大人在此处......故.......”
“刘县令起来说话,莫要再行如此大礼了。”萧何眉间笑意依旧。
“是。”刘县令早就被“萧何”两字吓到腿软,加之裴十下手重,此刻他便是使了全身的劲,也未能站起来。
素来懂得察言观色的崔掌柜知晓刘县令心里的窘迫,便上前搀扶了一把。
“有劳崔掌柜给刘县令搬把圆椅来。”萧何声音如春雨般,温柔动听。
落座以后,刘县令的心仍然悬着,虽然他也曾听闻周衍为人谦恭、温润,但今日确实是他冒失了。
饶是萧何明面上并未计较,但刘县令仍旧惶恐不及。
*
南江乃水乡,城里城外水路纵横,又地处南方,时而有只飞鸟略过水面,激起点点水波。
从窗外看去,大半个南江尽收眼底,水路陆路上皆是人,好不热闹,程音离甚是喜欢这人烟气。
“阿褚,你喜欢南江吗?”
被问及是否喜欢南江的阿褚蹙了蹙眉,道:“不喜欢。”
“为何?”
“南江再好也不是西楚,阿褚不属于这里。”阿褚是没什么心机的,公主问什么,她便是老实回答。
程音离却是笑意甚浓,“阿褚,你就是不经常出来走动,所以才离家几天就会想家。若知道如今这般,早些年就该多带你出来走走。”
“公主,你不也没离开过西楚吗?”阿褚打趣道。
程音离不想深究,含糊道:“哎呀!这些都不重要,好男儿志在四方,无拘无束,怎可如此计较?”
“是吗?”
“哼,阿褚你真是越来越胆大,若不是我手脚被绑着,我定要好好收拾你!”
程音离和阿褚嬉闹着,自然是不知道萧何将她们“卖了”的事,还未欢悦多久,房间门便被打开。
门外进来两个差衙,身材魁梧得很,冷着面将程音离主仆二人带到刘县令面前。
刚刚和萧何相谈甚欢,刘县令悬着的心落了地,自然不再那么惧怕萧何,“周大人,这......便是杀害李老爷的凶手?”
“正是。”
程音离惊了,恶狠狠地瞪着萧何,眼底的怯意藏不住,“我们并非是你们所说的杀害李老爷的凶手!”
“有人看见了!”萧何并未表现出态度,只陈述事实。
裴十将先前的店小二带来指证,有先前的诓柳眉的经验,店小二此时颇为镇定的将先前编造的话再赘述一番,萧何自是不信,但那刘县令深信店小二的一番话。
“如此这样,周大人......您看可否让下官带这二人回去审问,好给李家一个交代。”
“自是应当让刘县令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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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音离主仆被带走后,裴十没忍住,多问了句,“主子,您明知不是他二人害的李老爷,为何......”
“虽不是他二人所为,但李老爷被害,总得有人背这个锅不是吗?”人命关天的事情,萧何却能将其云淡风轻的说出口。
“可......”
裴十还未将话说完,江鱼带着程音离的包袱来请示萧何了,“主子,您看。”说着,江鱼将程音离包袱中的通关文牒递给萧何。
接过通关文牒的萧何,看见里面的内容,怔了怔,“哼,有意思!”
“那是否责令刘县令放人?”
萧何轻轻合起通关文牒,仔细端详一番,道:“不急,既然是我让刘县令带回去的,那岂有又从人家那儿要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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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一场冬雨突如其来,阵阵凉风吹进牢房。程音离打了个寒颤,从睡梦中醒来,显然是被冷醒了。
程音离蜷了蜷被子,身上还是感觉有些凉意,“怎么这么冷。”
“下雨了,公主。”睡意朦胧的阿褚朝程音离旁边靠了靠。
手脚冰凉的程音离睡意全无,她也就干脆不睡了,开始谋划起如何从牢狱里出去。
片刻之后,忽然听见外头声音嘈杂,仔细一听竟然是东边牢房走水了。程音离灵机一动,将阿褚唤起来,在她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便开始大喊大叫。
她的喊叫声吸引来了唯一留在西边看守的狱卒。
“瞎......瞎瞎,瞎叫唤什么?”
程音离紧张地朝狱卒说道:“大哥,这人......他好像死了!”
“死了就死了,关我什么事!”牢房里死人,狱卒也是见怪不怪。
“他是大人的人,进来里头是查案的,他死了,你怕是没法交代吧?”
狱卒一脸不耐烦地拿牢门钥匙,将门打开,准备探一探地上躺着的阿褚的鼻息,没想到下一秒,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程音离趁机拿了牢门钥匙,带着地上装死的阿褚,冒雨从牢房逃了出来。
南江的冬雨总是伴随着股股冷风,若是深吸一口气,肺腑之间皆是冷气,大有一种“冬雨甲子,路人冻死”的感觉。
冬雨浸湿了程音离的衣裳,泥水也涌进她的靴子,却也影响不了她逃命的速度。
“公......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阿褚艰难地跟在程音离身后,喘着粗气问道。
程音离边往前跑边说道:“自是回天香阁,趁着夜里把那狗贼收拾了,再拿上包袱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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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阁不愧为南江最大的酒楼,夜里依旧灯火通明。
从侧门悄悄溜进天香阁的程音离本想拿了包袱,再找机会揍那狗男人一顿,然后跑路。多完美的计划!
然而结果却是一进大堂,程音离就被逮住了,对,没错!被逮住了,被江鱼逮住了。
“这大半夜的!公子逃狱不太好吧?”萧何居高朝下,笑言。
程音离恨萧何恨得牙痒痒的,此刻最是见不得他,“卑鄙小人!呸!就会玩阴招!”
“闭嘴!我主子是谁?”裴十听不下去,出口阻止。
“哼!我管他是谁......那你可知我是谁?”
正把玩玉骨扇的萧何轻轻开口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