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奸臣的厨娘后》小鲤不吃鱼

17、药苦

　　冬日里，南江也是有些冷意的。虽不似京都长安那般严寒，却也是实实在在能够感受到寒意。尤其是越靠近年边，天气是愈发寒冷。

　　程音离怕寒，不管是在从前，还是穿越成为西楚公主以后，这一点从未改变。相比起气候终年温暖的西楚来说，南江靠北边，冬日会更寒冷些。

　　今儿个一大早，外面飘起朵朵雪花，雪是不大，但也寒意十足。程音离昨儿晚上沾了冷水，夜里被子又薄，外加上今儿早早地外面就下雪，缩在被窝里的时候，她倒也只是觉得头有些重。

　　直到阿褚进来通穿，说是萧何找她。她是不想起来的，但萧何现在是她的债主大人，经过一番思量，她决定还是去找萧何一趟，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程音离强忍着咽喉的干痒，粗声道：“阿褚，帮我着衣。”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都愣了，这声音如此嘶哑。

　　“公主，您是不是染上风寒了？”程音离的嗓子是旧疾，是她年少时感染了严重的风寒所致。现在只要稍染了风寒，喉咙便会如此。这一点，阿褚从来都是知道的。

　　“嗯。”程音离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同萧何讲有什么事，晚些再说，我现在还在睡觉。”

　　阿褚领了命便去回萧何了。

　　清醒了的程音离，倍感头疼欲裂，加上鼻子又不通气，她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窝在被子里，觉着冷又把被子蜷了蜷。

　　咽喉干痒的程音离咽了咽口水，以此来缓解咽喉疼痛，这倒不是房里没水，只是她现在难受得很，昏昏沉沉，动都不想动。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想去见萧何，只是现在她这般样子，不想被萧何看见罢了。

　　她是不去见萧何，但并不意味着萧何不会来见她。

　　萧何本来打算老早早地叫程音离起来吃早饭，今儿这位大厨是他的叫人从长安接过来的。这厨子是他府上的厨子，他虽在吃食上不讲究，但知道程音离是最爱吃的。

　　他让程音离的丫鬟去唤她过来，可她似是不领情，只是让丫鬟过来回了个她还在睡觉。哼，很好，非常好！他好心好意地叫厨子做了一桌子的早食，还等了她许久，她却是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算了，她连过都不过来！

　　给她惯得！今儿个，他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

　　萧何是越想越气，他不顾阿褚的阻拦，径直地朝程音离房间走去。

　　这一切，程音离当然是不知道的，她呀，睡是睡不着的，只能闭着眼睛，静静修养。忽然门响了，她以为是阿褚回来，便低声吩咐道：“咳咳，阿褚给我倒杯水。”

　　“哼，你倒是挺会使唤人！”萧何嘴上是这么说，但到底还是对她生出了些恻隐之心，倒了杯水递给她。

　　程音离浑身酸冷，想抬起手来都觉得有些费劲，她试着抬了抬，没力气也就不挣扎了，“你怎么来了？”

　　同萧何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她自然也听出了声音是萧何的。

　　“怎么？我不能来？”

　　程音离摇了摇头，粗声道：“没有，你找我何事？若是没事的话，你先回吧！”

　　萧何听着程音离的声音确是有些不同，但他并未在意，他在意的是程音离最后说的这句“若是没事的话，你先回”，什么叫没事就先回去？

　　“吃早饭吗？”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连萧何自己都诧异，他原本想直接走了的，但嘴比脑子转得快，便说出了这么一句。

　　说便说了吧，那早饭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

　　程音离有气无力道：“谢谢萧大人的好意，早饭就不吃了。”

　　萧何这才真正注意到程音离的不对劲，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焦急的问道：“头怎么这么烫？”

　　程音离强撑着看了萧何一眼，道：“没大事，不过是染了风寒而已。”

　　“既是生了重病，为何不同我说？也没让你家小厮唤大夫来？”萧何望着程音离有些惨白的脸，质问道。

　　没错是质问，他是有些生气了的。他能不生气吗？生病又不同他讲，又不叫大夫来看病？

　　“我......我这样子丑，声音也难听......”程音离是不想让他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的。

　　萧何是又气又想笑，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喂水，“那你为何不让你告知我一声，然后去找大夫来？”

　　程音离猛的喝了一口水，嗓子才清了些，声音却还是虚虚的，“不......想喝药，太苦了。”

　　萧何看着她抿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表情，心里觉得她竟有些可爱，“苦就不喝？病会自己好？”

　　“但就是不想喝，太苦啦。”这语气分明是在撒娇，不过程音离一生病便是如此。

　　是的，不要看程音离平常行事大方宛如男子，但她一旦生病就会变得极为娇气，对身边的人也极依赖。

　　萧何也觉着这时的她有些娇气，他也不反感她这娇气，只是嗔笑道：“苦也得喝，我给你准备些蜜饯，待会儿你喝完药吃些就不苦了。”

　　程音离一想到要喝药，心里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别过头去，不理会萧何。

　　萧何倒也不生她的气，把她轻轻放下后，从隔壁房间抱了床棉被过来，顺便吩咐裴十找大夫过来。

　　“这样暖和些了吗？”

　　程音离又往被子拱了拱，小声应了句“嗯”，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一向睡觉都是安稳的，睡态也正常，只是因为染了风寒，呼吸有些不顺畅，呼吸声有些浓重。

　　“还是这时候温顺些。”萧何忍不住摸了摸她通红的小脸。

　　“公主，公主！”阿褚趁江鱼不注意，溜回来看看自家公主怎么样了，不晓萧何竟然在自家公主身边守着，而自家公主正安稳的睡着了。

　　萧何还想捏捏程音离的小脸，却不想这丫鬟这时候闯了进来，他当不是滋味，不过碍于程音离，他只是小声呵斥道：“声音小写！”

　　阿褚属实被萧何吓到了，“萧大人，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哼，还有脸问你家公子怎么样了？她生了这么重的病，你是怎么照顾的？连大夫都不知道找？”萧何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阿褚虽然是怕萧何，但他说的句句有理，公主生此重病确实是她的疏忽，“公子生病最大责任在我，是我这个做下人的疏忽。”

　　“阿褚，这不怪你，谁也没想到我昨儿都还是活蹦乱跳的，今儿就生病了。”程音离是被他俩吵醒的，她也倒没有起床气，而且她听着萧何责怪阿褚，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萧何冷哼一声，颇有一股酸味，道：“你倒是挺护她！”

　　“这本来就不可预知的，况且我这么大的人了，阿褚还能时刻管我做什么？”程音离吞了吞口水，继续道：“莫要再责怪阿褚了。”

　　“听你的！”这是萧何少有的退让，若按照往常行事，他想来是咄咄逼人的，这一点不难看出来，就拿程音离被迫给他当厨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占据主动。

　　程音离小小地喝了一口，又道：“既然你听我的，那能不能不喝药。”

　　“不能，你说什么我都可以考虑答应你，但唯独喝药这一点不行。”萧何斩钉截铁道。

　　程音离撅了噘嘴，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那我欠你的五百金，能不能不还？”

　　“哼，说呢？欠债还钱不应该？”萧何望着程音离慢慢暗下去的脸色，又补了句：“不过只要你乖乖喝药，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减少五十金。”

　　“啊？才五十金。”程音离觉得五十金有些少。

　　萧何：“怎么觉得少？那便不要减了。”

　　五十金就五十金吧，能少五十金便少五十金，少一点儿是一点儿，总比没有好吧！

　　“不少不少，五十金可不是小数目了，我怎么会觉得少呢？”程音离辩解道。

　　萧何也就是逗她罢了，既然他许出去的承诺，她开口了，他自然是帮她实现的。

　　“给你减少是没问题，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抵触喝药？”俗话说有些东西治标不治本，萧何觉得说得极有道理。所以想要让程音离彻底不抵触喝药，先要弄清楚她为什么那么抵触喝药，才能解决问题。

　　至于萧何为什么要让程音离不抵触喝药，那是他怕以后程音离再生病，若是他在还好，他能监督她喝药，若是他不在，她又不喝药，那她不非得病死不可。

　　“年少时整日喝罢了。”程音离只淡淡的回了句。

　　“为何年少时需要整日喝药？”听见程音离的话，萧何心不大舒服，她说她整日喝药，她若不是生得什么重病，怎会整日喝药。

　　程音离忽然笑了，不大在意的说道：“身体不大好呗，不过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提的！”

　　程音离整日喝药是她才穿越到这地方的头几年，她原本这身体的主人打小身子弱，那年又掉到深水池里，没熬住离开了人世，才有了她穿过来这一遭。

　　程音离说得云淡风轻，但萧何听得心里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