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咫尺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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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曾相依相偎的两人，忽若擦肩而过的路人，相识却不相知……
时间是一件再神奇不过的东西，它能将逝去的每一分毫秒厘不差的固定在上一秒，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焕发出新颖的色彩。
安璟停好车走出来时，即碰上了从另一边踱步而来的陆又皓，他低垂着头，一手摆弄着手机。安璟略微停顿，还是大方的迎上去，“早上好，陆总。”
陆又皓抬起头乜了她一眼，又兀自回到手机上，淡淡的应了一声，“早。”
然后两人同乘电梯、同时抵达办公室，一切与往常无异，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上好，这是刚打来电话的客户信息。” 袁琤递上便签，过了一会儿又送上安璟每日清晨必需的黑咖，却见她望着便签失了神。
“噢，谢谢。”安璟浅笑凝神，开始拨打电话，袁琤退了出去，阖上门。
稍一刻，安璟走出办公室，吩咐，“我出去一下，有事留言。”
袁琤应着，不禁思忖，这次的客户估计很重要，若是小虾米类型的，早扔给下边的销售去跟进了，毋庸亲自跑来跑去。不过最近和叶骞团队的竞争成白热化局面，都说两人是商务总监最有力的争夺者，上次一单到手的肥鸭恁是改了投送地，局势逐渐成一面倾倒，全凭谣传叶骞和陆总之间暧昧，等着看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以，公司里很多人，尤其是新晋的资历较浅的销售人员有意无意的开始向叶骞靠拢，希望能在生米煮成熟饭前获得未来商务总监的青睐，为以后的发展打好基础。
“喏，这几单合同已录入系统了，就等财务点到账了。”李颖兼任合同录入员。通常销售将签订好的合同交由她录入系统，财务那边确认定单金额入账，即业绩生效。
李颖随手将一叠合同扔下，转身就走。袁琤朝着她的后背撇了撇嘴，暗骂“两面派”。两人差不多时间进公司，一开始李颖见谁都甜蜜蜜、笑嘻嘻的，博得公司上下很多人的好感，不过渐随着形势分化明朗，又因为每逢叶骞出差归来总会给公司里的小姑娘带些可人实惠的礼物，而安璟从未有过如此举动，李颖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每次面对袁琤送上的合同都没好脸色，有时甚至不耐烦显现，好似要人求着她办事，袁琤也不喜多言，公事公办的交待完即走人，遂两人再也不会像初入公司那般交谈甚密。
“对不起，我迟到了。”
安璟端着咖啡杯，转坐过来，看着姗姗来迟之人，淡笑若定，“没关系，趁白总不在，我恰好把白总的办公室参观了个遍，有可能现在比白总还了解东西的归放位置。”
“是吗？”白后余冷峻的面色未起波纹，似未领略到话里的讥诮之意，自若的脱下西服外套，拉松领带扯下，顺便解开两粒纽扣，方落座。
“只要白总不介意，我是否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白后余睃视了一圈，“你能看见的，都是我想让你看见的。”
安璟不由得心颤了一下，凝神微笑，“白总，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
“合同……”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深沉的眼眸凝视着她，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
安璟奉上，“白总，请把各条款看仔细了。”
他却是迅速的一扫而过，拿笔即要落，安璟急忙扣上他的手，他看向她，“怎么？没见过这么爽快的合作者？”
安璟似被烫了一下，即快的收回覆于他手背的手，“若是毁约，赔偿款双倍，这点希望白总明白，别后悔莫迟。”
“至今让我后悔的事情只有一件，绝不会是这一件。”他的目光幽深无底，似吸盘，安璟垂下眼睫，看他苍劲遒力的签下“白后余”三个字。
“安小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安璟抬眸直视。
“这次合作从头至尾必须由你亲自负责。”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流露出的满是认真，以及真诚。安璟的心却像是被一抡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不疼，只有酸酸楚楚的荡漾开来。
“可以。”安璟答得随意却肯定，一面站起来，伸手过去，恰在此刻，有人冲进来，“余哥……”
两人的手指轻触了一下即收回，白后余沉着脸望去，“有事？”
张丹知道自己又一次莽撞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把这一式两份合同拿去人事那边盖公章，稍后拿过来。”白后余将合同递给她，一面看向安璟，“安小姐，我带你参观一下技术部。”
安璟经过张丹身边时，又是带着敌意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自己身上，实在纳闷，不禁多瞧了她几眼，依旧没有头绪，随之跟上白后余的步伐。
参观技术部实则是对外包商的一次审查，不得不说，向日葵的技术资质不比知名公司差，有些硬件配备也较先进，白后余特别推荐了两位即将参与此次项目的工程师，虽未见真招，谈话间，安璟已窥得一二，不乏人才，不由得叹道，“强将手下无弱兵。”
“其实老板并不需要很强，凝结起来的团队厉害就足矣了。”
“是吗？”安璟挑起眉，好似不信的样子。
“有没有兴趣整体参观一下？”
“我们不是已经开始了吗？这儿是第二站，下面去哪？”安璟在转身的霎那分明瞥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
从技术部出来，白后余带着安璟到其他各部门走了一圈，许是头一次遇见老板领着一位美女来公司里转悠，所到之处，忽遮忽掩的暗中议论着。
恰至人事部，张丹拿着合同出来，见到他们，微愣了一下，交于白后余，也不忘乜斜了安璟几眼。
安璟没有忍住，离开前问道，“那位人事助理是你的女朋友？”
未料到安璟问得如此直接，白后余怔仲间竟浮起一丝笑意，“不是，她叫张丹，是K大毕业的。”
无意中酿起了一种说不清的尴尬，安璟懊恼了一瞬，原来又是校友，也不好再问，礼貌的告辞了。
白后余默视电梯的下落数字停格在“1”，方转身，略微停顿，径自朝办公室走去。
张丹咬了咬唇，不疾不缓地跟在身后，直至门徐徐在面前阖上，顿了顿，手叩了几下。
“进来。”
张丹忐忑的推门而入，白后余头抬也未抬一下，她慢慢的挪到面前，喃喃道，“余哥，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不会如此莽撞了……可是，我一心想着谢谢你今天早晨的事情，就……就着急了点……”
白后余无声的一叹，“你妈妈身体不好，你请假照顾一下，这两天不用来了。”
“没事了，我不请假。”张丹倏然一喜，亟亟的回道，“我妈妈让我感谢你，多亏你的帮忙，要不然我妈妈也不会住进配有专人看护的病房，呃，余哥，晚上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我妈说……”
“不用了，”白后余没容她讲下去，“虽有专门看护，你有空还是多陪陪你妈妈。”
“噢……”张丹的心倏地沉入了谷底。
“另外，在公司里，你换个称呼，工作以外的事情尽量不要在公司里说，公私记得要分明。”
“知道了，那我出去做事了，余……白总。”张丹不甘不愿的走出来。入公司之初，白后余交待过要“公私分明”，她若出错，“决不袒护”，但是来了这么久，公司上下早知道她和老板熟识，她也习惯了人前人后“余哥，余哥”的叫，白后余鲜少纠正她，更不会像今日这般带着些微斥责。而白后余领着美女转遍公司的事，已引发了议论纷纷、众说不一，竟有人跑到她面前来打听，被张丹一个怒瞪甩没了影，她也暗自有了计较：第一次见安璟来公司，她就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果真今日再见，白后余对她的态度忽起了变化。
越想越不安，有人在旁提醒，“哎，哎，张丹，尺要断了……”
“啪”直尺瞬间断成了两截，张丹非但不觉得手痛，反而扬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身旁人突然泛起一阵寒意，满脸奇怪的走开了。
霓裳酒吧，午夜。
宫雪推开厚重的金属门，一股浪潮旋即袭来，张牙舞爪的电子乐，颓废消弭的人烟气息，混杂在一起，有些人视作天堂，随性放肆、乐至天明；有些人视作地狱，污秽不堪、令人作呕。
自从安璟意外消失了一晚上，她再也没有来过，对这个地方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而今晚，若不是有人call她……
摒着气从迷乱中穿过，宫雪把那个人暗暗咒骂了数遍，绕至包厢拐角，气浪稍平，情绪也稍缓了些，大剌剌的一脚踢开包厢门，正要惊喝一声，忽而软了下来，悻悻的阖上门。
偌大的包厢内只有一人。陆又皓仰着脑袋倚靠在沙发椅上，盯着幽亮的迷彩射灯出神，面前的一瓶chivas已然见底。
宫雪难得见他如此低沉，心里漾起一种难以名状，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腿，“喂……往那边坐坐。”
陆又皓毫不动弹，保持原样。宫雪最见不得人在面前半温不火、恹巴巴的模样，一面用手推搡着，一面想用屁股挤他。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陆又皓在她侵过来的瞬间往旁边退了一大段。
宫雪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终于魂魄归位啦~”
陆又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是没二话。这下宫雪真有些冒火了，“你他妈有病啊，把人叫来就为了看你犯死相？”
“我叫你，你就来？”陆又皓语音散漫轻浮，扬着头乜视她。
宫雪立马炸了，拿起杯子想泼醒他，谁知杯中早空无滴酒，砰的放下杯子，转身即走，门拉了一半，忽顿住，又转回来，疑惑的审视他，语音也转为平和，“陆又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两人互望了半晌，陆又皓突然“呵呵”笑起来，拍了拍身边，示意宫雪坐过来。宫雪被他笑得实在莫名，不免口气发冲，“有事说话，别神神叨叨的，神经病了吧~”
陆又皓顿时收起笑容，有一丝苦涩瞬时划过，又恢复平常，“不生气了？我请你喝酒。”
转变来得太快，宫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也辨不清，未及多想，陆又皓找来服务生新开了一瓶chivas，亲自为她倒酒、加冰，“宰相当前，请恕小的无罪~”
宫雪噗嗤一声，装模作样道，“好啦好啦，免罪免罪。”
先前的不快一下子来无影、去无踪。两人随意地说了会儿话，包厢内作了隔音处理，大厅的喧闹恣意无法穿透进来，却依然能感受到蹦迪的惊天动地延绵着地板渗透过来，反显得他们似在喝闷酒，无趣沉闷。
“要不……我叫安璟过来。”宫雪掏出手机。
“她不会来的。”陆又皓呷一口酒，语音淡漠。
“怎么会？”宫雪恍然，“你这个做老板的还不知道吧？那个外包合同已签了，与程远的合同也修订签毕，这次程远算是捞了个便宜，安璟给了一个最大幅度的折扣价，说是补偿项目的延期进行，不过我估计她从技术公司那边也捡了便宜。”
陆又皓讥诮道，“赚钱是她的人生目标，在她眼里钱比情坚。”
电话通了，没说两句，挂了，宫雪耸耸肩，“被你说中了。”
陆又皓嗤笑一声，一口干尽了杯中酒。宫雪在旁大嚷，“喂，喝醉了没人管你啊~”
警告无效，待一瓶chivas又见底时，宫雪对着一个醉如泥的大男人再如何咬牙切齿，也无济于事了。从他身上搜出钱包买完单，恨恨得扶起他，“在你面前的若是娇弱小女人铁定把你甩下了。”
陆又皓看起来没有几两肉，压在宫雪肩上，才担出了分量，两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外面挤，好不容易挤出了人堆，宫雪瞅见吧台边有一空位，赶紧占领了歇一歇。
“不请我吃十顿饭，决不放过你~”宫雪喘着气恨言，烂醉之人毫无反应。趁此时间，宫雪随意张望，张狂的重金属乐下，一群妖魔似疯似癫。视线收回来的刹那却瞧见了熟人。
长长吧台的另一边角，一男一女似在调情，毫无顾忌的贴在一块，分外亲密。巧的是，细看之下，宫雪全都认识。叶骞，虽未打过交道，也知其在兆峰的名气，业内人说起兆峰的名牌销售，一个是安璟，另一个就是叶骞。和安璟竞争商务总监的事，她也略有所闻。男的是嘉创科技的小开－－裴仁义。因嘉创科技也涉水电子商务平台领域，算是兆峰的竞争对手。
看着黏糊在一起的两人，宫雪暗思是否把这无意得来的信息传达一下，可眼下首先要做的――继续作“搬运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宫雪干瞪着扑倒在床上的安睡之人，不解气得踢了踢他晾在床边的脚。
陆又皓轻不可闻的哼了哼，咕哝，“安璟……”
“什么？”宫雪走至门边了，又折返回来，“你说什么？”
陆又皓兀自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宫雪愣愣的立在那儿――我是不是听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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