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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天灾人祸 出京赈灾之天灾人祸 ...

  •   一路上走的比较快,在驿站休息一夜后第二日傍晚到达郑州。刚一到地方,当地官员已候着多时,方小侯爷发挥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态度和众人闲聊。他拒绝了官员们安排的洗尘酒席,只说赶路乏累,想早点休息好明日视察灾情。
      当方应看不想理人,拒绝人时,自有他的一套,板起来的面孔很有威慑力,下面的人也就一一告辞。让小侯爷好生休息。
      无情到达驿站径自回房休息,并未随他一起。他一向不喜官面上的应酬。
      无情看着那人微微浅笑的和官员们聊着,勿自驱动轮椅朝后院行去。方应看有事瞒着他,他知道。也知道他一定会告知,可能他认为没到时候。本想召唤暗探仔细询问六扇门的情况,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此地人生,信号目标大,方应看就在前堂,身边还有很多方应看随行的人,实在不方便。
      方应看告别众人回房时,就看到无情坐在院子里发呆。
      愣愣的望着一棵树,两眼无神。单薄的身形在夜幕下颇为形销骨立,他也许知道什么了。
      “崖余,在想什么。”
      无情摇摇头。
      “我们进屋去,这里有蚊虫。”方应看推动轮椅前行。
      两人刚进屋子,方小山就来了。“小侯爷,公子,一路劳顿总算歇息了,我随便弄了点菜,两位将就先吃着。”
      边说边放好碗筷,点好熏香。
      “嗯,你也去吃吧。”
      方应看替无情夹了菜放到碗里。
      无情拿起碗筷,道:“县里灾情怎么样?”
      “不乐观,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办不了实事。明早我们出去查看就知道实情了。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可要受累了。”
      方应看呵呵笑起来,“不知道无情公子受不受得苦。嗯?”
      “我只怕你受不得。”无情淡淡开口。
      “那是,我们无情岂是受不得苦的人。我就不行喽,可吃不了苦,明日的事务可要无情公子帮衬着照应了。”
      无情看他一眼,“既受不得苦,还跑来作甚。神通候府这么穷了,差那些银子?”
      方应看夹了一口菜,道:“要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如此,我区区一俗人,也不能免俗。”
      “是吗?”
      “当然,你看我们到这儿来,还不是为了吃食。现在的粮食被蝗虫吃掉了,人没吃的了,所以我们就来了,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解决这里人们的吃食。民以食为天嘛。如果不解决他们的,过不了几日,京城里的那位可就没吃的了。”说完,又作势看看左右,小声道:“刚刚那句话大逆不道了,你要替我保密。”
      无情嗤笑:“方小侯爷也有怕的时候啊。”
      “那是自然有的。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嘛。是人就有怕的事。”
      “哦,你怕什么?”
      “刚刚你也看到了,我怕京城里的那位。嗯,还有一人,我怕他怕的不行,比京里的那位还要怕。”
      “哦?”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无情一摔筷子,“我怎么不觉得?你倒说说你哪里怕我了?”
      方应看的手臂环上无情,“我哪里都怕。怕你不开心,怕你难过,怕你不理我,怕你避开我,什么都怕。你感受不到?”顿了顿,又道:“你稍用点心,仔细体会一下。”
      无情沉默良久。我也怕,怕你骗我,怕你瞒我,怕你欺我。
      “好了,我们先吃饭。早点休息,明天的事多。”方应看给无情夹菜,督促他。

      第二日,烈日炎炎。
      他们趁早上路,好多走些地方看看,可一路行来,十村九空。沿路都是乞讨的人群,拖家带口的走着。待看到被蝗虫肆虐的庄稼,无情的心情更是沉重。
      望着万亩良田颗粒无收,地里的粮食只剩残梗败枝,别说是庄稼,连田里的野草都被虫啃食的只剩草根。走了很多路,看到大片大片的荒芜田地,一片惨淡,无情的心犹如远处山脉般,一片空茫。
      这叫百姓们如何生活?
      怪不得他们带着全家老小背井离乡,一路乞讨。
      无情看到田边有个草蓬,里面好像有人。驱动轮椅上前询问:“老伯,您怎么在这里睡?”
      里面悉悉索索,良久探出一个苍老的身体。
      半睁的双眼看到外面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你,你是?”
      “打扰了老伯,地里都荒废了,您怎么还守在这?”
      那老汉浑浊空茫的眼睛转向田地:“是啊,都荒废了。要不是这蝗虫,现在这个时节可以收割了。”
      “这蝗灾来得猛吗?”
      “猛,怎么不猛。黑压压的一大片,大人小孩都吓哭了。”
      “那来了这么一次,田里的庄稼就全被吃了?”
      那老汉的目光忽然凶恶起来,“谁说来了一次,一次的话可至于大伙儿都走了?一次的话兴许还能捱过去。”
      “蝗虫难道来了几次?”
      “来了几次?我也不记得了。”说着摇摇头,转身回去。
      “老伯,等等,请问这旁边的村子都空了吗?”
      “都空了,都走了。不走难道饿死?”老汉钻进草蓬,佝偻的背已被岁月压得抬不起来。
      远处有人声传来,无情转头一看,停轿处有好几个当地官员围着。可能他们请早时,知人已起程,才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方应看在那回应周旋着。
      一直跟在身后的方小山上前几步,走进草蓬,从兜里抓了几块点心,叫道:“老伯,这里有点吃食,您先拿着,后天辰时您到县衙门口,我们在那里熬粥发粮。”
      那老汉抖抖索索的转过身来,“你说什么,小哥儿?”
      “我说您先拿着这个。后天您到城里县衙来,有粮食发。”
      无情道:“老伯,如果村里还有人,麻烦您跟大伙儿说后天县衙发粮赈灾,叫大伙儿都去。”
      “哦。”那老汉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两人,又看看手里的点心。
      “你们是说县衙有粮食发给大伙儿?那好了,那就好了。”
      不想再看,无情转过轮椅离开。方小山回身跟上,听到那老伯自言自语,“有粮食发,有吃的了,告诉大伙儿,大伙儿都去,不会饿死了……”
      “公子,运粮车还在路上,不知明日能不能赶到?”
      无情沉默不语。赶不赶得到都得发。
      方应看见无情回来了,对众人道:“为各位引荐一下,这位是六扇门的无情捕头,随我一起主持这次赈灾活动。我不在时,大伙儿有什么事可直接请示他。无情捕头的指令就是我的指令,也请各位大人配合好我们的工作。”
      方应看亲自引见并说明权利,几位县官府尹一看人,忙又作揖道:“原来是无情神捕,久仰久仰。怠慢之处,请无情神捕海涵。”
      无情点点头,“各位大人勿须多礼,后面的工作劳烦各位了。”

      日近正午,一行人回程。无情询问运粮车何时抵达,方应看说也就这两天,到府了,再让人去看看。无情说若明日夜里还到不了,怎么说也先运一些过来。方应看要他放心,他派人去催催,定在明日夜里全到齐。
      这中午的接风宴说什么也得参加。席前方应看询问无情,若是不喜他就不去了,自己去就行。无情摇摇头,仍一同前往。
      到底是灾区,宴席没有丰盛奢华,但菜式多样,做的精致,份量倒不多。几位大人讪笑着说:“天灾,家贫底子薄,怠慢两位了。”
      方应看倒没露出不满,只道各位大人勤俭持家,也委屈各位了。
      请人上席后,几位大人互相使了眼色,就说道起来。说他们如何不容易,安稳民心,四处查看,说他们指导驱虫,却苦于无良策,又担心饥民闹事,又说如何组织乡里的豪绅开仓济粮,只是可叹这蝗虫总是不走,他们难做。几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家也快揭不开锅了,又说幸好大人们来了,他们总算熬到头了。
      这般丑像,哪里还吃的下。忍了忍,方应看没打断,任他们哭述个够,末了,对他们诉苦不予置评,只道:“众位大人的苦我们了解,只是现在是不是先吃了再说?”
      几位一愣,“是,是,是,我们失礼了。小侯爷请用,请用。”
      方应看也不客气,就近夹了小笋、鲜鱼给无情,又对着桌上的几位大人道:“你们也吃,我们在外跑了一路,就不客气。我们随意,你们也随意。”
      “是,是,小侯爷慢用,慢用。”
      “粗茶淡饭,招待不周,小侯爷随意,随意。”
      见方应看不再言语,他们互相看了看,只好也拿起碗筷。
      饭后,无情道:“你去应付他们。我四处走走看看。”
      方应看点头,要他小心。

      本是热闹的大县城,却因蝗灾,街上人也不多,买卖甚少。墙角,巷子深处都是乡下进城乞讨的人,三五成群的窝在那儿。无情没带人出来,小山也没让跟。行了一路,他知道后面方应看的人远远跟着,也不避讳了,径自到了人少处,放了联系信号。
      半刻后,有人前来。
      在知道世叔已回京时,无情舒了一口气。
      静静的听着来人汇报,冷静的面容上波澜无波。
      无情回味着探子报上来的信息,拿出暗探交给他的密封信件。世叔那浑厚沧然的字跃入眼帘。
      “余儿。在外可好?世叔即日回京,你看到信时想必世叔已到府。高手失踪的幕后黑手已日渐清晰,涉及朝廷重臣,你在外要慎行。为师探到一个多年前的秘密,你三位师弟已去追查探访,它关系重大,牵涉当朝辛秘和你的身世。你注意和他们联系。万事小心。为师诸葛。”
      折好信,无情沿路行着,看到有口井,就着桶里的剩水,把信展开放入水瓢,看着字迹模糊不清到逐渐化开成为一张白纸,无情的心犹如这字一团浆糊般的迷茫。
      回到府衙时,远远的看到方应看在堂上看资料。那些大人已不在。无情绕过前厅,回到房里。
      小山跑来说无情回来了。方应看放下卷宗。无情见了六扇门的暗探,应该知道什么了。

      夏季的午后,太热了!府衙的内堂安静无声,所有生物没生气,蔫蔫的,除了院子那几棵树上的知了。正值壮年的知了叫个不停,衬着这闷热无风的夏日,听的人心里烦躁。可又听不到其它声响,一声一声拉长的知了声,觉得颇为孤单寂寥。
      无情的心里犹如多出了一洞,空空茫茫没什么感觉,望着树上看不见的知了,此刻他什么也不想想。
      就这样呆坐着。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去想。
      从记事起,他就跟世叔在一起。世叔教他武艺,教他数理,教他很多东西,他跟着世叔看会人生,曾经问过世叔自己的来历,世叔只说他是故人的孩子,家逢变故,所以接来抚养。有爹娘又怎样,他对他们毫无印象,一直是世叔陪着自己。至于家里遭遇什么变故,世叔当时并不想多讲,他也没多问。
      如今,世叔想说了吗?
      “想什么呢?”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一双手放到他肩上。
      “来时我看过卷宗,之前朝廷也有陆续的拨款发粮,可城里城外怎会有如此多的饥民?”
      “嗯,朝廷先前是拨了两次钱粮,但数量不多,看这情景怕是没几分到百姓手上。”
      “那些官员真不想再见。可现在又需要他们。”
      “既然崖余不想看见,明日我叫他们以后不要来便是。赈灾的事你放心,刚收到信报明日夜晚粮车会到。负责压运的虽是户部,可我的人一路看着不会出问题。”
      无情沉默。心里在纠结如何开口。
      “正值当午,暑气太剩,你别总在窗边坐着。我叫小山弄碗梅子汤来解解暑。”
      “等等。”
      方应看回头。
      无情犹豫几下,“不用了,你这几日也累,休息吧。”
      方应看一笑,“谢崖余关心,我还行,只是热了些。一定要喝点小山的梅子汤才能解暑。”
      见无情没回应,方应看大步出门了。
      无情喃喃道:“谢谢。”

      方应看进来时,无情仍维持之前的姿势未动半分,“崖余,怎么总不听劝,窗边暑气大,在外劳累自己要注意身子才是。”说着,把无情推到桌边,掩上窗户。
      “方应看,辛苦你了。”
      “说的什么话,不辛苦,再说了我也愿意为你辛苦为你忙啊。怎么?嫌我麻烦了?”
      无情低首,良久,轻声道:“谢谢”。
      方应看呵呵一笑:“什么时候崖余跟我这么客气了?”
      无情不说话。方应看正想说点什么,门外小山敲了敲门,进来后把两碗酸梅汤放到桌上。“公子,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酸梅汤哦,清凉解暑,我家小候爷最喜欢喝了,您尝尝看,合不合您口味?”
      无情全身懒懒的,连跟手指都不想动,可小山眼巴巴的瞧着他,一幅他不喝就不罢休的样子盯着。无情只好端起手边的小碗,小山还在说:“看酸不酸,会不会太甜,要是过甜的话下回我少放几分糖。”
      无情轻点头,尝了一小口,那汤水一入口,就觉得满口清凉,过喉下胃后,真是润喉生津,又忍不住继续喝了几口,放下碗时,对着小山眨巴眨巴的小眼睛道:“酸甜刚刚好,很好喝。辛苦你了。”
      “哈哈,不辛苦不辛苦。公子喜欢喝就好。”
      方应看也端了碗,几口下肚,一碗已见底。
      “这天气太热了,公子快喝完。不要浪费我的心意。”小山呵呵一笑。
      无情只好重端起小碗。
      刚放下碗,方应看递了巾帕给他,无情伸手接过。
      小山收拾好,嘻嘻一笑:“谢谢公子。”

      房间重回安静。无情低首想着心事,斟酌字眼,怎么开口。
      方应看瞧着他,想他会怎么问自己。
      许久,无情开口:“方应看,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你是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瞒我了。”无情的声音淡淡的。过了会儿,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有多久了?为什么瞒着我?给我的那封信是不是就是师弟们要外出查探的通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应看听着无情越来越重的口气,理直气壮的回视。
      “是,我是早知道了。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原因。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那自然有我的渠道,没必要一一对无情公子讲吧。”
      无情一颤,是,他的情报系统没必要跟他讲。他是神通候啊,怎么会对六扇门的无情公布自己探得的情报。
      看着无情瞬间惨白的脸,方应看懊恼该死的不适时窜上来的所谓面子自尊,叹一口气,道:“我又说错话了。崖余,别往心里去。我是被你这样质问气着了。
      我不和你说,的确是不想你那么早知道,我清楚你的个性,你会介怀,日子过的不安乐,我没想过要瞒你,只是想再晚点告诉你,等时机成熟,等你师弟们或者我们再探到完整的信息再告诉你。”
      无情没有表情的问:“那现在是怎样?”
      方应看摇摇头,“我得到的消息和你师弟得到的信息不会多多少。你若愿意心平气和的听我说,我慢慢讲。你不准生气,不准拿自己惩罚自己,也惩罚我。”
      良久,无情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我这边收到消息应该跟六扇门得到消息是差不多时间,那时你们在牢里,你们出来后你师弟们就外出探查了,所以留书给你。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努力,但进展缓慢,必竟是十多年前的旧事,再者当时就已封口,且本身知者甚少,所以很是费力。就算如此,我们还是得到一点眉目。”
      方应看顿了顿,看到无情骤然紧张的神情,叹口气,走到他身后,环抱住他,接着说道:“你家是被人灭口的。全家上下包括家丁侍女好几十口人全部被杀,除了你侥幸被你世叔救出,其他人都死了,为了毁尸灭迹,你父母及家人的尸身葬身火海。宅子旧地也化为乌有。”方应看停了,又道:“我想问问,你世叔是怎么跟你讲你来历身世的?”
      听着耳边和缓的声音,无情不由自由的道:“世叔只说我是故人之子,因家逢变故,他才接来喂养。小时他从不多说,问多了觉得世叔不高兴,我也就不问了。”
      “他这样说你就安心了?依你捕快的灵敏性子就没再问是何变故?是不是只剩你一人?不追问到底不像是你的性子。”
      无情苦笑,“小时世叔安排的功课甚多,无暇其它。就算问起,世叔也是板着脸训我,说我年纪小,竟瞎想,长大了自然会知道。世叔虽严厉,但待我好,我想世叔是怕我不成器,所以不愿告知吧,等我学有所成,自然世叔也会相告了。”
      “现在想来,他是怕我复仇心重,日日想着报仇雪恨,活在仇恨中,怕我性子扭曲少了孩童乐趣吧。”
      “你倒能体会你世叔的苦心。”
      “我也知道你的苦心,不想我难过伤心,所以不告诉我,以为晚一些知道我也就少难过一些。”无情扭头看他。
      看着他清明的双眼,方应看苦笑,“总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我用心不坏。”
      “我知道你对我没坏心,所以说辛苦你了。其实你们大可放心,虽然涉及家仇,可现在我心情很平静。大概是太遥远了吧,再者我对父母家人也没什么印象,也或者我生性凉薄,并不挂念家人,所以现在我并不伤心。”
      看着方应看担心的脸庞,又道:“虽然从小缺少家人的关怀,可世叔、柴叔及师弟们待我很好,倒不觉得缺失了什么。”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家是被谁灭门的?凶手是谁?谁下的手?”
      “崖余。我,我们还没探出最后指使者,但肯定颇有来头,你父亲曾是朝廷高官,你们家是大家族,有些背景,一般宵小动不到你父母。”
      “你还是不愿直说。”
      “不,崖余,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方应看抱紧了他。
      “兴许过两天你师弟们会早于我查到消息,过来相告。你不要乱想,事实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无情重重的叹口气:“但愿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天灾人祸 出京赈灾之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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