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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泽国江山入战图 ...

  •   月初城。
      日薄黄昏,黑云压城。
      “昆仑山上著名的神兽,浑身雪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很少出没,除非当时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书而至。是可使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夏越捧着古书,目光不停地在泛黄纸页上的遥远图案和眼前这只白色的巨大魔兽间切换。
      强烈的风吹卷书页,响起似要破裂的声音。
      在她的身前,风行正迎风而立,袍子的下摆肆意飘摇,与为祸月初城的大魔兽白泽对峙。
      “喂!”夏越将书狠狠一摔,闪到前面去,指着白泽的鼻子大骂:“你不是吉兽吗!来我们月初城造反算什么意思啊,要是不想出来就躲回你的昆仑山里去,你这行为难道是说风行不是圣主明君吗?!”
      在她和风行的脚下,是大片大片被白泽毁坏了的房屋,昔日繁华安详的街道全无踪影,只剩下了一片庞大的废墟和隐隐升腾的尘埃与雾气。
      白泽一脸戏谑,慢悠悠地说:“你可以这么理解啊。”
      说着,它的身形一动,雪白的一片席卷了整个视线,夹杂着无数刀刃一般的冰棱,直朝着风行和夏越飞来。
      风行镇定地挥手设下一个结界,冰棱撞击在上面尽数断裂,但白泽新一轮更加猛烈的攻击又扑了上来。
      夏越决心努力帮助风行干掉这只不知好歹的道貌岸然的玩意,两个人联手对付白泽,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渐渐的,他们开始占上风了。
      风行持剑而立,正要飞身上去洞穿白泽的胸口,忽的脸色一变,夏越看见他脸上突然苍白,一口血吐出来,染在剑上,风行捂着胸口,眉紧紧地拧在一起。
      “是毒……”风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便支持不住,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拄着剑,颤抖着。
      夏越神色大惊,手足无措。
      就着这时,白泽的攻击大规模袭来,夏越赶忙抵挡,还是听见一些冰棱擦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飞去,破空的声音——她回头看去,风行的身上多了伤口,流着血。
      他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
      然后倒了下去。
      “风行!……”夏越大喊,扑到他身上,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打在风行的脸庞上。
      耳边一阵风声呼啸,白泽的进攻又来了。
      危急的瞬间,不知从哪里射出一道紫光,在白泽的身侧划出长长的伤口,白泽咆哮了一声。夏越猛然抬起头来。
      只见晴烟公主裙裾飘飘,潇洒地站在断壁残垣之上,白泽在她接下来的几次进攻之下变得不堪一击。
      晴烟甩出符纸,默念咒语,大地上登时出现巨大的八卦图案,里面写满古老的文字,这些字和图案发出强光,继而把白泽牢牢地困在里面。
      夏越注意到,晴烟的额头已经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想必她也快到极限了吧。
      她赶去晴烟的身边,一边大声说:“公主,我能做什么?让我帮你!”
      晴烟回过头来,她的脸颊已经有些失色了,想来是耗了太多的精力。她将一张图案怪异的符纸塞进夏越手里,说:“将你的血涂在上面,然后把符按在白泽的额上……这样就可以封印它……我的能力还是不足以干掉它……”说完这几句话,晴烟显得更虚弱了。
      夏越立刻割破手指,殷红的血迹滴在上面,是一朵朵好看的血莲。
      近了白泽,迎着猛烈的骤风将符纸用力拍下,那些八卦图案突然刺眼起来,白光强得胜过日色,白泽一掌将夏越拍出,她撞在碎石瓦砾上,背上处处刺痛。挣扎着起身,便看见刚刚白光一片的地方化成一根巨大粗壮的石柱,岿然不动的样子。
      风似乎也渐渐停了下来。
      世界有些安静了。

      “它被你的血封印了,以后只有你的血才能将它从石柱上释放出来。”晴烟公主不知何时到了夏越的身旁。
      夏越这才仔细看了看石柱,白蓝色,有些神圣,上面是石雕的图案——正是神兽白泽!看来,它是被晴烟以这种方式封印成了柱上的图案。
      “公主,多亏你了……”夏越轻轻地说着,她不敢再去回想白泽险些杀掉风行的那一幕场景。
      一阵沉默。
      “不,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还没有办法让你从风行的记忆里彻底消失掉。”晴烟平静地说着,却透着些喜悦和嘲笑。
      “什么?……!”夏越愕然抬头,她怀疑白泽伤了她的耳朵。
      “你知道风行中的是什么毒么?那是一种非常远古而且隐秘的毒药,会让中毒的男子在毒发之后忘掉心中挚爱的那个人。”晴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瓦砾上的惊愕的夏越,嘴角牵起一抹更浓的笑意。“所以,等王再醒来的时候,他会记得与白泽的交战,会记得月初城的漫天风沙,他会记得所有人,会记得他生命里所有的一切,唯独不会记得你。”
      “永远不会。”轻吐出这几个字,晴烟的眼里笑意无比。
      风声呼啸着,吹着晴烟的长发和裙角都张扬飞舞起来。
      那个时间真漫长,夏越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丧失思考能力了。她只是呆坐在那里,仰着头使得脖子好疼,眼睛里全是沙土,又酸又涩,可她就是那么瞪着晴烟,不想垂下头去。
      还有,刚才怎么没发现,撞到瓦砾上造成的的那些伤口都那么疼。
      “所以我说要感谢你,如果让别人或者是我自己去做,谨慎的王肯定会有所察觉,只有对你,他太过于相信了。你做梦也想不到吧,我日日在你饮的水里下毒,已经很久了。别担心,那毒对女子没有任何作用,我只是想让王终有一日会沾上而已。”
      “你已经猜的出毒沾在哪里吧?”晴烟轻慢地挑眉,小巧的舌尖舔了一下唇线,妖娆一笑。
      夏越觉得脑袋里嗡得一声响。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日风行低头吻她的画面。
      她看向倒在一边的风行,他分明的棱角和抿成线的唇,好看而温暖的面容,顿时心中疼痛。
      “看来是记起来了呢。小越。”晴烟的声音越发娇柔和挑衅。
      “我告诉你,王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的父王与风行的父亲母亲早在我们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已经给我们定下亲事,他本就是属于我的。”晴烟话音一转,忽然凌厉起来,“我自小就在等着与他相见,我知道远方有个王,眉如远山,眼如秋水,沉静,俊朗,我将是他白头偕老的妻。可是,当我千里迢迢赶来,你却在这里,在他身边,被他捧在手心里护着!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抢走属于我的地位?哼,我做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对他只是祸水,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你不配和他在一起!”
      说完这些,晴烟深深地闭上双眼,脸颊上竟也有两行清泪。
      夏越发现自己的心里居然平静得水波不兴,好像在这般大喜大悲的事情面前,也只有这样才足以支撑着抵抗这样的进攻。
      她当然也想大哭一场,可她又想那样实在不够,风行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是几天几夜的眼泪就能抵消的。此刻的她究竟想干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是疼痛,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空白一片的那种麻木的疼。
      可悲的是她不仅哭不出来,晴烟那楚楚可怜的眼泪反倒好像感染了她,她觉得自己像小偷,做贼心虚,内心愧疚。
      她把心一横——那,我把他还给你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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