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明月之沙加·胡不归》明还玉

6、番外（一）

　　“穆现在怎么样了？”
　　苏兰特狐疑地皱了皱眉，“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莫名其妙，刚从塞外回来就被魔教的人拦截住，语气到是客客气气，但问的内容直让他皱眉头。
　　“他不是你们魔教的人么，我跟他也就点头过面的交情，谁管他最近死了还是活着。”
　　担心的话不会自己去塞外？莫名其妙。
　　刚想抬步就走，苏兰特皱着眉又踱回来，盯着面前的蓝发青年看了半晌，又沉默半晌。
　　“……你是撒加？”
　　撒加与艾俄罗斯对看一眼，“我是。”
　　苏兰特眉挑了起来，“这样……穆嘛，我到是走之前去见过他一面。”
　　“……加隆去了北海接卡妙和米罗，大概今天就能回来。”
　　“多谢。穆如今不怎么样，从前还挂了一副假得要命的笑在脸上，现在一张脸硬梆梆的，假笑都懒得挂了。告辞。”
　　情报交换完毕，苏兰特再懒得搭理他们，直接离开。
　　“……幸好。”
　　艾俄罗斯苦笑。
　　撒加也苦笑，“是啊，幸好。”
　　那天穆一声不响就走了，也确实如他所言在路上报了平安，但毕竟，怎么放得下心。
　　幸好没有太想不开，否则……
　　他们，还有卡妙米罗，这辈子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

　　中秋，穆还是回了总坛。
　　撒加亲自去了塞外接他，这一份面子，是无论如何驳不了的。
　　苏兰特形容得一点没错，穆整个人都懒懒的，也就见了撒加稍稍笑了笑，对着别人，动动嘴角都懒。
　　卡妙和米罗脸色都不大好，打了声招呼就躲得不见人，像闯完祸怕被追究责任一样。
　　若只是米罗这样，穆只会觉得有些古怪。
　　但是见到的人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就是不苟言笑惯了的修罗也一副心虚的模样。
　　那就不是一丁点古怪了。
　　人虽然多，一顿饭却吃得沉闷无比。
　　懒懒地拨着筷子，穆斜挑着眼角看艾俄罗斯，“合伙瞒我什么事？”
　　“呃……”
　　“穆！”
　　眼见艾俄罗斯招架不了，撒加赶紧把菜推到他面前，“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穆语气凉凉的，“该不是酒菜里下什么药整我？大哥，特意找我回来就这么招待我么？”
　　“……”
　　“……还不是怕我们太热闹你更不开心……否则哪至于……啊！”
　　卡妙在底下狠狠掐了米罗一把，米罗立刻泪眼汪汪地闭嘴。
　　“不必。”
　　无所谓地耸耸肩，穆给自己倒了酒，“过了今天我就回去，你们玩你们的。”
　　……混过去了……
　　一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米罗暗地里朝卡妙挤挤眼，比个万事大吉的手势。
　　卡妙恨恨地瞪他，低声，“还敢乱扯，明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米罗挤眉弄眼，“没事，穆明天爬不起来。”
　　卡妙别过脸，因他话里模糊的暧昧微红了脸。
　　……
　　酒喝得多了，放得开了，自然也就渐渐热闹了起来。
　　穆没吃多少东西，一味喝酒。酒虽不烈，他喝得也不快，但毕竟喝得多了，也是醉了。
　　越醉，他的眼神就越迷乱，笑容也越明显。
　　到最后坐在身旁的撒加无论跟他说什么，穆都笑，笑得极其温柔。
　　“这酒不如君山那里的。”
　　穆如是说，眼里也是温柔缠绵，“他就陪我喝过一次酒……嘻，他嘴上也一点不会安慰人，就只陪我喝酒，说话越来越刻薄。……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也不会喜欢我忘掉，一定要好好记着……”
　　撒加叹气，眼里像是疼惜又像是同情。
　　穆都醉成这样……
　　说实话，撒加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只是既然是那个人的意思……
　　罢了罢了，中秋之夜，原本就该团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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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是被人扶回房的。
　　那人也是一头灿金的头发，一路上让人耀花了眼。
　　眼看那人送他回了房就要走，穆急急扑上去一把抓着，“别走！”
　　那人脚步停了下来。
　　“别再走了……我、我败给你了，你不在我真的受不了，我输了，别再丢下我了……”
　　用力拉过那个人，穆半跪在床上，头埋在那人腰间，小小地蹭着。
　　如此熟悉的气息，怎么会还放他走。这一次不放了，死也不放。
　　那人静静站着，抚了抚穆的头发。
　　身体里模模糊糊有着某种渴望，穆直起上身，勾住他脖子，用力吻下去。
　　只有一次机会……
　　这辈子，也许就这一次机会。
　　就算是借着酒意放肆，他也再不要松开手。
　　烦躁地扯着那人的衣服，手被抓住。那人的眼睛很深，从里面可以看到整片天空，蔚蓝干净，却深到可以把人全部吸进去。
　　“我想这么做……”
　　舔了舔他的唇，穆蹭到他肩膀处，窝在那里自言自语，“你我之间，牵绊太少。再多一层……你就不会再走了。”
　　蓦地就被压倒了。
　　穆后背紧紧贴着床面，不留一丝空隙。
　　门帘隔断了月夜，烛光在墙上幻出缭乱的影子。一夜，只是星光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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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睁开眼时，窗外已是艳阳当空。
　　桌上的蜡烛烧成了灰烬。
　　穆瞪了那堆灰烬半晌，手握紧了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最后，
　　狠狠一拳砸在床上。
　　该死的宿醉！
　　揉了揉太阳穴，忍着晕眩的头疼，穆挣扎着起身。
　　……痛……
　　自腰背以下的地方酸疼得不象样，几近麻痹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穆脸色白了又青，不抱什么希望地掀开被子看看身上。
　　……是春梦就好了！！在总坛除了那个王八蛋，还有谁敢对他做这种事情！！做就做了，做完这种混帐事又跑了！！
　　你狠，你够狠！
　　穆牙齿咬得咯咯响。
　　装死，那个混蛋居然敢装死。从以前一开就一直耍手段骗他，很好，这次联合了撒加艾俄罗斯卡妙米罗一块儿忽悠他。
　　他也成功被忽悠到了，难挨了不少日子，非常好。
　　突然想起什么，穆眉一扬，右手按在脉搏上，果然体内还有少许存留的药性。
　　穆的笑容蓦然就温柔到人寒毛倒竖。
　　非常、非常好。我说呢，就算喝醉了酒，也不至于会热情到如此主动去挑逗纠缠那个混蛋，原来如此。
　　胆敢给我下春药。修罗，我从前真是小看你了。
　　啊呀，差点忘记了。那药里的玫瑰香味，阿布，总不会这药你有参与调配吧？
　　看来，这次大家都很有觉悟。
　　真的是，太、好、了。
　　房间里的低气压压死了飞过屋顶了一群鸟，黄泉路上那一声声的啼哭带血，仿佛在控诉这个年头为什么受难的总是无辜的路人甲乙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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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加和艾俄罗斯真的很矛盾。
　　刚刚就收获了消息，据说阿布的玫瑰被人连根铲了扔在他房门前，整个玫瑰园毁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心疼得阿布哭天抢地眼泪一把一把地洒。
　　修罗突然丧失嗅觉味觉用惯了手的菜刀突然消失不见之后又离奇地插在他床铺上入木三分可见那人插下刀时的极度憎恨。
　　而现在，罪魁祸首正表情狰狞扭曲地站在他们面前。
　　嗯……穆现在的表情是很可怕没错，但那贵妃扶腰的姿势真的让他们想笑又不敢笑忍得肠子抽搐极度辛苦。
　　沙加还真敢把穆吃干抹净又跑了……
　　“你们两个，”
　　穆扭曲着脸微笑，笑容也温柔得扭曲，“交代吧。”
　　“沙加主谋，米罗参谋，我们几个都是被迫参与……”
　　撒加推责任推得飞快。笑话，这个时候还讲究兄弟感情去惹穆，嫌命太长不成！两个前车之鉴都摆在那里呢。
　　穆继续微笑，“看来是计划了很久了。”
　　“呃……这个当初沙加来找我们商量你们的问题，情绪不太稳，我们都帮他出主意怎么让你开窍……不不不我刚才口误！那个，米罗从北海飞鸽传书说那个经历过生离死别就开窍了……穆，我真的是口误……”
　　穆眯起眼，“哦，米罗的主意。”
　　撒加和艾俄罗斯同时脸色灰败。
　　对对对，是米罗的主意，要砍人砍他去，他耐揍，连带卡妙一起揍也没问题，那也是个最得力的帮凶……
　　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兄弟……
　　“对了，那个衣冠冢……”
　　穆偏头想了想，笑得加倍温柔扭曲，“总不会是父亲的吧？”
　　“……是史昂老大的……当初不知道怎么给他立碑，就立了空碑……”
　　“哦～”意味深长。
　　“我们只是负责让你产生沙加死了的错觉。这个，我们从头到尾也没有承认过沙加死了这个事实对不对？”
　　“对，非常对。”
　　穆笑得撒加毛骨悚然，“大哥，你对我真好。”
　　“……”
　　“还好我当时没有头脑发热殉情去。否则～我要是不小心死了疯了，大哥，那可都是你害的。我要是当时死了，就是你给害死的。”
　　加倍的毛骨悚然。
　　艾俄罗斯结结巴巴地解释，“沙、沙加说你不是软弱会寻死的人……”
　　“哦……他这么说。”
　　屋里的门窗齐齐破裂，穆微笑又微笑，“他真是太了解我了。”
　　“……”
　　“一群帮凶，哪个也别想跑。”
　　“……穆……”
　　“大艾哥～你过来。”
　　被点中的人乖乖迈起脚步过去。
　　穆一拳击向他下腹趁艾俄罗斯吃痛时顺手一颗药丸丢进去，本能地，艾俄罗斯直接吞了进去。
　　“艾俄！”
　　撒加的脸色刷一下变白。
　　“大哥放心，不是毒药……”
　　撒加的脸色还没来得及缓一缓，下一句话直接把他轰到尸骨无存，
　　“不是毒药，也照样弄得死人了。”
　　因为这句话，艾俄罗斯翻着白眼直挺挺倒下了。
　　穆满意地拍拍手，“效果不错。大哥，我也觉得吧，多经历点生离死别有好处，好好体验吧，很难得的～”
　　“……”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两个家伙。嗯，米罗和卡妙还没来得及走吧？”
　　“……”
　　“他们现在在哪来着？啊……算了，干脆大哥帮我传个话吧。让米罗……不不，让卡妙来见我，一个人来见我。顺便告诉米罗，早些替卡妙备好棺材，省得来不及哭丧。”
　　“…………”
　　“大哥，一炷香内，我见不到卡妙的话，你就等着再帮艾俄罗斯收尸吧～想大艾哥牺牲还是卡妙牺牲，全看你跟米罗怎么商量了～～”
　　“……穆……不用这么狠吧……”
　　“没办法，”
　　穆耸耸肩，“我心里这口气，不出干净了会憋死自己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对？”
　　“……对，非常对……”
　　一把心酸泪，穆成长了……呜……成长成什么样了！
　　穆抓狂了暴走了要报复了，好可怕……为什么不找那个罪魁祸首要找他们开刀啊……摆明了欺软怕硬……

　　卡妙是硬着头皮去见穆的。
　　米罗眼泪汪汪地被撒加以“穆不会伤害卡妙”为由点了穴扔在一边，再次体验心爱之人远离的痛苦。
　　禁不住撒加也泪眼汪汪地要求请求恳求哀求，卡妙投降。
　　以心爱之人相要挟，穆，你狠。
　　不就是没告诉你沙加一直跟在你后头那时就住在隔壁，不就是在你病了的时候多点了几把香让你睡到糊糊涂涂沙加多占你点便宜多吃点豆腐也以为是在做梦。
　　不就是联手耍了你一把嘛……
　　当日真相：
　　艾俄罗斯低声叹息，“当真不告诉他吗？”
　　“你知道，我是为了穆好。”
　　“……你确定真的是为了穆好吗？”
　　“难道不是？穆那个榆木脑袋不下点狠药怎么会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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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罗撇撇嘴，拉了卡妙出去，放低声音，“当真不告诉穆吗？”
　　“嗯。”
　　米罗苦笑，“我居然觉得，他那样子很可怜。”
　　卡妙低了头，顿了顿，“撒加不告诉他，也是为了穆好。他们的事，我们插手到现在，应该抽身了。”
　　“……接下来的，撒加会处理好吧。沙加他……卡妙，当初你若也这么对我，我一定会恨上你，恨一辈子不忘记。”
　　“……嗯。”
　　“不过沙加那小子够绝的，我让他装死他还就真装死啊～我当时说着玩的……”
　　青筋，“这种事情可以说着玩吗？！”
　　“……妙妙你知道我绝对不会拿这个跟你说着玩……反正穆那个笨蛋，凑上沙加那个混蛋，正好凑活着过嘛，挺般配的。”
　　“也对，寻常方法没那么快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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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一狼一狈，两边联手耍人，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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