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多多和烦多多》吴若离

3、第 3 章

　　“小琨啊，你在不在泰元？”
　　“在的，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阿姨有点小事想跟你聊聊，你现在不会出门吧？”
　　“不出去呢，您过来吧。我在家里。”
　　“好好，我就过来，先挂电话了啊。”
　　挂了电话，梁琨抓紧吃完收拾好，又烧了水。刚好听到门铃响，就赶快起身去开了门。
　　吴阿姨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不容拒绝就先把一大袋子水果放在桌上。梁琨拦不住，只好收下，请吴阿姨坐下，给她泡了茶又端了一点洗好的水果摆她面前。
　　吴阿姨坐下带着笑看梁琨忙活，等梁琨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小琨，阿姨来，是有个事想了好久都不好意思开口。”
　　“吴阿姨，您有事就说，一直受您关照，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千万别客气。”
　　“小琨，你住在这，交了租金租房子，天经地义的，你可千万别觉得欠了我什么，要不然我都不能开口说这事了。”
　　梁琨看吴阿姨好像真挺为难的，就说：“阿姨，您说吧。咱们别客气来客气去了。”
　　吴阿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转向梁琨又强调了一遍：“小琨，听了这事，你别有心理负担啊，该怎么样怎么样。”
　　梁琨点头应好。
　　“我呢，嫁了个木头老公，生了个木头儿子，爷俩一个样，八棍子也打不出两句话。我这傻儿子二十好几了，对象也没找过，我都做好打算就当养个和尚崽了。可是这两天，这家伙开了窍，动不动就脸红，一开始问他还羞答答的不肯说。今天又扭扭捏捏找我帮忙，好家伙，我这才知道是看上你了。你还别说，这傻小子眼光好，我第一回见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就是觉得自家没个好孩子能配得上你，啊呦，当时我就想着要是我闺女多好。”
　　梁琨听完就愣住了。
　　“小琨啊，按理阿姨该找个中间人来问问你的意思，但想着再牢的嘴巴也怕有说漏的，就想着不如自己来问问，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成当然好，阿姨做梦都得笑醒，但是呢，不成也没事，咱还和从前一样，我呀，就把你当闺女。阿姨就是希望你考虑下，咱老吴家的男人，别的优点没有，老实本分，喊他干啥就干啥，再没点花花肠子的。”
　　梁琨从来只打算不婚，这下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回绝。
　　吴阿姨看梁琨一脸为难，心里暗叹，拉过她手说：“好孩子，不用为难，你呢，就当阿姨今天没来过哈。”
　　梁琨看着一脸慈爱略带着遗憾的吴阿姨，拒绝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她忍了泪说：“吴阿姨，我没您说的这么好，我是个没家的私生子，有个烂赌的妈，我这样的，嫁去谁家里都是祸，只会拖累人家。所以我从没想过要找对象结婚。”说完想起自己那个疯狂的妈，到底没忍住落了泪。
　　吴阿姨怜惜地帮她擦了泪，说：“当初沁沁介绍你来租房前就和我说了你的情况，阿姨知道你这孩子受了苦。你妈那样的，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欠收拾。阿姨知道现在的闲人嘴巴轻，动不动就要求别人该怎么怎么样做，哪里知道别人的难处与痛处。孩子，孝顺不孝顺的，得先看做长辈的值不值得。你也别怕有负担，下次她要来缠你，找我，我来帮你收拾她，阿姨正好闲着呢。这么好的闺女不捧在手心里好好疼，只知道折腾，将来有她后悔的时候。现在她有手有脚，你也别管她，等她老了残了动不了，孝顺不孝顺的到时候再说。”
　　梁琨让吴阿姨给说愣了，她这辈子最大的烦恼和痛苦在吴阿姨的话里居然算不上什么事，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阿姨倒是多解释了句：“我年轻时候也只知道要贤良，想着吃亏是福，忍一忍海阔天空。我们家老吴又是个闷屁，那会吃了不少苦，我才明白过来，这人呐，不厉害就只能吃老实亏，碰上不讲理的，你再多道理都是对牛弹琴。我也不招谁惹谁，但要敢惹到我头上，她闹我就闹更狠，你还别说，我当了这恶霸，日子倒是舒坦了。”
　　说完她到底是舍不得丢了这乖儿媳，又补上一句：“当然了，我凶是对外人的，要是给我做儿媳妇，我一定好好疼。”
　　她轻轻拍了拍梁琨的背，说：“都是阿姨不好，惹了你伤心，阿姨就是希望你多考虑考虑下。阿姨家条件也不差，房子车子都有，结婚了你们也不用跟我们老的住。”
　　说完她怕梁琨太为难，起身就走，也不要梁琨送，只是临走又强调了几遍“考虑一下”。
　　夜里梁琨认真地考虑了很久，吴家是大善人，吴悠是真老实，毕竟会脸红的木讷男人不多了 ，他不会像董非凡和江惠民他们那样有花花肠子。吴阿姨她们很清楚她的背景条件，也不怕被她拖累，最大的障碍也就不是问题。那天她见到这一家子好人，也感慨过这是她梦想中的家庭。至于爱情，那种刻骨铭心，对她这斑驳的人生来说，是一种奢侈。到底该不该鼓起勇气试一试呢？她没有答案。
　　她一直没想好接受还是拒绝，到了10点多还在纠结怎么回复吴阿姨。然后一个电话打进来，让她瞬间做了决定。
　　“梁琨，给我打1万块钱来，你妈我要病死了，你可不能不管。”
　　梁琨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只想咬牙，总有人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而她呢，碰上的这对父母简直是背对着她三观越长越远。董非凡据说有了宝贝儿子后收敛了两年，然后又继续养起了小五小六。梁媛身边则是男人来来去去，跟一个甩一个，老的年轻的，荤素不忌，开口要钱也是一次比一次狠。
　　“我没钱，我不管你找谁要来的电话号码，总之你不要打电话过来。”
　　“小贱人，我是你妈，我辛辛苦苦生的你，我病了，你不管谁管。我也不用你服侍，你打钱过来就行了，我这当妈的心疼你吧。你要不打钱也行，我到你上班的地方去拿，富荣大厦是吧，又富又荣的，听起来就是有钱人待的地方。”
　　天下谁家的妈会喊女儿“小贱人”，谁家的妈会三天老头“病了”逼女儿拿钱。
　　梁琨咬着唇没搭理她挂了电话，虽然外婆可能已经休息了，但她担心梁媛找外婆，想了下还是打给外婆，响了一会外婆才接起：“外婆，她打电话过来要钱了，我没给，要是她打给你，你也别给。”
　　外婆声音弱弱的，带点讨好：“小琨啊，是我告诉她你电话的，她住院了，从我这拿了点钱，说想你了，我想着你要有空去看看她也行。我知道她做错了很多事，可她到底是你妈，她也造孽（可怜），她先头找的那个男人又散伙了，病了也没谁管她。”
　　梁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外公外婆的身体不好，梁媛要负大半的责任，她从青春期起就不断地做着别人想都想不到的离谱事。外婆气了几十年，可女儿是到底是自己生的，又恨又爱，她要过得差了，外婆又忍不住瞒着外公要拉扯她一把。
　　梁琨虽然猜到她这“病”多半是假的，但是为了外婆，她还是得走一趟：“好，我会去看她的。以后她要是要钱，你让她找我要，您就那么点钱，留着自己花，以后啥也别给她。”
　　外婆听了高兴起来：“好，好，好。”说完又觉得对外孙女有愧，补了句：“等她好起来了，你就别管她了，让她自己找工作去。”
　　梁琨没外婆想得这么乐观，梁媛要是肯脚踏实地找工作养活自己，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她打了个电话到公司请了假，这也是富荣最人性化的一点，每个员工除了正常休假外，每个月允许浮动请假2个半天，不扣钱，公司安排人补班。随时都可以请，这样员工有各种突发状况也能没有后顾之忧。
　　她再拨通梁媛电话：“说吧，你在哪住院看病，我来看看你。”
　　“我都说了不用服侍，你打钱就行了。”梁媛还挺不耐烦的。
　　梁琨也没了耐心：“我是不会打钱的，你在哪家医院我就交哪。不说就算了，别来打扰我。”
　　梁媛看她态度那么硬，“行了行了，就在康民医院。多带点钱啊！”
　　梁琨懒得和她多说一句，挂了电话。
　　一大早，她拦了个的士去康民医院。
　　到了医院，梁琨也懒得再打电话跟她废话，直接走到前台问：“你好，麻烦帮我查一下叫梁媛的病人住哪间。”
　　康民是家私立小医院，拼的不是医术是服务，科室少，听说大部分病人是来这刷医保套现的 ，顶层还给弄了个养老中心。前台很快就给她查好了：“在三楼，308.”
　　“好的，谢谢。”
　　梁琨上了三楼，一眼就看到梁媛斜坐在走道的凳子上和人打电话，40岁的人了，化一脸大浓妆，紫眼影艳口红，妖里妖气的。穿得也一言难尽，黑色紧身上衣，领口袖口蕾丝，下身紫色皮裙加打底黑丝袜，一双红色高跟短帮靴。
　　梁琨心里叹了口气，当年的梁媛好肤色好相貌，不然也不能随便就能勾搭一个。现在这鬼样子，哪里还是曾经的校花模样，街上随便拉个女的都比她看着舒服。
　　梁媛也看到了梁琨，还一脸嫌弃，挂了电话边走过来边数落：“这么大姑娘了，也不知道打扮一下子，丢我的脸。要是有我当年半分姿色，也能给我找个有钱的女婿孝敬孝敬。带了多少钱来，给我，钱给我你走吧，我也不用你这不孝女守在这。”
　　其他病人都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对母女。
　　梁琨已经无暇顾及旁人的目光，拨开她伸到跟前的手：“把诊疗卡给我，我没现金。”
　　梁媛呸呸几声，眼珠一转，还是掏出了一张蓝色的诊疗卡，不怎么乐意地道：“多存点啊，要是你妈病死了，看你这个不孝顺的怎么好意思活着。”说完又按这里按那里装模作样地哎呦哎呦。
　　梁琨没理她这出戏，拿了卡下楼到大厅用微信付款往诊疗卡里存了一千，这样如果退款也会退到她微信上。她不想再见梁媛一眼，托护士转交，转身就走了。
　　时间还早，她沿着街道慢慢地走。来来往往的人，有人笑，有人闹，有人急匆匆。而她，没有家，也没有亲密无间的朋友，一时恍惚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想着善良可亲的吴阿姨，再想一想梁媛的那副样子，心想：我忍心让吴阿姨和她儿子像我一样经历面对这个无赖的难堪吗？不，她们那么好的人，值得一个优秀家庭出身的好女孩，他们的善良不该被人拿来要挟。
　　她终于决定了，电话里说不出拒绝的话，发了短信过去：吴阿姨，感谢您及家人的厚爱，我现在还不想恋爱结婚，抱歉。吴悠是个好男孩子，一定能找个很优秀的女孩做您的儿媳妇。
　　吴阿姨那边等了一会儿才回：好孩子，没关系的。
　　她看完信息叹了口气，走累了随便找了家店进去坐坐。
　　刚坐下来，就有人过来打招呼：“好巧，梁琨是吧，我许嘉义，14楼的。”
　　梁琨放下饮料单，抬头看他：“哦，你好。”她记性还不错，楼里的员工每天出出进进，她基本都认识脸，签过到的就能人和名都记牢，没签到过的也记得，只是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哪层哪家公司，只能从他们早上人碰人打招呼才推断。毕竟她们手里的名册只有姓名性别年龄没有照片。认识归认识，到底没交情，她不会太热情，只笑了笑，没邀请他坐下。
　　他倒是自来熟，一屁股坐下，一边招呼服务生过来一边热情地向她推荐：“这里的丝袜奶茶挺好的，据说是香港那边学的，跟正宗的港奶一个味。”
　　没等她回复，他就对服务生点单：“两杯丝袜奶茶，标杯。”
　　梁琨想拦，他已经抢先付款了，她只好又坐下来。
　　奶茶刚端过来，梁琨还在想措辞提前离开，意外先到了。一个女生冲过来，端起桌上的奶茶，砸在了她身上。杯口不紧，还带着烫意的奶茶溅在她胸前脸上又往下淌。
　　砸她的女生还想朝她冲，被许嘉义拦住.她来不及思考，退后几步从包里掏出纸巾开始擦拭。
　　许嘉义带着怒意：“徐佳佳，你发什么疯？”
　　徐佳佳被挡住了身子，可没被挡住嘴：“许嘉义你个王八蛋，骗我你在加班，跑来找这个狐狸精。放开我，看我不打死她。”
　　梁琨听到这话，把手上的脏纸巾丢在桌上，走过去，用力扇了徐佳佳一巴掌。
　　许嘉义懵了，徐佳佳更怒了：“臭三八，敢打我，许嘉义，你没良心，帮着这个狐狸精。”
　　梁琨以为许嘉义会解释，但他并没有，只眼神闪烁地拦着愤怒的徐佳佳。
　　“你的男人你看好，我不认识他。这一巴掌是还你那杯奶茶。两不相欠，再见。”
　　徐佳佳根本听不进去：“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那你干嘛和他喝奶茶啊！勾引男人又没胆子承认，贱人。”
　　奶茶店吃瓜群众飘过来的眼神都意味不明。
　　梁琨深知没法和一个脑子里装浆糊的人讲道理，浅色衬衣沾的奶茶又擦不掉印，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
　　徐佳佳可不想放过她，虽然被许嘉义拦着，但她奋力一跳一把拽住了她梁琨的发尾，扯得梁琨痛呼。
　　许嘉义想把她拽开，她更恨了，死死地拽着，手掰都掰不开。
　　梁琨被徐佳佳从后面扯住，自己也用力抓住发辫往回拉。周围几个人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还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把这当成一出原配大战小三的“好事”拍。梁琨这会真是又难堪又难过。
　　突然耳边传来徐佳佳痛呼，接着梁琨头上一松，一个人力道轻柔地把她拉到了身后。
　　她抬头一看，是吴悠，他移动脚步完全站在她面前，把她身形都遮挡住了，双手环胸铁着脸盯着徐佳佳和许嘉义。
　　徐佳佳一边哭一边揉着手，张嘴就骂： “你神经病啊，帮这个贱人，不知道她是小三啊。”
　　许嘉义悻悻地要去看她的手，被她一把拍开。
　　梁琨伸长脖子扫了眼，徐佳佳的手臂上红了一大圈，看着挺吓人。
　　吴悠冷冷开口：“我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你再开口喷粪试试。”
　　徐佳佳还想骂，但是手上火辣辣的，只好憋回去，眼珠一转，又换成娇滴滴的口气说：“帅哥，你可别被她骗了。她这样的人，专会扮可怜勾男人的。”
　　吴悠懒得跟这 泼妇讲道理，只一句：“道歉。”
　　徐佳佳气疯了：“她勾搭我男朋友，我还要给她道歉？门都没有。”
　　吴悠伸手掐住许嘉义肩膀把他“拖”过来，盯着他：“好好跟你这个女朋友解释解释。”
　　许嘉义肩膀被钳得又痛又辣，之前那点小心思全没了，喃喃开口：“这是我们那栋楼前台，我就是在这里碰上 了打个招呼。”
　　徐佳佳还不信，还要开口，一对上吴悠那带箭的眼神，声音立刻就低了：“你不是每天给姓林的贱人发微信约她吗？怎么就是碰上了打个屁的招呼。”
　　吴悠懒得跟他们歪缠，后面的姑娘衣服还得赶紧去换，但她的名声也得先挽回来，他糙爷们不在乎，但是他知道女人很在乎，之前新闻里报导有女的被人误会为了自证清白跳楼了。
　　“道歉，赶紧的。”他往旁边走了一小步，露出梁琨的脸，“记住了，她姓梁不姓林。眼瞎是病，得治。”
　　徐佳佳一听姓梁，也蒙了，被这个黑脸包公盯着，到底撑不住开口了：“对不起，我弄错了。”
　　吴悠又转向许嘉义：“道歉。”
　　许嘉义这会一点暧昧都散了：“不好意思啊，梁琨。”
　　吴悠补一句：“以后记得叫梁小姐。”
　　梁琨脑子还是一片混乱，恍惚间就跟着吴悠走出小店。
　　他带着她上了车，问她：“你要先回一下泰元吗？”
　　梁琨低头看了下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并不盯着她看：“嗯。”
　　想到刚才的事，她又有些担心：“刚才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要是她们抹黑你，说你故意打人。还有人拍了视频，是不是要她们删一下。”
　　“没关系的。”他无所谓地摇摇头，听出她的紧张，又安慰道，“这也算是伸张正义，不正是警察的职责吗？本来就是她没理。”
　　说完他还要感叹一下：“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眼睛瞎找个这样的男人，嘴巴又臭，脑子还糊。”
　　梁琨本来这个半天又混乱又难过，听了他这话，倒是没忍住笑出声了。她发现这个男人虽然不怎么会和人打交道，但是说话其实很有意思的。
　　吴悠听她笑，心里也舒坦多了，刚才从玻璃外门看到她被人欺负，那火气蹭就上来了，要是对方是男的，只怕他一脚就把人踹飞了。
　　吴悠一直送她到泰元门口才走，梁琨想请他吃饭，他说还有工作，开车走了。
　　梁琨换了衣服，随便煮了点面条吃了就赶去富荣。上午帮她顶班的是邱沫沫，梁琨想着她回去一下午又得赶来上晚班，听她说过还报了自考，就对她说：“上午辛苦你了，晚班你不用来了，晚上我没事，我等下就填单交上去。”
　　邱沫沫本来对突然叫来顶班有点儿不乐意，虽然顶班会有双倍工资，但她还是有那么点不乐意的。不过她也不想丢掉工作，在这儿上班钱多又清闲，而公司对员工最大的要求就是百分百服从安排。这会听了梁琨的话，心里也挺舒服的，说：“那好。我打卡走了啊。”
　　梁琨收拾完桌子就赶快填了张电子换班单，怕一会忘了交会影响邱沫沫满勤，公司的规定换班不能私自换，按出勤表和打卡机对照来确定是不是满勤，整月满勤才能拿每天18块餐补，非满勤是8块。
　　刚填完表格，江婧如也从楼下下来了，朝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问：“她走了啊？”
　　“嗯。”
　　梁琨知道江婧如和邱沫沫不太合得来，她们三人轮流组合白班和单独值半个夜班，轮到她俩组合白班时，经常一天下来两人都互不搭理的。梁琨问过江婧如，江婧如说邱沫沫心机重，满肚子鬼主意，不想被她坑。
　　梁琨虽然觉得邱沫沫有点儿小毛病，毕竟没谁会天天“不好意思”又天天迟到，心机重倒没看出来，不过和她组合白班的时候挺爱问她家里怎么怎么样，同学在哪里上班啊什么的。梁琨这些也不好和别人多说，邱沫沫大概也感觉到了，渐渐地就不怎么问了。
　　江婧如吐了口气，对梁琨说：“和她一起上班，憋死我了。”
　　“怎么啦？”
　　“那就是个大爷，比我还懒，还端着。她快九点才来，说临时安排她来，她还是匆匆赶来的呢。楼里昨晚混了个来贴小广告的，贴得到处是，投诉的一个接一个。9楼水管出了问题，下面有几层都打电话过来抱怨啊催啊，保洁阿姨又有个今天没到，事赶事的，又要盯着门口，她呢只管抱怨不干事，接电话态度又不好。”
　　“事都处理完了吗？”
　　“嗯，一早上头都要爆了。”
　　“你刚才上去吃午饭了吗？”
　　“不是，”江婧如神神秘秘地，“你知道昨晚为什么会混进来广告贴吗？”
　　“你知道怎么回事？”
　　“我上面有人，查了监控，就是那个邱沫沫带进来的，接班以后她坐了一会就去保安岗那接了个男的进来。保安讲邱沫沫说的那人是她哥哥。然后十点多等楼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个哥哥鬼鬼祟祟上了电梯。”
　　梁琨实在想不明白邱沫沫做这样的事图什么，贴那一会小广告应该也赚不了多少，倒是给公司添了个大麻烦，她到底想做什么。
　　江婧如也很好奇：“你说她想干嘛呢？这实在不符合她一贯的做法，她要做点什么坏事，必须七拐八拐地耍下心眼的。而且她今天一直心浮气躁的。”
　　“公司是不是准备处罚她？”
　　“应该会吧。要我是老总，立马开了她，引狼入室啊。”
　　梁琨也有点替她可惜，实在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一天也是玄幻了，下午又出事了。12楼是家会计师事务所，有个女员工一直没来上班，电话关机，公司打电话到家里催上班，家里人又打电话到公司来找人。监控里没有看到有她，事务所的人还跑下来问她们有没有见到。
　　梁琨上午不在，只能看向江婧如，江婧如问她们要了照片确认了下，摇了摇头。
　　她同事只好再想别的办法，这个没来的女员工性格有些孤僻，很少和人来往，但是帐查得又快又好，老板挺看重的，有几家外派的单都交给她，今天上午一直也没等到她交单，现在人也找不到，成年人，也没什么恩怨情仇，失踪一小会总不能报警吧。
　　梁琨也看了下照片，一下午她都专心盯着门口，可惜她也没看到这个人出进。
　　过了下班高峰期，她让江婧如单独盯一下，自己赶快上楼吃了个晚饭，然后下来让她下班，自己单独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