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多多和烦多多》吴若离

2、第 2 章

　　星期天上的是白班，晚上梁琨不用值班，难得邱沫沫早到了一回接班。吃完饭她就开始搞卫生，虽然是租屋，她却把这里当家爱护。小区有点老，但是这栋房里每一户吴阿姨都用心装修过，户型虽小，却舒心敞亮。梁琨也格外爱惜房子里的一切。她听着外面有人在按对面的门铃，好像没人应答，估计李阿姨去医院照顾儿子去了 ，她开门想提醒一下按门铃的人。一开门，她就看到按门铃的是房东吴阿姨。
　　吴阿姨回头看见是梁琨，立刻笑得见眉不见眼，说：“是小梁啊，阿姨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
　　梁琨马上说：“没有没有，吴阿姨，李阿姨她可能去医院了，您找她有事吗？”
　　吴阿姨还是笑，说：“没事，就是想看看她有什么要帮忙的不，她日子不容易。”
　　梁琨请吴阿姨进来坐，给她倒了水。吴阿姨站着环视了一下屋子，脸上的满意都快溢出来了 ，接过水放在桌上，热情地拉着梁琨坐下，问她：“小梁是个好姑娘，找男朋友了吗？你别介意，阿姨就是随便问问。”
　　梁琨虽然连着两次糟心的“被相亲”，但她知道吴阿姨是好心关怀，所以不在意被问这些，只说工作忙，还没找。
　　吴阿姨就又拉着她问这屋子住着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要哪不行尽管说。又问她爱吃什么水果爱吃什么菜，热情得好像下一刻就要给她送来似的。
　　梁琨不是很会交际的人，对热情的吴阿姨有点束手无措，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些什么，云里雾里地送了吴阿姨出门。
　　已经下了半层的吴阿姨还在招呼：“明天上午，我让我家小子来接你哈，阿姨在家好好给你弄几个菜，你别送出来 ，阿姨这块熟。”
　　梁琨想起自己应承了去她家吃饭，有点小忐忑，自己在这住了两年多，其实承了吴阿姨不少情。当初不想把她妈招惹来给阿姨添麻烦就没去她家住，自己出来租，手里那点钱又被她妈“抢”了去。周沁介绍她来这租屋，吴阿姨头回见了她，可能猜出她的窘境，爽朗一笑说：“我就喜欢这么干净漂亮的姑娘，今天就可以来住，我这的规矩是房租下月交。”像这样两室一厅有厨有卫的房子外面租金都上千，何况虽然是老小区位置却不偏，吴阿姨这才收五百。梁琨当时完全没再考虑其它地方，直接就住下，一发工资马上交房租，吴阿姨还特地确认她不拮据了才收下。现在要去她家吃饭，得买个合适的上门礼，能还一点人情是一点。
　　隔天上午才十点半，她就听着有人敲门，一开门，是吴阿姨的儿子。他一见她，就开始背书一样一串话：“你不要着急，我在下面等你，车停在小区门口右边的路灯下，不着急，你随时下来都可以。”挠挠头，也没等她回应，他又跑下去了。
　　梁琨没来得及说话就看他一阵风下去，越发觉得他傻乎乎的。她拿了昨天买好的礼物，也跟着下去了。她给吴阿姨买的是一条真丝围巾，很大，可以做个披肩，这种围巾挺受中年妇女青睐的。一到小区门口，果然在路灯下看到他老实坐在车里等，没抽烟，没玩手机，挺直了背，规矩得像个小学生似的等着。
　　他一看到她出现，马上下车来帮她拉开后座的门，帮她把东西放好。她才坐好，他就问她：“你晕车吗？车要开快点还是慢点？”
　　梁琨说：“快慢都没关系，我不晕的，你正常开就好 。”
　　他听了就不再说话专心开车，车开得很稳，距离其实很近，开车几分钟就到。她住的老小区已经在城西比较偏了，他家比小区还偏西，已经离郊区很近了。
　　梁琨下车就看到吴阿姨站在一栋带园子的房子前朝她走过来了，梁琨把礼物递给吴阿姨：“吴阿姨，谢谢您邀请我过来吃饭，这是一点小礼物，谢谢您这2年对我这么照顾。”
　　吴阿姨笑眯眯地收了，说：“谢谢小梁，来来来，饭菜都预备好了，只要下锅热一热，很快的。”
　　吴阿姨拉着她手介绍家里的人，她指着专注看电视的中年男子说：“那是你吴叔叔，他跟我都姓吴，叫吴吉茂，外号鸡毛掸子。当初生了傻小子，他觉得我们俩都姓吴，生了个儿子应该叫无中生有，所以傻小子叫吴悠，取个谐音，悠闲的那个悠。”她又抬高声音，叫吴吉茂：“老吴，过来跟小梁打个招呼。”
　　梁琨主动走过去，叫了声吴叔叔。吴吉茂好像有些紧张，从兜里掏出个红包塞给梁琨：“小梁，多来家里玩。”梁琨刚想张嘴拒绝，吴吉茂赶紧往后退，说：“上门是贵客，这是我们这的□□俗，小红包，意思意思，快收下快收下。”
　　梁琨无奈只好收着。吴阿姨又领着她去隔壁房间介绍了吴吉茂的哥哥吴中茂，吴伯伯也塞给她一个红包以后就往后躲，两兄弟外貌相似，动作也差不多。
　　梁琨连收了2个红包，心里真的有点过意不去。吴阿姨就轻轻拍拍她肩膀，也塞了个红包给她，说：“我们家孩子少，没闺女，谁来家里都稀罕，你安心收着，你不也带了礼物过来嘛。”梁琨这才明白刚才吴阿姨为什么没有客气就收了礼物，就是为了让她安心收下这些心意，心头一热。
　　吴阿姨接着带她在家里转了一圈，看了池塘里养的鱼，园子里的花和菜，这些都是吴叔叔和吴伯伯两人的劳动成果。等逛完，梁琨想着去厨房帮忙，没想她们一回屋，就看见吴悠正一盘盘往桌上摆，她一出现他就毛手毛脚，差点把菜翻了。刚才吴阿姨和她聊过，吴悠本身就内向，读的又是军校，所以见着女孩子有点拘谨，让她别往心里去。
　　梁琨的生活经历有些特殊，其实很讨厌太热情的男人，尤其是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所以她对这个傻乎乎的小伙子并不讨厌。吴家的男人好像都有些木讷，但看起来都是心地很好的人。
　　吃完饭，吴阿姨又留了留她，得知她要去阿姨家有事，就让吴悠送她去，千叮咛万嘱咐让吴悠开车注意。吴悠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看得出对妈妈言听计从。
　　一路上，吴悠还是那个拘谨的样子，梁琨对吴阿姨和她家人都很有好感。下了车就主动开口问他：“你现在准备去哪工作呀？我们那栋楼有时候有招聘信息，我们加个微信，有了我通知你。”
　　吴悠先前还低着个头，一听这话，马上就往兜里掏手机，一紧张还把手机给弄地上了 。捡起来也不看手机有没有什么划伤，直接就打开微信把自己的二维码亮给她。
　　梁琨拿出手机加上了他，他微信就叫无中生有，头像就是家里那只鹅。
　　加了好友，他又确认了一下，然后紧抓着手机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在这边公安局工作。”然后他停下来想了想，问她：“你在哪工作？远不远？交通方便吗？会不会很忙？”
　　梁琨很意外他还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除了背吴阿姨的话，感觉他一般就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她说：“我在富荣大厦一楼做前台，坐公交很方便，不用转车就到了，谢谢你啊.”
　　他听着“富荣大厦”顿了顿，动了下嘴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她想着已经耽误他很多时间了，就对他说：“今天辛苦你了，以后再聊。你先回去吧，麻烦你帮我跟吴阿姨她们说声谢谢。”
　　他说：“好的。”但是人却没动，一直看着她上了楼 才坐进车里。
　　梁琨上了楼，她和小瑜约好今天和阿姨谈小瑜她爸爸江惠民的事。到了门口，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敲门。
　　阿姨给她开了门，对她笑了笑，说：“小琨，快进来，你要过来怎么不和阿姨说一声，多弄几个菜给你补补。”
　　梁琨上前抱了抱阿姨，说：“阿姨，我在朋友家吃过了。”她一进门就和跟在阿姨身后的小瑜对视了一下，两人都有点难开口。
　　三个人都坐下，阿姨发现她俩的神色不对，就说：“说吧，在我这，你们两姐妹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
　　小瑜抿着嘴，眼圈很快就红了。梁琨看她这样，就自己开了口：“阿姨，你离婚吧。”
　　她还没想好怎么委婉地说出江惠民又一次出轨的事，正在心里组织语言。然后她看见阿姨面色平静地问小瑜：“小瑜，如果妈妈离婚，你同意吗？”
　　梁琨和小瑜都一惊，忽然就明白过来，梁静应该早就知道江惠民已经出轨，只是顾及小瑜的感受，才一直不动声色。两人都对梁静更心疼了。
　　小瑜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坚定地对妈妈说：“妈妈，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你离吧，爸爸他不是个好丈夫。”
　　梁静叹了口气，对她们说：“小瑜，小琨，我们这些大人没做好榜样，婚姻都经营得不够好。”她想起小琨的妈妈，又叹了一口气，她就是不希望小瑜也像小琨那样连家都没有，才会一忍再忍，直到那天她听到女儿躲在房间给她爸爸打电话谴责他，甚至说出了：“我以后绝对不恋爱，不结婚。”是这句话敲醒了她，她们的失败婚姻不应该影响到孩子的婚恋观。
　　她站起来坐到了离两姐妹最近的位置，把小瑜搂在怀里，先对梁琨说：“小琨，你的妈妈，虽然是我的亲姐姐，但是说实话，她是个很任性很自私的人，她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一滩烂泥，也让你过得这么苦。你的爸爸也不是个负责任的人。但是在阿姨心里，小琨一直是最好的姑娘，你聪明、善良、能干，你和你爸爸妈妈完全不同，你将来会遇到一个好男孩子，他会好好待你的。小瑜，你也是这样，不要被爸爸妈妈的婚姻吓到，我们虽然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但是我们曾经也很幸福，还有了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们都不后悔。错也不是你爸爸一个人的，妈妈曾经忽略了他的感受，也有错。你不要恨他，也不要害怕恋爱。恋爱是件很美好的事，有人懂你，有人在乎你，有人陪伴你，有人疼爱你，那个人就值得你勇敢去接受。”
　　两姐妹听了，再忍不住都哭出来了。
　　当年还在读书的梁媛不顾所有人反对，非要给已经有了妻女的董非凡做情人，外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外公气得中风了都没能阻止她。董非凡的妻子只生了个女儿，又没工作，在董非凡老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咒骂中被洗脑成自己没用，愧对董家，所以对梁媛这个登堂入室的小三忍气吞声，在她怀孕期间还老实照顾着。梁媛气焰更嚣张，等生下梁琨后，一切都变了，董非凡把产后不满一周的她和襁褓里的梁琨一块儿丢出门，董老娘还骂骂咧咧心疼她吃掉的那些肥鸡。
　　外婆没得办法，只好把她们接回去。梁媛月子没坐完就三天两头跑董家闹，占不到便宜之后很快又睡到了别的男人家里。她做这些事，从不避讳，别人指指点点，她更肆无忌惮。外婆外公已经对她失望透顶，对外只说没这个女儿，可是又心疼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娃娃，想了办法给她上了户口养在家里 ，那时才十四五岁的梁静很恨这个姐姐。梁媛因为长得漂亮加上奶奶宠着，从小就争强好胜，总是闹得家里不安宁，她这个妹妹还得处处让着她，这也就算了，现在弄得家人都没脸出门，父亲又气病了，小孩也不管。这么可爱乖巧的外甥女，她疼都疼不过来，每天放学了就是她带着，喂奶粉，换尿片，有时还带着睡。
　　梁媛在外面搞天搞地地混了几年，梁琨四岁那年，她突然就提出梁琨是她女儿，她要带走。大家看她好像对梁琨上了心，加上梁静去外地上了大学，外公外婆身体都不好，确实不如让她带着，就让她接走了梁琨。
　　等放假回来的梁静跑去看梁琨，看到面黄肌瘦浑身脏兮兮的小梁琨，眼泪都下来了 。小梁琨看见阿姨就巴着腿要抱抱。才半年就把孩子养成这样，梁家人都气疯了，把孩子接回家，托人带话让梁媛回来。
　　她倒是很快就来了，来了就要带梁琨走。大家指责她，她却理所当然地要带梁琨走，不是为了母子亲情，而是想用梁琨来绑董非凡。闹到警察都上门了，可是警察也没法管，毕竟是孩子的生母，只能让她带走，训斥了几句而已。
　　外婆外公只能偷偷带了吃的去看可怜的外孙女，也愈发对她愧疚，是自己没教养好女儿，害了孩子。直到董非凡新情人生下那个金贵的儿子以后，梁媛彻底断了希望，觉得梁琨是个没用的拖油瓶，又把她丢给外公外婆，自己逍遥自在去了。
　　阿姨毕业工作了，选了对外公外婆对梁琨都好的江惠民做丈夫，两人把梁琨当女儿似的养着。等小瑜出生了，江惠民的态度有些变化，专心专意地宠小瑜，把梁琨当空气。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梁琨与他毫无血缘关系，梁静就越发关心梁琨。为了这事，两人有过争吵，加上江母住过来，名义上是照顾孙女，实际上就是催生。梁静是小学老师，偷生要丢工作，自然不肯，于是家里再没清净。江惠民就这样在别的女人那里感受到了“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堂而皇之地找起了小三。等梁静发现了，立刻提出要离婚，他却又痛哭流涕后悔状挽留。
　　梁琨是最能体会阿姨这些年的艰难，在她心里，阿姨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连她遇到的男人都是这样，她对婚姻真是没什么期待。
　　现在小瑜能够支持阿姨离婚，她也希望阿姨尽快摆脱这段痛苦的婚姻，至于她自己，幸福的家庭她从不期待。也许就像阿姨说的那样，她能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可是她的身后，还有个吸血鬼一样的梁媛。她曾经获得保研机会，然后没要到钱的梁媛跑到学院大吵大闹，叫嚷着：“你们什么破学校，培养的都是像这样没有良心的不孝子，老师呢，也不管管吗？”院里很快就取消了她的保研资格，系主任还意味深长地对她道：“梁琨，读书再优秀不如先好好做人。”在世人眼里，在法律界内，即使父母亏待了女儿，她还是得孝顺，否则就是她没良心。梁琨对梁媛只有恨，如果前提是必须对梁媛妥协，她宁愿不读这个研。有梁媛这个炸弹在，将来如果她结婚，只怕也会不得安宁。
　　等大家的情绪都平复了，梁琨帮着阿姨做了饭，三个人默默无言地吃完了饭，梁琨起身告辞，临走她又抱了抱阿姨，对阿姨说：“阿姨，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小瑜，你也是。”
　　阿姨抚了抚她的头发，对她说：“小琨，你放心，阿姨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梁琨慢慢地走下楼，然后惊讶地发现吴悠的车竟然还在，他站在车边等着，一看到她出楼道，就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梁琨很不好意思，都快七点了，他没吃晚饭等在这里，忙说：“你快回家吧，都这么晚了，我等下打车回去。”
　　吴悠腼腆一笑：“没关系，我和我妈说好了的。晚上打车不安全。”
　　梁琨看他坚持，赶快上了车，想着早点送到，他也好早点回去。
　　吴悠发动车子，速度不快，然后他问她：“你会开车吗？”
　　梁琨犹豫了下说：“不会。”
　　他语带遗憾地说了声噢。
　　等到了梁琨楼下，他还想下车送她上去，她拦住了，叮嘱他早点回去吃饭。按理来说该留下他做点东西给他吃，但是梁琨没办法适应和不熟的男人独处，所以只能厚着脸皮让他自己去吃了。
　　他倒是完全不在意，看她上楼了就走了。
　　梁琨进了屋，到底不好意思，在微信上找到“无中生有”，给他发了条信息，“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谢谢。”
　　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他的回复：不客气。
　　然后过了几秒，对方回了个笑脸表情。她都能想象他严肃认真地找表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真是个单纯的好人。
　　早上七点一刻，梁琨到富荣大厦跟夜班保安交接了一下，她拿出抹布把台面仔细抹了一遍，刚抹完江婧如就来了。
　　江婧如包都还没放下就一脸激动地跟梁琨说：“你没去太可惜了，你知道吗，十大帅哥去了三个。近距离接触啊，哈哈，我现在发现江律师最帅，以前排名第三委屈他了 ，不愧是我家门（同姓）。以前觉得他年纪大点，现在看了实物，妈呀，三十岁的男人还真是一朵花。声音磁性，语气温柔，会照顾人，还是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又帅又有钱，昨晚他抢买的单，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张帅哥往他面前一站，就是一个小弟啊，不起眼的小弟啊。”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她还意犹未尽地啧啧几声。
　　梁琨对这些毫无兴趣，指了指大厅里的挂钟，提醒她该认真工作了。富荣大厦位置很好，虽然不是什么新兴地标大楼，但仍是写字楼抢手前几名，尤其是是新市政府搬到附近以后,律师事务所，会计事务所，设计工作室，抢着租，27层，全租出去了。虽然大部分公司是九点正式上班，但到了七点半，就陆续有员工进了大楼。这里每层东西两边都有个大洗手间，这栋楼物业相当给力，一天卫生要搞几轮，到处干净卫生。7楼被人承包了改建成一个有点像食堂的餐厅，饭菜味道好，价格公道，生意好得不得了，有些职员干脆起床就来公司，还有在这边洗漱的，再到7楼吃个营养早餐，再优哉游哉到工位做下工作准备，拿个全勤优秀奖，多好。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只要开始有人进来，梁琨她们就要多注意了，陌生人不能闯公司空门。等到九点就可以稍微放松下，每个公司都有人在，那基本没什么安全问题。她们属于富荣大厦物业，不需要接待各家公司客户，只是一般有人要询问公司所在楼层时告知一下。最忙就是上班前那一两个小时。
　　上班期间，江婧如还几次想跟梁琨“分享”一下昨天的收获，梁琨都制止了。介于她之前屡屡碰壁的求职经历，她很珍惜这份工作。虽然是别人眼里不怎么样的前台，但是她们每个月工资不低，她和江婧如五险一金之外还有5500，另外每天还有18元的餐补。而她之前专业对口找到的工作，愿意录取她这个新人的最高也不过是4000，还没有任何补助，毕竟明崇市也只是三线城市。当初她在16楼应聘失败下来在大厅沙发稍坐一下，正好看到富荣物业招聘信息，看到薪资标准，她愣了，反应过来赶紧报名，正好简历都热乎着。同学群里大家问起，看她回复后，大家一串卧槽，还有人质疑“前台不应该是两千的吗？”
　　因为不忙，江婧如又有些管不住嘴了，咬着唇对梁琨晃了晃手机：“要不要看帅哥集锦，私家近距离偷拍，嘿嘿，独家。”
　　梁琨笑了笑，说：“不了，你还是偷着乐吧。”
　　“真的，不看你会后悔的，错过人生最大的美景啊！”
　　梁琨看她每天热衷帅哥帅哥的，想了想开口问她：“你现在没和谁在恋爱吧？”
　　江婧如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印象中她这个同事特别静，爱笑，性子软，自己一点不闹腾，也不爱管别人坐什么，现在居然八卦她。“没啊，我就是每天欣赏下帅哥，他们又看不上我这种没前途的小前台。”
　　梁琨放下手里的册子，看着江婧如，很郑重地对她说：“如果有喜欢的对象，一定要了解清楚了再交往。在你来这上班前，这里曾出过一件事。”
　　江婧如最爱听这些八卦了，马上追问：“什么事？快讲快讲。”
　　梁琨一边留意着大门口，一边压低声音声说：“在你之前和我搭档的是一个在这里做了三年多的女孩子，人很热心，也很漂亮。她和楼上一 个搞培训的谈恋爱，她有次和我说已经准备见家长了，但有一天一个女的带着人跑到这里来什么都没说就把她拖出去打，大家帮忙拦下来，听那打人的说了才知道他结婚都七八年了，只是当时年纪不到没扯证而已，但是办了酒席住在家好多年了。按□□惯那人家就已经是夫妻了。”
　　“妈呀，被小三也太惨了吧。”
　　“那男的被辞了，咱们公司倒是看在她也是受害者的份上没辞她，可是之后她没做多久就没来了，奇怪的是既没有办理辞职手续，也没领最后的工资。电话打不通，留的地址是个租屋，公司去找了也没找到人，房东也说没联系她。公司还是很负责，查她留的证件信息联系到她老家，那边也说没回去。她微信倒是偶尔发一条朋友圈，但是从不回复信息。报警也不了了之。大家都猜测她是不是躲起来不想面对这些事。”
　　“要是我，打死这王八蛋，再找个好的，每天从他家门口过。”江婧如激动地捶着桌子喊，又神秘兮兮地说：“她不会自杀了吧？”
　　梁琨拍拍她手臂，“小点声，我告诉你这个就是希望你看清楚人再谈，别光看脸哈。新闻里不也经常有那渣男骗子，总之有事都是女的吃亏，你也知道，好多人明知道女的是受害者，还要拿名声说事指指点点。”
　　江婧如咋咋呼呼，但是人其实还不错，和江瑜性子很像。梁琨当惯了姐姐，总是习惯性地忍不住操心。
　　“好姐姐，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擦亮眼睛找个老实人，当然，要帅的。嘿嘿。”
　　星期六，梁琨下班去阿姨家里陪了她一晚。星期天下班很晚，八点多才回租房，梁琨自己简单炒了两个菜正在吃，突然电话响了，她放下碗筷接了电话：“吴阿姨，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