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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

      三月烟波,春坞桃花发。

      按这个时代的人习惯的算法,过完年就是又长了一岁,因此当初那个比同龄人都要瘦小的骆显,在经过了他哥三年不间断的各种喂养后,如今也已经是个身形修长、气质沉稳,能够独立看诊的天才小大夫了。

      是的,小大夫。

      他本来就对医术极为喜爱,在跟着骆铖学了一年基础知识和诊脉扎针等基本功之后,就又被骆铖送去了德济堂的余掌柜那,免费做了一个小药童,每天都跟在余掌柜和其他几位大夫们的身后,看他们是怎么给病人看诊、用药、开方的,半年后,在经过余掌柜和几位大夫的考核通过后,他终于被允许了给病人看一些头疼感冒之类的小病了。

      直到旱灾期间的疫病爆发。

      那时的骆铖一力做主,带着他出城给感染疫病的灾民们看诊,每次与府城和京城来的各路医者大能们研讨病情医理时,也从来都是把他带在身边让其默默学习。

      因此,当时那短短一个月时间的成长,是要比在药堂做一年的药童还来得更快更好的。

      所以,当灾情过去之后,整个府城上下就没有还不知道骆大仙人的弟弟是位医术高超、济世救人的小大夫的事情了。

      一时之间,莫说是苍耳郡中有能耐的人家了,就是千里之外的京城某些权贵之家,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没错,是对骆显,而不是骆铖。

      因为之前灾情刚过去之时,就有很多人把心思放到了骆铖身上了。

      无他,谁让骆铖这样一个品貌无双、天下无二,被两任帝王都极为欣赏护持的‘卜世先生’,竟然是只有一个夫郎的“可怜人”呢,因此,这怎能不让有些人想要动心思的。

      只不过在这群动心思的人里,本地的富商豪贾还好说,到底再家大业大,也比不过骆铖身上‘仙人’和‘卜世先生’的荣光,所以只要委婉拒绝便也罢了。

      但京城那边的有些人就不一样了,总觉得自己是朝廷肱骨,开国功臣之后,能看上你一个小小的秀才,那都是你的造化。

      于是,当这些人得到的不是骆铖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答应,反而是沉稳坚定不容再劝的拒绝之后,便都觉得这姓骆的简直他大爷的反了天了!

      他们都还没让他休夫在娶——主要也是闻尺素现在是二品诰命夫郎,也不是谁想让休就能休得了的。

      所以都只是希望自家女子嫁过去之后,能作个平妻罢了,没想到这骆家小子竟然这样都还不准?

      为表重视,他们都还没说下嫁家里的麟儿呢。

      真他奶奶的不知好歹!

      于是,那几家人便各种利用权利施压,莫说陈赐这个知府同僚那边,就说古山长这里都收到了几封要他随便安个什么罪名,马上就把骆铖从澹雅书院给赶出去的信件,骆铖得知后一个都没惯着,直接让季劭聪派人快马加鞭的给安王贺櫂送去了一封信,不久之后就得到消息,说天子震怒,让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部联合调查那几家人。

      一个亲事都敢如此强买强卖,卖不了就利用权势欺压,这还是在骆铖刚刚才做完那般为百姓活命为朝廷分忧之事,并且先皇亲封为‘卜世先生’之后,就敢如此仗势欺人,可想这天下的其余普通老百姓们在他们这群人眼里是何等的草贱蝼蚁?

      再加上他们人还在京城,却能把手伸到千里之外,怎能不让上位者疑心和痛恨呢。

      于是,三部联合调查会审便极为迅速,前后不过半月时间而已,其结果自然是那几家人不负众望,仗着祖上的功勋作威作福惯了,杀人抢地逼良为娼,几乎什么坏事都干过来了。

      今上本来就正愁怎么治这些人呢。

      之前登基初期虽然弄下去了一批,但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参与了叛乱,或在叛乱中做了墙头草两边牟利的一批人。

      因此在当初那些人被处理之后,上朝时整个钦安殿都空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

      还好之后乡试新上来了一些有为青年,正好该升官的升官,该顶缺的顶缺,这才在上朝之时好看了一些。

      而接下来要收拾的,原本就是他们这群虽然当初与叛乱无关,但平日里却食君之禄不为君忧,仗着祖上功劳的荫庇而视法度于无物的人。

      没想到还没等今上出手,他们自己倒是先撞上来了。

      最后一个个弄的罢官、抄家、流放、砍头的,愣是让京城百姓们不知不觉的又吃了将近大半个月的瓜。

      因此,现在整个天晟朝已经没有人不知道,那个会出书、能救人的骆大仙人爱他夫郎胜过己命,因为当初他写给贺櫂信里的那句“骆铖此生,唯夫郎闻氏一人尔。日居月诸,死生不负”的誓言,可是被今上在朝堂上当众给念了出来,狠狠的打脸了那些硬嫁家中女眷结果还没嫁出去的人的脸的。

      于是,一股宣扬和学习‘卜世先生’专情独爱的风气,就这样从京城飞快的刮向了天晟朝的每一寸土地。

      毕竟这个朝代历经三任皇帝,个个都是痴情种,百姓们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越优秀的男人越专情的设定,全都无论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对骆铖的做法都是接受良好。

      骆少校冲冠一怒为蓝颜,直接把不再娶亲这件事闹到了朝堂之上,这让那群一心想要趁他现在还没功名之前,早点来拉个关系的人就只能把自己算计的目光转到了十六岁的骆显身上了。

      闹得这几天骆家大门里进进出出的,除了骆铖的那几个损友之外,就都是各家派来的媒婆或媒公们。

      “骆先生,这王家您也是知道的,从祖上发迹到现在,也已经经历了四五代人,根基深厚,人脉盘结,是咱们苍耳郡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坐在正厅里大约三十多岁,孕痣长在一边耳垂的瘦弱媒公带着稍稍有点谄媚的笑,向坐在主位的骆铖和闻尺素认真的介绍着:

      “这王衍是他们家已经定下的下任家主,从小就饱读诗书,是个知礼守信、研桑心计的可靠之人。如今虽已及冠,却从未娶亲、纳妾,就连通房都从没有过,说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这才给拖了下来。”

      闻尺素闻言有些疑惑,微微皱了下眉头:

      “既然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那怎么又来给我家小显提亲了呢?”难道是被家人逼的?

      “是因为王少爷之前去德济堂看病时,贵府小少爷给他看过几次诊,这才慢慢起了欢喜之情。”媒公看向他解释道,自觉这要是成了也算是一段佳话。

      “哦,这样啊。”闻尺素点点头,转头看向骆铖:

      “阿铖哥,你看呢?”

      骆铖看着他,淡然一笑:

      “让他自己决定就好。”说完便向门外沉声喊了声:

      “进来。”

      闻尺素和媒公都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本能的跟着他看向门外,不多时就看到了门边慢慢的探出了一颗小脑袋。

      “嘿嘿!”骆显笑的讨好,“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啊?”边说边抠着门框,早知道被抓包就藏的远一些了。

      骆铖抬眸,声音戏谑:

      “你说呢?”

      骆显一听他这个口气,眼睛咻的亮了起来,拉着身后的魏远就一起跑了进来。

      “哥你没生气啊?”

      他还以为他哥知道他偷听后,肯定会说他的呢。

      骆铖无奈的叹了声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叮嘱:

      “下不为例。”

      “遵命!”骆显学着在空间的书里看到的后世军礼,给骆铖比划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抬手戳太阳穴。

      骆铖摇摇头,让他和魏远去一边坐着,顺便让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啊。”骆显有点苦恼的懵圈着,“现在想这些事,对我来说是不是还太早了啊?”

      小家伙在骆铖的教导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自认为自己将来就一定是要嫁人,然后伺候夫君一家,再努力生个孩子好给自己有个保障的小麟儿了。

      而是觉得无论嫁娶都要像他哥这般,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才是成亲这件事情该考虑的最重要的前提。

      因此,他垂眸仔细想了一会后,转头歉意的看向媒公:

      “抱歉,劳您多跑一趟了。”他说,“我确实在药堂见过几次王少爷,他本人也的确是仪表堂堂、知礼守节之人,令人赞佩。不过,”他顿了一下,本能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低着头安静哑然的魏远,不知为何心绪突然泛起了一股浮躁,极力压下后才凝眉继续说道:

      “骆显自幼顽劣,才薄智浅,且出生农家,毫无可取之处,实为配不上王少爷这般的俊良之才。还请叔郎回言,说骆显多谢他看得起,但奈何缘浅无分,只能遥祝他将来能够——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魏远听到他再一次拒绝了说亲之人,还是没忍住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身子,睫羽不停的翕动扇烁,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眼尾的几根睫毛上都沾着一些晶莹的水汽。

      “这……”媒公有点惊讶他的自谦。

      骆恩公的弟弟,济世救人的天才小大夫,怎么能说是毫无可取之处的人呢?

      但骆显并没有再给他继续劝说的机会,起身向骆铖和闻尺素行了一礼:

      “哥、哥夫,我有些事需要回去仔细思考一下,所以,”他绷紧面庞,严肃的皱了皱眉头,“我的事先不着急,等我想明白之后,再说吧。”

      “好。”骆铖和闻尺素都点了点头,让他给媒公行礼后便带着魏远先下去了。

      “欸——骆先生,这……”媒公一看骆显疾走了后,顿时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

      “抱歉。”骆铖和闻尺素也同样起身,“舍弟还小,将来是娶是嫁,皆由他意。”他们二人给媒公执了一礼,“劳叔郎给王家带个话,就说骆铖谢过王家及王公子对舍弟的看重,但亲事乃人生大事,还是要两情相悦的好。舍弟顽劣,不堪良配,愿王公子未来能够并蒂龙凤,琴瑟和鸣。”

      媒公哪敢受他的礼,当即侧身避过回礼,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

      “都说骆先生是天下间最疼弟弟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哪。”毕竟旁人家的汉子弟弟都不见得有这般的自由被尊重,更枉论是个麟儿弟弟了。

      “过奖,自家孩子,应当的。”骆铖对传言不以为意。

      “那好,那我就不多打扰,去回王家的话了,骆先生,骆夫郎,告辞。”

      “叔郎慢走。”

      等人走后,骆铖才转头看向闻尺素,无奈的摇了摇头。

      闻尺素走到他的面前,握起他双手,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夫君是要反对吗?”

      骆铖伸手一揽,将人环进了怀里捏了捏他软嘟嘟的耳垂,哭笑不得:

      “越来越调皮,看来是为夫最近忙于学习,对夫郎的努力不够多啊。”说着便一把抄起少年的膝弯,将他公主抱起来直接往卧房而去。

      “嗯??”少年突然双脚离地感觉有点晕,“阿铖哥是怎么就联系到这处了呢?再说现在还是白天……”

      “明知我不会反对还故意调侃我,可不就是为夫最近努力不够,让夫郎如此‘很有精力’的费心勾引我了么?”

      闻尺素:??

      这是什么歪理?!!

      他说什么了就给冠上“勾引”的帽子了啊??

      “我才没有!”他在骆铖怀里艰难挣扎,“而且现在不行,白天……”

      “好,我知道了。”骆铖低头亲了亲他,快速的进卧室关门转身前往空间,“这里现在不是白天,正好。”

      少年惊了!

      空间还有这种作用??

      “你、唔,大坏蛋……”

      坏蛋不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和精力,很快就带着他走进了一次又一次潮水般的快.感。

      竹屋上的两只大猫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转而又很是习惯的将几只小猫的身子挪了个方向,继续着它们的黑甜梦乡去了。

      一夜酣畅,弄情拈花。

      春水桃粉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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