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吾心归处》清尘公子

104、第 104 章

　　骆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申时过半，气温开始慢慢回降的时候，才慢悠悠起身，含了两口中午煮饭前烧好晾在杯子里的开水，漱了下口，又喝了几口缓解了一下口渴后，才再次将前面的木板放上去，拿过早上写在演草纸上的答案，认真复查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位巡考官经过他面前，看到他写的字后，停住了脚步。

　　“好字！”他惊叹了道，“整齐有序，矫若惊龙，又不失风骨，不错。”

　　说完，巡考官捋着美髯赞赏的看了眼向他断手回礼的骆铖，点点头走开了，不再打扰他。

　　骆铖平时用的大多都是草书，行云流水中又带着铁画银钩，既有风骨又不失锐气傲然，没有刻意去学那位书法大家，自我风格浓郁。

　　但现在是考试，写的太草了也怕正好批自己试卷的考官就是个不怎么钻研草书的，若真是那样，就无论题作答的多好，都会白搭了。

　　所以他此时用的是行楷，与后世元代书法大家赵孟頫先生的字体相近，也是凌云木重点要他练习的“考试专用字体”了。

　　**

　　考官走后，骆铖用了半个时辰往试卷上誊抄答案，之后便开始看早上选中的那四道五经题。

　　这次他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先将四道题的论点论据写下来，找出支撑和反驳论断的点，之后又做了一份详细的辩论逻辑图列，将每个小点所需要的起承转合、四股做法等都一一注明后，天色也已慢慢暗了下来。

　　骆铖抬头，眯着眼揉了揉有点泛酸的脖颈，将东西全都收拾好后，要来一锅水，开始做晚饭。

　　这次他没有煮红油底料，怕晚上吃了消化慢、肚子不舒服，所以煮的是菌汤味的，下了点粉条和蔬菜，将仅剩的两块卤鸡翅和羊肉片全都放了进去。

　　这么热的天，又没有冰箱，就是新鲜的蔬菜放第二天都会蔫了，更别说是肉了，不坏才怪。

　　所以他这次拿的除了主食和调料之外，肉就只够今天的两顿饭，新鲜的带菜叶的蔬菜也只够到明天中午那顿，剩下的就是干菜和土豆、西红柿这类不易放坏的东西了。

　　等饭吃完后，天色也早已彻底黑了下来。

　　骆铖把蜡点上，把刚刚做的那些逻辑图列拿出来，又做了一次复盘，确认没问题了之后，才又申请去了一次茅厕，回来后再次放下前面的木板，把身上穿的这身长衫，和中午用来当枕头的那件厚衣服一起盖在身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天光乍白之时，骆铖便幽幽转醒了过来。

　　简单的用前一晚晾凉的水刷牙洗漱后，又简单的煮了个泡面。

　　其实还可以带糕点或馒头之类的食物的，但他想起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些东西因为检查的人害怕会在里边有所夹带，因此都会一一掰碎查看的。

　　骆铖一想到那不止被一人碰过，并且谁知道那些人的手是不是前一刻还抠过鼻孔或挠过脚丫子的情况，就觉得无法接受。所以这次来时便没有带这类东西，带来的也能弄小的都弄到最小，尽量让检查的人能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东西没有问题。

　　很快，用餐完毕，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答题时间。

　　骆铖先从已经做好逻辑图列的四道题里挑出了两道相对来说偏难一点的，开始按照昨天写的各项论点和做法，在演草纸上开始作答。

　　他这次选的四篇五经文，分别是四个不同的方向——农业、算术、兵造以及水利。

　　这会儿他先答的就是兵造和水利的两道题。

　　这其中兵造包含了兵役制度、兵法、兵器等等方面。

　　骆铖挑的这道题，要求论述兵法、将领和兵器之间的联系。

　　这本来对后世不到三十就能做到少校位置的骆铖来说一点都不难，但现在不是后世，兵法、兵器、作战方式等都完全不一样，所以他还需要根据当下时代对已知的一些知识点做出相应的更改。

　　如果是普通学子遇到这题的话，很大可能都是除了放弃之外，别无他法。

　　因为普通老百姓们根本无从去了解朝廷的兵役制度、兵器等有哪些？

　　至于兵法，呵呵，普通的诗词作赋书籍他们都很难拥有，那还有多余的财力去支持自己学什么兵法？

　　笑话。

　　但骆铖除了后世的经验了解之外，还有之前早就向季劭聪、卓羽辰和卓青辰，以及安王都了解过当今天晟朝的兵役制度和兵法、兵器等的相关问题，因此并不算两眼摸瞎。

　　不过，到底还是不清楚这次阅卷的主考官能接受的‘度’在哪里？以及当今对现如今兵制的看法，所以在不完全掩盖自己观点的前提下，他也还要注意措辞和收敛起某些对于当下时代来说有点超前的想法。

　　还有一道水利，算是这四道题里唯一能算是他知识面有点弱的一项题。

　　虽然之前因为旱灾的原因，他早就在空间里看过不知多少有关于水利方面的书籍，并打算等试考完之后，将好的治理方式及自己的所思所想等都再写一本这个方面的专业书籍，好造福这个时代的。

　　但到底在这四题中，就这一项属他了解的时间最短了，自然也就被其放在了需要提前应对的难题里边。

　　因为这两个题型对于骆铖的高要求来说，需要一点时间作答，毕竟要连续考试九天，每三天才放能出去一个晚上，所以每次考试的前两天都意味着是学子们精力相对充沛的时候，自然是要先把难的都先答完了的说。

　　等再一次午时过半之时，骆铖终于将两道题的答案都更更改改的写出了即不太违背自己的理念，同时又不违背当下背景时局的满意答案。

　　之后又是简单的吃过午饭，然后再次休息了。

　　现在气温炎热，强行在中午让自己作答，非但不能答出优秀的答案，还反而会因为气温过高带来的闷热难耐而影响自己的思绪和精力，得不偿失。

　　昨天中午骆铖还没睡着之前，就听到周围不少人都暗暗叫苦太热了，直到一个考生因为脸上的汗滴落在了刚写好答案的试卷上而大叫了一声，被守考的军士严肃的喊了声“肃静”之后，众人才都噤了声。

　　而今天中午气温更胜，骆铖这边才刚把前面的木板放下来，就听到左边斜对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之后就看到一个考生耷拉着脑袋被拖了出来，很快就消失在了考场。

　　骆铖看向对面，下午的太阳正好照到那边，若是冬天，那边的号房自然是更好一些的。

　　可现在么……

　　骆铖摇摇头，回首又看了一眼那个被拖出去考生的号房一眼，爬上床枕着衣服再次午睡了。

　　下午，骆铖再次赶在天黑前将早上作的两道题的答案誊抄到了试卷上，甚至还把算术的题也顺道在演草纸上答好了后，才点上蜡烛吃过晚饭，将农业的那道题在心里做了个盘算，阖眼休息了。

　　八月十一日早上，依旧是天光熹微之时，骆铖再次起来了。

　　吃过早饭后，他先是将头天晚上答好的算术题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誊抄到了试卷，又开始根据昨晚心里想好的答案，将农业那道题的答案也写在了演草纸上。

　　写完后，时间也不过巳时过半而已，时间充足，骆铖决定缓一缓，烧点儿热水喝。

　　他的炭火已经用完了，所以又向守考士兵申请买了一点，才把水烧了起来。

　　这里要说一点，乡试因为考试时间过长，考场初时分发的东西时常不够用的原因，考生们是可以向守考官兵们掏钱进行购买的。

　　只不过乡试都是在各地的府城举行，大半学子都是从远地而来，一路舟车吃住的盘缠都大多拮据，根本负担不起考场内比考场外要贵十倍以上的饭食炭火等东西的费用，因此一般人都是宁愿带上足够的糕点馒头之类的食物，很少会有人去买的。

　　毕竟糕点馒头不用费炭火去做，而水也可以喝凉的，反正现在气温炎热，一般不会出太大问题。

　　——好在水是免费的。

　　不过这些缺钱的人里并不包括骆铖，虽然他向来行事低调，但不代表能容忍自己喝生水，让闹肚子或生病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因此明知今晚就可以回家休息了，他也还是在此时买了一点够烧两次的炭火。

　　等水开的这段时间，骆铖又再次复查了一遍最后那道农业题的答案，确定无误后开始往试卷上誊抄起了答案。

　　突然，旁边一个号房的考生凄惨的叫了一声：

　　“啊——！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到了现在？午时了，马上就要午时了，可我还有两道题都没写啊！”

　　“肃静！”

　　“怎么办？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为什么偏偏还想要去上茅厕啊？呜呜……”

　　“肃静！若再喧哗，退出考试！”

　　……

　　很快，骆铖就听到了脚步声离去，不一会儿又匆匆返回，想必是那个考生如厕回来了吧。

　　这就是骆铖坚决不晚上答题的原因。

　　一，精力在耗费一天之后，晚上只会更加不济。

　　二，晚上答题就要点蜡烛，就那两节小指粗细的蜡烛加起来，火光不亮，还最多也不过燃烧一个时辰而已，而这点时间白天好好答题也就赶出来了，还不会伤到眼睛。

　　再有，这号房里不是木板就是木桶，外加纸张衣物等易燃的物品，万一不小心点燃了，那别说考试会作废，人都有可能会受伤，太不合算。

　　三，便是怕遇上如这个考生的这种情况了。

　　这里又没有闹钟可以定时叫你起床，晚上如果休息太晚的话，早上睡过头便是很容易就会遇到的境况。而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就会因为着急而引起心态崩殂，继而影响答题的思路和状态，为实得不偿失。

　　更不用说，人早上的思维逻辑能力本来就会因为一晚上的休息带来的充沛精力，而要比晚上更加好一些的了。

　　所以这两天，骆铖才会避开中午天气最燥热和晚上天色暗下里之后的时间答题。

　　当然，也是因为这些题于他来说都并无难度，所以也才能如此从容不迫的应对吧。

　　午时过半，骆铖将最后一道农业题的答案也誊抄完毕，煮了点米线和干菜吃过后，将演草纸和其余笔墨纸砚，连同吃饭喝水用的小锅水杯竹筒等一应物品全都收进书篮里，又将试卷也归整到一边放好后，才再次放下木板，安心的开始了今天的午睡。

　　当晚酉时过半，铜锣一响，第一场的考试结束，考生们终于能够出去吃顿热乎饭，睡个能伸展的好觉了。

　　骆铖被闻尺素和骆显接回去后，家里早已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当然，为了他接下来的两场考试，所以基本上都是偏清淡食补的。

　　骆铖好好吃了一顿后，就和闻尺素一起进了空间，好好的用灵水洗了一个澡，将这两天热的已经捂出味道，被两个小馅儿担忧哭了的“都考臭了”的阿父再次给洗成了一个香香的阿父，然后抱着自己温软的夫郎在空间里睡了一个总算能伸直胳膊腿的美美的觉。

　　第二天寅时过半，再次前往贡院，进行第二场的考试。

　　如是往复，很快，就考完了三场考试。

　　——永安二年的恩科乡试，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