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吾心归处》清尘公子

103、第 103 章

　　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参考者为秀才，考中的为举人，可称“老爷”——当然，一般老百姓因为很少会在身边见到举人老爷，再加上也不懂这些官场的称呼，因此也有叫秀才为老爷的。

　　比如北山村的人，之前就一直认为考上秀才的骆铖已经就是老爷了的。

　　举人第一名为解元，二至十名则称作亚元。

　　因历来都在八月举行，故而又名“秋试”、“秋闱”。

　　为期共九天的时间，分别是八月九日、八月十二日与八月十五日，考三场——分别是明经、策问、诗赋三大类，每场考三天时间。

　　不过，按照常伦的三年一次乡试已在去年考过了，今年这场是恩科，算是特例。

　　**

　　八月九日一大早，骆铖与来送他的一大堆人告别后，就拎着备好的书篮，淡定自若的前往贡院门口排队。

　　虽然现在正值酷暑时期，但早上的清风却还是带着头两天雨后的微微湿气，透着丝丝清凉。

　　考生们共排成三队等在门外，由看守的官兵一一检查各自的书篮，确保里边没有私藏夹带后，才放行到院墙之内的第二检查处。

　　这点跟原身记忆里的府试时差不多，只不过在检查食物——如糕点、馒头之类的东西时，官兵们会掰的更小更碎一些。

　　而接下来的搜身，可就比府试时严格太多了。

　　首先，府试搜身时好歹还能给各考生们留个内裤，但乡试不同，它是直接要你脱得□□。其次，府试时搜完当场就可以穿衣服去往下一个检查处，但乡试却是让脱光了的这些秀才们从一门走到二门，距离不算太长但也不短，为的就是避免有人会把夹带之类的东西藏在肛肠之内。

　　因此，那些在此段距离里走的扭捏碎步，或是真的从后面掉下东西的人，就都会被拉出去处理了。

　　可谓是十分严格和变态了。

　　等这一步检验合格之后，下一步又是检查各考生的发冠、儒巾、发丝，以及耳朵、嘴巴、鼻孔、肚脐眼等这些地方是否有所夹带，甚至太胖的考生还会检查他们身上肉与肉折叠的地方是否有所私藏。

　　等这些全都检查合格后，官兵们才会告知你可以穿衣服去旁边抽签，抽到号后就能直接去自己的号房了。

　　骆铖很幸运，抽到了天字头中间靠前的号房，是个离考官监察的地方近，离茅厕却最远的位置。

　　之前听云吟说过，他当初考试时遇到有考生因为号房离茅厕太近，被熏的第二场就吐晕过去的案例后，骆铖就一直在祈祷，自己千万不要这么点背，不然别说这八月份的天气，就是寒冬腊月，整个考场三千多人，茅厕却就那么几间的情况下，也难以做到不受影响。

　　他一祈祷，闻尺素就也跟着紧张，弄得少年这段时间每天都对着空间里的七彩花树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还好，他们的祈祷成功了。

　　骆铖终于过了层层检查，拿着自己的号牌跟在前面的人身后，不久就找到了自己的号房。

　　这种号房大小结构都是统一的尺寸，均是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①的制式，没有门，只有两块木板，一块用来坐，一块用来书写。

　　除了两块板子之外，整个号房就只剩下一盆炭火，两根很细的蜡烛，以及一个用来小解的黑色桶子了。

　　骆铖进去后心下感叹——自己只是身量高挑、腿长了一些，都在这号房里感觉如此逼仄不适，让那些胖点的考生们可该如何是好？

　　等所有考生全部找到号房入座后，官兵便在前、中、后三个地方同时敲响铜锣，然后开始分发试卷和演草纸。

　　等拿到卷子后，骆铖先没有管试题为何？而是将带来的驱虫药粉仔细的在号房的各个角落，以及木板、砖缝之中都或撒或抹的弄了一些上去。

　　现在天气炎热，正是各种蚊虫活动最为频繁的时节，贡院又是个平时没有人气，也不会有人打扫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虫子？

　　即使他是个大男人，并不怕那些东西，但并不代表不讨厌。

　　尤其这里还没有门。

　　没有门。

　　……

　　**

　　因为早晨还不到卯时就开始了检查，所以哪怕共有三千多考生，到此时也不过才刚刚巳时出头而已。

　　时辰尚早，气温也正好，趁着早上精力最为充沛的时候，骆铖打算先答题。

　　三场考试中第一场最重要，就如一个人第一次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总是最深刻的一个道理，第一场给考官们留下的印象，自然也是最深刻的。

　　因此天晟朝历来都有“想要秋闱过，明经要最好”的说法。

　　明经——就是要通晓经学的意思，也是第一场要考的类种。

　　所谓“经”，在后世时原指先秦经典，到汉武帝时因尊崇儒学，“经”便又专指儒家经典，与这里专指四书五经的“经”的意思差不太多。

　　因此考生们第一场答卷的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出题、中股、后股、束股、收结等几个部分的表现，就显得极为重要。

　　尤其是起股、中股、后股和束股这四个部分，一直以来都有着较为严格的限制条件，如必须用排比对偶句，再加上辞藻的运用，文章的文风、表达的思想等等，都足以让考官们极为重视这第一场考试的结果。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考官都只关注文章的作法，天晟朝成立虽不过三十多年，可前两任君王都是明君，现在坐拥皇权的这位也暂时表现的都还不错，因此也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考官会比较注重策问多一些的。

　　只不过，在不知道考官喜好的前提下，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去做赌注。

　　所以此时的骆铖正襟危坐，认真的看着手里的考题——

　　四书题三道，五经题自选四道。

　　三道四书题是所有考生都一样的题目，但四道五经题却是在三十道题目里自选四道作答。

　　骆铖先把题目都认真的看了一遍，凝眉沉思片刻后，将选中的四道五经题先写在了演草纸的上端。

　　然后再从头开始先答起了四书题。

　　第一道题——知、觉。

　　这个简单，是《孟子》卷中的一段话，也是后来“先知先觉”这个成语的由来——

　　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吾岂若于吾身亲见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以觉后知也，使先觉以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

　　骆铖提笔，很快将这道题的解答及个人观点都写到了演草纸上。

　　第二道题——劳。

　　来源于——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第三道题——不足。

　　来源于——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这三道题对于骆铖来说都不难，尤其是后两道，都来自于《论语》，只要解题正确，那之后的作答自然就会手到擒来。

　　三道题都在演草纸上写完后，骆铖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大概午时过半了，遂拿出之前特意找铁匠打的，如后世煮泡面的那种带着木把柄的小锅，唤来巡逻的士兵要了一锅水，将炭火分出来大半留下，剩下的则放到锅下的小碳炉里，开始生火、做饭。

　　这次考试他带了几块火锅底料、蔬菜、泡面饼、米线、粉条、合成调料、油等。

　　泡面他现在还没有开始做，等考完试后看自己最终是会留在那里，到时再开泡面厂，所以这会儿他是从空间里拿的。包括合成调料，也就只拿了一小罐泡面调料，没拿其他。

　　已经午时过了一大半，相当于后世的中午一点多。号房里大半考生都跟他一样，也还没吃，有的虽然已经吃了，但也基本都是吃些馒头咸菜，最好的也不过是些糕点、卤肉之类的。

　　因此当一股浓郁的红油火锅香味蔓延开来之后，所有的考生们都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淦！

　　哪个龟孙！

　　考试时竟然还来煮小火锅，还让不让人活了？

　　别说考生了，就连刚刚已经轮流吃过两菜一汤午饭的巡考官员和兵士们，此刻也忍不住闻着味道偷偷的吞咽起了口水。

　　哇呀呀！

　　早知道中午就让厨子做个小火锅吃了，也不至于此刻竟然觉得自己吃了跟没吃一样。

　　也太馋人了。

　　于是，等骆铖正式开吃后，就发现巡视的考官和兵士们在他们这一片来回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而对面几个视线能看到他号房的考生和守考士兵们，则是全都一脸愤恨的咽着口水瞪他。

　　骆铖：……

　　心下有点愧疚！

　　才怪！

　　火锅底料早都已经卖到京城了，并且在他早就请安王贺櫂暗中协助的前提下，价钱卖的也并不比苍耳郡高多少，平头老百姓们就算不能时时买去吃，但只要喜欢，一月买个一两块也还是完全可以消费的起的。

　　所以，谁让你们自己不买。

　　这会儿还有脸瞪他？

　　呵。

　　骆少校冷酷无情的吃完一锅火锅底料煮的泡面饼、油菜、香菇、大白菜、卤鸡翅、羊肉片，用提前倒在自带的竹筒中的水把锅洗干净，将洗锅的水倒在那个用来小解的黑桶里后，向寻考官申请如厕，回来就将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全部收好，直接放下写字用的那块板，和坐的那块板拼在一起勉强算做一张床，枕着带来的厚衣服躺下休息去了。

　　其他人看他刚吃过就去茅房而不是在号房的桶里解决后，都在心中暗自幸灾乐祸：

　　——该！谁让你吃那么好，馋的我们都无心答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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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此数据参考的是明朝贡院号房的大小尺寸。
这段时间右手和右脚都扭伤了，本不易多动，但前几天又临时有事去了外地一趟，所以……好的就越发慢了。
扭伤真不能当小事啊，右脚就是因为去年十月份扭了一次，有点严重，但注意了几天后慢慢好了，也就没当回事。结果现在，隔三差五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又不舒服走路都不太敢点地了。今天手腕终于好了些，所以就赶紧过来更新了。
希望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