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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

  •   金陵薛家

      “青杏,你来。”薛府花园里林木遮掩的阴影处,有个肌骨丰盈,雪白可爱的女孩伸手招呼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丫头。
      “小姐轻声些,慢叫大爷知道了。”名叫青杏的丫头总觉得有些做贼心虚,不停的东张西望。
      “傻丫头!许他做的还不许我看得?”女孩很不屑得说,但是也更加小心了。
      两个小姑娘躲在阴森处,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向着园中渐渐热闹起来的地方偷窥着……
      只见喧嚣处设着两处席面,酒桌四周坐了薛家的大少爷薛蟠和他平日里走马的朋友们,也俱是金陵中数一数二世家商家的少爷公子们,坐者中小的刚刚十三四,大的也不过双十出头。这伙人,平日最喜欢聚众吃酒,此时还招来几个戏子吹拉弹唱,若干优伶名娼说笑打闹,更不用提席上吃喝玩用的尽是皇商薛家进上用的山珍海味,玉液琼浆。把这一帮纨绔子弟乐得很是痛快!
      初始时,薛蟠指着席中一道菜说,“你们可知这盘‘蜀道难’就是先太上皇也是赞不绝口的,这厨子的徒孙后来当作陪嫁的下人才来的我们家,不然你们那里有这等口福!”,座中有位高家的少爷也是皇商,不过是这几年刚刚起家的,心中很是不服气,啐道:“不过是下水罢了,有甚好说的!”薛蟠吃了几杯酒,正在兴头上,听到有人泼冷水更倒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是我吹,这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加上我们家也不过是一二家罢了。想我娘舅家,先祖在的时候还接过几次驾,那银子花的和流水价似的。只是我没有福分亲眼见到罢了,只是常听我娘念叨。”
      躲在暗处的正是薛家的小姐薛宝钗和贴身的小丫头青杏。此时席间奏的是鹧鸪仙,曲调清新,席间的话音虽有些嘈杂,两人仍能听得见。薛宝钗听得那个高少爷吃了哥哥的瘪,不觉心里痛快,暗中笑道:“这个高少爷好不知天高地厚!我薛家在金陵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听说连护官符上,薛家的名字也是排在第一页的,不知是什么少爷,还敢来排揎我们薛家!”
      这趟上,众少爷们就开始吹嘘上了,不是我家的赐赏多,就是你家的先祖还曾面见圣颜,还有几个专管溜须拍马的,一会,就连开始好没意思的高少爷也乐起来。
      不说众人吃酒吃的有些高乐了,难免手脚不规矩起来,有的搂着一个倚翠楼的姑娘就要吃人家口里的残酒,有的只喊这奏的曲子不够味“要换个有些咸淡的”,于是众人就命席间一个穿桃红的妓女名红绫者把最拿手的曲子唱来。
      这红绫也不推辞,拿起娇滴滴的嗓子就唱开来:“小尼姑猛想起把偏衫撇下,正青春,年纪小,出什么家,守空门便是活地狱……”
      众人都说唱的好,有的要赏银,有的要灌酒,有的要换“吃娘打来吃娘羞”,一时间也有不少污言秽语,只是众人都说话,传到薛宝钗耳朵里却没怎么听清。
      青杏拽了拽薛宝钗的袖子说:“姑娘,我们走吧…怕这不是女孩儿该听得。”
      薛宝钗倒是不以为怵:“这个小娘子声音倒是好听,这曲子是不是用吴语唱的?若是我听的懂就好了,说不定还是支好辞呢。”
      青杏害怕,可又不敢一个人走,只得留下陪着姑娘继续偷听。
      后来众人还嚷着不过瘾,就命人撤了残席,又重新置了两桌席面。众人再次落座,一桌吆喝起来“一二三”,看来已是赌上了,另一桌还是少爷们和几个小娘子间次开来落座。两桌都嫌对方的一桌吵。薛蟠就挨着那个叫红绫的小娘子坐,做主人的少不得自己挪动一番,竟然把桌子挪得离薛宝钗躲避处不过几尺了。
      薛宝钗趁着众人走动换桌时好好观察一番,那陪酒的几个小娘子因这夏天,穿的也是格外清凉,几个露着颈子的还罢,还有的能看到里面的抹胸肚兜,那花样看起来也很鲜亮。再说,妓女做的就是招人眼的活,在座的几个也是秦淮河上有头有脸的几个娼家,因此打扮上也是格外的妩媚。众位小娘子们这样的卖力服侍还有个缘故,这秦淮河上每一年都要选出这一年里最有名的清倌,期间有贵介公子,文人雅士,都很爱凑这个热闹,选出的这个清倌就尊称为女状元。这几个小娘子倒是很有给自家姐妹拉人气的意思。座中几个心思圆滑的也晓得她们的意思,所以越加放浪形骸起来,简直是把这薛府花园当成了倚翠楼的后院。
      那贴脸亲嘴的不说,更有抚胸捏臀的,嘴里面更是没有素的,众人都依次说一个荤段子,说的众人都笑了才罢,若是有一个人说没趣,就得罚他身边的小娘子吃一口酒,再用口渡给说笑话的人。这次序自然以主人为首,薛蟠傻头傻脑的说了一个,没想是个旧的,于是乐得受罚。却不想薛宝钗在暗处吃惊的看着哥哥亲了那个小娘的嘴,还用舌头舔了舔红绫的小嘴。那青杏早就羞得脸上发烫,眼圈发红。待要哭,又不敢作声。
      等轮到座中的一位姓李的官家公子,因说得不好,也被众人罚。薛蟠说:“我们罚也就罢了,只是你身边的是个男子可怎么罚呢?”
      薛宝钗闻言看过去,原来是金陵一个戏班子里的头牌小生。薛宝钗素来爱听戏,这金陵城里常驻的和走城的戏班子都叫她听了个遍。这个小生是数得上的俊俏,因此薛宝钗也爱听他唱,不知道明里暗里点了多少出他的戏,因此这日头虽有些暗了,可薛宝钗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坐在李公子旁的男子就是那个唱小生名叫爱莲的。
      李公子今年十九,在座中众人间算是个年长的,他笑着对薛蟠说:“蟠弟到底年纪小,你不知虽然走水路顺畅,可是走旱路也别有一番趣味呢!”众人都哄笑起来,薛蟠虽不知底细,可仍觉得别人笑得是自己,不依不挠的问是怎么回事。那个叫爱莲的知道这个薛大爷有些个缺心眼,着三不着两的,可唯有一点-- 手上是个爽快地主儿,况且家里面还是积年的皇商,金山银山的也不过是小意思。于是爱莲更加有意奉承,风言风语的撩拨薛蟠,跟薛蟠细细的讲了。薛蟠也不愧是个风月场上的浪荡子,听完之后那两只小眼睛不住地往爱莲身上瞟,惹得红绫吃了好大一缸醋。
      那薛宝钗听得这一番话本应该是出嫁前娘亲偷偷说的,哪想到这时候好的不好的,该听的不该听得一古脑全听遍了。心思不由得恍惚起来,想起以前看的《会真记》《牡丹亭》,更是神思飘渺。
      说笑间,一个小厮忙奔进来,对着薛蟠一揖:“大少爷,老爷回来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正堂了,夫人也在正堂侯着呢,叫小人来请大少爷。”
      薛蟠一听。几乎唬得魂飞魄散!这薛家的老爷素来严厉,本就看不上自己的嫡子不长进,才偏爱小女儿,对薛蟠也管的很严,但有不顺心的时候,就是一场竹笋炒肉,更把薛蟠吓得见了父亲好似见了吃人的老虎一般。幸亏薛家老爷一年里有十个月在外面奔波,夫人又惯的很,不然哪有薛蟠的活路?!
      众人都知薛家的状况,也不取笑,纷纷告辞,约定以后再聚。薛蟠送别众人后赶紧换衣去正厅。
      等收拾桌子的仆人都走了,薛宝钗和青杏才慌慌张张的从阴暗处走出来,换衣裳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把头发重新梳过装样。

      大厅里,王夫人领着几位姨娘和两个孩子迎接薛老爷。不说薛蟠见了薛老爷如何畏畏缩缩,就连薛宝钗见了父亲还有些不自在。薛老爷还没瞧出古怪,只是对王夫人说:“夏娘怎么不见?”王夫人听了之后,面有哀思,回道:“老爷走了之后,夏娘脸色就不好起来,镇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我请了大夫给她调治,才知道自老爷走了之后夏娘的下红就没止住,大夫疑心或有女儿痨,我就将她挪到前院里,哪想到,夏妹妹还是没有熬过去……”一时间,随着王夫人的低泣,众姨娘都低下头垂泪。
      薛老爷心道:“我走时,夏娘还说仿佛有了身子,怎的这么快就去了。”虽想细问,可见儿子女儿都在,这事也不好开口,只能作罢。薛老爷闻见薛蟠的满身酒气,劈头盖脸的斥责几句,才转过来和薛宝钗说话。薛老爷几个月未见薛宝钗,见自己的女儿越发出落了,很是高兴,只是薛宝钗今天不似往日口齿伶俐,心中有些纳闷,又瞄见跟在女儿身边的丫环--薛老爷只知道是家生子,一时间也记不起名字--的裙角上有片叶子。心想莫非有些故事不成?只是旅途奔波甚是疲倦,片刻间也说不清什么,只得先歇息一番,次日再作商量。

      当天晚上,薛宝钗叫青杏和自己一起睡,熄灯后,外面守夜的婆子催了几通,两人才真的歇息睡去。

      次日一早,下人只知道老爷夜里和王夫人吵起来,为的是什么众人心里也有谱,不是因为不成器地大少爷就是因为莫名其妙死去的夏姨娘。
      薛老爷回家后还有事和族中的兄弟商量,于是第二天早早的出了门,只说要拜会停驾在金陵处的巡按大人。

      一日,薛宝钗午睡方起,遍寻青杏不见,心里面有些打鼓,此时一个媳妇子来请薛宝钗,言说老爷此次外出得了好物件要赏给宝钗。薛宝钗更是惊惧,可是几番言辞打探,这媳妇子说的必不是假话,只能跟着这个媳妇子去父亲的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薛老爷的心腹小厮和管家给薛姑娘请安,说老爷只叫小姐一个人进去。薛宝钗更是七上八下,好容易进了书房,只见找了一刻钟的青杏正跪在父亲面前,满头都是冷汗,嘴唇发白,仿佛刚从水里捞起的一样。薛宝钗一见青杏,就只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喏喏不敢言。
      薛老爷冷“哼”一声说:“真是你母亲养的好姑娘!”

      原来那日这丫头裙子上的一片叶子叫薛老爷留心,只疑心宝钗可是在哪里受了委屈不成?于是把青杏叫来询问。可那青杏胆子极小,人又没什么主意,素来是唯姑娘的马首是瞻,薛老爷一吓,就把和姑娘如何偷听少爷请客,席面上又有那些不堪的话全说出来了。把薛老爷气的火冒三丈!!!

      薛老爷怒喝:“只因你哥哥顽劣,你又聪颖好学,于是我素来疼你!可你这孽障竟然这样不听话!那些污言秽语岂是一个闺阁小姐能听得!真是枉费我素日疼你的一片心!!”薛老爷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想你还小的时候,诸如《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的,我难道没有说你?当日打得打,骂得骂,烧的烧!谁知你竟然没有长半点记性!!你娘亲对你哥哥疏于教管,我只想得你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也是补偿,谁想到你不过是外面光鲜,里面竟和你哥哥一样狗屁倒肚的什么脏的烂的事物都沾!你但凡还想着你是个薛家的小姐,还怎么会去偷听你哥哥那帮狐朋狗友的事儿?!一个清清净净的女孩家儿,躲还躲不及,哪有自己沾上去的道理!!”点戏
      薛老爷看到薛宝钗在地上抖似筛糠,几乎瘫成一堆,再想想往日花的心血,也只能缓缓心气:“我看你聪明伶俐,从小就雪肤花貌,只想着你若出息了,也是我们薛家的造化,哪里想到你……”薛老爷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哽住了,好容易才缓过来“你如今这副样子真是白白浪费我一片心血……只是你还是我的女儿,你身上还有我薛家的血,因此我留着你。你可知我为何不叫太太来惩治你。”
      薛宝钗又羞有愧,涕泪交加:“女儿…女儿…不知……”
      薛老爷又说:“你是我薛家的颜面,倘或有人知道你做过这样下作的事,你的名声清白俱毁,就是薛家也会沦为笑柄。”
      薛宝钗一听父亲不打算惩治自己,就把六分想死的心又收回三分,侧耳细听。
      薛老爷道:“你虽不是个自持庄重的女孩,我也希望你能装上一装,接人待物,言行举止更要加倍小心。”
      薛宝钗言语不能,只得点头。
      薛老爷又道:“虽然说这件事除了屋里的三个人之外,其余没有别人知道。只是此事十分重大,若有一丝半点传出去,你就毁了。”薛老爷顿了一下:“因此,青杏就留不得了。”
      薛宝钗大惊,只觉父亲说起青杏的口气和母亲说起“夏姨娘病了”的口怎的如此相像?!
      青杏闻言尚是懵懂,茫然的眼神四处移动,当看到老爷狠戾的表情时,抢扑在地,哭求:“老爷!老爷!饶了奴婢吧!老爷小姐对奴婢恩山义重,奴婢就是死了也不会说出去的!老爷!不然老爷罚我去做姑子去,莫要把奴婢卖了,奴婢还没服侍够小姐……”
      薛老爷一脚踹开青杏,青杏又疯了似的给薛宝钗磕头:“小姐!小姐!小姐就算看在青杏自小服侍的情分上,看在青杏一家都在薛家服侍了几辈子的情分上!小姐知道青杏是最最贴心的丫头!奴婢给小姐做的鞋还没镶边呢!小姐!小姐!”青杏哭求到后来,竟有些声嘶力竭。
      薛老爷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杯子说:“宝钗,你把这杯茶端给这丫头喝了吧,也算全了你们主仆的情谊。”
      ……

      青杏装殓的时候,薛宝钗拿了自己上好的衣服鞋子给她装裹,又指名把青杏的小妹妹文杏挪到自己院子里,虽说这丫头年纪太小,平日里也不过递递话罢了。倒是青杏的父母很是感激自己姑娘的一番心意,逢人便说姑娘是个极念旧的人,也是薛宝钗意外之事。

      王夫人看薛宝钗这几日精神一直不好,以为薛老爷把夏姨娘之死的气都撒到自己的宝贝姑娘身上,就不由得更疼薛宝钗几分。她见青杏死后,薛宝钗身边的大丫头少了一个,就想着再添一个丫头给宝钗。
      正巧这日贾府来信,宝钗到王夫人卧室时,王夫人正在读信。薛宝钗看到自己母亲的神色越来越得意,想必是京城中的贾府又发生什么好事了。
      王夫人读完信,把信纸又折回原样,放进妆盒,又从妆盒里拿出一块金
      “你姨母家的大表姐选秀后入宫了,虽说是充作女官,可到底是在皇上跟前,说不定哪日就出息了。”宝钗看着母亲很有一番吐气扬眉的感觉,连忙说:“可是那个叫贾元春的表姐?母亲说起还没我的时候见过这个表姐一面,看来果然是个好的。母亲可是要备份礼过去?”
      王夫人称赞的看着宝钗点头:“到底是我的儿!你这个元春表姐自小长在老太太身边,得老太太的亲自教管,言语行动极有规矩,倒是不坠公侯小姐的名声。这次选秀本以为是给众皇子们指个侧妃什么的,真没想到,这个元春竟能有这番造化。当初老太太让你大表姐学规矩的时候,你姨妈还拦着,如今你大表姐出息了,也是你姨妈的造化。虽说以前的年节大礼都是京城那面的孙管家预备的,可这桩喜事还是要表表我们的心意。”
      王夫人见宝钗点头,又说道:“我的儿,你哥哥是个惫懒人物,我们却要指着他顶门立户。可他不争气,娘也只把满颗心都放在你身上。倘若薛家也是个官家的话,我的儿这般出息,就是皇妃也做的!”
      宝钗羞嗔道:“母亲说的越发远了。”
      王夫人抱着宝钗说:“你小孩子家家的,还不懂事。当日我和你姨母分别嫁到金陵四大世家的薛家和贾家,两家虽说都是钟鸣鼎食之家,却也各有不同。先说我们薛家,世代皇商,真真是‘珍珠如土金如铁’,我们吃用的,就连皇宫里面的差一点的妃嫔也未必比得上。可到底是个商家,就是你哥哥见个九品芝麻官,按理来说也要向他行礼作揖。好在金陵未必有什么公卿官爵的,这也是我素来少与官家太太们走动的缘故。再说贾家,你姨母家到贾家,来往的都是公侯一流的人物,贾府的老太太即使体面,就连王府的王妃也有来往。家人仆从,尤胜薛家,虽然你姨父并未承爵,可他独得老太太的心,平日里行事也拿的是公侯的架子,可也有一庄不好。”
      宝钗遂问:“在我看来,这样是极好的了,还有哪一样不好?”
      王夫人答道:“贾家规矩多,你姨母也算为人和顺,可未必讨得老太太的欢心。你姨母因为做事不知变通,做姑娘的时候顺风顺水,不大会看人来脸色,所以嫁到贾府里不大会讨婆婆的欢心。再加上贾家的大姑娘贾敏做事伶俐,处处把你姨母比下去,过得未必顺心。幸亏你王家的表姐王熙凤也嫁到贾家,你凤表姐厉害的很,也算帮衬帮衬。”
      宝钗说:“这也是天命如此,人力不能为的。”
      王夫人继续说:“我儿晓得如此,就是极难得的了。”
      这会儿,一个管家媳妇来回话,说是人伢子带着几个人来了。
      宝钗看了看,这里只有一个出挑的,便问:“就这个丫头吧。”王夫人也点头,管家媳妇把人伢子和没打算要的丫头带下去。
      宝钗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丫环说:“奴婢姓黄,名叫金莺。”
      宝钗又问:“金莺?倒也吉庆。你原来是哪里的?”
      金莺说:“奴婢家原来是住在黄河边上的庄户,黄河发了大水,全家就只剩我一个了。”
      宝钗又问她拿手的是什么,看来还算满意。
      王夫人看到宝钗双眉舒展,也算是放下心来。

      夜里,薛老爷难得歇在王夫人处,王夫人说:“今日我姐姐来信,跟我打听宝钗的事呢。”
      薛老爷说:“你姐姐可是起了联姻的意思?不知道你那个外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若有贾珠半分也是极好的了。”
      王夫人说:“老爷说的是。这个外甥生来就是不凡的,你也知道他胎里就有块灵玉,故而才有此名。想他哥哥那样有才,姐姐也是选为宫中女官,这个宝玉也是从小教养在姐姐身旁的,想来不差。”
      薛老爷说:“只怕这桩姻缘你和你姐姐都未必做得了主吧。”
      王夫人听到这话,就凑过去悄悄说了姐姐所写的“金玉良缘”之事,又说:“我今晚偷偷问了宝钗的意思,她却说由得父母作主。”
      薛老爷听了暗暗点头,心说宝钗得了此教训更加懂事。

      次日,宝钗回道母亲,说黄金莺到底有些拗口,这丫头从此就改叫黄莺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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