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冬之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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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中饮
潇潇果然能顺利见到王恺，然而离目标的距离除了遥远还是遥远。王恺说话滴水不漏，每每话题好不容易引到正处，又会被他有意无意的引开，如何突破瓶颈成了当务之急。潇潇首先想到高远山，看上去他们很谈得来。可是在电话里高远山死活不吐任何信息，只是劝潇潇要远离王恺，有多远就离多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潇潇肯定高远山那边具备她要的情报，于是对他穷追不舍。
“高远山，来，喝了这杯酒，你就告诉我王恺的爱好和弱点。”
高远山用一杯水把潇潇的酒换到自己的这边，乜斜着眼，“你以后还是用水来代替吧，我怕你醉了，一不留神又拉着人非礼。”
嘴里的那口水在听到“非礼”两个字后，激动万分的呛进潇潇的气管，让她憋了半天才有机会找到自己的声音，“我‘非礼’人？我为啥‘非礼’别人？难道我长副女流氓的样？”
“啧啧，可惜，你这个女主角居然没有体会到欧阳家宴会上甜蜜浪漫的一刻？”
“我，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那天晚上就数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如果是我，我早就哭着喊着让你负责了。”高远山暗暗叹息——可惜不是我。又怜悯的看潇潇一眼，当时看她那么享受，没料到却连一丁点的记忆都没留住。
“是谁？”潇潇捏捏手指——是谁勾引的我？待我速速去把他灭了。
“那还用我来说？” 高远山眼神幽暗，一派笃定。
“难道是他？啊呀呀呀.....”潇潇拍拍头——醉酒真残酷，让她对他下手也罢了，偏偏在夺走她的理智之后又洗掉她脑部的记录，把补救的路也生生的截断。今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潇潇，那个王恺，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去惹他。”高远山凌厉的看着她，严肃的说。
“我只要知道他的爱好和弱点。”
“这些我在宴会上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有事要他帮忙，你要是不帮我，我就靠自己摸索了。”
“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如果一个星期以后你还需要的话，我再和你说。”
又是无功而返，潇潇很不明白高远山为啥对这么个小忙要反复推委，有违他前不久刚建立起来的热心仗义的光辉形象。
上班的时候，潇潇斗争很久，还是蹭到了顾元御的办公室。
“顾总，你现在忙不忙？我有件私事想问问你。”
“你说。”
“那天宴会，我，我喝醉后，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是不是被我——”潇潇考虑用措辞，□□？非礼？可是哪个词都很难启齿。
“潇潇，请立刻帮我把这个文件复印5份。”
“顾总，到底——”
“还有这个，也要印5份，现在，马上。”
“顾总——”
“这个请尽快录到我们的电子书库。”
潇潇垂头丧气的急速退出来，收获是手里的一大撂的纸张，而最上面一本最厚最重的，居然是中外名著合集，完全与工作无关。不让问就直说好了，居然以权谋私，给她这么艰巨的任务，幸亏她逃的足够快，否则真就上演真实版的《悲惨世界》去了。
于是，潇潇的空余时间都送给了文学，淌洋在“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的各大经典悲剧中，文艺细胞豁豁的成级数增加，还有一部分非文艺的细胞也蠢蠢欲动的要转正，然后潇潇的文艺形象就登峰造极了，不用包装不用化妆不用刻意表演，就已经是俄国伟大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被侮辱与损害的》作品里面那些毫无出路的绝望不幸的人。
王恺那边就暂时顾不上了，他要是敢来H公司，就等着迷魂大法吧——绝对会让他领悟到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是多么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还是别故意刁难折腾同胞了，能放水就放水吧，不愿意屈服也不由他控制啦。
annie后知后觉的感到潇潇反常的忙碌，眼镜片后面的两只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潇潇，你这段时间争分抢秒的就在搞这个？”
“是啊，顾总分派的任务。”背景音是“啪啪啪啪”不绝的打字声。
“咦，没道理啊。你没得罪他吧？”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轻易得罪人的人吗？可能是这些书籍很重要，基层员工看了以后会更加卖力工作，管理层看了以后会很更加有feeling和idea。”潇潇的心尖在颤抖——annie啊，我绝对没有得罪他，可是或许我不小心把他给侵犯了，关键是我还傻傻的送上门让他公报私仇啊。
“可是，潇潇，这些书也许网上都有，你可以搜出来稍做排版就可以了啊。”
“annie，谢谢你，你真是个天使。”潇潇差点热泪盈眶——而我则是坨不开窍的屎，唉，这些天白忙活了，tmd的累死了。
潇潇去顾元御办公室的时候，因为毕竟抄了个捷径，怕他认为打击报复的力度不够，心虚的抢先报告，“顾总，你的那本名著，我差不多录完了，还给你。”
顾元御不明所以的看着桌上的书，对之显出陌生和疑惑，让潇潇头一次从他的表情猜到他的内心，看来他对之前吩咐的事情是没什么印象了，甚至这本书原本就是用来装装门面的，情急之下才派上用场，得以在她这里发挥一把作用，否则说不定要在冷宫里面待一辈子不出头。
“H公司已经通过本次稽查局的检查了，”顾元御眼光灼灼的盯着潇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王恺有没有对你——，嗯，你是怎么办到的？”
和王恺见过的那区区的几次，啥也没干啊，没有迷术，没有幻术，甚至蹩脚的十有八不准的窥心术都没有用过，潇潇惊疑，难道他未卜先知没有退路，就自己乖乖投降了？
虽然蹊跷，但是始终是好事，能这么轻松过关，令潇潇精神爽利，“顾总，太好了，这下我们可以安心了。”以后兵来再将当，水来再土掩，哇，前景一片大好。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让王恺放弃复查，嗯？”顾元御用强调的语调再次发问。
潇潇觉得他象在审犯人，而这个犯人偏偏没有什么有说服力的口供，真真急煞人，“我，我真的没把他怎样，既没有欺负他，也没有威胁他，就请他喝了几次茶，随便聊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嗯，好吧。”顾元御口气转轻松，目光也不灼灼了。
潇潇这边压力感顿减，脊梁骨有力不少，没想到这一趟既没有遭遇秋后算帐，还解决个大难题，看来近来福星高照呀。
平稳安全地，潇潇终于迎来了转正的季节，连寒冬也变得格外温柔起来。为了庆祝，她邀请annie和顾元御到公主楼的家喝茶。公主楼的客厅，半面墙壁上很专业的做了架子，用来存放云华予收集的各式茶叶，红茶，绿茶，青茶，黄茶，黑茶，白茶，花茶，乌龙茶，品种齐全，质量保证，潇潇很有底气的让他们自行挑选。
annie眼睛发亮，“潇潇，你和顾总的爱好很合拍啊，肯定有不少共同语言。”
云华予的狐狸形象急速上升为专门成人之美的君子，令人高山仰止。潇潇热切的看着annie，知音啊，有机会再撮合撮合我们呀。
努力按照云华予的动作规范，不熟练的冲好两人选出的高山云雾茶，潇潇双手端起其中一杯，“annie，谢谢你这3个月以来对我的细心指点和耐心帮助，祝你越来越能干漂亮。”
annie欣然接过，“我也很荣幸能当你暂时的指路人，看到你从最初一无所知，到现在的优良表现，我很自豪。”
“顾总，谢谢你给我这么可贵的机会，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和容忍，让我得以完成多年的夙愿。”潇潇在心里补充——谢谢你让我能够默默站在你身边，发挥力所能及的作用。
顾元御端着茶抿一口，“嗯，潇潇，你这有点暴殄天物啊，还是让我来表现一下手艺吧。”
然后，他拿出一盒大红袍，动作舒展连绵，温杯，落茶，冲茶，刮泡沫，倒茶，点茶，行云流水的演绎了一场完美功夫茶的制作过程。
“两位女士，请用茶。”顾元御分开闻香杯，用品茗杯盖上，优雅的向自己的方向倒转过来，再放到茶托上，一一敬茶。
潇潇和annie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受宠若惊”四个字，双双调整状态准备闻香品茗，不过潇潇显然把调整的方向搞错了，焦距定到刚刚那场精彩的茶道表演，花痴般的重播回放，双手则无意识的随着annie拿起的杯子，一口饮尽。
舌头和喉咙被烫之后的烧灼感迟钝的反应到大脑，让潇潇走神后成功回归，“嗷”的一声将茶杯甩出去，在脱手的瞬间突然改变主意，用另一只手将杯子从粉身碎骨的边缘拯救回来。出丑之后，真希望别人都是瞎子，可在annie的眼里，分明有一个大大惊叹号，然后又变成两个大大的惊叹号，显示着她刚才绝对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顾元御那边，潇潇都不忍心看了，用余光瞟过去，居然是在笑，露出的两颗门牙泛着雪白耀目的光。完了，完了，那个手执桂花酒一般，杀伤力无敌的笑又来了，她的魂魄晃晃悠悠的又开始不安身，想要飘出了，潇潇赶紧把之狠狠的押回去，“那个，这个茶太好喝了，实在是好喝，非常的好喝，哦，我还是过去拿点水果来。”
跑到冰箱那头，潇潇背过身赶紧拿个冰块含嘴里，装模作样在里面挑拣半天，关上门拿起旁边的果蓝和瓜子开心果之类的小吃，拉开茶话会的帷幕。
生活中的annie没有工作中那么严肃，颇为健谈，说起很多H公司的成年旧事，潇潇配合着说一些九珍斋的故事，顾元御偶尔插一两句话，气氛调和融洽，持续到annie发现茶几下的《总裁秘书全攻略》。
“潇潇，我推荐的这本书是不是很管用？”
“嗯，对我很有启发，非常实用，里面的事例也很生动。”
“嗯，嗯，咦，后面你还加了‘葵花宝典’？这两种字写得真好看。”annie突然不说话了，充满疑虑。
潇潇本来坦荡荡，在annie带着点点暧昧意味的打探下，感到一激灵，浑身充满不自在，却让顾元御先一步把书拿到。
“是吗？我看看都写了什么？”顾元御真的认真看起来，潇潇尴尬万分的等着，annie则不和谐的自顾啃瓜子。
“嗯，内容全面，重点突出，堪称完美；字迹清楚，两种字体各有千秋，优美有个性，嗯，观赏性很强。”顾元御中肯的点评道，抬起头来，“不过，潇潇，你以后倒是不用舍近求远了，有什么疑问，我也是可以解答的。我虽然不和蔼可亲，也没那么可怕吧，嗯？”
潇潇看着那双清澈诚挚的眼眸，它们就象冬天里隐在深山中的两潭温泉，轻易就要把人融化掉沉溺其中，一阵暖意直冲五脏六腑，她不由自主的点头。
“顾总，我是不是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你？” 潇潇的嘴巴开始不受控制了。
“嗯，最好是工作有关的。”顾元御的脑神经立刻拉起警笛，用眼神一个劲的警告她——不要提那个宴会！
可惜潇潇此时正处于缺氧状态，顾元御眼睛，就似两杯最醇正的茅台酒，汩汩的散发出令人迷醉的气息，此情此景下，她提起了一壶最不开的水，“顾总，高远山说他和黄维真之间很纯洁的，你知道为啥黄维真要那么做？”
“咯嘣，咯嘣”瓜子破裂的伴奏声嘎然而止，annie竖起耳朵，轻轻的捏起茶杯喝水。潇潇也幡然醒悟，每滴血液都在哀叹——好煞风景啊，又错了，又错了，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就抹掉这句讨厌的蛇足，留在甜蜜相望着的那一刻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顾元御用一贯的语调淡淡的问。
“我，我是想既然有前车之鉴，那么，那么知道原因的话，也可以避免重蹈覆辙。”潇潇扯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搭上了工作的边，暗自喘口气，想了想又赶紧表忠心，“哦，无论如何，我，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嗯，我也很想知道，如果你弄清楚了，记得告诉我。”顾元御依旧淡淡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3个人都开始心不在焉，潇潇惴惴，annie窘迫，顾元御深沉，末了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
站到窗边，看外面呼啸而过的风扬起残叶，内里也有个声音不停的叫嚣：这下你满意了？就你小心眼，人家是曾经的“人间佳偶”，你非要耿耿于怀，刨根问底，很有意思么，很有意思么？唉，很没意思的啊，能有意思么。
可是如果真的把一个人装在心里，对他过去的种种尤其是情感历程，总是会关怀备至的，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拿什么立场来关注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冬之歌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