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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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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书见他虽是少年习性却眼光甚准,不愿与他别嘴,免得一个不慎将自己露了底,便道:“好,你见多识广,乃是情场高手。”
沈双行面皮涨得通红,窘迫难言:“宋大哥,你……”
宋青书见他年嫩不经玩笑,便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好啦,好啦,大哥与你开个玩笑。你眼光好,长得又这般俊,将来定会寻个容貌武功出类拔萃的女子相伴终身,大哥羡慕而已。”
沈双行面上红色稍退,吐吐舌头道:“反正不能找姓何的和姓夏的。”
宋青书好奇道:“为何偏偏是何夏两姓?”
沈双行耸耸肩:“祖父老人家的规矩,便是毫无道理可言,做晚辈的也只能听了。”
宋青书不由发笑:“你这祖父啊……哪里来的这许多古怪规矩,那何姓夏姓也没听说有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沈双行正要解释,忽然听到院内传来哨子声,立刻坐起身子:“打狗阵。”
宋青书也待往院中看去,却只见院内火光起,噼噼啪啪的棍棒相击之声越来越密,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越来越紧张,却不知那被围在阵中之人会如何危急。
正这当口,忽听院内传来数道惨呼声,一道倩影从院中飘然而出,在墙头一点,身子如团轻云,轻飘飘向天际而去。
院内奔出不少丐帮弟子,手持竹棒,向东追去,却已然去得远了。
宋青书和沈双行互视一眼,均在心中想到:“她轻功之绝,实在罕见。”
等院中安静下来,宋青书站起身道:“今日先撤了吧。”经过这番折腾,天际已经泛白,白日要潜进去,实非上策。
两人一夜不眠,难免困乏,宋青书不肯再回那家客栈,沈双行便另外寻了住处。
宋青书完全不知他要做什么,跟随一路来到一方小院,院内有座两层小楼,瞧着十分秀雅。
沈双行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见门后露出一个打着哈欠作仆从打扮的男子,那男子睡眼朦胧,显然还未清醒,打量两人一眼,嬉笑道:“两位公子爷来得早了些……”
宋青书忽然觉得不好。
沈双行笑笑,从袖中掏出一物抛给那人,口中道:“我们兄弟想来便来,难道你们放着银子不赚么?”
宋青书眼尖,瞧出那是一个小金裸子,更觉不好。
那人却笑得更欢快了,殷切地打开大门:“公子说笑了,开门做生意,哪有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的,不知公子中意哪位娘子……”
宋青书听了此话,心里明了,脸顿时一沉,截断他道:“先备一间房子,上些饭菜,旁的不用管了。”说完狠狠瞪了沈双行一眼。
沈双行偷偷拱手讨饶,转而对那男子道:“咱们赶路累了,随我大哥吩咐。”
那人对两人瞧了又瞧,最后眼睛着落在沈双行身上,绕了几绕,忽然笑了:“小的明白。”说完将两人领到一间房里,给两人端来些热饭热菜,走时还替两人关了房门。
宋青书正想对沈双行发火,却见沈双行皱着眉头盯着房门,心里一沉:“有什么古怪么?”
沈双行看向宋青书:“大哥,我怎么觉得那人瞧我的眼神有点……诡异?我身上哪里不妥么?”
宋青书想了想那人瞧两人时眼中的暧昧,脸色更黑,怒道:“你年纪轻轻,要洁身自好,以后这些场所,不要来了!”
沈双行小声嘀咕:“我只是听人说过,觉得好奇……”
宋青书狞笑:“又是你祖父?!”
沈双行连忙摇手:“不不不,我祖父从来不提这些。是我偶然听母亲说的。”
“……”
宋青书一时再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对那位同仁道:老兄,你穿了也不能只顾自己风光,无事时也要注意下一代的教育问题啊!
沈双行见他模样甚是颓败,不敢招惹,自觉地吃了饭,卧床睡倒。
宋青书见状,又好气又好笑,但是一夜惊心,也确实困了,和衣躺在沈双行外侧,渐渐睡去。
“你真没劲,每次放假,不是院里有安排,就是你要加班,”青年满脸不满,不知积聚了多少的怨气,“想介绍你和我哥们儿们认认,你也总是没空,腻歪透了!”
宋青书心里一惊,再瞧自己,身上穿的是衬衫和牛仔裤,迷迷糊糊在心里道:“我又回来了么?”再看看眼前生气的人,却觉得更加糊涂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毕业后便走了么?”
青年推推他,皱眉:“连松,我和你说话呢,你听着没?”
宋青书觉得他像在叫自己,却又不是在叫自己,各种滋味绕在心头,想要说什么却开不了口,越来越焦急。
青年也不耐烦了,背过身道:“连松,你再不说话,我可要走了。”
宋青书心里着急,忽地来了力气,上前一把抓住那人,叫道:“南晓你别走!”
南晓,温南晓。
宋青书脑中浮现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心中一惊,似乎猛地清醒过来,松开手,轻声喃喃道:“你是南晓……我是连松……”
“南晓,那是谁?”清越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
连松抬头看清眼前之人,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一片迷雾:“沈双行……”
“是啦,宋大哥,你还不醒么?”
沈双行这个“醒”字一出口,连松如醍醐灌顶,猛地睁开眼睛:“沈双行!”
“诶,大哥什么事?”
宋青书打量了四周布置,正是清晨休息的房间,眼前的沈双行身上半披了一件灰蓝的交领长衣,一旁床栏上搭着一条深色络穗,再一旁是他昨日所穿的衣物,团了一团随意地扔在一旁。
沈双行头发已经挽好,这时候天气寒冷,他里头穿了一层白色内衬,长衣半敞,并不显露什么,宋青书却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沈双行浑然不觉,将长衣穿好,腰间系好,抬了抬臂,笑道:“大哥,我像不像道士?”
宋青书方才梦里的迷糊感渐渐散去,直起身,仔细瞧了瞧道:“哪有这么俊的道士?”沈双行模样本来就过于俊秀,这身长衣领口雪白,灰蓝色柔和随范,长袍宽袖,更显得他清秀讨喜。
沈双行哈哈笑道:“大哥要回武当,小弟也想跟着凑个热闹去,还是换身衣裳比较方便。”说着扔过来一个包袱,“大哥也换套衣衫,光彩照人地回师门。”
宋青书笑着摇头:“胡闹!”却拉上床边的帷帐,自己换了衣衫,整理妥当才转身走出来。
沈双行坐在桌边,瞧着他幽幽道:“大哥,你真是武当宋大侠的爱子么?”
宋青书心中一惊,自己方才睡得糊里糊涂,不知有没有说出什么,反问道:“你此话何意?”
沈双行笑着起身,忽然出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道:“我怕你其实是宋大侠的千金,连换个衣裳都要背着人。啧啧,瞧这细皮嫩肉的,难不成叫我猜中了?”
宋青书觉得脸上发热,瞪他一眼道:“疯言疯语!你若休息妥当,咱们便走了!”
沈双行连连应声,跟在他后头一起出了院子。
两人一觉酣畅,出来时已经黄昏,但对夜伏而言,仍旧太早了些。宋青书和沈双行便慢慢朝丐帮集聚的宅子走去,迎面而过的一匹快马疾驰而过。
起初宋青书两人也没在意,还在说笑,但听到身后马蹄声猛地缓下,马儿长嘶,然后马蹄声渐渐靠近,才惊觉不对,不由暗暗戒备。
“宋师哥!”
宋青书回头,见一少年骑在马上,正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这少年与沈双行年纪相仿,约摸二十来岁,眉清目秀,也十分俊朗。
宋青书自然不认得,见沈双行也看向自己,不由暗暗叫苦,他最怕的便是这个——偶然遇到熟人。
“宋师哥,你怎么在这里?”少年从马上落下,步子轻盈,显然功夫不弱,“宋师伯他们都在寻你啊,你怎的不和他们联络?”
宋青书想了想,奇怪道:“阁下许是认错人了。”
少年疑惑道:“宋师哥,你怎么了,我是无忌啊。”说话间又上前一步,聚宋青书已经不过两三尺。
宋青书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张教主!这几个月不见,张教主更加英武,我都认不出来了。”
张无忌自万安寺与宋青书一别,随后出海,至弥勒佛庙再见宋青书,已经过了数月。但他一直躲在树上未出,所以到连松和韩林儿一同离去,都不曾见到他现身,所以才对面而过也没有认出。
张无忌不知其中缘故,还道:“宋师哥,你没瞧见师伯他们给你留的信号么?怎的不回武当?”
宋青书笑着拱手:“有劳张教主挂念了。但我身有要事,要先走一步。这两三日间我便会回师门亲自拜见师祖、父亲和各位师叔。昨日我遇到周掌门,她似乎在找张教主。张教主你教中事务繁忙,便不必管我了。”
张无忌又惊又喜:“宋师哥,你在何处见到芷若?她和我义……她,她还好么?”
宋青书想了想道:“便在这镇上,她说要通知本门弟子,又要寻张教主你,想来还未走远。”
张无忌闻言面露喜色:“她无事我便放心啦。宋师哥,你有什么要事,左右我最近也要上武当给太师父磕头请安,不如我们一同回去?”
宋青书想想剧情,忽然明白了张无忌此时的困扰,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如今在外面的名声,这位张教主的力证只怕也是功不可没,叹口气道:“张教主,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一人,他安危不定,你寝食难安,而我和朋友也正有桩事要办,这样吧,城东南有一家富绅,家中有高楼,极好辨认。我在那儿等你,等咱们办完事,便一同回武当一趟。”
待张无忌一走,沈双行便道:“他便是那位周掌门的心上人?”
宋青书点头:“如何?”
沈双行赞道:“论武功,论权势,论相貌,再般配没有啦!”
宋青书闻言一笑:“也未必。”见沈双行疑惑,却又不便解释,只道,“咱们走吧,盼着今夜能有点成果,不然宋青书可正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