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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今日少年明日老 ...

  •   是日。昴日腾着亮堂堂的云头往怜星府上飘,半路上遇着火德星君,两人对望一眼,一个戚戚哀哀,一个火气吁吁,同驾着云往怜星处腾。待到府中,火德星君拿住怜星便问:“老儿,你们帝君是不是最近日子里方火?连日里单找我们东方的火君撒气,就差打了老君的丹炉了。”

      彼时,怜星老儿正在府上喂鸓,后领被火德星君这么一抓,只觉背后火烧火燎,手里的蓬莱草果也掉在地上。

      那边的昴日星君,叹着气捡起地上果子,随意塞给鸓鸟,道:“老儿,你晓得我是个棋痴,自认为这喜善天上无个敌手,却偏逢上你们太白金星,几盘下来都不留活口,把我府上伏羲谱、子期盘都给赢了去。”

      “莫晃了,星君莫再晃了~”近些日子上太白金星心里的不爽,怜星老儿不仅是多有耳闻,且是明白个里因缘的,只是这个因缘,或许连太白金星自己也未曾想过。于是只道:“二位仙僚,此事小老儿也只能释个三四分……”

      “本不是与你分辨的,”昴日苦着脸,“我晓得帝君是为了千年前我等烧他入凡的别居,可那不也是奉了你老手里的命格盘子,说到来也是玉帝的旨。可那伏羲的棋谱、钟子期的棋盘是我的命,没了它我吃不下睡不消,摸着旁的棋子儿,怎样使不出力气,简直干受罪也!”

      “本仙也不欲与你分辨,只是金星他报怨便报怨,何故找了南极翁处的母麒麟勾搭我的火麒麟,害我日日训他不得,连下界之机缘也错过许多,平白少了许多贡品。”

      怜星老儿暗自叫苦,心说帝座啊帝座,你这仇报得何其刻薄,又不是罪罚,又偏掐人七寸,浑身痒偏巧挠不着。则个又苦了老儿我,守着命格盘子一句不能道出,果真还是想用让旁的仙套我的真言逼我说真话吧?!

      怜星老儿苦思踟蹰,倒是旁边的鸓鸟咕一声啼,笑了出声。

      三仙望过去,鸓化了人形,是个眉发皆白的年轻公子。他讥昴日、火德二仙道:“亏得你两位一个司人间日、一个掌灶上火,竟囫囵不知帝座与那小女孩子的事。”

      昴日、火德二仙面面相觑,鸓鸟不等怜星截断,便先说:“我乃西方翠山之主鸓鸟璟御,主御火。七百年前,我被一个叫小衣的凡人摄住化了原型。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凡人能看见妖,从小就和妖们住在一起。”

      火德星君性子暴躁,听不得故事,便道:“本君管你御火还是御水,你便说这事与金星有甚关系便是!”

      璟御不在意地拢拢袖口,道:“那是老君要练一种丹药,火候掌握不好便要我来帮忙,可我翠山一直备受周边猛兽滋扰,我为一山之主,便不愿去。老君眼看玉帝指的时限要尽,急了眼,便让当时还未升列仙班的太白金星下界来请我。其名为请,实则是捉!”

      火德星君仍不知所言何故,昴日想了想,望向怜星老儿道: “七百年前……莫不是那场无妄之火……”

      怜星老儿叹着气摇头,璟御则恨恨道:“不错,那小衣便是为帮太白金星才来抓我的。”

      “这凡人抓了我,以至于我翠山无主,周山窥伺。待我替老君收了丹炉里的无根火再回翠山,我洞府中的小鸓们早已被地精走兽分刮啃食得干干净净。”璟御顿一顿,“我守在老君炉旁整整二十八个日夜,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待我再寻仇时,那小衣已成了一个半老妇人。”

      “本君记得七百年前的确有场无妄火,那火烧死的西方翠山上千百种走兽的确也是提前排定的因果,只是出了差漏,凭空多烧死了一个凡人……”听这般叙述,火德星君似也想起了什么。可他的眉头却没有松开:“这不对,如是你的私仇,怎是玉帝让我等降火烧山?”

      璟御道:“我本已要结果了这老妇,然而我却发现。她的前半生事,不知什么原因,她全忘了个干净。她常一天到晚不吃不喝,只坐在湖边像是丢了魂魄般流泪。我实在下不了手,就去寻常和她一道的地妖。那妖精一丝未老,见我上门,又与太白金星有联系,不由分说便与我打开来。我俩斗得正酣,那老妇不知为什么竟摸上翠山。也就是那时,天上降了无妄火,烧死了这凡人。”

      “因她不够寿数轮回,堕入地府后,阎王便寻了个好人家让她投了去。鬼官将她塞到了丞相夫人肚中,那肚子里的孩子本来是个夭折的死胎,因着她的魂儿生下来,所以虚弱不堪。未及享尽荣华富贵,便早早死了。”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这凡人的魂前两世都是枉死,欠了许多寿数,鬼官们只好想尽法子让她托生入好人家。只是每每托进富贵中,都不得善终。旁人百年至多经轮两世,她却已有了四世生、病、死苦。四世轮回,本有生老病死四角之苦,她却连老苦也不能享受。”璟御的声音徒然变哀,接着道:“世世皆寻他的地妖实忍不住这人再受轮回折磨,太白金星本与这小衣有些缘头,于是这妖精便想请太白金星再伸手救一救。于是拼尽修为闯了南天门。终于惊动了太白金星。”

      “金星帝座见了地妖最后一面,收了它最后一丝魂魄投到地下做了棵鬼槐,以此让它立在陵旁吸尽阴魄,百年后再成地精。帝座寻到那凡人,这一世,她投做了宫中奴婢,一朝被帝王相中,却不肯就范,自焚在宫中。再入轮回,鬼君阎王便问帝座如何,帝座便说不如投入畜生道,随缘化些什么,若是个走兽,我便护着她,待她百年后成了精,便收在座下,轮回因果便可悉数化尽。地府众人曰善,游魂投下去,果真化了个走兽,成了只银皮山猫。”

      “因有帝座护着,又有鬼君还的债,灵气比山中白狐还要墙上七八分。不至百岁便有精化之势。可就在要化成人形之时,却出了桩事。便是这事,让帝座彻底疑心了。”璟御一停,踱步一回继续道:“地府实在欠了这魂魄太多阴债,在排这一世命格时,鬼君遵循帝座的法子,不再做七窍通灵的凡人,只做个畜生养在富足道场,少去七情六欲等内中烦恼,只丰衣足食、不愁寿短。银皮山猫这一世,被投在商丘宋州城外羿山茂林之中。百二年前的甲子年,庚午月,丙午日,壬辰时,无妄火自天而降,山猫未及成妖,便葬身火海。”

      见璟御眼睛瞟向自己的方向,两位火君越听越乱。茫茫然回看,而璟御却不再说下去。

      “小小鸓鸟,你还要吊我们胃口不成?”火德星君一时忍不住,拍着石桌吼了一声,“就算我等火君千不该、万不该,只要手里还有玉帝的旨意,就不算妄为。就算金星帝座飞升不过五百来年,可既然列在仙班,若有不公也该直达天庭,何必那我们兄弟撒气!”

      “我的确只是小小的鸓鸟,所以我只敢说前因,不敢说后果。星君们的命格盘子皆在怜星君手上。若是我说,便该遭劈。”那鸓鸟倒是冷静,他不卑不亢:“二位星君不如推算推算烧死这只山猫的年月,其中关窍自然便知。”

      昴日星君收拢袖口,掐指喃道:“甲子年,庚午月,丙午日,壬辰时……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商丘宋州城、羿山……”

      “这年份……似有些耳熟……羿山……后羿……”火德星君圆目大瞪,拽着昴日星君便道:“那山是后羿他老人家的道场,那日咱们同去他山上祀炎帝——你记不记得……!”

      昴日被火德星君这样一点,也猛地睁开眼:“是了!那日我等却一同在后羿的府中祭祀炎帝遗在人间的衣冠冢,同去的还有灶王、风婆母……然后、然后……”

      昴日与火德对望一眼,共同看向璟御,见璟御一派“你们不自己讲出来,我便不往下说”的姿态,遂又熄了胸中旺火。

      火德星君略耷着眼皮道:“那日祭祀后,我一众仙官本想在宋州城中逛一逛,但风婆母不肯同去,她一向爱些个神花仙草,便说要在后羿的山上转一转,其实她府中仙草多得快要养不下了,可是还想搜罗着往天上搬……”

      昴日略咳了咳,打断火德星君越讲越偏的话,接续道:“虽然这天上讲无欲无求,众生平等。可风婆母一来年长我等许多、二来主阴为女。我等男仙自然要摆些风度多加谦让,便随她在羿山上瞎逛起来。可谁知……”

      “可谁知,我四个主火的星君帝座在这草木众多的山上仅走了一遭,便衣袂相碰,袍角带火。丝丝火星儿,无甚预警就跌落在树枝儿、草叶儿上。”火德星君一屁股坐下来,叹道:“火星儿落地,本踩灭便罢,可谁知此时,风婆母收在腰间的风口袋竟掉在地上,对着火星儿们吹开大风,怎么收也收不住。”

      “经风一吹,火便旺起来。灶王见火势已不可控,即刻着我二人去寻天上雨君。待我们折回时,羿山上的鸟兽草木同羿君的府邸,已经全烧尽了。”昴日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这火虽然来得邪门,可终归是我们的疏忽,于是即刻回无上天同玉帝请罪。玉帝当时只与王母两厢顾叹而无言,略罚了一百年仙俸,便揭过去了。”

      “当时我等人也觉得此火来得蹊跷,可玉帝并未惩罚,我们几人也就未放在心上。谁知竟干系到金星帝座的业障,也是天意!”昴日星君锤了一把桌子,反过来又道:“如是,既然话已经说清,我二人便更要请帝座分辨。此事既然玉帝不曾怪罪,我等也罚了俸,便说是天意如此。帝座何要百年后再翻旧账,岂不小气?”

      “是啊,是啊~”昴日星君附和道:“若说那捋魂魄化的山猫让帝座甚喜甚怜,论起交情,我二人与帝座同做仙友无说千年,也有几百年。冒犯攀一攀帝座,我几位火君与太白帝座的情谊,不比一只山猫贵重?如果帝座心中不痛快,大不了我二仙过府当面向帝座致歉,再化了我二人的几捋仙火降到凡世,若成人,便保她一生红红火火;若是还为兽,就在它衣食无忧上,赐子孙满堂,保它踏火为妖百年成仙,如何?”

      “此事若如此寻常,帝座怎会疑心。”璟御冷笑不绝:“几位火君以真火烧山,银皮山猫就算富吸天地灵气又能如何御得?帝座闻讯赶到时,那山猫烧得只剩半副骨架,三魂七魄已经残缺败落,几番收集,也只剩半魂三魄在手。”

      “因承了阎殿鬼君的请,帝座便将这捋残魂托在人间养着。傻子、残人,这捋魂造的人仍然生于锦绣、样貌可人,但总是身有残缺,不能享乐。”璟御踱步回来,“若是造在智力残缺之人身上也罢,养魂托的几世之中,竟有大半是口不能说、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足不能行的。而这魂生来残缺,命却极贵,几世都是玲珑心肝但所求皆不能得,如此每一世都为短命夭折,每一世都是自焚而死。若是旁的游魂历劫,都只能说是天数……”

      “璟御不必再说,你的人情债如今已经还了,此事便让小老儿继续续吧。”

      站在一旁许久不言的怜星君终于接住了鸓鸟的话,向前迈了一步,挡住他,继续道:“正如鸓鸟所说,这捋魂与寻常游魂不尽不同。自银皮山猫便护着此魂的帝君本也想的是天命不可违,既然命该如此,帝君也只能尽些心力而已便罢。可是,那颗百年前培植在帝陵前的鬼槐化妖,身背七杆旌旗,名作小钻风。钻进洞府中修了个一百余年,待七杆旌旗皆有法力,便鬼使神差的朝着那捋已经历了九世,养回三魂七魄的游魂来了。这一世,这缕魂魄,生在帝都,是丞相大司马姚卫方的千金。出生不足三天,她便被小钻风窃到宋州。那七旗小妖为这孩子取名小衣,一妖一人合开一家妖店,专帮下凡办差的神仙做事。她的长相不仅同当年的几百年前的小衣一模一样,营生活计、性格脾气、喜欢的事物和人也都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世她没有遇到过下凡的太白金星。”

      两位星君听到此,对望一眼,倒吸起一口冷气。

      昴日星君道:“难道,这魂魄也是天上某位仙友?”

      “帝座疑心,自然要查。道德中宫诸位小仙翻遍仙籍仙册、往生鬼簿,皆查不到这捋魂魄的来源。如此,帝座怎可能甘心,既然游魂无前生后世,便想起要从姚卫方的身上查起。此一查询,竟查到姚姓家族同帝座飞列仙班之前那一段凡间的经历上,”怜星老儿抚着白胡子摇摇脑袋,语气沉而缓慢:“说起来,与那百千年前魂飞魄散的元君有些牵扯。”

      昴日星君听到此不觉站了起来,张嘴看了看手握成拳,眼眶尽红的火德星君,终没说出什么。

      怜星老儿也不在意,闭上眼睛继续道:“太白星是凡间飞升来的,虽有仙根,但并不清净。因着命盘子说太白星到五百岁虚得入凡间历个劫,若能斩断七情六欲,便可化作金星位列仙班。若不能,也算是历练了一番。可巧那时我因编排旁的星君因缘而脱不开身,这位元君又欠我一个情儿,于是我便请她替我护着下界的太白星。这位元君想了想,便答应下来。而后面的事情,二位仙僚,无须小老儿多说,已应知道才是。”

      火德星君依然紧握着拳头,昴日仰天一叹,反又坐下,只余一个鸓鸟璟御,不知后事如何。

      “罢了,既然已经说了,我便说得更详尽点。”怜星老儿接续道:“那位元君,名曰广墟。是王母昆仑宫中太液池里的一缕仙雾化作的。自打生来便无欲无求,是天上最逍遥的仙者。而太白星主启明,有帝子、将军之象,乱世最怕干预,广墟元君只有玩心,无甚情爱之表,最合适不过。果不其然,帝座下界便投生在混战之朝、帝王之家。因本就是帝星转化又有广墟元君陪护,运道亨通,只唯之一情字不畅。本来设在帝座身上的情结,不知何缘由都被尽数消磨掉。恋上太白星的,要么身死、要么被迫嫁与他人。与帝座说亲的,要么同他人私奔,要么不肯相从。可想堂堂皇子,几近而立仍无人可娶。太白竟也淡然,最后凡间皇帝催得着急,竟说不平天下就不娶的话来。可苦了我等为帝座造情业的命格星们,死活设不下情结来。实在无可解答,只好上奏无上天。玉帝召集众仙共同窥视星君命盘子,竟也找不出是哪里的错漏。细审广墟元君所做,也一应在条框之内,无一事干扰到长庚的命薄。众仙好一阵疑惑,正商量着怎再给帝座设一个巧妙而不突兀的情劫时,管监看凡间仙者传快报给玉帝,说是有主火的散仙愈加干扰,甚至现出仙身偏帮其他凡人夺嫡,直接乱了太白帝座的命。为护帝座周全,广墟元君已然陨落,灰飞烟灭尽了。”

      “自此一劫后,太白星全断六根,直直飞列仙班。做了这天上除元君外最中正不二的仙者。此间无欲无求,无情无爱甚至到了极端之地。如此过了二百余年,金星又一次下凡办差,遇着凡人小衣,我手里平静了几百年的金星命盘再一次转动开来,命盘子则谶说:今日少年明日老,常寻不见自源来。”

      怜星话音落下,一时间无人承接,四周空寂,陷入一片虚弥。

      鸓鸟璟御垂着眼睑,喜怒不见。昴日看着火德星君略略带颤的拳头,沉吟片刻,走到前去向怜星作揖,道:“星君,这凡人再入凡间,不仅同那广墟元君共用一个姚字,且纵观其事,也都是冲帝座而来。若是小仙猜得不错,这凡人……便是元君的转世?”

      怜星闭着眼睛摸着胡子,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怎讲?”

      “或是,因她过奈何、饮汤药,前生纵然忘怀,仍对太白金星念念不忘。仙者欲心大动,天地不佑,轮回中屡遭的夭亡等等之事,便可解释通顺;或不是,说的是这魂魄无来无去,查不得来处、寻不到归所。纵说是天生的受苦难的相欠命,也未必不通。”

      怜星叹息,再道:“小老儿虽然掌管星君命格,盘子上竟也观不出这异数究竟往何处去。她是变、是执着都无妨事,怕只怕金星帝座痴心。为臣子的,恐怕帝君执着到不仁之地,到时不仅此魂天庭不得不管,帝君一身修为造化,恐也逃不过天罚,因六尘犹在,逐出天庭、魂飞魄散也未可知!”

      “昴日,走吧。”话未言尽,旁边坐着的火德星君先起身,不由分说便往府门行去。

      “帝座!”

      话起话落,火德星君一顿,怜星老儿扑然跪下。

      “老臣分明知帝座要问,而定要相瞒便是因此。帝座一旦得知元君消息,定会下界去寻。且先无论真假,但说百年前既然已经有了场错过,便是说帝座与她本来无缘,如此女命中已无帝座半分痕迹,又何必强求?帝君执意要问臣因缘,臣反问一句帝君:帝君甘愿冒天之大不韪寻元君哪怕一丝魂魄以求再见,可帝座可曾想过,只要动心去寻,成与不成不但帝君要被玉帝问罚,连那凡人的魂魄都可能保不得!老臣冒犯,数百年前广墟元君既然舍身保帝座无虞,如今您再舍身相寻,怎对得起元君当年的魂飞魄散?”

      棕眉棕髯的火德星君身上星光大盛,不消一刻全身都褪了颜色,再看已经是太白金星的身形。他仍是从前的容貌,淡眉淡目,薄唇微抿,全是薄情的样貌。

      “负罪的要罚,欠债的也要清。小衣欠的是鸓鸟洞府中的众走兽地妖的命,经由轮回,已经还了。鸓鸟则欠小衣年老时骗她上山,害她枉死的债,今天的璟御业已还了。而我,不仅欠元君一个渡化之恩,也欠小衣一个情谊。这两个情,纵然灰飞烟灭,也定要还。”太白金星自袖中抽出拂尘,略略一荡,化成人间书生模样,道:“怜星,本座并非不信天命,反是因为信这场凡寻正是我李长庚的命,才要下界寻一寻。这一场错天命,因本座而起该因本座而终。”

      说完,太白金星化做一颗流星,直直投商丘宋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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