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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在下水道里爬了多久,但我们从通道里爬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在狭窄的管道里经历大半夜的爬行,让我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

      跟在后面的人虽然也很累,但状态看上去比我好得多,男孩支撑着我疲惫的身体等着我下一步的指示。

      “苏!”跟着这个声音一起响起的是扣动板机的声响,“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回过头,拿着枪对着我们的是已经等在这里的老师。

      我就知道那天晚上他一定是看见了的。

      “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之前干的事我也会全部帮你遮掩。”

      在旁边撑着我的人向老师呲牙出他的尖牙,但他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想要保护我,另外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在背后偷偷揪着他的辫子。

      “我不会回去的,老师。”

      “你这样就算逃走了又能怎么样呢?氧气用完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回头看向盘踞在不远处的钢铁巨兽,“可是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老师还不死心,“只要这里的事情完了,他们会送你回地球,送你回家。”

      我抬眼看向老师,有些疑惑,“可是老师,地球上的家是什么样的呢?那个家里又有什么人在等我呢?”

      我知晓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对我来说素未谋面的母亲,而她早已经埋身此处。

      我在地球上,又哪里有家呢?

      老师脸上浮现出决绝的神色,他将手中的枪松开扔到我面前,“我答应了你的妈妈会照顾好你,你如果一定要走的话就杀了我。”

      我缓缓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去捡掉在脚边的枪支。

      “为什么呢?”老师好像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我垂下眼睛继续说道,“我的妈妈不是被你杀死的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老师一脸的惊恐,垂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那段时间有些无聊,就查了很多东西,我知道母亲的死和老师有关,但我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印象里一直成熟稳重的老师,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脸颓唐地坐在地上,“怎么会从那个时候就……”

      我没有尝试去理解他的崩溃,因为在这里多停留一分就会多一份危险。

      可还没有走出很远,我就听到背后的一声枪响,身体摔在地上的声音有些闷。

      我咬咬牙忍住回头,拉着身边的人继续前行。

      我不想掺和上一辈的恩怨,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知道母亲是被老师杀死的,我心里也生不起要杀死老师为她报仇的愿望。

      因为母亲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标志,是一个曾经存在过却从来没有见过的存在。

      可我的老师却是实实在在陪我长大的那个人,他教我走路,教我说话,教我知识。

      我没有办法因为一份根本就没办法求证的的仇恨就否认他在我身上的付出,但我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份付出就代替母亲做出原谅。

      谁也没有办法代表他人原谅。

      所以我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但终归还是我逼死了他,我知道我是个罪人。

      老师来之前可能是做了什么,所以我和男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顺利地逃进了森林。

      但我没有功夫想这些,因为潘多拉的森林实际上比基地的追捕还要可怕一些。

      基地的人起码要的是活的,可生活在这里的野兽想要的只是一份饭后甜点。

      而且在这种地方不论遇到什么野兽我都没有生还的概率,唯一的希望也就是身边的这个傻子能激灵点及时逃跑了。

      或许是因为有命运之神的眷顾,也或许是因为作为植物学家的女儿我的业务还算是过得去,我们两个人居然在森林里走了整整六天都没有遇到任何野兽,而且真的徒步走到了灵魂之树的所在。

      只不过我们到的地方是灵魂之树的外围,这里是有人把守的。

      以至于我们两个还没靠近就被绑到了部落里。

      我没反抗,跟我一起逃出来的那个小崽子反抗了所以绑他的绳子比绑我的绳子明显要紧上那么两三些。

      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个人都不会navi语,驻扎在基地里的人又是那么个样子,所以我在被带到部落之后会大概率会直接被navi人一把火点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里的族长竟然认出了跟我一起逃出来的小崽子。

      而且不会navi语的事也没有发生,从来没有学习过语言的孩子把辫子往母树上一连就跟下载了语言包似的。

      这个场面让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学会英语的我有点难受。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那个身为精神领袖的女性握着我的手满眼泪水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明白我应该不会被烧死了。

      不过我还是会因为面罩的氧气耗尽而死,走的时候带的反应包能用两周,我们在管道里爬了一夜,在森林里走了6天,剩下的只够用7天了。

      可就这么短短的七天,苏泰这个用了根本不到七秒时间就学会navi语的人竟然天天跑到我面前来教我navi语。

      苏泰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眼睛。”我不知道他嘴里念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根据他的动作,我知道那个声音代表的意思是眼睛。

      “眼青。”我跟着他念了一遍。

      “眼睛。”他指着自己的眼睛重复。

      “烟青。”我继续跟读。

      苏泰的表情有点嫌弃又有点困惑,这表情直译过来就是「像我这样优秀的老师来教你,你怎么会学成这个样子?」

      我真觉得他这样一个词一个词教我,还没有我们之前那套哑巴交流法效率高。

      可他像是立志要把自己变成面瘫,杜绝我从那张脸上读出任何信息。

      只不过他业务还不够熟练,经常会像刚刚瘫得不那么够。

      我能接受苏泰教我navi语是因为他白天要跟族里的大人们学习狩猎以及其他生存技巧,每天能缠着教我navi语的时间也就睡前的这么一会儿会儿,要不然我早就因为被迫浪费生命而跟他翻脸了。

      在学习完今天的三个词之后,我立即躺平。

      无奈的苏泰只能跟着我躺下,我们两个人是睡在一张树叶吊床上的,这个地方看起来真的很容易掉下去,男孩的存在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我在这个navi部落已经不是上床费劲的那类人了,而是根本上不去床的重度残疾,每天晚上我都要靠苏泰把我背到树上方进吊床里,第二天早上再把我放下去。

      虽然挺麻烦的,但我也没有不好意思,毕竟苏泰小时候我照顾他更费劲,而且我一照顾就是五年,他顶多只需要照顾我一个星期的。

      白天苏泰不在的时候,我也会考虑考虑别的事,其中最让我心动的是伊卡兰。

      就还挺想试试飞翔的感觉的。

      但是我去观察过骑士们从山崖之上飞旋而下的表现,那种强度的风压不是人类的身体能够承受的,就我这身板可能俯冲到半路就因为内脏破损一命呜呼了。

      不过意外的我在部落里找到了一位飞行风格非常温和的伊卡兰骑士。

      我的生命还剩最后三天,我想体验一次飞行。

      在族人都回来吃饭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机会凑到那位骑士面前,用生涩的navi语问他可不可以带飞。

      当然并不是无偿的,我从基地里出来的时候带了一把种子,那都是我自己培育的,在这边的土壤条件下它们长势明显比在实验室里好的多,才刚刚几天就结出了果实。

      那是用车厘子和当地植物的基因混合出来的产物,果实的外表继承了车厘子的饱满可爱入口丰盈多汁清甜可口。

      我再来找兹卡之前先给苏泰尝了两颗这个果子,他挺喜欢,可是因为他之前都生活在基地里,所以我还是有些不能确认这个东西受不受navi人的喜爱。

      不过兹卡没有接受我的果实而是是一个大哥哥的一样一脸无奈地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觉得我可能做错了什么。

      而且这种错这大概率是某种文化上的误解,我以为我在做的是交易,但navi族人认为我的行为有着某种更深层次上的含义。

      比如说是求偶。

      只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而且因为并不会navi语我也没有办法向人询问我的猜想。

      不过也没必要向谁求证了,因为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三天。

      也因为只剩下最后三天,我实在是不想看见苏泰对我板着张脸。

      这个家伙从回来起情绪就不太对,甚至不对到连新单词都没有交给我就在床上躺平。

      我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幺蛾子,只好也跟着躺下,我习惯性的想要钻进他的怀里,却发现苏泰居然抱着个胳膊。

      我心想你要是想眼不见心不烦刚刚就别带我上来啊,遗憾的是我并不会navi语,所以这话我也只能憋在肚子里,要是我还有个三年好活,我可定要先成为navi语大师好好表达一下我的不满,可现在我只剩三天那就先算了,还是多留给对方一点美好回忆吧。

      我翻过身去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全都是树床稀疏的网眼,说实话要是没苏泰把我搂着这地方我还真是不敢睡。

      虽然我过几天就要死了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寿终正寝」而不是因为睡觉不老实翻身掉下去。

      想到这我翻身转回去,刚好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睛猛地闭上,薄薄的眼皮之下瞳孔动的飞快,就这水平还装睡呢……

      我也懒得管什么美好回忆了,直接伸手去掰他的胳膊,我已经想好了这条胳膊我要是掰不下来,我就把他的辫子绑到我手腕上,这样我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他绝对来得及救我。

      苏泰继续用他那拙劣的技术装睡,我真想告诉他人睡着了是全身放松的,而不是这样胳膊一抱别人怎么掰都掰不动,就当我要伸手摸向他的辫子的时候,男孩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一脸不耐烦的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

      我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背过去,正准备睡觉,没想到这个家伙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背后说,“一。”

      我真想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苏泰当我没听清楚,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跟我念,一。”

      “以。”温热的吐息落在的我后颈激起全身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我不自在地想要调整姿势,却发现搭在腰上的胳膊好重让我根本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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