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个幕僚》墨致

21、合作

　　湘州因湘江而命名，也因湘江而欣盛，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也看到了后面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

　　一码头正在火热朝天的搬运着东西，这会儿又有不少人去做零时工去搬运，看来东西不少。没一会儿货物放在了许槐安面前堆高，没有人理会她只当作是个隐形人。

　　许槐安还在疑惑，就听到一旁人的对话：“这可是史大人的东西记得轻拿轻放，别磕着碰着了，不然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好勒，那这个人站在那儿不会没事吧。”穿着粗布麻衣的人指着许槐安。

　　领头撇了一眼站在那儿的许槐安，木头木脑的也没个二两肉，「切」了一声：“不过是个没见过市面的人，让他瞧瞧，别管他。”

　　这完全是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啊。许槐安不免感叹，转身打开扇子扇，有一丝硫磺味扇入鼻中，又扇了扇，确定是硫磺味。

　　领头的虽然看起来不在乎许槐安站在那儿，但还是一直盯着，看他神态自若的走开，就招来两个人。

　　许槐安走进胡同内，后面就有两人跟上，扇子扇着扇着就扇到一丝血腥味才回头看，暗卫向其鞠躬便带着尸体消失了。看着干干净净的胡同收起扇子又走了出去，看来码头有不得了的东西啊。

　　江边的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丝血腥味，不过有些冷，惹的许槐安直发抖。走到拐角的分支江流街上是不同于码头的地方，沿边的柳树随风飘扬像婀娜多姿的姑娘摆弄着秀发，路上的行人会时不时停下接住柳絮感叹美景。

　　岸边有一画舫停靠着，外面有一人站着，而里面传来了莺转燕回的南曲。正想转头离去，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人朝她奔来并且拦住。“许先生，我家王爷有请。”

　　“在下不记得何时有跟恭王殿下有过交际。”刚才转头就走是因为看那画舫风格就是恭王的，她不想有过多交际。又不是一个阵营的，没要命就已经很好了。

　　"请。"那人淡淡吐出一个字，一副你不去我就把你架过去。

　　许槐安想了想留下的暗卫的武力好像打不过恭王的贴身护卫，自己还是要被抓过去。就听到护卫说：“王爷说了，如果许先生腿断了，在下可以扛过去。”

　　这样子只能不甘不愿的移动自己的脚回转过去，走向那个满镂空的挂着香云纱的画舫。

　　舫内南曲一曲将近，里面走出了一个姑娘，是之前那个在翠莛酒楼被调戏的。许槐安好似没见过这过人，面无表情的走上画舫。

　　小姑娘看到走来的人是她的恩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许槐安这副不认识她的样子，低头敛了敛心思走远。

　　画舫内挂着的帘纱上画着芙蓉花开，八仙桌面雕着荷花鲤鱼图，罗汉床上雕着百花图，更何况其他用具，都是以上好的去用，这审美实在不敢恭维……

　　“怎么样，这画舫是□□送我的，是不是很浮夸。”厉嘉琸躺在罗汉床上欣赏自己的扇子，知道许槐安进来了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见过恭王殿下。”许槐安躬身福礼，“此画舫精妙绝伦，在皇都中也未曾见过。”

　　“精妙绝伦？你不觉得花里胡哨吗？”厉嘉琸又扫视一遍，这满满的暴富气息，着实辣眼睛，这□□什么品味，回头就还回去简直就是拉低他的档次。

　　“昂，姚生开船，来一趟湘州不游湖尽兴一番岂不遗憾，许槐安你也坐。”厉嘉琸用扇子指了指八仙桌让许槐安坐下，“人生地不熟的，也就你一个熟人。”

　　“恭王殿下，我们也就见过几次面吧。”许槐安扯了扯嘴角。

　　“聊几句就熟了。”厉嘉琸拿起茶杯淡定的回答道。

　　此时那个请她上船的男子就是姚生拿来四叠瓜果和一壶茶过来，厉嘉琸便从罗汉床上下来坐到许槐安身边的位置。

　　船缓缓移动到湖心去，和厉嘉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互相试探各自来这里的原由罢了。

　　“许槐安你来这里干什么？别说又是来看账本的。”

　　“自然是看！账！本！的！殿下呢？好端端的怎么从皇都跑到湘州来了？皇都不够你花前月下？”

　　“昂，听说再过七日，这里会举行花神祭，每年都会选举出一位能歌善舞的女子来当选花神，就过来瞧瞧。”

　　“昂，看花神？是要好好看看，殿下得看一看世间美好，才不会想着遁入空门了。”许槐安撇了眼厉嘉琸身上的暮云灰色常衣，这次没有夸张的金线花纹，很干净，干净的就像是真的要带发修行了。

　　「遁入空门」听到这四个字，厉嘉琸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良好的修养使他使劲咽下去。什么时候自己表现出要遁入空门了？

　　“本王遁入空门？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殿下最近穿着简朴，时常穿着棕色常服，好多人以为殿下要遁入空门。”视线在厉嘉琸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不过殿下放心，即使殿下当了和尚也是最俊美的那个。”

　　“是你们眼光不行，本王穿这色很帅气。你说姚生，是不是。”厉嘉琸急于求证，“说实话。”

　　“额，王爷，有点老气。”姚生觑了一眼自家王爷，“王爷年轻气盛，适合鲜艳明亮的颜色。”

　　只见被说老气的人正在疯狂的摇扇子，在那边散火气。

　　许槐安拿着杯子挪了一个位置，有点冷，这扇风太大了。想到前晚要不是那对夫妻给了她伞，估摸着现在是躺在床上流鼻涕吧。行善积德，行善给一把沾血的刀，能有什么德。

　　“你在想什么？许槐安。”厉嘉琸在许槐安发呆的时候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道袍。成功让许槐安从发呆表情变成惊吓过度的那种。

　　“你，你在哪里换的衣服？”这人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就这么大点地儿。懵，幸好对着门口发呆没看见，不然……

　　厉嘉琸看到那张惊吓过度的脸反应有点疑惑，虽然还没到大大咧咧的在别人当面换衣服，但是都是男人有必要给这种反应：“都是大老爷们，就把帘纱放下来罢了。你用得着这样子吗？难道你是女的？”

　　“大家都说许账房唇红齿白的，要是换上女装，肯定是京城第一美人儿。”

　　“那肯定没经历过十年前杜州灾荒，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没人跟殿下说过我这红唇是啖人染出来的吗？”许槐安轻轻嗤笑。

　　厉嘉琸想到十年前的杜州灾荒，当年的杜州刺史骄奢淫逸，为了保住乌纱帽，不曾把灾荒报上来。城内饿殍遍野一年，从吃糟糠到树皮草根再到吃人。

　　手里的扇子不禁捏的咯咯作响。

　　而经历过的许槐安，当时只有六岁和哥哥许槐然逃过了一次又一次被人食的追杀，手里还沾了不少饿鬼的血，宁愿吃老鼠肉也不想吃鬼的肉。

　　那时候的杜州的人已经不算是人了，是饿鬼，是人间炼狱。

　　让许槐安没想到在十年后还能看到比当年杜州的人间炼狱更加可怕的炼狱。

　　人也差点崩溃。

　　船剧烈的晃荡了一下，打断了所有人的心思。姚生立刻出门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禀报道：“是有艘画舫跟我们相撞了，上面好像是史刺史。”

　　许槐安和厉嘉琸走出一看，就敲到史一汀在夹板上拿着酒壶跟他举手示好。

　　这人脑子是怎么回事，撞自己送的画舫，钱多？

　　“哎哟，不好意思，恭王殿下，手下办事不利撞到您的船了，许先生也在啊。”史一汀用满脸横肉堆出笑脸，“恭王殿下，许先生要不和在下共成一船吧，这画舫被下官撞坏了怕是等会儿要沉了。”

　　二人看着满脸横肉，深呼一口气点头答应了。

　　史一汀看着二人上了船，也不走静静地看着画舫沉了下去。

　　“史刺史，站在夹板上吹冷风？本王累了，要回去休息。”厉嘉琸拿出了自己王爷范儿，他不想跟这种虚伪的人多待一处。

　　“恭王殿下，出来都出来了，要不……”史一汀恭维道，他不想厉嘉琸和许槐安早走。

　　“史一汀，本王的话你没听到吗！胆敢威胁皇族子弟。”厉嘉琸言辞激烈，十分恼火，让史一汀摸不着头脑。

　　本来史一汀还想说什么，碍于恭王刚刚的表现，也不好多说什么，是扰了恭王的游湖兴致，这一个个的皇族子弟真难伺候。

　　其实是刚才许槐安闻到了一丝丝血腥气味和硫磺的，就拉了一下厉嘉琸跟他说了声，之后他也闻到了。血腥气味可以不管，硫磺味意味着火药在船上，按照史一汀的做事风格，能让随风飘出一丝气味来可以说数量不少，他遮不住气味。

　　史一汀不甘不愿的让下面的人快速划到岸边。

　　船缓缓向岸边移动，厉嘉琸将视线移到史一汀身后的人身上，指了指那人问道：“他是谁？”

　　“一个琴师，这大好时光的不听个两曲有点浪费。”史一汀身后人一惊，又随即镇定下来，好在史一汀解围。

　　“那就弹两曲给我们听。”厉嘉琸打开扇子，越扇越感觉到血腥味有点重。

　　“这有点赶巧了，刚琴师不小心划伤了手，怕是弹不了了。”琴师举起自己刚划伤的指腹给厉嘉琸看，倒是让许槐安看到琴师手上不小心露出的皮质手链带着羽毛铁制坠子。随即厉嘉琸和交换了一下眼神，厉嘉琸得了眼神也不为难了。

　　“要不这样，叫小女巧儿来献舞一曲，就当赔罪了。”史一汀急忙招来自己的小女儿，呵斥下了琴师，感情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在遮掩什么。

　　史巧儿得了厉嘉琸的首肯开始跳舞，跳完一曲本想退下，就听到厉嘉琸说道，“继续，一直跳到靠岸，撞了船惹本王不高兴了。”

　　史巧儿委屈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见史一汀表示让她继续跳，只好硬着头皮跳，跳到厉嘉琸和许槐安下了船，才放声大哭。

　　而许槐安这边，发现自己跟厉嘉琸坐着同一辆马车回去，两人在那边大眼瞪小眼。

　　“行了，别瞪了。”厉嘉琸首先败下阵来，打开扇子猛扇，掩饰尴尬。

　　“昂，你有闻到那个史家小女儿身上的气味了吗？”许槐安也瞪的尴尬只好转移话题。

　　“闻到了，血腥味，虽然用大量花香掩着，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我刚看到那个琴师手上的皮质手链坠着一个铁质羽毛的坠子，应该是契烷人，胆子不小这个史一汀。”

　　“那么要不要聊一聊我们之间的交易。”厉嘉琸背靠着马车壁上，在等待许槐安的回答。

　　许槐安：“湘州都尉”

　　厉嘉琸：“湘州刺史”

　　许槐安：“转运使”

　　厉嘉琸：“盐铁使”

　　许槐安：“同知州事”

　　厉嘉琸：“录事参军”

　　厉嘉琸、许槐安：“成交，合作愉快。”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双方都不想让厉嘉玶一家独大此地，既然如此别怪他们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