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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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并没能变好。
我睁开眼，来自天花板的莹莹白光刺痛眼珠才迫使后知后觉的我抬起手臂、刻意遮挡灯光。在离开罗德岛以前，我便常常坠入漆黑的梦境中，像快要溺死的鸟。而躺在罗德岛的医疗部门也没能好多少，只是多了一抹鲜红的血，多了贴在我耳畔歌唱的绯红歌.伶，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脸颊旁线条，我低眉顺眼，映入眼帘的只有对方丝绸般光滑的大腿。
……精神损伤还没能恢复，甚至感觉有点更严重了。
一旁递来一杯水。
握着水杯的手很漂亮、熟悉。
我怎么会在迷雾一般的梦境尽头瞥见灯火呢？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视线朦胧，独属于迷醉的彩色光点在视野中流离，太阳穴传来一阵一阵钝痛，我叹息一般呼出一口气，鲜红色彩还是没能离开眼前。
“我都看见你睁眼了，怎么一看见我你就装睡啊？”那只漂亮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鲜红色彩终于在我视野中褪去，我舒了一口气，心脏却还跳个不停。
我放下遮挡视野的手臂，从床上坐起，先偏过头看了看窗台前翠色的芦荟，才转过视线、上下打量坐在床前的青年。
他的衣服一如往常，结构十分难懂，一眼就让人感到复杂头痛。
我瞥见他唯一一缕鲜红的发丝，视线一顿，不自在地转开：“看来你恢复得比我好多了，还有功夫在我这里扯皮……你也别笑话我，我在这里躺了一个月，现在看到你的红头发，真心实意地想把它剪掉。”
极境一顿，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嗯……话说傀影来看你了吗？他跟我一间病房，据说两天前也出来了。好歹是有过命交情的同事啦，你看我可是刚刚去找博士报道完就马不停蹄过来了哦——”
我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古怪地看了一眼他的笑脸，说：“他就在这里，你要不要试着找找？”这应该也没什么，如极境所说，我们都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同事，傀影出病房、来探望我是很合乎情理的事情，只是很可惜，克里斯汀女士被严令禁止踏入这片区域，是以我醒来一个月还没见过这只聪慧的黑色双尾猫。
极境脸上显出一点惊讶。
随后，他的目光开始细致地扫描这块不大不小的空间，如临大敌的表情十分好笑。“你都睡着了，他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诧异地抬起头：“你不也在这里吗？”
极境实实在在地噎了一下，他没话说地摸摸鼻梁，视线颇有些心虚、是以自我话音落下起便四处游移，也不再刻意寻找傀影的身影。
还好，他实在不是那种擅长市井式扯皮的人，虽然时常说出一些像是胡说扯皮的话，但强词夺理、赖皮胡说和插科打诨、幽默风趣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也见好就收，顺便递了台阶：“来都来了，干嘛不多待一会儿，又不是和我待在一起就会感到窒息。反正你来也来了，给我讲讲你刚刚出院打听到的趣事吧。”
“那肯定有得说了。”
属于灯光的亮色洒落他眼底，那双从来都澄澈坦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难得在好友的目光里有些僵硬与不自然，仿佛从此刻起，我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眼前人确确实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他自封的不算，谁会听信玩笑一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话呢？只不过，他大概没有胡说吧。
“像羽毛一样。”我脱口而出。
“嗯……什么？”刚刚准备讲讲见闻的青年转而追问我的无心之言，我递给他一个“你还说不说”的凶狠眼神，示意他最好就此翻篇不要追问。极境却老神在在地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大有我不说他也绝不开口的架势，嘴角挂着戏谑笑容，眼底明亮亮的，像等着主人伸出逗猫棒、还对自己的速度自信满满的小猫咪。
我和他对视许久，他毫无退让之意，出于对外界的好奇，我还是在这场无声的眼神决斗中败下阵来。“是你的眼神，像羽毛一样。一定要去细致描述的话，更像雏鸟新生的绒毛，暖融融的、轻飘飘的、也软绵绵的，简而言之是很舒服也没人会抗拒……你脸红什么？我走神只是在思考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都会被队友投诉而已。”我实话实说，低垂着眉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床前的青年。
他脸红了，前倾着身体，一只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半边脸颊，一只手搭在腿上，指尖微微颤抖，有点无处可依的茫然感，视线停在不远处窗台的芦荟上，仿佛所有的心神都被那一抹别致的翠色吸引，呼吸却时轻时重，纤长眼睫也频频轻颤，显得有些难为情。
——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小猫咪。
我心下疑惑他的反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谁也没有，只有粉末般金色的光芒，和随风而起的白色纱质窗帘。
“好啦，别不自在了，明明我也不是那种对夸奖很吝啬的人。”我伸出手，将他额前略长的发丝别到耳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被子里，“快说说吧，外面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极境直起身，干咳了两声，迅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像陷入回忆一样：“是听说了一件事，一个多月以前罗德岛收到了一笔大订单，但因为还没有谈下来，博士也带队营救傀影，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下来了。而最近在说的是，这笔订单的另一方是喀兰贸易，总裁会亲自过来和罗德岛谈这次生意。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大事了。”
……
我略一思索，问：“那个喀兰贸易的总裁，是个什么样的人？”
极境摇摇头。
我心领神会。
那就过两天出病房的时候去看看吧，我怀着某种隐秘的心情，这样想着。
“说起来，我们这一批干员的体检报告是不是该出来了？”虽然受伤最严重的确实是我们三个在病房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倒霉催，但罗德岛在这次行动中派出的干员并不少，即使没有汇合，每个干员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坚持战斗一天甚至两天的时间，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和普通伤，有的甚至感染程度加剧，是以，这次体检的参与者极多，出结果的时间也相应延长许久。有限的医疗干员忙不过来。
极境想了想：“还有两天吧。你现在有什么感染者的症状吗？”
我摇头，回忆起每天来查房的医疗干员脸上那安心的笑容，心里也不禁升起了一分庆幸与愉悦。“说不定我根本没感染呢？”
极境笑了起来。
他说，他倒是希望这样。
我也点头，随后就不再说话。他笑意满满地告诉我，出院后会有干员带我一起训练，博士有让我转近卫干员的意思，看样子我跑不掉。
……
早知道我就不会在舞台打架。
我闷闷不乐地裹进被子里，背对着通知消息的青年，示意对方赶紧离开我的清净地。
他怎么笑得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