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旖梦》上泱

3、白纻春衫如雪色

　　“痛……痛死我了……”
　　我吡牙咧嘴，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估计脑门上已经被石头撞出了个大包。
　　泪崩啊！别人穿越吃香喝辣美人成堆，我倒好，莫明其妙来到这穷山沟不说，还要遭受□□与精神的双重折磨。我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上天何其不公！
　　四顾一下，发现不远处是一片苍翠欲滴的青色，应该是一片竹林。今天已经倒霉到家了，再糟也糟不到哪去，干脆撞撞运气好了。我拍拍衣服，提起边上已经变型的竹篓，昂首挺胸朝前面走去。
　　幽径苍翠，风敲竹响。除了鸟鸣，天地静谧。我像是不小心跌进了一副山水画卷之中，连脚步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一些。
　　不过，我不争气地拍了拍胸口，这情形，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妖怪吧？反正连穿越都遇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径尽头，隐隐露出竹屋一角。竟然真的有人，难道是传说中高洁过人的隐士？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眼前一切豁然开朗。

　　落日黄昏，残阳如血，林中万株绿竹染得片片淡金。竹楼精巧，前面卓然立了一人。
　　我呼吸一窒，眼睛几乎掉到地上。
　　我我我我……我遇上神仙了！
　　他一手持剑，背对着我而立。清风拂过，月白轻衫薄软，层层荡跌如波。墨黑长发一泻而下，铺在素色衣衫上，更加白的纯粹黑的分明。只凭一个背影就足以慑人神魄，教人想起神话里衣襟当风的仙人。
　　我两眼发光，口水泛滥。根据本人多年的经验，这气质决不是所谓“后看一朵花前看一坨屡”的人可以散发出来的。
　　美人啊美人……
　　小心肝悠悠忽忽，按也按不住地飞向半空。两只眼睛恶狠狠地，就怕少看一秒钟——少看一秒也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损失。刚刚实在不该腹谤老天不公，他老人家英明至极神武至极！
　　“谁？”美人手中的剑垂了下来。
　　呜——我热泪盈眶，真不愧是美人，连声音都有如天籁。我这两个多月来饱受轰天雷的摧残，今天才觉得耳朵舒爽无比，他要是把脸转过来就更好了。不过，咦咦，他刚刚是在问我吗？我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就觉得一阵清风，寒气扑面。我头皮发麻，四肢僵硬。
　　清光湛湛的剑尖离我的脖子不到一寸。
　　迫人的寒意刺激得我鸡皮疙瘩一粒粒。难道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的所谓“杀气”？
　　美人的脸就在我也不远处，清冷孤隽，华光四溢。纤密长睫半垂，掩住了一双深寒如涧的眼。夕阳泻下的光色，于他身上也只添了几分清意。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淡。
　　我双腿战战，身躯发软。一双眼睛却还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虽说保全小命比欣赏美人更要紧，但搁你面前有这么一张脸试试！
　　幸好幸好！我还不算丢脸，不算窝囊。要是在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前尿失禁了，不如一头撞死。
　　“你是什么人？”美人淡淡地问。
　　“我……我……”我舌头打结。一半是惊吓，一半是惊艳。

　　“少主……”一声呼唤打破了诡异的气氛。美人垂下了剑。
　　我松了一口气，发现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两少年，装束相同，都是月白长衫，腰佩长剑。不过……我拿眼瞟着美人身上如烟似雾的白衣，不能比啊。
　　这两人看到我时显然一怔。左边那个稍矮一点的立即皱眉道：“你是何人，竟敢擅入此地？”
　　啧啧！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硬是让一张英俊的脸减了人不少分。懒得理你！
　　我转头看向美人：“公子，小女子入山采药，不慎迷路，不知不觉就到这儿了，决非有意擅入。”汗！一句话酸得我牙疼，咬文嚼字真是一件无比辛苦的事。我刚才可是在心里练习了好几遍才出口的。
　　“这话谁信？”那个白衣少年又冷哼了一声。
　　美人微一挥手，衣袖如流云滑过。
　　少年面带不甘地提醒：“少主，这人眼神古怪，我们该提防一下。”
　　我眼神古怪？我怔了一下，也许是我华丽丽的眼神太火热，太像一只恶狼了。不过提防什么，这也不过因为你家少主长得好看而已，看几眼又不会少几两肉？
　　美人语音清冷：“她不会武。”呃？刚刚一霎已经知道我不会武了？我的脑袋开始广泛联想。美人来自一个奇怪的江湖组织，正在躲避仇家，所以才错误地对我挥剑。我努力想着各种自己所接触过的各类武侠小说。
　　“可是……”那个少年还有一些犹疑。
　　美人没有理会，淡淡问我：“姑娘，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吗？”那一侧头的风姿……
　　我的心脏卟咚卟咚，不知道是为他无比的神姿还是为自己的糗事：“那个……说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妨说来听听。”
　　边上的白衣少年冷冷说了一句：“你言语吞吐，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
　　“灵歆。”美人皱眉叫了一声。
　　我怒！这家伙叫灵歆是不？你就不能向你身边那个同伴一样安静？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可是……我看了看美人清风白玉的一张脸，看来不说是不能打消嫌疑了。
　　“说来惭愧，我……我不小心栽了一跤。”看着美人脸上闪过的一丝错愕，我咳了一声，眼睛盯着地面，“就是，我一脚打滑，一个跟头，就……跌进来了。”
　　“你是说……”美人脸色古怪。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尴尬地笑了一两声，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太好了还是太差了。也许这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了。
　　“好，我相信你了。”美人一脸云淡风清。
　　嘎？就这样信了？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个叫灵歆的少年却嗑嗑巴巴：“飞天阵……就这样破了？”
　　美人不置可否。另一个白衣少年则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