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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11 ...

  •   “不依不饶的穿过那漫长的隧道,便是你的城邦。”
      “而我即将到达。”
      ——归属

      方丈山下的邪祟又出来扰人了。

      江槐安摸着黑,放下手头成堆的事儿,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在夜色中急匆匆的回东海名郡去了。

      空气中残留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凛茶香。

      苍白的月亮悄悄退回故乡。

      十月初一,每年这时候,燕昭都托他回去一次。

      理由是只有他能镇压的住。

      说是邪祟,不过只是一个因爱生恨的小丫头片子,生与混沌之气萦绕的地下,执念根种。生生世世被斑驳铁链锁在不见天日的海底,说什么都不回头。

      这丫头等的那负心汉是凡胎肉身,魂飞魄散不知多少年了,奈何她愣是不明白,坚决的认为那人还会回来,朝暮固执的拼凑着他的模样。每年一到日子,便释放自己无尽煞气霍乱人间,渴望那人至死都暴烈的爱她,永远的扶持她。

      可是不行啊,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

      后来她变得阴戾狠辣,开始渴望有人能毁灭她,又被她毁灭。

      江槐安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如瀑的鸦发垂在身后,凝脂腥唇,神情恍然,消瘦的身体像烟花一样飘渺虚无,眼里只剩下绝望。

      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怎么样。
      不知道这次她能不能被自己度化。

      他潜入幽蓝大海里,越深水越刺骨。

      “婴凉。” 他轻轻唤她名字。

      “你来了啊…” 空洞的声音回响着。
      “阮音,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时粟了吗?”
      她回头冲他笑,却笑的比那水还冰冷。

      “他很想你。”
      “但他不能来见你。” 江槐安一袭黑色锦服,坐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不能来见我吗…?”
      “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

      她紧紧攥着雪白手腕上夺目华贵的红珊瑚链。
      用力到指节发红。

      “时粟啊!你为什么不能!”
      婴凉心识摇摇欲坠。

      “因为他要死了。”
      “人类是不会活你这么久的,婴凉,你早该明白的。”

      “你骗我。”
      “他不会死的,他告诉过我的。”
      “你骗我!”

      她歇斯底里的哭着,一如当年模样。

      周身黑气越来越浓。

      江槐安在手心中燃起一捧火,火光中是婴凉的过去。

      “婴凉,不哭。”
      “你看。”
      “这是你记忆的迷宫。”

      火光中的婴凉和时粟手牵着手穿过十里红妆的长街,一起吃着那热气腾腾的肉包,一起放飞承载愿望的孔明灯,一起坐于缤纷花树下读书,一起快乐的抓着蝈蝈蛐蛐,还一起跪在佛前,祈求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他为她挽起青丝,他为她炊起佳肴,他为她撑起一片天,他为她哭,又为她笑。

      他为她变成苍颜白发,他为她与全世界为敌。

      他甚至可以拿自己的心头血救她,那是人类拯救邪魅,最最最笨的办法,但他还是照做了。

      可最后他还是抛弃她。

      “他撒谎。”
      “我却始终诚实的遵守我们的约定。”
      “… …”
      “可这人与邪魅不能相容的世界…”
      “再也未曾饶恕过我! !”

      “为什么…” “时粟…”
      “为什么要离开我…”
      婴凉崩溃的大笑着,眼泪滑落,笑得浑身黑气都淡了。

      “假若爱能遗忘的话,苦难也不是记忆。”
      “你说对不对,阮音。”
      她月眉星眼,万种风情尽生。

      “渡我吧…” “请你渡我吧…”
      “我释然了。”

      江槐安歌诵着庄严的经咒。
      滔滔不绝。
      金色的光芒环绕身旁,婴凉窈窕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终入轮回。

      有些人,纵使岁岁年年不能见,却也生生世世不得忘。

      天光将现了。

      收拾好行装,江槐安去找燕昭,同他道别。

      燕昭住在山脚下木屋里,周围拥着碧桃林。

      江槐安找到他时,他正躺在碧桃树下,大口大口饮着酒,黑发未绾披散在身后,光滑如同上好的丝缎,红唇齿白,似笑非笑,一副得意享受的样子。

      好一个逍遥快活小神仙。

      “燕昭。”
      “燕昭,别喝了。”
      他拍落他的酒壶。

      “阮音,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
      “不能留下来吗?那人间,岁月变迁,有何意思。”

      江槐安沉默着。

      燕昭看着他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庞,气性一下就没了。

      “苍梧也走了。”
      “我的朋友们啊…都不需要我了…”
      “你回去吧…”

      他拿着酒壶,又往林子深处走去。

      “燕昭,我会回来的。”

      那远处的身影冲他摆手,似是告别。

      燕昭每次独自行走,就像是孤魂野鬼。

      身边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为了所谓的宏愿,为了所谓的众生,为了所谓的是非与善恶,只有他浑浑噩噩的终日游荡。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记不清了。

      从珷玞帝君魂祭琼勾镜开始,后是阮音下界,再是苍梧。

      他们都走了。

      那他呢?

      终究是他自己一人了。

      唉。
      这可太令人担忧了。
      李铁塔拿牙咬着笔头,思绪飘到天外。

      犹记以前老大也悄无声息的出去过,也就短短三四月,这下可好!一走半年,把所有工作都丢给周先生了,周先生每天不眠不休的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着犯罪手段太高明了…

      事发地点不属于人流量聚集处,没有监控,没有人证,尸检没有体现任何问题,主谋从那之后再也未曾出现,彼岸灯失掉一切踪迹,根本没法查。明鉴司不过一个维护三界秩序的联络处,想要查明背后种种原因,靠江槐安一个人,太难。

      问题是老大还不在,靠周先生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

      令人狼狈。

      想着想着,周尽燃来了。

      他吊儿郎当的戴着一副墨镜,好看的侧脸轮廓分明,身形挺秀高颀,引的路人频频侧目。

      “招摇。” 李铁塔想。

      “铁塔呀,这案子,我是办不下去了~”
      “你们老大说走就走!”

      周尽燃双腿一翘,就是诉苦。

      “诶…不不不…是——不说就走,完全没把我放在心里啊…”
      “唉 ,心凉啊。”

      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周尽燃心里明镜儿似的,但他就是想叨叨一下,以此抒发自己的不满。

      况且贺程这案子实在是无厘头,偏偏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而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幕后主谋的下一步行动,不然就…就找不到办法了…

      "难道是毒杀…"
      "不像…"
      "难道是用药…"
      "也不像啊…"
      李铁塔挠着头,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本来就没有结果的案子,哪来那么多难道!

      周尽燃懒洋洋地坐在一旁不说话。

      两人听到推门声,一回头,看见玛瑙从门口扭捏做作的晃进来,故作神秘的问:“同志们,我有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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