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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偷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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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的集市已挤满了人。
道路两旁摆满了各类临时的摊子,有卖自家做的手工艺品的也有卖蔬菜水果和家具用品的,丰富程度堪比一个小型的百货商场,只不过是露天的。
街道不宽,再加上摊子占地,可供行人行走的地方不多。气温渐渐升高,拥挤的人群又将温度升了几度,汗味、猪肉的腥味还有被太阳曝晒的塑料味混合在空气中。
第一次来集市的慕子宁不是很习惯这种状况,轻微的皱了皱眉。
将自行车停好后,像是感知到了慕子宁的小小情绪,温言体贴的开口问道:“是不是人特别多?你可以在这儿等我的,我买完东西就回来。”
慕子宁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想跟你一起去。”
温言笑了笑:“好吧,可别走丢了。”
此行她们要帮外婆买一些蔬菜种子回去,还有今晚的菜,其余的便可由自己看着买了。
赶集、赶集说的便是这个“赶”字,集市上的东西会比商店里的便宜许多,而且有很多都是当地自己家制作,市面上没得卖,所以好的物品在这里来晚了就会没有。
温言要帮外婆买的蔬菜种子便是一个抢手物。一年四季不同时节种植不同品种,自给自足仍然是农村小户保留的一大特色。种子的品种不同种出来的菜也不同,每每到集市这卖种子的地方永远都是人挤人的。
考虑到人多,慕子宁可能会不习惯,温言便派给了她一个轻松的任务—买菜。
一旁的大娘手脚麻利的挑选着菜,不新鲜的不要,坏了的不要,边在篮子里挑选边和老板唠着家常,“这是自个家种的?”
“那肯定呀,都是纯天然的。”
“买啥子钱一斤?”
“十块钱一斤。”
“便宜点啦,我多买点。”
“哎呦,我这赚钱也不容易嘞。再说了这都是自家种的……”
慕子宁在一边听着这极巨的拉扯,一边照葫芦画瓢的挑着菜,自己菜篮子还没挑几个,隔壁大娘就已经大获成功,摇着屁股走人了。
刚刚温言说是要买什么来着?丝瓜?慕子宁觉得温言派她来买菜就是一个错误。她不仅没有下过厨,更重要的是她连菜也不认识几个,昨天还是她第一次洗碗呢。
“小姑娘是要买什么?”
慕子宁抬头看向老板,颇有点尴尬,她实在无法像先前那位大娘一样去和老板唠嗑,“呃……我……”
“我们这个芹菜啊,是今早刚摘的,可新鲜了,还有这茄子,都是自家种的,都买一点吧。”老板没等慕子宁说话,就已经先下手为强自我推荐起来了。
慕子宁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那芹菜根处还带有点泥土,木然地点了点头。
看着这么好忽悠的顾客,老板喜笑颜开,“好嘞。”手脚麻利的把菜称好,生怕对方再反悔一样,还体贴的帮慕子宁各种菜都挑选了几样,称好装袋子里。
左手挎着一篮子菜,慕子宁找了个阴凉处等温言,脑子点恍惚,也不知是被这烈日晒得还是被刚刚买菜的老板洗脑了。
“买的怎样?”温言把刚买回来的蔬菜种子放在慕子宁拿的篮子里,看了眼她买的菜,“买这么多?”
“芹菜,小葱,辣椒……我们吃的完嘛?怎么还买了这么多苦瓜?”
“嗯?”慕子宁看了眼篮子的菜,“我没买苦瓜啊,你不说要买丝瓜吗?”
温言从篮子里拿出“丝瓜”,笑了笑,“这是苦瓜哦,不是丝瓜。”
“啊,我……”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颊上又添了几缕绯红,一丝窘迫的爬上心头。
难得见她这样子,温言笑了笑,接过慕子宁手里的菜篮,“没事,外公喜欢吃。我们再去逛逛其他地方吧。”
“嗯。”慕子宁点点头,跟在后面。
小摊上的大喇叭里传着夹杂着方言的吆喝声,猪肉摊上的大叔一手拿着刀抵着猪肋骨一手拿着断骨刀砍下去。隔壁卖鱼的大爷从水桶里捞出一条草鱼,开膛破肚,鱼血从木刀板上滴到地面,被来往买猪肉的人踩了一脚又一脚。
慕子宁闻着这气味,看着这场景,胃里一阵翻涌,忍着不适,撇开了头,低着头扯了扯前面温言的裙角。
温言转过身,看着她。慕子宁却没有说话,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对于这里的不适,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娇气的人,扯衣角更像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
但温言却好像明白一样,牵起了她的手说:“都差不多逛完了,我们回家吧。”
不用多说些什么,却总能恰到好处的给予你关怀,这样的她如沐春风般让人舒适。慕子宁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原来她一直关注着一切。
回到家时已经快临近中午,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温言便开始着手准备午饭。外公外婆中午会回家休息,为了减轻她们的负担,温言便会帮他们准备好午饭。
拿着刚从集市买来的红薯干,慕子宁边吃边坐在红木椅子上玩手机,厨房里传来一下一下的菜刀与刀板碰撞的声音,可以听出做饭人并不熟练的刀工。
坐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的啪塔啪塔的劳碌声让慕子宁心生了一丝不好意思,放下手机,踱步到厨房。里面的人正在一下一下的切着藕片,阳光从窗户外爬进来,在洗碗池那里歇住了,带着围裙的女孩半低着头正不熟练的备菜。
慕子宁嘴里还叼着一根未吃完的红薯干,一脚撑着靠在门口,并未打算说话。
察觉到了门口的目光,像是为了遮掩尴尬,温言开口说:“别这么看着我。”说完朝门口看了她一眼,“我并不会做饭。”
慕子宁挑了下眉,笑了笑,走到她身边,拿起一片厚厚的藕片做作的看了看说,“嗯,看的出来。”说完故意张大嘴往里送。
看着这挑衅的动作和话语,温言瞪了她一眼,有些恼怒的同时又有点不甘。没理她,反而低下头开始更认真的切起藕片,好像势必要切出块薄的来给她看看。
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加深了些,窗外溜进来的阳光刹那间恍惚到了眼睛,连带着心也跳动了一下。
是被光迷了眼还是被人已经分不清了,一个念头蓦地就从慕子宁心里生出,野草似的疯狂生长,被仅存的理智堪堪压住。
“怎么样,这块不厚了吧?”被清水洗净了的藕片被人轻拿起,残留在上面的水滴不负重力顺势滑到拿它的人的手上。
轻滑的水滴在指尖挂住,慕子宁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它吸引,眼睛未曾移开却开口说道,“小心刀。”
被人提醒,温言转过头看向放在案板上的刀,刚才太过开心,撑在上面的左手竟离刀不过两厘米。还未等温言动手,慕子宁就上前把刀移开,拉近两人距离的同时低下了头。
手中薄片一点点的变小,温言诧异的呆在原地,少女身上略带的花香笼罩而来,像迷雾一样乱了人的心。
窗外蝉鸣底语,清脆的藕片被人咬断,所有的声音却被隔绝在外,直到指尖传来湿热的触感,使人一顿。
温言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原本指尖上残留的清冷的水滴被人轻轻舔掉,触电一般的感受从这一点迅速漫延至全身,打了个颤。
“嗯,很薄”。撂下这句话,慕子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耳尖还冒着微微的红。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还来不及反应什么一天就这么迷糊的过去了。夏季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下午匆匆下了场大雨,洗去了闷热与蝉鸣,留下了被雨水浸湿的泥土气息。
依旧是繁星满天,躺在用竹子编做的凉床上,轻摇着蒲扇驱赶蚊子,慕子宁有点恍惚,明天就要走了吗?
转头看向旁边的人,慕子宁原本坚定的心突然有点动摇了,要不要不走了呢?有点舍不得呢。
寂静的夏夜,少女的心事大概只能与这繁星诉说了吧。
慕子宁小心的起身,走到躺椅旁边,上面的人正闭着眼熟睡。她穿的很少,即便一旁放着蚊香,腿上也被咬了好几个包,红肿起来。慕子宁去房间拿了药,在一旁蹲着,小心翼翼的帮她涂抹着。
涂完后,温言也还是没有醒来,这么困吗?慕子宁借着外廊上的光“偷摸”的瞧着那张睡脸。
嗯,很是乖巧。
慕子宁弯了弯唇,她突然发现温言在睡觉时会微微的嘟嘴,再加上皱着的眉头,像极了在生气了样子。
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垂落在前额上的一缕好想把它抚上去。她的睫毛也很长,眼角下是不是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还有嘴唇,粉红红想让人凑上去。
距离在无意识中一点点被拉进,反应过来时已近在咫尺。心跳的频率比上头眨眼的星星还快。
我可不可以亲一下呢?
一下,就一下。
慕子宁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快速的在她脸颊边亲吻了一下,然后抬头,结果动作太过迅猛把放一旁的扇子给碰倒在地,啪嗒一声,在夜里格外的清楚。
慕子宁转头看着还闭上眼睛的温言,心跳以不正常的速率跳动着,应该还没醒吧?
像做贼似的把扇子捡起,紧张而激动的心情也让慕子宁忽视了在亲吻时躺椅上那人轻微颤动的睫毛和微微紧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