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她懒洋洋靠坐着，思忖道：“凤凰生产在即，阿羽的寒毒也不能再耽搁。”
马蹄咯噔咯噔，柏沉桓掀开帘子看去。
周边视线愈来愈开阔。
在二人身后一圆脸大汉，肩头搭根铁耙，大喇喇走着。
柏沉桓紧紧盯着大汉，他着件粗布麻衣，脚踩麻鞋，眉毛粗而浓，暗道：黎风大哥来寻我了，上一世，我二人本也未见过面，他只凭巫族信物笃定我的身份，后来丧生在奚尾崖。”
黎风猛然看过来，正对上柏沉桓意味深长的眸。
他不由一愣：“难道是这小祖宗发现我了？她可从没见过我。”他甩去心中思绪，加快步子，消失在林子里。
柏沉桓放下车帘，当前不是相认的时候。
晨光里，玉兰花洁白芳香。
柏沉桓轻托着腮，手里拿根小木棍，不停逗弄笼子里的绿毛鹦鹉。
她道：“大冰块、大冰块。”
鹦鹉跟着叫道：“大冰块、大冰块。”
她又道：“黑心肠、黑心肠。”
鹦鹉绿豆眼滴溜溜盯着她，没有出声。
她忙边说着“黑心肠”，边用木棍戳戳它圆溜溜身子。
鹦鹉忙道：“黑心肠、黑心肠……”
柏沉桓满意了，她放下手中的棍子，仰躺在竹椅上，身前是一汪池水，各色游鱼肆意游动。
自两日前，渝衍带她来府中，又怕她寂寞，给池子里新添了游鱼，又买了这绿毛鹦鹉。
她思忖：“算算时日，苍羽又要发作了。”
他不记得我了。
她看树上叶子一片片落下，有些落寞。
书房里，灯光摇曳。男子伏身在桌案前。
他着身玄色衣袍，墨发披散开。
桌上堆满书卷。
他冷着眸，摊开书卷，认真批阅，再取起下一卷，反反复复。
待渝衍走出房门，黑夜里只有点点灯光。
只是一瞬，渝衍清醒不少，他冷道：“待在这里。”
管家崎然忙道：“是。”
渝衍再走数步，陆燕池走了出来：“见过王爷。”
渝衍：“何事？”
陆燕池：“皇上有旨，命王爷和柏姑娘进殿。”
渝衍脸色骤变：“知道了。”
柏沉桓此时甜醉在梦里。
夜色里，高楼上，苍羽拉着她的手，指着湖泊里各色花灯。五彩的莲花、小白兔、花孔雀，她乐开了怀。
苍羽笑意：“阿桓，今日为你庆生，你可欢喜。”
柏沉桓笑得眉眼弯弯：“欢喜。”
耳边声音愈来愈响：“姑娘，姑娘。”
柏沉桓睁开眸。
秋芸焦急看着她。
屋子漆黑，只床前一盏灯光，她满是疑惑。
秋芸：“姑娘，王爷让奴婢服侍姑娘穿戴，他这会就在院子外面。”
柏沉桓一个激灵，猛然掀开被子。
秋芸匆匆帮她换上衣着，整理好头发。
柏沉桓同秋芸走出院子。
渝衍回过头来，清冷的眸锁在柏沉桓身上。
秋芸忙道：“王爷。”
渝衍冷声“嗯”着。
柏沉桓正色道：“走吧。”
渝衍点点头，二人并肩走去。
月冷夜深，漫天星光。
府门口，崎然已备好车马，他提着烛灯跑来：“爷。”
渝衍转首道：“柏沉桓，请坐上马车。”
柏沉桓几步跃上马车。
她拿个棉枕靠着，慢慢思索。
渝衍上了另一辆马车。
车辙走动，他取棉枕搁于脑后，轻轻闭了眼。
一会儿工夫，车子停了下来。
渝衍二人下了马车。
高墙耸立，朱红色大门巍峨森严，侍卫身着铁甲，腰挎金刀。
大门慢慢开启。
柏沉桓记忆翻腾。
徐老提个烛火，迎面走过来：“王爷，老奴可等来您了。”
他黑漆般的眸又看看柏沉桓。
渝衍沉声：“走吧。”大步迈去。
徐老忙提灯引路。
渝衍：“今日是为何？”
徐老：“连日来，皇上都在处理公务，不想今夜接连咳嗽，昏倒在桌案前。”
渝衍同柏沉桓冷了颜。
偌大寝殿，纱帐里，苍羽眸光紧闭，面色惨淡。
太医们在一旁战战兢兢。
姜婵宣静坐一处，满面愁容。
药老只潋着眸。
高太医走上前：“姜小姐，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姜婵宣撇过头。
药老睁开眸，叹道：“羽皇已是油尽灯枯，想救他也怕是回天乏术。”
高太医一时语塞。
姜婵宣美眸中瞬间流出两行清泪。
见姜婵宣这般，药老又是一叹。
几人快步步入寝殿。
渝衍同柏沉桓大步走来。
姜婵宣眸光在柏沉桓身上流转，柏沉桓不做理会，只向掀开纱帐，再掀开背角。
姜婵宣瞬间抓着她手怒道：“你做什么？”
“姜小姐，柏姑娘是本王请来的医师。”渝衍忙道。
姜婵宣脸上冷意更甚，仍是松了手。
柏沉忙揭起苍羽衣袖，他手臂至手腕处的脉络皆是青紫色。再掀开他的衣服，小腹处的脉络亦然。
她骂道：“这毒物如此狡猾。”
姜婵宣冷冷看她。
药老不由言：“你这女娃子懂得倒不少。”
柏沉桓只道：“嗯，要将这毒物尽快除了才好。”
药老嗤笑：“解这绝壁谈何容易，除非巫族出手，只那巫族已消杀良久，眼下……”
柏沉桓笑笑：“取炉中灰来，冷霄珠和降伏籽也应有吧。”
高太医忙道：“冷霄珠和降伏籽医库里有，下官去取。”
姜婵宣不由道：“就凭这几样东西，你怕是异想天开。”
柏沉桓并不言语，杏眸盯着苍羽。
这几日，他又消瘦了些，她有些心疼。
姜婵宣无端恼火，又掩住心事。
高太医几人小心托着药材走进来。
柏沉桓接过药材，说道：“冷霄珠用于救治临危之人。但药效只有十天，十天后，如羽皇不能将冷霄珠消耗，此珠会反噬人心脉，使人爆破身亡”
“这降伏草生于北山极寒之地，草叶性寒，正是绝壁的主要成分之一。而降伏籽性燥热，其中降伏草遇到降伏籽会被压制，绝壁一时会去作用。”
“加上炉中灰，绝壁定然能沉寂十来天。只十天后，待绝壁恢复，怕再无办法。”
渝衍神色凝重，须臾，说道：“有劳柏姑娘了。”
柏沉桓点点头，她打开水晶匣子，匣内紫色躺着一枚晶蓝剔透的珠子。
她满意笑笑：这冷霄珠需保存在紫荆棱叶烧灰上，也只能用水晶来装存，这样冷霄珠才能得到滋养，不受外界侵蚀。
她又打开石盒，只见三株巴掌大的小植株生长在乌黑泥土中。这植株上开着四朵小红花，花心处长着白色小圆球，这便是降伏籽了。
柏沉桓：“麻烦高太医将这降伏籽、冷霄珠捣碎，再煎个半时辰端过来。”
高太医点头，转身离去，
帐帘边，姜婵宣端坐在苍羽身侧，望着他，美眸中满是疼惜。
柏沉桓一时心中苦涩。
待高太医将药水端上来，姜婵宣端起药碗，低头沉思。
渝衍：“姜小姐。”
姜婵宣轻咬唇，还是将药水送进苍羽口中。
寝殿里似是漫长的寂静，渝衍指尖扣在桌面。
姜婵宣猛然看向柏沉桓，正欲发作，却听得苍羽沙哑的声音：“多谢姑娘。”
所以，他并未完全昏迷，柏沉桓笑了：“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柏沉桓道：“还需凝珠子和锻骨草，还要三十五味灵药，分别是赤焱木、泠芥、及红、弋耳、蓝珀子……”
渝衍点点头：“你放心，我必集齐这些药材。”
姜婵宣在衣袖中攥紧手心，只要阿羽得救。
苍羽惫懒道：“大家都散了吧。”他合上眸。
出了寝殿。
姜婵宣二人别过渝衍，消失在夜幕里。
渝衍转首，柏沉桓满脸倦意。
他轻笑，又仔细交代徐老、高太医几人，
再转身：“你跟我来。”
柏沉桓跟上去。
夜色寂静，宫墙掩映在光影下。
渝衍:”柏姑娘，此番若解此寒毒，本王许诺，定护你一世富贵。”
她笑了，眉眼弯弯，似天边的月牙：“王爷且放心，我自当竭尽所能。”
渝衍似有些出神，他声音微冷：“如此甚好。”
二人步入院子，一个宫女提着烛火，旁边两个宫人各提个烛火。
众人跪了一地。
渝衍：“桂嬷嬷，你带柏姑娘去休息。”
桂嬷嬷恭敬道：“是。”
见柏沉桓同桂嬷嬷消失在长廊尽头。
渝衍顿觉困意涌上来。
此时月影婆娑，树身尽皆连在一处。
柏沉桓头挨上绣枕，睡个昏天黑地。
待再睁开眼，天色大亮。
听得敲门声，她道：“进来。”
就见桂嬷嬷、几个侍女托着木盆、洁帕走进来。
再依次是件散花百褶裙、翡翠玉簪、红翡翠滴珠耳环、藕粉色绣鞋……
桂嬷嬷上前：“姑娘，皇上一早派徐公公送来这些衣饰，命老奴服饰小姐穿戴。”
柏沉桓：“那就麻烦桂嬷嬷了。”
桂嬷嬷回道：“不敢。”
柏沉桓由得侍女人为她洗颜，桂嬷嬷服侍她梳妆穿戴好。
再走过长廊，渝衍夹袖而立。
他着深色袍服，黑色长靴，头发尽束，周身气息冷冽，徐老跟在他身后。
渝衍仔细打量她，便道：“走吧。”迈步离去，徐老、柏沉桓忙跟上。
走出数步，一宫人匆忙走来：“回王爷，卜将军、曹大人、季丞相等人在内阁等候。”
渝衍薄唇轻抿，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