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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花开花落两由人 ...

  •   四阿哥胤禛换了身衣服,正要坐下,高无庸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书房。
      “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的?没点规矩!”胤禛微蹙着眉,语气里尽是不悦。
      高无庸顾不上道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今早。。。爷与奴才看到的城门那些侍卫。。。都是九阿哥派去寻九福晋的!据说有人在九阿哥后院的门外见到了额间有块乌云迹的女子,此女酷似已甍的九福晋。”高无庸换了口气,接着又凑近四阿哥压低声音:“爷,您看那九福晋该不会是真的。。。”声音不自觉的哆嗦了几下。
      胤禛不语,若有所思的拿起一杯茶,拿着茶盖的手举起了半天也未见喝进一口。
      胤禟还没有放弃么?董鄂,你是舍不得,还是没死?!这般回来是做什么?
      胤禛放下茶盏,刚要开口吩咐高无庸,胤祥已经敲门进来了。
      “四哥,怎么一回来便往书房里钻,也不好好休息。我刚看完思嫂,就过来了,想你也定是在书房。”胤祥像在自家一般随意,边说话边在离胤禛不远的榻上坐下。
      胤禛没有回答,而是向一旁的高无庸使了个眼色。高无庸了然,很快就退出了房间。
      胤禛站起身走过去,在胤祥旁边的茶椅上坐下。“过些时候也到嘉恩出嫁的日子了,你是她唯一的亲哥哥,多少要上点心,为她打点一下。”
      胤祥听见胤禛的话,原本嬉笑随意的神色一下就暗了下来。“是我这做大哥的不够好,才让自己的妹子受这般累。”语气里既有懊恼又有惭愧。
      “胤祥!”胤禛恼怒的喝了一声,“天家儿女,必有其所担当。满蒙联姻自清太祖皇帝便已开始。没有联姻就不会有孝庄太皇太后,就不会有我大清的盛世王朝。即便是皇阿玛也要毫无怨言的执行。清太宗皇帝一度以满蒙联姻作为其‘慑之以兵,怀之以德,以力服人,不如令人中心悦服之为贵’治世法则的手段。满蒙联姻是固我大清江山,保我大清盛世的需要。‘使其妇翁衣食与共,虽故土亦可忘也。’嘉恩作为大清朝的公主,这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即便她没有主动请缨,终有一天也会轮到她。如今由她自己来选,皇阿玛已是开恩。”
      “四哥,我。。。就是心里有点憋得慌,想到她自己一个女孩子离家之远,做哥哥的却帮不上忙。”想到对嘉恩的抱歉,胤祥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胤禛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胤祥的肩膀,“不要过于担心,以后会好的。”
      “那四哥好好休息吧,我先过去看看嘉恩,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说完,胤祥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什么事情,顿住脚步,也不回头。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四哥,晴樱她。。。没有死,她回来了。”听不出任何情绪,看不到何种表情,不等胤禛回答便匆匆的走出门外。
      康熙四十五年七月癸巳,康熙皇帝亲自送其八皇女和硕温恪公主至巴颜额尔追地方,将其下嫁于翁牛特部杜凌郡王博尔济吉特.仓津。
      七月的塞外,没有入秋的萧瑟,少了冬日的凛冽。因着送亲的队伍,漫漫黄沙中飘散着一种别样的心绪。天空一片湛蓝,蓝的纯净,蓝的透明,仿佛是一片广阔无际的大海,把抬头仰望的人浸溺。前方目力所及之处皆苍茫一片,回头依稀可见那蓝天黄土间的几点绿。
      风一直在吹,乱了马上人的鬓发,撩拨了轿中人的心绪。即使身穿厚重的嫁裳,嘉恩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直入心骨的凉意。
      当身后的那点绿再也看不到的时候,送亲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翁牛特诸台吉早已率众等候在前方不远处。看到康熙领着一众送亲队伍而来,翁牛特诸台吉及众蒙古急忙列跪道左奏言:“臣等翁牛特地方向来谋生甚艰,蒙皇上遣官训以谋生之道,禁止盗贼加以养育,又赐牛羊使孳生蕃息,臣等俱已各得其所矣,今公主下嫁多罗杜楞郡王仓津,又蒙圣驾亲临光荣无比。”
      康熙微笑的点点头:“满蒙本是一家,如今我大清和硕温恪公主嫁予你多罗杜楞郡王自是我大清与翁牛特部的情谊,两家和睦甚好。”
      嘉恩下了轿子,走到康熙的跟前,向其行三跪六肃大礼。
      康熙抬手示意她上前,“此去经远,朕亦有诸多牵挂,望汝自保重,勿忘我大清之志。”语气里流露出一位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与牵挂,还有更多的不舍。
      在后宫众格格中,嘉恩尤其得康熙之宠爱,不仅因为嘉恩本身出落婷婷,聪颖伶俐,蕙质兰心,更因她是康熙与已故的章佳敬敏皇贵妃在爱至情浓时所生。看到她,便让康熙想到了曾经的爱人。任后宫如何增新留旧,佳丽无数,于康熙这位一生重情重义的铮铮汉子来说,过去的那份情谊在他的心里仍旧占有一席之地。和硕温恪公主也是后来历史上唯一记载得康熙亲自送出关的下嫁蒙古王公的格格。
      嘉恩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的说不出话。康熙见着有些动情,强压下伤别之绪,又向嘉恩挥挥手:“你十三哥兴许有话给你,过去吧。”
      看到十三那关切的面容,嘉恩再也忍不住了,几步上前抱住十三痛哭。
      十三紧紧的抱着她,虎目蕴泪,声音哽咽的说道:“是十三哥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的照顾你。”
      此时的嘉恩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辩解,只是靠在胤祥的肩膀上一边哭一边摇头。
      胤祥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拉开她,柔声的安慰道:“别哭了,哭鼻子的新娘可是遭丈夫嫌弃的。”
      嘉恩勉强止住哭泣,用力的抽了两下鼻子,声音沙哑的说道:“十三哥,日后一定要保重!嘉恩。。。从没有怪过你。”
      “嗯,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胤祥回她一个安慰的笑脸。
      嘉恩摸了把脸,“那我走了。”说完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回头朝胤祥的身后望了望,不说话却也不见要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怎么了?”胤祥不解的看着她。
      好半天,嘉恩才吞吞吐吐的开口:“九哥。。。怎么没看见他?”藏在袍子后的手拽着摆子死紧。
      “先前扬州,淮安两郡大水,淮南三十六州场,千里洪波倾水窦。如今水退了,却是岸倒路阻,农不望耕市不贸。九哥特向皇阿玛请示下江南一探,已于几日前离开了京城。”胤祥解释。
      “哦。”嘉恩垂下眼睑,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怎么就这样离开了?此次不见,再见亦不知是何年何月了。难道说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却要装作不知道,那么最后留下来的人就必须承受所有的痛么?
      明明知道胤禟不会爱她,却还是想着他。她愿意为他傻,她不怕被人笑,只是希望看到他微笑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影子。在京城皇宫里生活了二十年,她主动要求离开京城下嫁蒙古王公,不是因为厌倦了这个城市,这座宫殿,而是急于逃避有他存在的空间,不给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嘉恩转头朝花轿走去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出其的澄明。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所有的悲欢都已成烟,任世间哪一条路她都不能与他同行。
      轿子缓缓的进入了翁牛特部迎亲的队伍,然后放下,接着又重新被抬了起来。
      她知道,轿子重新抬起的那一刻,她真正离开了她的故乡和她爱的人。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如果你不爱听
      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
      。。。。。。
      骑马荣归故乡
      从轿子内传出了悠扬的歌声,声音空灵旋转散落在广袤无垠的大漠。只有唱曲的人儿才明白哪里才是她的故乡。三年前,有个女子给她唱起了这首曲儿;三年后,当年唱曲的女子魂销故里,听曲儿的人却把这曲一唱再唱。
      离京的前一天晚上,胤禟坐着马车来到了沁春堂。
      入了堂内,胤禟挥退了下人,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自顾自的倒酒喝。
      一会儿,木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打扮成女子身着戏服的角儿进来,看了眼八仙桌旁的胤禟,快步的走到桌前,伸手挡下了胤禟刚要送往嘴边的酒杯“九阿哥,多饮伤身啊。”
      胤禟斜了他一眼,手微微一抬,挥掉了挡着的手,一口饮尽。
      等酒味在嘴里充分的浸透了每一寸舌头时,胤禟才缓缓开口:“爷的事还轮不着你管,找爷来有什么事?”
      “妙青知道九阿哥明日即往江南,定然是。。。”为了找九福晋。后面的话程妙青是如何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他知道他的心意的,可是他也知道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她,因为她离开后,他不曾见到他开心过,所以他到现在依然不能原谅她。是她害得他爱的人那么的伤心,而他的爱他永远不要。可恶的女人死了,把他的心也夺走了,如今连他的躯壳也要骗走。他不能原谅她!
      “你这是。。。”胤禟皱着眉头看着他。
      “请允许妙青再为九阿哥唱一曲儿,为九阿哥送行。”程妙青打断了胤禟。
      胤禟闭目,妙青只当他默许了,云袖甩开,盈盈唱道:“举箸伤悲莫名,记忆一场筵席,箜篌弹唱等待,莺花蹉跎别离,只缘感君一顾,自此思君暮朝。。。”
      未等程妙青唱完,胤禟已经站起身,走到了门口,背对着程妙青,声音低沉不失磁性,“不要枉自多想。你我到此为止!”说完拂袖而去。
      心言见穆青云出门多时仍不见回,便悄悄瞒着柯姨到扬州城药局找穆青云。刚走到街边的拐角,就看到住在附近的王大婶正扶着腰朝着大街的前方不住的喊叫。
      王大婶是个五十几岁的寡妇,丈夫在她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和她相依为命的儿子也在几年前被捉去充补军士了,至今仍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留下她一个人靠着摆摊卖些自己做的绣品过活。王大婶是典型的贤妻良母,性子最是温柔不过,甚至还有些懦弱。平日里没少受欺负。但因着她一手的好绣工和善良的品性,街坊邻居都时常向她伸出援手,穆青云也经常带着心言来给她免费诊病。一来二去,心言自然也就和王大婶熟络起来。
      这会儿瞧见王大婶一脸的焦急和痛苦,心言急忙过去扶着她:“大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心言啊,是又玠啊,他看见我被那几个来强索要保护费的官老爷们欺负,气不过,追上去找人家评理去了。你知道又玠他那脾气上来了就。。。他哪是那帮人的对手啊,你快去拦着他啊。”王大婶焦急的说道。
      “好,大婶你别急,我现在就去。”心言扶着王大婶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自己急忙追了过去。
      “又玠。”心言远远的便看到身材稍作矮小却体格精健的年轻气盛的又玠正和另一个男子争辩。那男子眉清目秀,气度不凡却是面无表情,面部曲线刚硬。瘦削挺拔的身板透着一股盛气凌人坚毅。只见又玠毫不畏惧对着那男子破口大骂,男子却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又玠骂得越久,男子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怎么看男子的样子都不像是推王大婶倒地夺取保护费的人,心言心底揣着一丝疑惑,上前拉过又玠,“又玠,快和我回去。王大婶可担心你了。”
      胤禛刚要开口,便看到心言插到了他们中间。瞬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心言在面前反反复复的劝说骂自己的男子,刚想要说出的话立即咽回了肚子里,脑子突然空白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虽然样貌上和那个人有些不一样,但她的举手投足都让他联想到了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她。晃了晃神,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叫了一声:“董鄂?”
      “又玠,别闹了。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兴许你认错人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显然心言没有听见男子的话,一直在劝拉着又玠。
      又玠,大名又叫李卫。是江苏铜城人。因为不满家父逼其念书,和父亲一大吵一顿后便离家出走。来到扬州,又因路上从家带出来的盘缠被人偷了,饿晕在城药局门口,正好被路过的心言和穆青云看到救的他。后来他感谢心言和穆青云,又不愿意回家念书便留在了这里,经常和心言他们帮助附近的人。他的脾气是他的一大特点,动不动就发火冲动,但他有勇有谋,毫不惧怕那些仗势欺人的乡绅士官。每每遇到乡绅士官欺负街坊邻居,他总是站出来出手相助。
      “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行了,你名义上是收取保护费,但偏偏就是你们这种人欺负我们善良的老百姓。何来的保护?!让强盗去为官不正如把鱼交给猫来照顾,还有天理了没?!你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父母官,朝廷是管不到你,但今天我李卫管定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着。”又玠人虽小但胆子可不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也在议论纷纷,听着又玠这一番话,大家都是赞同的附和。
      胤禛的脸色越来越冷,他转头朝身边一位看似武将的人低语一阵,武将朝胤禛微行一礼,就要离去。
      围观的百姓看见他们有人要走,立即又开始起哄。
      “怎么,现在害怕了么?要去找帮手了?当初欺负人时怎么不见你害怕!你就是逃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又玠说着就要冲上去。
      心言死死的拉住他“又玠,你别冲动,有事好好说。别再闯祸了,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心言,你别拉着我。你别被他那身假皮囊给骗了。今天就让我李卫为扬州城受苦的百姓们出口气。”又玠用力一甩,把手臂从心言那抽离了出来,却也把她推得一个趔趄。
      心言耳鼓一鸣,一阵眩晕袭来,眼看就要直直的倒下去了。千钧一发之际伸在半空中的手被一双冰凉的大手紧紧的握住,顺势又把她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胤禛问道。声音虽冷清,但是神情却多了一分紧张。
      心言还没有缓过神来,还在不住的喘气。她已有相当一段时日没有服药了。她的病还未痊愈,药虽不需要每日跟进,但却是极其难配。穆青云为此没少费心机,总是出门为其寻药料。她心疼穆青云,索性没有大发作,小的忍忍瞒着穆青云就这样过去了。但动作幅度一大,气喘眩晕是肯定逃不过的。
      又玠也看出了心言的不对劲,暂时丢下了胤禛和他的同伴,过来探望她。“心言你可别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支持一下,我这就给你找穆大哥来。”
      心言一把拉住他,喘着气道:“别,别告诉哥哥。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说完勉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现场的气氛因着心言的这一段小插曲一下就变了。正当人群熙熙攘攘的准备散开时,刚才趁乱出去的武将又回来了,此时他的跟前还多了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满脸横肉,瘦的尖嘴猴腮,一看到胤禛都跪倒在他面前,磕头如捣蒜。“小的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四爷驾到。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四爷放小的一条生路。”
      胤禛正眼也不瞧他们一眼,而是转头看着李卫说道:“你要找是他们不是我。”
      武将在一旁解释:“刚才我们家主子吩咐我离开就是为了找他们。我刚走过了前面的街口,就看到这两人正在欺负一对摆摊做买卖的父女。我便照着主子的吩咐把他们给带了过来对证,以好还我主子清白。”说最后一句话时,带着明显的不满情绪。
      “事情的真相相信在场的各位已经看明白了,欺负百姓的人我定不轻饶。”说着,胤禛又吩咐武将道:“鄂尔泰,你先将这两人押到附近的衙门,我稍后亲自处理。”
      “我定会还王大婶和百姓们一个公道。你可满意了?!明日还得请你走官府一趟做个人证。”胤禛的话字字铿锵有力,说得又玠有些哑口无言。
      不等又玠再说,胤禛已经不再理他了。而是对着心言说道:“姑娘身体微恙,可否愿意与在下到附近茶楼小坐稍作休息?”
      心言此时已经清明不少,见他态度诚恳,刚才一番表现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便也点头默许。“又玠,你先回去。我坐会儿就回。”说完便和胤禛走了。
      “刚才错怪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心言一坐下来就开口道歉。
      胤禛淡淡一笑,“此话差矣,你先前不是还帮我挡着你朋友么。该我向姑娘道谢才是,谢谢姑娘的信任。”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意味不明,心言听着脸不自觉的一红。
      “其实又玠他,心地十分善良,为大家做了很多好事,就是脾气有些直罢了。我在这里替他向公子赔礼了。”说罢端起一个杯子,她以茶代酒敬他。
      “嗯”胤禛在她干茶的时候,又悄悄的观察了她一眼。真的是她么?如果不是她,为什么感觉又如此的熟悉;如若是她,为何她对自己又如此陌生。难道说他们二人一朝再见,今夕便隔天涯了么?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胤禛想要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
      “我叫董心言。你呢?”
      “我。。。叫艾真。”她姓董,可是不是她。
      心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你的确挺爱真的,一点也假不了。”
      “你倒是蛮了解我的。”胤禛看着她的眼睛想要捕捉到她眼神中的任何一丝异样。
      “呵呵,是么,过奖了。”心言没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只当他在奉承自己。
      “那个。。。你额头上的那块印记是。。。”她是胤禟封城要找的女人,她是被传可能是九福晋的女人,最关键的是面前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她以另一种方式,另一个身份,另一个容貌回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就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他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他说什么也得夺回来。
      “呃。。。”心言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心里有些不悦,感觉自己被冒犯了。语气一下变得冷淡许多“生病留下的,很丑对不对?!”说完头也垂了下来。
      “没有,很特别。”良久,胤禛收回在她额际逡巡的目光,肯定的回答道。
      闻言,心言猛的抬起头,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一汪看不透的潭水。
      半响,心言移开目光,转头时嘴角微勾:“哥哥也是这么说。”
      胤禛疑惑:“你什么时候有的哥哥?!”声音有些沙哑。他潜意识里还是把心言当成了她,或者他就认定她便是她了。认定了,便不想再放手;不想放手也就不想他人染指。
      心言没有听清:“什么?”
      “你哥哥是。。。”胤禛按捺住心底一丝不爽,微蹙着眉再次问道。
      “青云哥哥并非我的亲生哥哥,但于我而言,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他,我可能根本就不能活到现在。是他一直陪着我。。。。。。我将来也定然是要与他一起的。”心言越说脸越红,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
      胤禛脸色变得铁青。又晚了一步么?为什么你的人生我注定了太多的错过?!上天既然让我们相遇,我们怎能不相守。
      “心言!”一个深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胤禛循声望去。
      身旁坐着的人早已起身快速的朝门口的男子走去。“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又玠说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穆青云说着一手牵着心言的手,一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怎么出门也不说一声,知道多让人担心么?”虽是责怪的话,但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下次不敢了,都听哥哥的。”心言道歉,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穆青云看到不远处坐着的胤禛,礼貌性的朝他点了点头以示招呼。便牵着心言走了。
      原来他便是她口中的哥哥,这个仪貌堂堂,气度不凡的男子。但哥哥又怎样,她是他的。这在他上天让他再次遇到她的时候,他便打定主意了。他胤禛信佛,却还不是佛,不能像佛陀般静坐于莲花之上。他是凡人,所以他竭力的要编织一段与她纠缠的记忆。
      扬州有放烟花的传统风俗。烟花节的前几天,心言就使出浑身解数哀求穆青云带她出去赏烟花,穆青云最是见不得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妮子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未滚出来时,穆青云就已经点头答应了。烟花节这一天,他们二人早早用过晚饭,便兴冲冲的出门了。随着夜幕的降临,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往瘦西湖走去。穆青云紧紧的握着心言的手,随着人潮的流动向前走。心言倒也不嫌挤嫌累,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跑到那边。也不知道是冥冥中注定还是看烟火的人着实的拥挤,不知道是谁先放开了谁的手,谁先松开了谁的手。心言和穆青云就这样被冲散了。
      她继续跟着人潮被推被挤的往前走。余光不经意的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即霸占了她所有的视线。男子背对着她,站在路边的一个小摊前和身边的人说话。他的身影清瘦欣长,挺拔而不失威严。一身淡紫色的云纱袍子衬得他倜傥潇洒不失文雅。
      是他么?心言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今早遇到的胤禛。他的镇静和睿智给她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他的背影也透着淡淡的刚毅和清冷,令人不容忽视。心言拼命往男子的方向挤了挤,“艾公子。”男子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依旧头也不回的和身边的人说话。
      “艾公子。”心言又叫了一声,见他仍是没反应,伸手去轻轻的拍了拍男子的后背。
      男子回头的刹那,头顶的天空正好绽放了烟花盛会的第一朵烟花。流光回转,异彩绚烂,忽明忽暗间,心言看到了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男子,美得妖娆,美的华贵,美的毫无瑕疵,美的令人窒息。剑眉斜飞入鬓,墨玉的瞳子,且深且黑,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心言,仿佛要把她吸进无边的黑暗中,和他一起沦陷。挺直的鼻梁下面有着一张薄厚有度,棱角分明的嘴。此时此刻,连水都无法用来形容该男子面部线条的柔和。
      二人相互对望良久,方在第二朵烟花响彻夜空,绽爆天幕之际回过神来。男子的目光由心言的脸上移到了她的额头上,在她的乌云迹上流连许久。心言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抬手,虚掩着额头,讪讪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说完,转身欲走。
      男子见她要走,想也不想的急忙伸手拉住她“樱樱。”
      “嗯?!”心言顿住脚步,疑惑的转回头。
      见男子瞪大着一双美目看着自己,前胸不断剧烈的起伏,拉着自己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心言不禁皱了皱眉头:“我想,公子定然也是认错人了罢。”
      是她,一定就是她。几千个昼日的朝夕相处,几百个日日夜夜的想念,无时无刻的牵挂,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早已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在他的心坎上刻下烙印。即便容颜早已作变,即便她已视他为陌生的路人,即便她早已把他从她生命中排斥在外,但在他心里她依旧是她,依旧是那个对他又哭又闹,巧笑嫣然的女子。若她所有的流浪都是因为他,他如何能不爱她风霜的面容;若世间的悲苦她都已为他尝尽他如何能不爱她憔悴的心。大家都说不是她,那个憔悴失神面容沧桑的女人,却没有人知道她仍是他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带泪并且不可碰触。

      如今他一眼便认出了她。“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半响,男子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一脸的期待的等着她回答。
      心言低下头,又仔细的想了想,抬起头,朝着他摇了摇头。
      男子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握紧的手也松开了。心言见状,于心不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认识么?”
      男子像失了神般,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在心言再次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慢慢的说道:“对不起,你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是么?!”心言微微一笑,却不知如何再往下接下去了。眼前的男子此刻浑身笼罩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不知是因为见着这位貌若天神般的男子过于激动,还是其他莫名的情绪使然,此刻,心言的心绪还真是无以言状啊。
      “小姐住哪儿?请让在下送您一程以赔刚才冒犯的不是。”男子终于恢复了常智,面露微笑,彬彬有礼道。
      心言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是跟哥哥出来的,烟花会上被人群挤散了。我去城药局等他就好,晚些时候他自会去那儿寻我。”
      男子挑了挑眉“哥哥?!他怎么知道你会去哪儿?”
      心言听闻,脸一下子不好意思的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解释:“因为,因为我时常不记得回家的路,所以哥哥便让我到城药局里,那里自会有人通知哥哥来带我回家。”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即便我依旧守候在你回家的路上,你却连回家的路也不记得了。稍一闪神又回过神来,“你不认识回家的路,又怎么知晓通往城药局的路?”男子疑惑的问道。
      “城药局是扬州城最大的药局,扬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它,每条街上也都有药局的指示牌匾。”说完,心言又小声的补充道:“而且我身体不是很好,哥哥很少让我出门,出来的时候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城药局,哥哥经常在那里给我配药。”
      “那好,我陪你去城药局,正好也见见你‘哥哥’。”男子微眯起漂亮的丹凤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花开花落两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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