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君悦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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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宛若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大地上每一个生灵，长安城的夜是繁华的。只是这繁华的外表下，遮掩着多少内心不再繁华的人。
长安城一入夜，最喧闹繁华的地方无疑便是醉仙居在雪湖对面的君悦楼，无论是三教九流、文人雅士，还是达官贵人这里都是常见的，君悦楼，只为博君一悦。
衣衫单薄的烟花的女子在喧闹的人群中轻唱着那首诗仙的《长相思》，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哀绝婉转的唱腔感染不了君悦楼里任何一个人，娇艳的女子们依旧带着浮华的笑颜博取客人的青睐，锦衣华冠的客人依旧搂着她们的纤纤细腰饮下一杯又一杯的欢乐。他们是来寻求欢乐的，即使哀绝的歌声也阻止不了他们。酒醒之后，昨夜的云雨都是过眼云烟，没有一点留恋。
琳琅，这个女人的名字冠绝长安，如今她的房间显得特别的幽静，门窗都已经掩盖上了，隔绝了所有的喧闹，“七年前你突然消失不见，我们都以为你...没事就好...”琳琅的声音显得特别的轻柔，彷佛一不小心会惊吓到红烛另一面的人，再次消失不见。
“七年了，你为何还是不肯离开这里？”说话的是个男子，一身乌缠丝，黑锦缎的华服。他抬起头来看向琳琅，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原来是之前在醉仙楼与人交手的莫离，只是换了衣装。
面对这样的回答琳琅笑了笑，“你知道，有些东西哪怕有一丝希望，都值得让人等待下去。”琳琅没有看莫离，自顾的拿起酒杯饮了下去。
“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这七年让你变得和外面的女人一样了，呵，人终究是会变的，对么。”莫离一把抓住琳琅的手腕，径直的盯向琳琅的眼睛。或许因为太过用力，红烛照耀着的娇颜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你觉得我会么？”没有刻意的回答，轻柔的语气反问回去。莫离摇摇头，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却不显得之前阴冷诡异。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吧。
算起来，和自己称得上朋友的，真的是少之又少。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受的了自己。“她，现在应该是肖夫人了吧？”莫离拿着酒杯对琳琅举了一下，便自顾的饮了下去。
面对这个男人，琳琅是非常明白的，她纤手拿过酒壶，为对面的空杯慢慢的参着，“戒了，酒伤身。准确的说，三年前就是肖夫人了。少喝些。”最后的结语虽是叮嘱，却将酒杯递向莫离。红烛跳耀了几下，映着琳琅娇颜的容颜，似乎掩盖住了什么东西。
莫离笑了笑，接过琳琅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再说话。其实，很多事彼此明白就好。
“那是肖逝云碧落决大成的半月之后。”琳琅捻着银针拨弄着红烛，轻声细语。“你呢，这么多年了。”
“我么，呵，这七年，我都在昆仑山。”莫离摇了摇头。“肖逝云的碧落决终于大成了啊，如今恐怕没几人能胜得过他吧？”像是有些自嘲，又像是讽刺，莫离的手拿向酒杯。
“昆仑山？！”琳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七年后的第一次迎向这个男人的双目，里面尽是沧桑。“你怎么去了那里。”
“怎么去了那里，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时一直向西走，我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条河流。却不想最后却上了昆仑。”回忆起当初，连莫离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做。
“少喝些！”琳琅一把夺过莫离手中的酒杯，他的过去，自己是知道的。那不是言语能够抚慰的了的，那是会在心里留下一辈子的吧，谁也抹不去。恐怕就算当初他找到传说中的那条河流，也是忘不了的吧。
莫离仰起头对视着琳琅的眼睛，叹了口气。“琳琅，你应该找个人嫁了。我看毕辰挺好的，真的。”
“ 啪”的一声，琳琅气的一下酒杯砸向莫离的脑袋，碎了。“滚！别喝醉了在老娘这发酒疯，再惹我，我...”殷红的液体顺着额头缓缓的留下来。烛光映照在琳琅的脸上，眼睛里的似乎有了什么东西，闪烁的特别厉害。
莫离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向，“哈，居然忘了，又触到逆鳞了。”嘴角露出明显的苦笑。
“你...疼不疼...”人多多少少都是会后悔一些事，琳琅也不例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七年未见。除了某些东西，其他的还是一点也没变。
“琳琅，你后悔过么。”莫离抬起头看着这个女子的眼睛，那些东西，他会不明白么。“后悔...？莫离...琳琅对谁说过这样的话么...后悔的话会有七年后的今天么...？”琳琅捻着轻柔的丝巾伸向莫离的额头，轻轻的擦拭着。“为什么不躲。”像是内疚，更像是埋怨。
“应该的，让你砸一下，我会更清醒些。”莫离闭上眼，彷佛什么东西又钻了出来。莫离皱了皱眉，宛若思考了很久一般，“离开这里吧。”语气坚决，彷佛是命令一般。不给人回绝的余地。
琳琅顿了顿，脸上随即便露出了笑容。“嗯，好。”没有太多的语言，简单的回答。其中包含的是信任还有值得。
七年的时间，在历史的河流中算不得什么，之于一个人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如今终于开口说出要自己离开了，七年的画地为牢如今看来，是值得的。
莫离闻得对方的答应，伸手抓住了停留在自己额头之上的纤手，拉着琳琅向外走去。
琳琅知道，只要有他在，任何地方，任何的人，都留不下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君悦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