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昭升》朝朝暮雨

2、吃醋的昭昭

　　北方的春天来得晚。

　　四月了，还有微微的凉意，但顾昭昭已经穿起了裙子，尤其是在沈月升过来的时候。她总在院子里站着，踮着脚张望院子外头那条窄窄的小路。看过别家屋顶的炊烟袅袅，路过的黄狗撒欢地吠，放学的小孩结伴路过，终于，出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整日的盼望没有白费，她的心里像握住了一缕春风。那日才下过雨，黄昏天光还有点亮，院子外的石榴树上还挂着水珠，顾昭昭在院子里擦洗外公的雨靴。沈月升过来好一会儿了，跟外公在堂屋里聊天，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是外公的声音。

　　顾昭昭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听见沈月升说:“家里事多，不想害了别人。”

　　她提起来的心又放下，不禁露出浅浅的笑。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昭昭一边吃饭，一边摆出懵懂无知的表情，问外公，沈先生都快三十岁了，怎么还不结婚。外公饮了一口酒，皱了皱眉，说起了沈月升家里的那一团乱麻。

　　外公说，沈月升家里穷，父母年迈了，可下面还有四个弟妹要照料，这样的家庭，即使他再好，也鲜少有姑娘愿意嫁过去，估计怎么也得等他弟弟妹妹大些了，才行吧。外公说了很多，顾昭昭却只记得这几句。

　　那就是要再过三五年，那时候她也长大了，应该也会长高一些，那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了，他也不会再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因为这一点期待，顾昭昭开心了好几天。

　　天气逐渐热起来了，这次沈月升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个姑娘，和他一样明眸皓齿，穿着件浅绿色的布褂子，裤子短了一些，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紧紧地挨着他。顾昭昭盯着她，手揪着裤子，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都快能杀人了。

　　很快，他们一道走进院子。

　　沈月升一见她就笑了，轻声细语地说:“昭昭，给你带来一个伴儿。”然后，他扭头说，“春夏，这是我跟你说的昭昭，南方来的。”

　　那女孩伸出手，笑得露出一口牙，声音朗朗:“你好啊，我是沈春夏。”

　　听到这儿，顾昭昭倏地松了口气，露出笑脸来，柔声答:“你好，我是顾昭昭。”

　　原来，她是他的妹妹，顾昭昭顿觉松了一口气。

　　沈春夏和顾昭昭同年生，只是春夏的生日是四月，而她是十月，算是虚长半岁。很快，两个女孩就玩在一一起，熟络得像相识多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