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京异闻录》第一夫人

1、木文落于凡尘之中

　　是文太太，为道一友人而在此创下此篇。

　　友人名为木文，已有很长时间不联系了，直到最近再见到他。

　　此前审名，我与他仅仅是朋友而已，也不算是特别亲密。故我笔名曰“文太太”并非作为他的“太太”。而是见人们寥称些许人为“大大”，于是自己也欲图一个，自知非为“大大”，便在角标上那么一点，名为“太太”。

　　木文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是个比较笨的人吧。

　　他坐在树下的花坛上，抬头注视蓝天下的桃花，风吹过，花粉扑扑的，但是没有任何一瓣掉下，落在他的脸颊上，他只是看着，感受着迷人的风景。

　　“嗨。”远远地，我朝他说。

　　“嗨。”他迟疑一会，发现是我，便也顺带回应了我。

　　我俩都显得很尴尬。

　　他先开口道:“你今天穿蓝白裙子，很好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了，只好靠近坐下，转身而言:“谢谢。”

　　于是，我们便再聊了一些琐碎之事。在一番交谈中，我感觉到他和曾经不一样了，有了些许变化吧。

　　在此之前，我总觉得他不开窍，很多事情都不能渗透，但是现在他，竟然主动和我聊起世道之事，我说道他最近是否有什么心事。他低头脸红嚅唇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啊？”

　　既然他不说他的心事，那我便不再过多追问，反而对他述说我的心事，我的心事是什么呢？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啊。

　　我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傻傻的点头罢了，但是这一次她竟然较真我说的话，说我这里那里如何如何——他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我是知道的，他曾经好感过一个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吧，但是看来他不知道。我怀疑他是因此而烦恼于内心，便向他测一测，攀谈之中提及了女主角的名字，他可是若无其事——看来他又没印象了。

　　我收回之前对他的固有印象，说他狭隘、自大、懒散: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他说话可是极度小心谨慎的，生怕说错一点，而且对于未曾涉猎都话题，便就此休住其口，耐心听我倾诉，直到我找不到讲些什么。他在我说一些趣事时候从未打断过，一动不动，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啰哩巴嗦的很麻烦很愚蠢啊！罢了，文不在意。

　　因为他不多说话，即使我迁怒了他，他也点点头，随随便便“嗯”的一声，像是在敷衍我，也是在敷衍他自己。

　　我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答是因为他偶得闲暇时间，放松一下岂不可？运气稍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熟人，熟人自然是我。

　　那此时他是什么样的人呢，那当然是一个普通人啦，普普凡凡的，是多么好啊好啊:我也希望如此吧……为何他就不能一直甘于平凡呢？我不明白。

　　总结:这次和木文的交谈并不愉悦。

　　我们要先暂时离开一会了，我起身，掠动我的长发，道:“走了。”

　　他双手搭在双腿上，没有说什么。

　　我轻盈迈开步子，走了大约四五步距，他言:

　　“是学姐……”

　　我顿住了脚步，没有转身，风飒飒的响，终吹开了寸寸花香，掉在了我的裙摆上。

　　直到风儿停下，我别稳头上的别针后，并转回来，他似在那自言自语道:

　　“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自从那天认识学姐后，我一直在追随着你的脚步。”

　　那个女孩不是我，毕竟我不是他的学姐，也没有戴着眼镜，更没有她那么可爱。至于容貌，千方百计想要记住，但是迟迟不敢凝她的眼睛。

　　我微微笑，装作没有听到，可在我心底，又萌生出一个想法来:我要诉说一个过去的故事，让他不要重蹈覆辙了罢，且带有嘲讽的意味。

　　“学则转转不已，转转而运上乎？”他问我。

　　我欣慰而答:“never give you up.”

　　毕竟，秋风萧瑟，不如春风暖人。春天到了。

　　记得儿时曾写过一篇秋风的故事，既然是过去的故事，那么不如旧题翻新，取前二字，名为《恒京异闻录》好了。

　　主角自然是他，因为异闻，身份自然不凡。

　　于是，初，木文九岁的时候，便能记事。苏醒于农家，左舍是一头水牛，牵着铃铛叮叮的响，正是这个铃铛把他给吵醒了，他推开床边的窗，此时很刺眼的阳光入来，映在他朦胧的眼睛上，急得他马上关上了小窗。他揉揉眼睛，顿坐着，直到有人来，是一位老者，见木文醒来，便过去了，从架上取下紫宝衣物，忙忙给他穿上，说道:“最近倒春寒，小心着凉了啊。”

　　木文穿毕锦华丝制筒鞋后，慢悠悠的走到门口，门口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子，但是脸比他的黑脏，衣服也不如他的华丽，只是粗麻烂造了罢。木文方起床，头发乱乱的，散成一团，和他的丝绸双衫紧窄袖完全不相称。老者整理完床铺，则是连连赶过来，娴熟从井里提用饮的存水，拿起印竹铜盆，注入，并从屋内的炉上取来壶，加入些许热水，冲成温水。然后精心帮他打理起来，用毛巾轻轻敷脸，比对他的土地还要珍惜。

　　木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傻傻的坐在漆椅上，任由他将同是锦华丝制的头带束起。

　　“爷爷，为什么我们要收留这个小祖宗啊。”方才的那个童子，用手挖鼻中的秽物，并涂抹到他那快要开裂的草鞋上。

　　“小疙(géi)瘩，你不要管。好好把小少爷照顾好就行了，我要去上农，你和他留在家里，要是让我晓得你再带他出去玩，甩鞭棍伺候！”

　　“知道了知道了，啰哩巴嗦的，我疼他嗨来不及呢。”小疙瘩抱怨道，村中唯一一个这么俊美都少年，他疼还来不及呢。

　　实际上木文长相生的一般，但是由于自己出生于大户，老者乃为他家的侍从，因其母亲生下他时不久便离于人世，大夫人为避免凶煞，便在三年后她生子时给了银两，置办了生活用品，派了这老者照顾木文三年，木文称他叫“三爷爷”。

　　木文回到桌上，吃了两口脆鸡肉，没胃口，随便扒拉两口，就扔开筷子坐到院子内的秋千上，手抱起位上的《不问》，但闭目养神，感受这和煦的春光。

　　童子从屋内提一个小钵钵，内装着砍碎尽的珠菜，走到舍边，牛已经被爷爷牵走了，右方是六只母鸡和五只公鸡，另有十二只小鸡雏，分别关在不同的木笼里，然后检查水是足够的，少少撒了些进去。原本家里还是有两条狗的，一黄一黑，但是现在就没有了。

　　他擦擦袖子，来到秋千旁边，木文没有注意到他，或者是注意了，也没有在意。

　　小疙瘩开口道:“小祖宗，要不我今天带你去村里玩玩吧，前段时间山上发春水，好像从哪个墓里面带出来不少胭脂水粉，还有不少稀罕玩意，都是女人用的，值不少钱，有钱了，我请你吃那翠花芦鸡。他们不敢欺负你，有我罩着你。”

　　“不去，爷爷不让去。”木文干脆答道。

　　“哎呦你怎么这么呆板啊，爷爷要日落的时候才回来，咋们也就一时半会，就能回来了，我和他们都约好了的，说这次一定带你去。”

　　“不去。”木文低头，翻开书道。

　　“什么啊，你不去就算了呗。”小疙瘩走到门口，又再向门口探探，木文还是不理睬他。他也只好一个人去了。

　　小疙瘩走在路上，显得悠闲自在，篱墙上有两只小麻雀在缠绵，他便举起路边的尘土，向上撒去，惊的鸟雀皆逃。他暗暗骂道:“臭鸟，抓些个啥了。”

　　随即他便他不在乎这个，因此迈开脚步，又朝着前方去了，拐过一个又一个路口，来到一小股泉边，随着泉流而下，才看到草丛边有四五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在那里蹲着，其中一个还装模作样的嘴衔着草。

　　见小疙瘩来了，喊到:“哟，小疙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家小媳妇呢？”

　　“少挖苦我了，我可是拉了八抬大轿都没把他給请过来嘞。”

　　“那你下次可一定要把他骗出来哈，不然这春天，也没得什么意思玩法喽。”

　　“行行行，下次我一定把他骗出来，行吧——这水底的东西都被你们捞干净了吧？”

　　“呸，什么捞干净，里面连个铜渣都没有，还以为会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到头来只是听他们在那里瞎扯。”

　　“说不定这里都被小弟娃给掏空了。我们不如去下游找吧。”其中一个小童插言道。

　　“下游，哪有什么好东西啊？”

　　“上年我们不就是在那里找到一小块铜镜吗？”小疙瘩说。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我来开路。”说完，带头这位便吐开草根，举起棒子，唰唰唰劈开了这鞋嫩芽。

　　一路很顺利，他们时不时朝水流中望去，百般希望能再找到个什么好玩意儿。阳光正是当头，如若水中有什么动静，除了林中那一段路径，其他地方均能望的一清二楚。

　　这不，说着几人就进入了林中，午时的空气很新鲜，吸入，感到香甜可口。

　　他们借助林隙间的阳光，寻找他们要的东西，走了一大段距离。

　　俶尔之间，其中一童子鞋滑，不慎趁着软泥跌入水中。

　　“没事吧？”小疙瘩转身喊道。其他人连忙过来搀扶。

　　“别动！”小疙瘩看到什么，则又说。

　　他们连忙停下，小童也没敢动。小疙瘩靠近，手深入水中，拨开一看:

　　那是一把生锈的长剑，狭在青苔石块边，入水，锐利可见，如若不小心，整个腿都会被划城两半——这把剑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他们小心翼翼挪开石头，待小童从内侧伸出腿后，小疙瘩伸手拉起剑柄，扯起阵阵涟漪。

　　小疙瘩举起剑，向下环顾，并没有任何剑鞘的痕迹，而且剑也生锈多时，或许是铁剑吧。

　　“这是……？”

　　“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其中一人提议说道。

　　待出，剑上的斑斓居然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自己褪去了，闪耀出粼粼的光芒，众人连连称叹。

　　可是再往后觅，便无找到任何收货了，唯有这个未开刃的剑而已。

　　乘着夕阳，众人归家。

　　路途上，众人商议这剑先寄存于他们年龄最大的那位兄长家去了，后日在草市卖给古玩摊的商人。其余人则是回家留待消息。

　　家中，小疙瘩远远地便听到“咯咯”的鸡悄声，看来饲料已经啄食完了。

　　他探头向内看，之前秋千的那处，木文消失了，书散在地上，可能是被风吹下来的，秋千也是晕晕乎乎的。

　　“木文！在否？”小疙瘩模仿他的语气说。

　　没有回应。

　　小疙瘩此时担心了，他知道木文在这个时间不会呆在屋内的，屋内视线不好。

　　“难不成……？”小疙瘩担心地想，难不成木文是被来村里的拐子拐了去？

　　他着急跑到屋内，的确如此，屋内无人。

　　小疙瘩此时心中愈来愈慌乱，又转至院中。

　　爷爷这个时候，也回来了，他牵着牛，背上背着成大捆的鲜草。

　　“爷……”小疙瘩欲说。

　　小疙瘩爷爷放草于石台之上，问道:“小疙瘩，今天你去哪里了？”

　　“爷爷，木文，木文他……”小疙瘩着急的说。

　　“怎……么？”爷爷身后传来声音答道，原来是木文本人。他提着水。

　　爷爷说:“木文少爷懂事，他知道这天气热了，往那地里跑，给我送水，你去哪啦？小肆娃，知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说完，手向前伸去，欲给孙孙一个教训。

　　“不要打了。”木文同时放下水袋，说。

　　老头子也只好收手了，往屋内走去备饭，转身前还给小疙瘩一个眼神，吓得他不轻。

　　木文则是走到水池边，呆呆的在那里站着。

　　小疙瘩赶紧过来，为他洗手，边抚摸边说道:“小祖宗啊，你可消停点吧。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爷爷他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嗯。”木文点头示意。

　　傍晚时分爷爷做了红辣鲫鱼，甚是美味——本来他在林家时酒原是掌厨都奴仆。

　　饭毕，爷爷坐在石阶上，抽着烟。木文正想去陪他，一起欣赏落日，缺被小疙瘩拉开了，到了他的房间内。

　　小疙瘩说:“小祖宗啊，今天我在外面找到一把好剑，你真的是该去，可惜了——但是不知道它值多少钱，后天我们要在草市那儿把它卖掉。你和我一起去帮忙估个价，也避免吃亏。我得的钱分你一半，行不？可不要再給爷爷打小话来。”木文答应了。

　　“不……”

　　“求你了，你不去可不行欸。”

　　后日，木文与小疙瘩趁其爷爷离家，上街去了。

　　此前，木文似乎是出过门，也就是止步于门前的梨花树下。

　　小疙瘩为木文执伞，到了村口的破落牌坊前，远远地便有人在那里等候，他们是小疙瘩的朋友，前几日一起去河边捡宝贝的朋友。朋友见到木文换的这套素净衣服，显得很是瘦弱，连连过来搀扶。木文言道没事，他自幼便是这样。

　　“木文，你就应该多出出门和我们玩玩，健康阳光才好啊。”

　　“三爷爷不许。”

　　小疙瘩也显得很无奈。

　　罢了，其中抱这一块布的孩子，年纪居于次大，他讲麻布放在地上，掀开来，的确是那日寻的的那把剑。

　　木文双手都举不起，众人连忙抬起剑，让木文在阳光之下看个干净。

　　这剑在人间只是多待几天吧，色泽却又更加饱满起来，剑柄上的花纕、以及剑鞘，不知所踪。金黑色的闻花剑柄托着白净的剑刃，有两根白梅支的粗细。即使未开刃，自身也是锋利无比，还是不要伸手取碰到还好。转到正对阳光的位置，站在那儿看，阳光仿佛从剑刃透来，散发出淡淡的蓝烟。说不清是什么材质所做，但能肯定是这是稀罕的材料。

　　他们补充说道，这可能是墓里都东西，刚拿到的时候，上面都布满了铁锈，还以为是块废柴。

　　木文摇摇头，说如果说墓里的东西，绝不可能会如此之新鲜，况且最近野没有什么关于大官大帝而葬的消息，拿到草市上去也很难辨别质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木文顿想片刻，便伸出手，摆出四的造型。

　　“四两？”

　　木文不言。

　　“四百两？”

　　木文言:“没有这么多，这剑无名无姓，还没有剑鞘，即使质感再如何好，老板家也肯定回欺我们是小孩子，使劲把价格压低了去，四十两左右。”

　　他们先是感到失望，但随即一想而道:“够了够了，如果是这样，我们平均分配下来，也足够多了，这么多钱，够我们用年吧啦！”

　　他们对此感到很满足，再次把剑封起来，陪着木文上街去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虽说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但准确来说，更像是长期养在深闺的小姐。

　　背着木文走了大约一二里地，才到了市面上。

　　道路铺陈较硬，即使是下起雨来，野不算是太泥泞，如果是黏黏环境将影响生意，唯一美中不足是乍尘较多，小疙瘩赶紧用手遮住木文的口鼻，但却使得他更加难受，因为小疙瘩的袖子比这儿的环境更脏。木文赶紧推开，看街上都状况。

　　街上来往男女不绝，左右是摊子，中间的人群远远看去很挤，近了，却又有可以过人的缝隙。木文在其中，若不是今日小疙瘩给他换上这套素净的衣服，他在人群之中该有更显眼，木文兴许不习惯那样，小疙瘩的确很为他着想。

　　这一入口处便是一个干脆的木制牌坊，嗫逝的木屑伫在莲石台上，牌坊前后并无小雕，唯有几摊被挤在了最显眼的台下，陈灰色上分明方方正正写有“会天坊”三个大字，但木文都不能看的很清晰。

　　牌坊一入便是各式衣服，有麻葛，亦有棉布，其中以棉布居多，甚至还能见到一两匹丝绸在其上，他们愉快叫喊着，迫切希望有人来到他们摊前，来打消这无趣的时间。小娃娃对穿的怎会感兴趣，看都不看一眼；木文对这些剥落的布料，抱以视而不见。

　　他们拉着木文的手，过了常驻的衣装市、菜市、生活杂碎的用品摊、鸡禽味、骰子鬼……直至器皿域附近。

　　一入此地，有的人就朝他们抱着的烂布看，为首的那个孩子紧张的从腰间取水而饮，木文也是害羞，将袖子含在嘴里。

　　“一会我们去吃羊肉粉不，走这么久，肚子都饿死了。”小疙瘩笑着说。

　　“好啊，一人一碗，管够。”

　　七个人，长长的队伍，走进了此处最富庶的胡家打记铺。

　　进入，他们的那个带头娃就走到柜前。

　　“去去去，别妨碍我做生意。”老板摸着算盘，假算并吼道。

　　他不说什么，只是令那几个小孩子将布放在地上，摊开。

　　顿时，神光四射，整个屋内闪耀一片，主人家回过神来一看，着定是把好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偷来了，这么个好剑，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

　　他回望身后的那几块废铜烂铁，再看看他的两个强壮的仆从，又望望这几个孩子，问:“有没有剑鞘？”

　　“没有。”

　　“卖我，一口价，三十五两。””

　　“不行，这剑可是仙剑，不能卖这么便宜，不是我不懂行情，只是……。”他看向那两个壮汉说。

　　“我细看这剑也没什么仙气嘛！”

　　见掌柜的不退让，木文与众人小声商议，其他人想了想，要木文抬抬价，木文自言不擅，只好由小疙瘩上场，小疙瘩比了个“五”说道:“加价五两。”

　　“爱卖不卖，还省就你们不成？”掌柜的不耐烦说道。

　　“行，那我们再走下一家罢了，顶多就是再走个一二里而已。还把我们当小孩子欺。”

　　小疙瘩欲离，店家整欲拦住妥协时，门口传来了一个俊美的声音:

　　“慢着，这剑，我要了。”

　　木文听到这个声音，好奇朝门口看去，是一个大哥哥，年纪比他大四五岁左右。

　　此人容貌甚如美雪，碧兰灵修，身上着紫黑白底大长袖，头上攒着落珊红珠，脚踏轻云，微微而来。即使未加衣物的修饰，自然而然的美净便如清泉般涌现出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胡须鬓白的长者，仙风道骨，盖是他的师叔。

　　他走到他们带头娃前，说道:“敢问着剑可卖于我，我对此剑十分喜爱。”他走近剑。

　　木文摆摆手，小疙瘩举起，他接过，使剑刃在手上擦了擦，言道:“好剑。”

　　小疙瘩毫不客气的说:“四十两。”

　　他师叔从背上的大背袋里取出四十两银子，他们纷纷聪腰间拔出小布袋，分而装之。

　　于是，师叔接过见见来，说道:“谷儿，走了。”

　　店家的很郁闷，差点便谈成了，这差点到手的货就这么没了。

　　木文望向少年，头脑一痛，方欲说什么，但是忘记了，少年没在意他，走了。但动作上已强调一件事:仙剑属于仙人。

　　两人一前一后，在木文眼中，消失到了人群之中。

　　孩子们争先恐后窜到街上，扑进了羊肉摊上，店家见此状况，还以为是几个小叫花子过来了，正欲喝斥他们，结果几人一人聪兜中掏出一锭来，可把他给吓坏了。

　　“羊肉粉，嗦够！”

　　这时，小疙瘩打着伞，才陪着木文慢悠悠过来，坐下。

　　热热春季之下，他们竟能狼吞虎咽，这不比年时吃得香儿？

　　羊肉粉的腥味很少，现在时间也早，众人商议如何哄哄这个小祖宗。

　　“小祖宗，接下来想去哪儿逛啊？”小疙瘩拉着他的手说。

　　“嗯……我们回村吧，我想回去看看桃花，最近开放了，刚想睹睹芳容。”

　　“啊……小祖宗诶，我们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上街的机会，不好好玩一玩，可不就可惜了嘛，来，让我们几个带你四处玩玩。”

　　木文点头，几人从身上好不容易才找足了铜板支付，几人身上的银锭，他们在这些小摊上用不了，而且他们都舍不得花。

　　赏尽市上繁杂之景，各种稀奇，也算是让大家长了不少见识。跑至四月桥，这是整个面上最繁华的地方。他们在桥上休息，在此处观望水景，碰巧观望美丽的公子小姐们，乘小舟而上曳——逆游而上，便是恒京，恒京乃为岳国之都，木文家貌似就是在那个方向的道上。

　　过年的时候，小疙瘩爷爷曾带他们来此处游玩，这是他们共人最美的地方，因为元宵时晚还有烟花。那时，元宵碰巧赶上草市期，天气暗的也快。

　　柯遭大水，殃及小人，饥荒压迫之下，爷爷头一回入离乡，谋一烧烦工作，了。便在此歇息，同时将小疙瘩托委虞妈妈照顾。

　　那年小疙瘩才六岁，那是他头一回看到那么绚丽的烟火，每年二次，爷爷回来，再带他回去。整顿徒壁，顺便关心关心乖乖，他回村后，便一直向伙伴们吹嘘。吹着吹着，就把木文吹到他的身边。

　　小桥流水之下，偶有一两叶商船来往，他们抱怨道:“这就是你讲的美景啊，也就这样嘛！”

　　“不是的！这里真的又烟花，好像要冬天家儿的时候……”

　　带头娃也不知道，他们都信小疙瘩说的。木文望向这碧绿的溪水，言道:

　　“春意装柳云，客商曳翠波，

　　非晓河畔口，复燃烟花景。”

　　孩子们都惊奇的望着木文，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小少爷说这种话肯定是不一样呀。

　　因此他们也跟着喊:

　　“今天天气真是好，我賺得钱在城里玩。”

　　“呜呼~”捂着嘴扩声道。

　　木文眼睛中顿时充满了光，开怀道:“啊！天，好蓝好蓝；水，好绿好绿！”

　　此时，水上传来柔嫩的笑声，是一位和木文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听到木文在那里呻吟，便跑到船头莱看，看到了这群奇怪的组合，抬脚并步在石栏上。

　　她两手插着腰，也抬脚到船头，然后，然后就被父亲担心地拉回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愣了半天。木文又恢复往常。

　　小疙瘩望向那划往恒京的船只，心中到第一次难受起来，问道:“木文，你会离开我们吗？”

　　“嗯。”木文点头。

　　顿时，气氛由方才的欣喜又沉闷下来。

　　……

　　“话说哪里有水喝啊，我好渴。”其中一个小孩，打断这个气氛。摸着他手中的锭子，缺又舍不得花。

　　“要不我们去见我虞妈妈吧，向他讨点水喝。你们把钱藏好，要是让她发现啦，我们可就要挨骂了。”大家都答应了。“一会儿啊，记得喊虞娘，木文你也要喊。”

　　到了虞大妈的杂院，他正在杂院晒土豆切片，见孩子们过来了，很是欢喜，问大人，大人不在。木文上前作揖拜会，她还第一次见到这孩子，问道是哪家的孩子，小疙瘩一一道来，使她很欢喜，又随便寒暄了一下，说尽了写过往之事于众人，未有不感斯伤怀者。

　　喝了水，就答道该回去了。

　　孩子王们很又能，直接拒绝了送回家的请求。即使她再怎么放心，但是还是再三叮嘱一番这为首的十多岁的娃娃赶紧回家。

　　几人唱着地方歌歌，悠哉悠哉的回家了。

　　这次回来的早，太阳才刚至头顶，安排木文睡下，小疙瘩又补做了家事:晒豆、喂鸡、添草、注水……最后，将那六块银锭埋到了后沟瓦下。

　　牛儿哞哞地舒叫，眸眸地望着天空。

　　爷爷回来了，并没有带什么农具，而是提着一瓶酒，放在了板上。木文早已睡醒，放下书出来，现在正是丑初，也算是触了牛运。

　　他回来没有歇息，而是进屋，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出来时，拿着已退温的油纸伞，取出长绳，扣在牛鼻绳上，喊孩子们一起去放牛。

　　“爷爷……现在……不早了吧？”

　　“我说现在就现在，你啰嗦个什么啊！去，把箱子拿过来！”爷爷大声说道。

　　踏过门槛，爷爷扶起木文上牛，小疙瘩提着小箱子，跟在后面。

　　踏着春光，三人一牛朝林间去，道路曲曲折折，直延远方的茫茫岸河，即使不知有多远，也就是这么一寸一寸丈量着前去，孩子们都不知道自己将去何方。

　　当时是，木文胸前系有一小红绳，他感到不适，取出，穿在兜里。金锁上刻有“平安美满”四个大字。内身川百兰云飞的洁净淡蓝色服，鞋子也是白色的。他外衣披着同为百兰三爪龙飞绣的淡蓝色长袍，直至腿边。纯白裤带上是一块素橙色的稀玉子，并轻轻缠绕在他腰上，腰上系一香囊，散发出浓浓的水之香。中长头发披在背上，由回折带子围起，略微向上翻弄，又掉下，到了背后着一节。

　　原以为是吹笛的牧童，但是却为两手空空的少爷，坐于牛背，爷爷扶着自己的腰，小疙瘩跟在后面反倒是构成一幅不协调的画面。

　　第一步，步入林中。

　　松树不落叶，阳光顿时少减，唯有一二阳光悄悄偷跑进来，比起瓦房内破碎的那几块瓦而透入的阳光，这处反而多了几分自然之美。

　　见木文从此处过，动物们都热闹起来:松鼠贴在树上，见他来了，赶紧松爪，潜回窸窸窣窣的刺果林里去了，只看得见一只大尾巴。树梢上一窝麻雀，咂咂叫着，见他来了，立即就安静来，麻雀的母亲则是飞到另一头，使劲的叫唤着，但没有什么被它所吸引。那是什么？是狗？是狼？瞧近了，是一只老鼠状的脸，原来是一只黄鼠狼，嘴边沾满着禽毛，开春之际便吃上几只鸟雀，到现在仍在咀嚼之中，见他来了，提起腿，翻到石头背面，继续睡觉去了……

　　林子欲走愈暗，此刻林间甚密，甚至有黄昏之时感，眼前昏沉沉的，左右的树木笔挺，严肃簇拥着三人前行。在这里很难看到景物，便不再做过多描述。

　　只是一转个路口，林子又淡然起来，可见林下石上的那些青苔，已经发了芽儿的菇子。牵藤顺势而上，贪婪吮吸那少而又少的光辉，生长着，乘势头并上。由于占据了大部分的阳光，此段不如前，低地上除了狍子以外，便再找不到任何大一点的植物来，黑黄色都土地直接裸露出来，一眼望上去，软软的，所以这里，顶多就些蚯蚓长居吧。

　　路边零零散散散这些碎石，形状——大小不一，老牛很聪明，有意避开这些麻烦家伙。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出来了，远远便见桃花，开的特别可爱，如沐浴再春光重的少女，令使他们害羞接近，只是远远的偷瞄那么几眼，于是有匆匆往前走了。

　　第二步，漫于荒野。

　　这里是一片绿海，刚好与牛背上的孩子齐平。一眼便能猜到边际，没有任何躲藏，但是这样看去，可是述说着不少能抒怀之事物:天与地连成一片，你不知道何处未天，何处为地，似从地观天，又似天望地。这长有人高的草草将你骗尽，唯有微风拂过，才让你知道，这里很少有人经过。

　　泥巴路被一艘小木沉船挡住了，这里本来说一条长河，现在都干涸了，牛儿登上小舟，木文此时比草色更高了，他远远地，看到一排不知名都花儿在看着他，微笑着，微笑着向他招手。

　　于是风停了，牛儿再次回到平地上，什么都看不到了。

　　再走草便低矮下来了，此时还能看见几棵挺挺的椿树，由于人迹罕至，竟无人来讨些椿菜。

　　第三步，雨色已至。

　　天，落起了小雨，故曰小雨，是因天上的云儿遮不住太阳，太阳依旧在天上挂的明朗，只是天稍有暗，却不是灰蒙蒙的。爷爷及时将伞递给木文，让木文自个撑起，而他则是摘下身后的斗笠，提道小疙瘩头上，自己淋着雨。

　　雨儿滴滴答答摔在地上，碎在伞上，“踏踏”不停，木文觉得烦躁，小疙瘩见木文不说，自言自语在一旁闷道:“烦人的雨，闭嘴好吧？”

　　果真，走了二十三步的距离，雨竟停了哭泣声。阳光依旧是那样闪耀，天边被光闪出一道彩虹。“木文你看，‘太阳雨儿’又出彩虹了！”小疙瘩指着那只分得清四色的彩虹言。

　　木文点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复行一里，前路止了。有四个人，三个女人，均待着白边斗笠，身着白麻，手上提着纸糊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火花隐隐约约露出蓝色的光辉——冷冷的。为首个女人，容貌死沉，手上挽着一块白手帕，全身也是穿的白昝昝的，在漆黑的夜空下，有人为她撑伞，一同遮住了身后那辆同是白立的马车，马车上本身没有燃灯，瘦削的马儿低垂着头，垂头丧气，显得很是蒙迷。

　　是时，天昏沉沉，只能辨晰五尺之内的景象。

　　于是爷爷停了，他把木文从牛背上抱下来，随之把小疙瘩携着的箱子取过，放于木文手中，嘱托他往前走去，走到那几个人哪儿，他们自有安排。眼望着木文走了一半的距离，放了心，因此再次控绳，右手拉着小疙瘩都手，侧身转去，往家里的方向归去了。

　　小疙瘩才刚为牛儿绑好脖子前的铃铛，还未与木文多说一句，只好看着他越来越模糊，跟着爷爷回去了。她时不时回头，但摸着月光，什么也看不见。

　　带头的那个女人不说一句话，吩咐下人拿过箱子，并拉着木文的左手，小迈开脚步直走。

　　刚走没多远，还能听到牛儿脖子上的铃铛声，随之加少，再多走一些，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唯有那黑风吹草色之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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