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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是他 ...

  •   雨水、山泉、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的犹如陈茶般的味道…接连着都慢慢灌进白秋月的嘴巴,刺激着她的味觉。

      她是醒了吗?可眼睛尚未睁开,只有意识算作是清晰的。

      她竟有点不想醒来。不想面对很多问题,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现在在哪里?

      如果能这样沉沉的睡过去,是不是很多事情就可以不用去管了。

      木门的“吱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有人进来似是放下了什么重物般,接着便有没了声响。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四下打量着,目光却被来人逮了个正着。

      “你醒了?”淡淡地略带戏谑地声音适时响起。白秋月一愣,“是你?”。

      她略一沉吟,确定道,“点心男?”。那男子错愕,“你不认得我?”。

      他眉间两道青峰微蹙,心道这丫头倒像转了性子,只盯着她的眼睛,妄图瞧出点什么来。

      “途上那次,你诬我长得像白皎皎,怕也不过是个单逞口舌之辈。”。她从榻上坐起,也不正面回答他的话。

      他去过羌国,必也知道些事,此时万不可随便暴露自己。白秋月打定主意与他打几个“口舌轮回”,探探这人的身份。

      男子眼睛半眯,掀起袍角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哑然道,“小娘子果真是牙尖嘴利,不提也罢。不过...救你的人可是我,就没有点谢礼吗?”。

      白秋月瞧见他凑的愈发近,心里生出些厌恶来,真是油腻,枉费了一张清秀白净的脸蛋。

      不过他尚且知晓分寸,在离她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白秋月见状也松开了被褥下紧攥着的拳头,想一击他面门的心也消散了些。

      她瞧着男子方才换下的素色外衣,半边被雨水浸染的色深,正往地上滴淌着泥水。

      白色里衣的半边已沾上暗棕已干的泥点,一道道映在身前。方才他进来时还没仔细瞧,以为那是件“笔墨山水”。

      此刻白秋月才发现他浑身的凌乱,脑海里最后那抹素色身影一闪而过,“你方才...跳下来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救了我!”。

      男子挽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道,“怎么?现在想感谢我了么?“。

      是他?那江让呢?她分明听到了江让的声音。

      不知为何她有些慌乱,像是心里的某一个小角落缺了一角,风从那里灌进来,让她发冷。

      “另一个男子呢?他穿着墨衣、蒙着面...还有、他眼睛很漂亮!武功很厉害!或许他...还带着伤...”声音愈来愈小,她有些说不下去。

      仿佛没有察觉她的这些细微神情般,他面上云淡风轻,“墨衣?是羌国人吧?他可不太好过,被下了缚云令,只怕是那几个羌国人不会让他好过。”。

      他轻嘶一声,“他和楚昼...有些过节吧?楚昼应是要来抓你的。”。

      “楚昼!他也来了吗?”白秋月浑身发冷,不知为何涌上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来。

      守安镇的那晚,白秋月会一直记得,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忘不了。江让...他...

      “呵,看来是我瞧错了人,缚云令对于羌国人而言,并不陌生吧。”他轻笑一声,对着白秋月眨了眨眼。

      缚云令...是那晚江让手中的令牌吗?

      “看来你是并不知晓了。老羌王将自己比为日月之辉,将他的臣子比为云彩之翼。云彩较日月谓之‘左膀右臂’,而对于那些有过错的臣子...就当用缚云令。”

      他接着道,“老羌王退位,可缚云令被传了下来,封藏多年之后今天又重见天日。你说说,这其中有什么由头?”。

      白秋月愣了,“我...不知道。”。她喉间有些发腥,又是酸涩的,原来是一滴泪不知何时已落进了嘴里。

      “自古‘情’字难解啊—”他留下一声喟叹。情字...情...是因为、白皎皎吗?

      “飞白兄!飞白!快出来,我新买了两只芦花鸡!要不要一起斗鸡玩呀?”一阵拍窗声响起。

      白秋月缓过神来,却见他又换上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徐飞白!你在吗?”

      “别叫了,这就出来。”他对着窗口吼了一句,只留给白秋月一个背影。

      临了出门,一句话轻飘飘地传了过来,“饭扣在桌上的簸箕下面,你先别出门,我一会儿回来。”。
      白秋月一时哑然,语声渐弱,“嗳,谢谢你救了我...徐...飞白。”。

      要被关上的门一滞,那人似是轻咳一声,终又阖上。

      她的心像是沉到了一片湖底,冰冰凉、且又再激不起什么波澜。

      徐飞白的家很小,确切来说并不算一个“家”,只能算半个住所。

      到这里许久,白秋月现在才拾起一点兴致来慢慢打量这一方小天地。屋子暗暗的、只有窗户那里能透进些光。

      白秋月扭过头,伸手就能碰到被虫蛀的不成样子的桌面,她一拂,指尖落下一层灰...

      这还真是朴素...不,朴实,嗯...无华。墙面光秃秃的,没什么装饰,若是要说什么特别之处,就剩下翻落的墙面和凹凸的土灰。

      她在床边上闭上眼,坐下仔细听周围的动静。隐约间,有些商贩的叫卖声和鸡鸣狗吠之音传入。不过声音细微,只停留一会儿又散去了。

      白秋月想,这里大概是远离“市区”,却又接近类似“农贸市场”一类的地方。说偏不偏的,还真不晓得是在哪里。

      她想找点儿事做,消一消心中的烦闷难捱,便跑下床去把门拉开一个缝儿细细瞅着。

      嗯...有棵树,还有一个大篱笆,对...这是一个小院子。

      噢!原来刚刚传来的叫卖声是从院外那条街道传来的。有卖大白菜的...嗯,还有...那是胡萝卜吗?

      突然眼前被一层白遮住,男子的清润声音在头顶响起,“红的,那是大圆椒。”。

      “啊?还有辣椒啊!”等等...这个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白秋月抬眸一愣,又忽然觉得此话问的实在没水平。

      徐飞白一笑,推门而入,“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可是,你去斗...斗...”话还未尽,她的目光便被一阵香味儿牵着走了。

      徐飞白倒是知道她的口味,专门买了些点心来馋她,偏偏提着浸着香味的油皮纸在她眼前晃悠。

      “有烧饼?”终究还是瞒不过她的鼻子。

      徐飞白一挑眉间,“不错,见你之前啃的香。买了几个...我来尝尝。”。

      白秋月扬起的嘴角有些发瘪,“行,你多啃点,不要馋我。”。

      他也不客气,撕下油皮纸就咬下一大口,冲她露出一口白牙,“哎呀,舒坦,可真是香啊!”。

      白秋月扭过头去准备坐在椅子上不看他,望见凳上的灰尘,她的眼皮又抽了抽。

      簸箕下面的饭菜还是微热的,卖相算不上好,但带着天然的蔬菜色泽,是炒白菜,外加一碗米饭。

      她拿起筷子扒拉几口,没什么味道,但是她这一路饿狠了,吃的很快。

      又或许是因为,快速扒拉饭的时候她才不用想很多东西。她吃的很用劲,像是要把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重塞进肚子里,随着这些白菜和大白米饭一起。

      徐飞白慌了,咬住半口的饼还在嘴里,伸出手拦住她,“你疯了,别吃这么快。”。

      他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碗筷,“别吃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从袖口中取出一块方巾铺展开,是比方才还要大些的油皮纸点心。

      有两块烧饼,还有一袋点心,是另外装着的。

      他把点心塞进白秋月嘴里,顺手拂下嘴角残留的几粒米,瞧着她有些呆呆地咀嚼。

      这个味道...好熟悉。

      她猛地抬眼,徐飞白那双笑眸半弯,像是等着他开口。

      “我们以前...认识吗?”不知为何她有些忐忑。

      “我说过,你不记得我了。”他淡淡开口。

      白秋月脑子有些乱,不记得了...那她是谁。

      “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她语声涩涩。

      “这儿,就是卫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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