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佐鸣]永昼》琉律·N

6、6

　　6.

　　就是高傲的眼，撒谎的舌，流无辜人血的手，图谋恶计的心，飞跑行恶的脚，吐谎言的假见证，并弟兄中布散纷争的人。

　　他能够在阳光下活动，可是那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长时间将皮肤暴露在空气外面，除了灰飞湮灭就是等死。虽然两者的性质一样。
　　佐助很快就不适应阳光的照射，那太阳太毒，照射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他的皮肤正在全然叫嚣与抗拒，赶忙拉了左手右手都拿着点心，嘴里还叼着一个刚刚烤好的蛋糕的鸣人。他可不想引人注目。因为越是引人注目，危险的几率就会不断上升。他把他拉进了一个旅馆，旅馆的老板看见有年轻人前来住宿，连忙上前招揽欢迎，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自己的房子是多么多么的好，巴不得他们能住上等房。
　　可是佐助却是最讨厌别人在他耳边罗嗦的，即使对方只是为了赚一点臭钱。他压低声音警告鸣人让他把嘴乖乖闭上，将手放进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金币塞进那个旅店老板的手里，说，我们要一个双人房。那个老板果然见钱眼开，见到金灿灿的金币差点连口水都流下来了，他一面将金币塞进口袋里，一边哈腰点头说，我们一定会给你们准备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待遇，你们想住多少天都没问题。天啊，要知道这些金币足足可以让他家增添好几口奶牛和绵羊啊，如果不买牲口的话，他们家能过上好些丰衣足食的生活呢。
　　看着对方的样子，他厌恶地皱眉，老板看见他的表情，立刻会意，慌忙改口说，我立刻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他在前方带路，佐助在他身后警惕地跟着。喔、手里还拽着一个鸣人。后者自然很不愿意被人拽着，但是当鸣人看到佐助差到极点的脸色时，慌忙将火气吞回肚子里，因为他知道，往往在这种时候，他总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个上等房很简陋，毕竟这里是非富裕的城镇，反正不是他花钱，一头躺倒在床上，他想他需要休息。那个老板仍然站在门口，看着佐助将所有的窗帘都拉得密不透光，然后询问着他们还需要些什么东西。佐助揉着太阳穴说问那个白痴，就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被点到者跳了起来大吼混蛋你才白痴。又见杵在门口一直都没走的旅店老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嘿嘿傻笑两声说要面包和牛奶，略微顿了一下后说要拉面——反正那家伙都花了那么多钱，让他吃点回来好了。那老板连连说好，关上了门这才离开。
　　这个双人房间的光线很暗，因为全部被佐助拉上了窗帘，鸣人看着佐助躺在床上，一只手搁在额头上，缓慢的呼吸，好象很累的样子，苍白的脸让他认为他已经死了。就算这里光线再暗，他还是能够看见房间的陈设。位于他的旁边和下面的是两张床，之间有一小条过道，过道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柜台，用来放些杂物，床单十分干净，雪白而一尘不染，上面有股淡淡的肥皂味。窗帘是深蓝色的，对面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写字台，一个梳妆台，上面连着的镜子已经有些破损了，木头的轻微腐朽味道在这个房间里蔓延。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着圣经等书籍，书架的旁边还有一个钉在墙壁上的十字架，鸣人觉得它格外让人觉得狰狞，少了圣洁，多了可怖。白色的天花板上有岁月龟裂的痕迹，裂痕的颜色是黄色的，像攀爬在天花板上的壁虎。走到门口的过道旁，有一扇门，那无庸置疑是洗手间。
　　有…家的感觉…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他一面那么高兴地想，一面解决了自己手里的点心。
　　「…我在阳光下不能久呆。」一直躺在床上的佐助，突然睁开眼睛，不知是在对鸣人说，还是在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在阳光下…我的能力会下降。」
　　没错，他刚刚已经出现了头晕的症状，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果然还是适应黑暗。有些事情必须坦白，不可隐瞒地过多，但是他谁都不相信，他只信他自己。因为他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欺骗自己。曾经有相信的人，但是他所相信的人，却背叛了他，从那以后，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鸣人拿着吃了一半的点心望着天花板上龟裂的痕迹无语，觉得那裂痕既像壁虎又像蛇。血族果然是和吸血鬼猎人完全不同的物种。虽然同样是不被天堂和地狱接受的生物，被人类所唾弃，但是，血族却永远只有黑夜，而吸血鬼猎人，他们可以同时拥有黑夜的危险和白昼的美好，他们在行为和面貌上与人类相同，但是并不被人类所接受。没有心跳，永远青春长驻，永远孤单相伴，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命题。
　　「之后准备往哪里走？」鸣人将话题转移，吊坠在他脖颈上发出幽蓝的光芒，「我想我必须去买一些东西。」
　　他扭过头去看佐助，发现对方已经将眼睛闭上了，转回头耸了耸肩，把吃完的包装袋丢开，起身跳下床，然后走向房门，那个装着钱的布袋还在他的身上。他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之后的日子，是少了不了银制的子弹和□□的。呃，或许他可以去买一支弹匣容量比较大的步枪…不不、他才不想把那么笨重的东西背在身上，□□和匕首，银制的十字架和钉桩，还有他自身便拥有的黑魔法，或许足够了。
　　他把手放在门把上时，佐助终于再次发话，「…夜晚赶路，白昼休息。向北。」
　　将门把压下，走廊的灯光差点让他睁不开眼睛。
　　佐助蓦然睁开了眼睛，这里有动静，他静静得坐在床沿，闷声不想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天花板裂缝的地方有水滴答下来，是黑色的水。还有悉悉簌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他看见有黑色的虫子从那些裂缝里钻了出来，密密麻麻一大片一大片…被盯上了，他的眸子沉了沉，如果在这里大开杀界的话…佐助看了看旁边被拉拢的窗帘，鸣人才出去了没多少时间，只几十秒的时光，追出去的话还来得及。
　　想都没想就直接冲了出去，来者是个亲王，即使是个Nosferatu族的…佐助想要把他引到森林里去。他打开了房门，在冲下楼梯之后，果然看见了正准备上街去买一些子弹的鸣人。一把拉住他就往森林的方向奔去。
　　「喂喂！你干吗！那边是森林啊！」被拽住的鸣人哀怨，最近他总被人拉来拽去。
　　佐助没答他的话，直接抢夺了一辆马车，把马夫一脚踹了下去，然后将手伸向鸣人，他微微犹豫到底要不要把手伸出去，扭头看见了有密密麻麻的飞冲向他们冲过来，又将目光放到佐助的身上。
　　他的额头微微冒汗，照射阳光后的不适感依旧存在，那个亲王…似乎拥有【黑衣】，所以才能够在阳光下行动而不会灰飞湮灭。「快点！」
　　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他终于把手交到佐助的手里，佐助也一把将他拉了上来。「要去哪里？」
　　「引他去森林，驾！」他一挥马鞭，马儿叫嚣着跑了起来，那个马夫在后面追赶，叫喊着有人偷他的马车，鸣人钻到车厢里，打开后面的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朝那个倒霉的马夫做了一个鬼脸，看见天空上方一大群黑乎乎的东西越追越近，「快点啊！他们快追上来了！」
　　「快到森林了。」佐助冷静地驾驶着马车驶入森林，鸣人干脆把子弹装进了□□里，再次探出身去朝天空上方的虫类团开了几枪，巨大的冲击力和声响使它们瞬间散开，追赶的速度也减少了很多。有不少虫子死亡，掉落在地上，啪嗒啪嗒渗透进泥土里，果然，这个吸血鬼怕银制的子弹。鸣人有些耀武扬威地想着，摸了摸口袋，发现子弹只剩下五发。
　　要、节省一点了。

　　咣当！
　　马车被石头绊到，坐在车厢里的鸣人被这么一绊歪倒在一边，最后干脆直接头朝地撞上地板。他哎哟叫了起来，抱怨说佐助驾马车不顾别人的人身安全。
　　佐助看着周围的环境已经成为了无数的树木草丛，冷笑一声。

　　那个家伙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