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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嘭嘭果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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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西在家这边儿苦呵呵地蹲尸体的时候，玛丽女士的地下室可是不怎么平静。
沉重的锁链在地上拖行，逻辑不通的奇怪语句从挂着口水的嘴里不断地涌出，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口音怪异的无效信息。
“合住你的嘴，瑟西，实在是太吵了！”玛丽女士如是说。
“＜:＊《!#@"？”僵尸瑟西如是说。
“?^^、；＞-＜の"”僵尸瑟西如是说。
“㎏…!!≡+≮""π”僵尸瑟西如是说。
“……”玛丽女士如是沉默。
“瑟西，你这样会引来教会的，被教会抓走可没有肉吃。”玛丽女士扶额。
“……*”#”僵尸瑟西如是说。……
即使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类或者什么玩意儿过来，也能明白这种状况并非玛丽的本意。她自认努力学习育儿知识，营造和谐家庭氛围，培养小孩生存能力，可不是为了把刚死掉的智慧女儿变成看起来不怎么智慧实际上也不怎么智慧的僵尸。
这是个意外。没有人期盼它发生的意外。
羔羊骨粉、狼毒乌头和大寒叶的混合物，是为了给游离的灵魂重置一个开放的躯壳，月光草则是起平衡作用。接下来就是念起招魂的咒语，引领灵魂回归□□，不必担心咒语的效用，白色的法阵是最好的朋友。最后又是那么幸运，她捕捉到了黄昏的灵光，这更是增加了仪式的容错率。
因这仪式所复苏的僵尸，怎么会没有心智和灵魂？
僵尸还在低吼。
被折腾得神经衰弱的人类已经疲于再和一个智力低下的亡灵生物争自己也听不懂的论，她决定给自己泡杯柠檬茶提神，随即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地下室。
敲门声止住了玛丽女士的脚步。
声音很轻。
如果是教会派来的，一定是光明正大，不会连敲个门也这么试探。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蹑手蹑脚的玛丽扒住门缝向外偷看，缩手缩脚的琼提着果篮站在门外。
两个人的肢体语言不谋而合，都好似做贼一样。
门缝太大，对上眼了！
随着吱呀一声响，憔悴的女人身影从门后浮现。
“那个，玛丽阿姨，我想来看看瑟西好些了没，这是她喜欢的嘭嘭果，”琼尴尬笑着，提起左手的草编篮子，篮子里紫红色的果实饱满，看起来购买者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来挑拣，“您看起来不是很好，瑟西她还是那个样子吗？”
“咳，”玛丽揉着太阳穴，侧身示意琼进门说话，“是的，不用担心，我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琼把篮子交给玛丽，绕过客厅的木质矮桌，寻了个舒适的沙发角落，刚坐下便隐隐听见地下室的声响。
是瑟西啊。她的鼻头不由得有点儿酸涩。
厨房传来水流的声音，玛丽阿姨在洗嘭嘭果。
“下次不用带这些来，”玛丽的声音顿了顿，“天知道，她现在只吃上好的青草肥牛。”
“啊，好。”
琼随手抽了一本桌上摞着的书，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即使变成僵尸了，瑟西的口味还是一样叼啊。
……
用过茶和嘭嘭果小面包后，玛丽和琼一前一后步入了阶梯陡峭的地下室。
虽然搬运尸体那次便来过，但这还是琼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空间。托玛丽女士的福，这里除了光线略显昏暗外，还是很干净的。至少没有琼读的那些个奇幻小说里所写的地下室那样灰尘扑面蜘蛛网密布，不过远离楼梯的墙角还是结着一个小小的网。
拿着果子的玛丽注意到女儿好友的视线，主动开口，“那是珍珍的家。”
“珍珍？”
“一只小蜘蛛。以前这下面蚊虫多，我撒了硫磺也没用，所以就特地留下来一只，帮我看着家。瑟西还是比较怕它的。”玛丽女士说着，把拿着的嘭嘭果扔给了跃跃欲试的僵尸。
“只有一只的话我其实还好。”琼意识到了什么，“瑟西也知道这个地方吗？”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奇怪，急忙找补，“只是有些好奇，因为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果子正中僵尸瑟西的脸，滚到了地上。好在亡灵生物没有痛觉，只是捡起了紫红色的果实，嗅了一下之后扔回了玛丽的手里。
“还挺准的，”玛丽利落接住，啃了一口嘭嘭果，“这下面其实也就是个仓库，以前教她识别草药的时候会来，后来学到做药剂，她可能实在受不了和珍珍共处一室了，问我能不能就在上面学。”
“其实珍珍也不怎么出来，它大部分时间都在角落里蹲着，不知道瑟西什么时候知道它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是因为珍珍才不想下去，告诉她在上面做实验容易给屋炸坏，她立刻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炸锅，实际上后来也确实没炸过。”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她怕蜘蛛。你说说，她也不告诉我，早知道这我肯定不会让她下去。”
难道是因为觉得丢脸才没有和我说……琼默默看了一眼静悄悄的蜘蛛网。
刚戏弄完小羊人的瑟西忽觉身后一阵恶寒。
两人坐在阶梯上，看着下面的僵尸瑟西拖着铁链走来走去，确定她没有慢慢恢复神智的趋向后，琼起身准备离开去瑟西家里收拾遗物。玛丽告知她为了确保瑟西的安全，自己不能离开僵尸瑟西太远，没法和她一起去那边了。琼表示理解，玛丽女士拿来一块苹果绿的方布，为她打包了一些嘭嘭果面包。
琼提着来时的篮子跨上自行车，突然回头，小声地说，“玛丽阿姨，瑟西一定会回来的。”
黑眼圈沉重的玛丽站在门口，身后是空荡荡的客厅，她说，“我知道。”
无限包容着生灵们的太阳运行过天空的中央，下午两点钟，海水在默默冲刷着贝城的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