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乙女]骗子》嗷呜兽行

17、第 17 章

　　夏油杰把在他床上的我摇醒，我咕哝了一声说今天我休息不上班，他就停了手。我往里缩了缩，好让他钻进来补眠。去偏远地区做任务回来搞得作息颠倒对咒术师来说不算什么新鲜事，在正常的时段里我同他们一样忙，结果见面几乎都只在床上。五条悟不时会一条信息发过来叫我晚上去他宿舍里睡，而后在半夜一脸疲惫地带着一身寒气钻进被窝把我抱着当暖炉和抱枕使。他不约我去这样给他充电的夜晚我就会跑去杰那里等着，等不到人就先爬上床睡死过去。七海走后，日子依旧要过下去，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的床上睡过。除了工作，我一分一秒都不愿从其他人身边离开。

　　还记得我第一次被杰从他的床上拽起来时，他这么问我。

　　“是觉得寂寞了吗？”

　　“嗯。”

　　于是他叹了口气，默许了我的这种行为。难得闲暇的琐碎时光里，我爬起来吃他做的早餐，而后用他的杯子喝水，在他洗衣服时把游戏切成单人模式一关一关打过去，屏幕上弹出字样伴随着“you win”的声音，他顺道用湿手揉一把我的头而后跨过去到阳台上晒衣服，等他空下来我们就玩些诸如五子棋之类的不费脑的游戏。我有时会有种我活得像个极其自律的宠物的错觉，但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当宠物总比当siri好。杰有时会问我的一些问题我并不想回答，并非因为我认为我的回答不正确或是回答这些问题对我来说很困难——有什么问题能难得倒拥有广大的知识储量的我呢？——而是我觉得他心中早就有自己的答案，又何必问我。

　　强者就能拯救一切吗？

　　——不能。

　　弱者一定值得保护吗？

　　——不一定。你要靠什么来决定值得不值得被保护？个体对社会的贡献吗？还是普世意义上的善恶？

　　硬要选的话还是后者吧。

　　——那答案还是不一定。有时候越是弱者越容易小人之心暗生。

　　那我们做的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冷知识，赋予行为以意义的是“人”而非这个行为本身。换句话说，大概是……公道自在人心？如果按照阳明心学的话，天理即是人欲，那不管你怎么想，从心就是从理了。

　　你又看了些什么东西啊，全都混到一起了，意义不明。

　　——这类知识不怎么好分类，但容易触类旁通。其实你的问题应该从更靠前的地方思考起，比如说，你要怎么区分“强者”和“弱者”？

　　……

　　——回答不上来吗？

　　说了怕你生气。

　　——有什么关系。嘛，不管你怎么分，相对于弱者来说，强者是绝对的少数，否则便不足以被称作是强者。所以问题是永远无解的，因为数量上的差异很明显。

　　……除非这是一个全都是强者或者全都是弱者的世界。

　　——嗯，否则这个缺口永远会存在。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人人平等，怎么可能存在强弱之分。这样的世界也一定是空中楼阁。

　　宠物不想思考这些问题，主人的爱抚就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叫人发懒，小猫咪只想能随时随地都看得见主人能在他的腿边蹭蹭，五条悟这只大猫以前不就像这样喜欢黏我。

　　说来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上次撞见他们那场无缘无故的打架之后，五条悟远不如以前那样喜欢使唤我了。

　　到底还是我笨，不通人性。换了旁人，早该从夏油杰那些看似混乱无序的问话中看出些端倪。在外出差时我收到通知说他叛逃，这才慢慢逆推出他以前那些疑问中的深意。将要溺水的人发出微不可闻的呼救，而我站在岸边傻愣愣地看着，一问一答竟成压他入深渊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