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乙女]骗子》嗷呜兽行

16、第 16 章

　　护送星浆体的任务按旁人的说法是成功了。正是因为天内理子由悟和杰这两位最强一起护送，她才成功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真正的星浆体得以和天元大人同化。然而这任务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硝子从没见他们伤得那么重过，悟还险些丧命。我也从没见他们那么消沉过，一锤不知道敲碎了谁的心谁的理。

　　彼时悟因为死战而初窥突破门径开始闭关修炼，与我们渐少见面，多半也有自责无法实现对理子的承诺，想尽快变成真正的无法轻易撼动的存在，不愧对最强之名。任务多半压到杰的身上，硝子也因着反转术式的日益精湛不得不面对满屋满室被送来的病人。在我用作弊的手段搞来了驾照，并答应日后也这么帮她取得去参加考试的资格后，她就算闲下来也是捧着本医学考证的书在读。高层已经决定好让我去做辅助监督，发挥余光余热，我的驾照也正是为此准备的。第一次出门时硝子因熬夜学习没来送我，悟估计还在赖床，天蒙蒙亮时杰把我送出高专大门，叮嘱我不要扎堆往里面钻，辅助监督的任务只是在后方支援而已。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觉得如果有理由的话我冲进去也可以。反正我要是坏了，悟一定会撒泼打滚让夜蛾老师做一个新的。我都发动了车子，这家伙才姗姗来迟，顶着鸡窝头扒着车窗把一张写着当地特产的纸条塞进来。我一看，好哇，居然还有限时特惠，想起排队长龙我就头疼，到底是要我把时间安排表填得多挤。

　　我到底只是咒骸，对于完成被设定好的事项拥有天赋。出门，给合适的咒术师安排合适的任务，接送他们到现场，然后带着悟要求的特产回来，每次这么按部就班做下来，到底不会出错。我依旧被允许住在高专，回来时我总会看谁刚好在，然后就这么待在一起。以前一天除去睡眠能有十几个小时，除以我的朋友们的人数就是我需要陪着每个人的时间，现在已经不可能做到这么细致的划分。在繁重的日常里什么都被压得支离破碎，也没有容许我存着以前那样仔细地去观察和理解每个人的闲心。我越来越少地花时间去思考，但胖达却说现在的我靠直觉为人处世更有人味，我不置可否，只觉得这是机能退化的表现。

　　及至悟的术式大成，再让他同杰搭档已然不划算。咒术界早就是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人的捉襟见肘状况，从一年级起就开始叫人做任务，哪里有的喘息。某个特级倒是四处溜达不知在忙些什么，口中讲的尽是些我听不懂的新奇理论，还见人就问对方些隐私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灰原不做声，夏油也不说话。我好奇地打量着她，盘算着能不能丢些任务给她好叫大家都轻松点。九十九由基瞅着杰，不知怎么的目光就挪到我身上，大笑着过来将我一搂。

　　“什么嘛，你居然是这种类型吗。”

　　“我不觉得有女士在场的情况下适合讨论这些问题。”

　　话题被轻飘飘地荡开去，而后他们继续讨论咒术师，咒力，天与咒缚，讨论这些永远脱离不了诅咒二字的东西。我不觉得这些有什么用，结构性的问题不是靠我们这样一个两个人就能解决的，就算有了思路实施起来也不容易，不如说维持当下就已经困难得很。人手永远不足，大家都忙得要命，我也不例外，从外面回来没有顾得上洗把脸就滚进医务室里替硝子打打下手。能不用反转术式治好的地方尽量靠现代医学，她也需要节省咒力应对重伤患者，在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应当怎么做时我会告诉她怎么办，这些知识早在玩你问我答来给她温书时一个不漏地被记录进我的脑子里。

　　后来我们就在那张手术台上迎来了灰原。没有任何知识告诉我该怎么起死回生，再怎么精湛的反转术式也不能从阎王爷那里索命。起初我们打算将残躯用别的什么东西补好再入殓下葬，但硝子在做完必要的防止他死后化作诅咒的处理后就脱了力。唯有这时我会庆幸我是咒骸，不会被这些事情影响，拿着针线的手毫不迟疑。

　　“全都交给那个人不行吗。”

　　怎么可能行呢。

　　世界上就是存在最强也无法保护的东西，早在天内理子那件事里不就被证实了。悟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个人，他无法照拂到所有，难道还要把每一个失误都归咎给强者，归咎给主动担起了责任的人吗。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七海应当比我更清楚，完全不需要我来说明。他选择放弃咒术师身份，离开高专的那一天我看着伊地知开车来装着他的行李将他送走，不知为何有水从我的眼中落下，像极了人类哭泣的样子。

　　“七海，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恐惧’。”

　　如果所有人都会这样一个一个地从我身边离开的话，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头一次害怕起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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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私设和擅自推测的细节，没有详细去算时间线，所以事件安排上选择了最好叙述的顺序。至于七海离开和夏油叛逃到底哪个更早请以实际漫画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