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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与君相识不悔 ...

  •   扬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前往武汉的飞机。从美国飞到湖北真的挺远,可是我一想到那儿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便一点疲劳都没有了。
      我还记得的高二那年,我们分了班,好巧不巧的成了同桌。班主任说我们两个是一丘之貉,因为这事我还记恨了他很久,可是没想到能给予我们帮助的也是他。你我都不学无术,上课从不认真听,科任老师也不管,坐在最后一排但也乐得清闲。最后一节课的自习是你最烦的时候,天逐渐变得黑下来,有时候彩霞满天又有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天。我永远忘不了你说讨厌时的神情,不是整张脸皱在一起,而是淡淡的,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你爸爸在傍晚回家路上帮助被抢劫的人,被歹徒刺了一刀去世了。你神色漠然,我也只能说一句:节哀。

      于是我想,该怎么让你选择忽略傍晚呢?于是我偷偷去找了班主任,告诉他我想和你最后一节课打篮球。我还记得老师透过眼镜看我的神情,没有惊讶,只是听到后从教案里抬起了头,他没问我原因,只是告诉我好。当时我以为他是放弃了我们,现在细想来,可能他也知道你的事吧。自此以后,我们两个便天天逃出去打篮球,偌大的篮球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身影,阳光投下来,地上两个你来我往的身影,直到华灯初上,便成了两个相依偎的身影。

      高二还真是我们两个最轻松的日子了。作业不用写,只是想着放了学应该去哪玩。我还记得,你带我去网吧,不巧遇上了找我爸追债的一伙人。起了冲突,你毫不犹豫,一把拉着我的手带我跑出去,(看着你的侧脸),那一刻我听到了耳边的风声和我自己的心跳声。我们一直跑到警察局门口,累的像狗一样蹲在地上,吓得值班警察赶紧跑过来,我们俩对视一眼笑的格外开心。

      在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里,我们要升高三了。那年暑假,我们两个坐在街头,刚刚兼职完,累的动都不想动,一人一个甜筒啃得不亦乐乎。你突然扭头对我说,说你想考警察学院。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于是我点了点头,你考哪里,我考哪里。你笑起来,两颗虎牙都露了出来,那副少年意气风发的画面一直存在我的心里。我们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开始积极复习,备考。很难,那段时间真的很难,什么都不会的人复习起来格外的难。班主任跟着我们到了高三,把我们两个分开,安排在了讲台左右侧。当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学的时候,你还能轻轻敲敲讲台,给我来个小小的wink。有时候我想放弃了,我志不在此,可是我一看你,便满心都是你了。那时候每天5点睁眼,12点才睡,梦里都是各种题,翻来覆去的。我从未说过,细心的你也知道我压力大。你给我手抄知识点,告诉我哪里出什么题,我就想,真不愧是你,太聪明了,而那些纸我现在还留存着,可能你都不知道。就这样一天天到了高考,那天没下雨,很热,令人心浮气躁,在进考场的最后一刻,你轻轻叫住了我,抬手给了我一个拥抱,我明白你是让我不紧张,我轻轻拍了拍你的背,于是我们就带着彼此的信念进了战场。大家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有我们不是。

      高考最后一场,我坐在考场里,心平气和,因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你上一个学校,但是我不后悔,起码我陪你走了这一段。结束铃声响起,告诉我们青春要收场了。我收拾东西出了考场,发现你早等在外面了,你跑过来拉住我的手,狂奔,我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只是这次更热烈罢了。你带我走到学校的大柳树下,对我说,咱俩处对象吧。我当然愿意,可是我很激动,说不出来话,只是点了点头。

      出成绩的那一天,我们两个谁都没提主动去查,只是我躺在你身上一起打游戏等着考试院的短信。突然两声叮咚,我们便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609,你轻轻念出了这个数字,我心下大喜,顾不得看自己的成绩,一把抱住了你。你自然是高兴,可没忘了我的,你拿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本来高兴的脸有些沉下去,我凑过去一看,只有540分,够了,能和你去一个城市我已经很开心了。于是我们便整天研究报哪些学校,当然是给我,你已经被省警察学院给预录取了。我们挑了好几天,才确定了一所离你又近、又比较好的学校。

      开学那天你送我去学校,成为一大群由家长送孩子中的异类。我看着你陪我报道,陪我被学校自媒体采访,一本正经地说陪自己男朋友来上学,看着对面小姐姐诧异的笑容,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拉着你走了。你的学校管理比较严,平常训练碰不到手机,只得晚上偷偷给我打电话。你说很多情侣都是因为异地恋分手,你让我不要胡思乱想,你会永远爱我。你做到了,我也是。

      大学的时光总是快的,转眼四年就过去了,你成为了优秀毕业生,进了警察局,成了一名刑警。而我则考上了研究生,去了本省最好的大学,继续陪在你身边。我们住在一起,有时候看你忙的脚不沾地,心疼的不得了,可是看到你破一个案子后脸上洋溢的笑容,又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就这样,又过了三年,我去了一家大公司,你也晋升了。那年,我母亲因为受不了父亲整天赌博,喝药自杀了。我沉浸在无尽的懊悔里,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将母亲带走。你带着我,陪着我回了老家,帮我母亲准备一切后事,帮我与赌鬼父亲脱离关系,带我离开我们原来的城市。你请了好几天假,哪里也不去,只是搂着我,轻轻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原以为,这样的日子我们还有好多年。那天是个夏季暴雨后难得的大晴天,我又涨了工资,便提前请了假回了家准备晚饭。接近傍晚,我给你发了微信,告诉你早些回家,你说你在抓捕一个大罪犯,我犹犹豫豫也只是发了一个注意安全。我坐在阳台上一直等,等到晚霞铺满天,和那天你告诉我讨厌的傍晚一样,我有些心慌。接近十点的时候,我接到了你的电话,我以为你要回来了,可是只有一个陌生的男声,说你受了伤,怕是抢救不过来了,让我去见你最后一面。我慌了神,没换衣服就急急忙忙去了医院。我看到了好多血,看到你身上那身警服被染的有些暗紫。我楞楞得站在那不敢过去,你看到我来,轻轻招了招手,对我说,小飞,忘了我吧。我可以答应你好多事,可是这个永远不可能。那个场景刻在了我的心里,午夜梦回看到你满身血像我招手,我总是惊醒。你评了烈士,我为你骄傲,可你在那个晚霞天里永远离开了我。

      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难过,可是你再也不能安慰我了。后来我辞了职,去了美国,休息了几个月,偶然看到了一则视频,武汉的樱花开了,满天飞舞。你曾对我说,希望我们两个退休后,找一处开满花的地方,好好地养老。我记住了,所以我才坐上了这架飞机,希望和你能永远留在那。

      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写到这的时候,我透过飞机玻璃往外看,竟也是个傍晚了,云一层层铺开,格外美,可是我也开始讨厌傍晚了。

      扬哥,我要休息一会儿了,希望能梦到你。

      永远爱你的小飞
      写于2021.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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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与君相识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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