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位面路过》茶不了渣

13、13 除祟

　　水鬼作祟之地名为彩衣镇，距云深不知处二十里有余。

　　彩衣镇水路贯通，不知是小城中交织着密布的河网，还是蜘蛛网般的水路两岸密密贴着民居。

　　白墙灰瓦，河道里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男男女女。花卉蔬果，竹刻糕点，豆茶丝绵，沿河买卖。

　　唐时轻车熟路的乘了一条细瘦的小船，竹篙一撑一拨，小船悠悠荡荡的划开老大远。

　　魏无羡看的眼睛发亮，就这一手撑船的技术，就可以见得唐时此道颇深。

　　姑苏地处江南，入耳之声皆是绵软绵软的。

　　两艘船迎面撞到了一起，翻了几坛子糯米酒，连两个船家理论起来都仿佛莺莺呖呖。

　　唐时划着小船向两个船家靠近：“来一坛子糯米酒。”

　　“好咧。”X2

　　唐时愣了愣，看着这两个船家对视一眼，皆不甘落后的推销起自己。

　　“小郎君，我这的糯米酒香甜清冽，好喝得啦。”

　　“小郎君，我手中的糯米酒，清淡醇厚，后劲十足。”

　　唐时都没拒绝，从怀里拿出银两，从两船家那各自买了一坛酒。

　　云梦多湖，却少有这种水乡小镇。魏无羡看得稀奇，掏钱也买了两坛子糯米酒，递了一坛给江澄，道：
　　“姑苏人说话嗲嗲的。这哪是在吵架，去看看云梦人怎么吵架的，能把他们吓死……蓝湛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小气不给你买，你们家的人不是不能喝酒的嘛。”

　　说香甜的那家用的是土色坛子，说后劲大的那家用的是黑陶坛子。唐时揭开土色的坛子，仰头喝了一口，的确香甜，还稠稠的，至于清冽，有几分，却也没有那么好。

　　“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魏无羡见唐时喝了那土色的，连忙问了句。他也各买了两坛子，扔给江澄的就是那土色的，至于他手中的，就是那小黑坛子。

　　“还凑活吧。”

　　唐时又抿了抿唇，搜刮着嘴里残留的余味，给了个评价。他嗜甜嗜酒，擅做甜擅品酒，尝过的甜食与酒无数，嘴早已被养刁。

　　众人不多作停留，乘了十几条细瘦的小船，朝水祟聚集地划去。渐渐地两岸民居越来越少，河道也静谧起来。

　　魏无羡与江澄各占着一条船，边比谁划得快，边听此地水祟相关事宜。最前面的是魏无羡和江澄两人，紧跟其后的是蓝曦臣和蓝忘机。

　　至于唐时？

　　吊在队伍最后的那条小船就是。

　　唐时一点也没有除水祟的紧张感，躺在小船上，慢悠悠的晃着，全靠灵力御船。

　　曦臣、蓝二。
　　加上素有佳名的江澄和魏婴。
　　怎么说，
　　也不需要他蓝家钉子户。

　　这条河道通往前方一片大湖泊，名叫碧灵湖。

　　彩衣镇数十年来从未有水鬼作祟，近几个月却有人在这条河道和碧灵湖频频落水，货船也莫名沉水。

　　前几日，蓝曦臣在此布阵撒网，本以为能捉住一两只，谁料想一连捉了十几只水鬼。

　　将尸体面目洗净带往附近镇上询问，竟有好些尸体没人认领，当地无人认识。昨日再次布阵，居然又捉住不少。

　　唐时躺在船上，船身倏地一沉，他皱了皱眉，慢慢坐了起来：“嗯？”

　　唐时没出声，前面的人也没注意到唐时这有什么异常。唐时探手握住了身侧的剑，另一只手朝水面伸去，整只手探入水中。

　　水流流动，波纹稍微急促了些，指间绿水起伏缭绕，又瞬间恢复了平缓，轻柔至极，与此同时，船身一浮，原先扒在船底的水鬼已然消失。

　　唐时慢慢收回手，半只手都拿了回来，就在他的指节还浸在水里，那湖水竟慢慢起来波澜，水流波动，围着唐时的指节旋转，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旋涡，似是不舍他离开。

　　唐时竟在这一小片湖水中感受到了亲近讨好之意。

　　魏无羡道：“泽芜君，水鬼都聪明得很。这样划船慢慢找，万一它们一直躲在水底不出来，岂不是要一直找下去？找不到怎么办？”

　　蓝忘机道：“找到为止。职责所在。”

　　魏无羡道：“就用网抓？”

　　蓝曦臣道：“不错。难道云梦江氏有别的方法吗？”

　　魏无羡笑而不答。他都是下水去抓，可蓝家人指不定看得惯。

　　那边蓝曦臣和魏无羡正在谈话，唐时凑了过去，刚好听到这句话，心想，自是有的，像他临安唐氏，除了强行用网抓，还有习乐惑神御鬼、符篆布阵等等诸多法门，只是这些不可说，不可为外人知晓。

　　魏无羡转移话题道：“如果有什么东西，像鱼饵一样能吸引水鬼自己来就好了。或者能指出它的方位，就像罗盘那样。”

　　江澄听到魏无羡的话，习以为常的怼了一句：“低头看水，专心找你的，又来异想天开。”

　　魏无羡道：“修仙御剑，曾经也是异想天开啊！”

　　唐时笑了笑：“有想法是好事，说不定就被他创造出来了呢。”

　　“就是就是。”

　　魏无羡一听，连忙附和，说完，目光在扫过蓝湛那艘船时一顿：“蓝湛，看我！”

　　蓝忘机正凝神戒备，闻言不由自主看向他，却见魏无羡手中竹篙一划，哗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飞溅而来。

　　蓝忘机足底一点，轻轻跃上了另一只船，避开了这一泼水花，恼他果然是来玩笑打闹的，道：“无聊！”

　　魏无羡却在他原先所立的那只船的船舷上踢了一脚，竹篙一挑，将船只翻了个面，露出船底。

　　而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扒着三只面目浮肿、皮肤死白的水鬼！离得近的门生立即将这三只制住了。

　　蓝曦臣笑道：“魏公子，你怎知它们在船底的？”

　　魏无羡还未来得及回话，只听“哗啦！”一声破水声，脚下船身一浮一晃。

　　愕然回头，才见唐时刚收剑回鞘，魏无羡想了想，竹篙一撑，小船驶出一段距离，只见他方才停留的地方，浮着两只水鬼。

　　有门生上前制住，魏无羡眼力好，看清那两只水鬼的手掌是被齐根削断的。

　　魏无羡敲敲船舷：“吃水不对。船上刚才只站了蓝湛一人，吃水却比两个人的船还重，肯定有东西扒在船底。”

　　蓝曦臣赞道：“果然经验老道。”

　　魏无羡知道自己斤两，可他也十分好奇唐时是怎么做到在他还在船上，御剑精准斩断水鬼手掌的。

　　魏无羡凑上前，好奇道：“白芷兄，你刚才那一手是什么？怎么做到的？”

　　唐时笑了笑，语气还带点欣慰：“没什么，剑自己动的。”

　　半晌无语，魏无羡还是第一次被人噎到：“……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许是过于自信，反倒显得不太真诚，唐时见魏无羡不信，只好改口：“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心里叹息：唉，说实话都没人信。

　　见唐时不回答，魏无羡拿他也没什么办法，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等我研究出来，这就不是你的绝招了。”

　　唐时心有不甘，又道了一句：“我这剑真的有灵，会自动除祟。”

　　这下魏无羡更加不信了。

　　竹篙轻轻一拨水，小船飞驶，魏无羡划到与蓝忘机并列，远离了唐时。

　　两船相邻，他道：“蓝湛，刚才我不是故意泼你水的。水鬼可精了，要是我说出来了，它们听见就跑了。喂，理我呀。看看我嘛蓝二公子。”

　　蓝忘机纡尊降贵理了他，看他一眼道：“你为何要跟来？”

　　魏无羡诚挚地道：“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昨晚是我不对，我错了。”

　　蓝忘机印堂隐隐发黑。

　　估计是还没忘记之前魏无羡是怎么给他“赔礼道歉”的。

　　魏无羡明知故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别怕，今天我真是来帮忙的。”

　　江澄看不下去了，道：“要帮忙就别废话，给我过来！”

　　一名门生喊道：“网动了！”

　　果然，网绳急剧一阵抖动。

　　魏无羡精神一振：“来了来了！”

　　黑色丝绸般的浓密长发在数十艘小船边齐齐翻涌，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

　　蓝忘机反手拔剑，避尘出鞘，削断了船舷左侧十几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抠入木中的手掌。

　　正要去斩右侧的，一道红光闪过，魏无羡已收剑回鞘。水中异动止息，网绳也重新平静下来。

　　方才魏无羡那一剑出得极快，但蓝忘机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灵剑，肃然问道：“此剑何名？”

　　魏无羡道：“随便。”

　　蓝忘机看他。

　　魏无羡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随便。”

　　蓝忘机凝眉，拒绝：“此剑有灵，随意称呼，是为不敬。”

　　魏无羡“唉”了一声，道：
　　“脑筋转个弯嘛。我不是说叫你随便叫，而是我这把剑名字就叫‘随便’。喏，你看。”

　　说着递过，让蓝忘机看清这把剑上的文字。剑鞘纹路之中刻着两枚古字，果真是“随便”二字。

　　蓝忘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时看着那一双双惨白的手掌，皱了皱眉，不是因为水鬼厉害，而是因为这数量，这数量未免太多了，再加上他之前那湖水上感受到的情绪。

　　他划到蓝曦臣身边，说道：
　　“曦臣，这里有些不太对劲，我们先回去吧。”

　　“白芷，你可是看出些什么？”

　　“曦臣，回去吧。”

　　蓝曦臣定定的看着唐时，妄图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失败了，从他眼里，他只看到了忧心忡忡，只看到了担心关切。

　　蓝曦臣很清楚唐时明哲保身的为人处事之道，无奈道：“白芷，水祟作怪，彩衣镇百姓受苦，若是你看出些什么，告诉我好吗？”

　　“水行渊。可以走了吗？”

　　蓝曦臣怔了怔，又皱起了眉头：“白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时偏过头，避开了蓝曦臣的问题，只自顾自的看水，又轻声问了句：“可以回去了吗？”

　　他不仅怀疑这湖里有水行渊，还怀疑这里面有水灵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