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洛神楼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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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看见楼主与秋凌朗寒暄入座，姚黄给他们斟上茶。楼主不知说了句什么，秋公子微微一愣，又笑了，颇有深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茶杯。又过了一会儿，姚黄带着两个小丫鬟退出亭子，绕过假山。
一个粉小丫鬟道：“秋公子就是四大公子之首的猗竹公子？听说今天他在大会上大出风头！”
另一个丫鬟得意地说：“是啊！我亲眼见他破了楼主的八仙阵。楼主对他很赏识呢！”
姚黄笑道：“怎么了？小丫头们春心萌动了？”
两个丫鬟羞涩道：“姚黄姐！”
姚黄正色道：“人家未过门的妻子可是穆娉婷！”
两个丫鬟立刻默不作声，低头远去。不管心中生起怎样的涟漪，这一刻就让它平息吧。这样的人中之龙原本就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妄想的呵，只是他的笑容真令人难忘啊，像春风拂过，一池碧水清漾。
萧湘听见她们的对话，记起穆娉婷就是今年的牡丹仙子，心中不由得赞道：“男才女貌，果然是一对璧人！”有些人的命就这么好，锦上添花，他所拥有的东西随便一样就是平凡人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家世、武功、名誉，甚至是伴侣。
假山后面的流水潺潺作响，令人听不见楼主他们的对话。虽然萧湘的本意并不是要来偷听，但是总归有些好奇，楼主会与秋凌朗谈些什么呢，是关于八仙阵的么？
天随人愿，流水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变成滴答滴答。萧湘凝神聚气，正好听见秋公子的一声惊呼，定睛一看，温文尔雅的秋公子居然也有失态的时候？
“不能卖给我？为什么？”秋凌朗面色诧异，神情有些激动。洛神楼主沉默不语。他苦笑一下，“我失礼了。”萧湘不由得好奇，令秋公子如此失态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既然楼主不能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是谁，那能否告知，我是不是秋朝炎的亲生子？”
楼主摇摇头：“也不能。”
秋凌朗十分失望。自从怀疑自己的身世以后，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只可惜能查到的信息极少，只能推测出自己的确是从小就生活在秋家。此次他力克八仙阵，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抱了很大的希望前来，谁知结果却是这样！他不甘心，却无能为力，因为洛神楼的规矩是卖过的秘密绝不卖第二次。既然是“不能卖”，那么说明这问题已经卖过了。秋凌朗心惊，到底是谁会买走这个秘密？为什么要买？
听到这里，萧湘明白了，原来这秋凌朗竟然是来找洛神楼主问自己的身世。听他的话语，他很有可能不是秋家的血脉。眼前这个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居然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唉，也算堪怜！萧湘不由得同情起他来。刚才自己还赞他命好，如今看来，各人有各人的烦恼，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人生并非是外人所见的完美无缺。
洛神楼主沉默片刻，忽道：“我有一个关于你身世的词可以卖给你，你出价变不变？”
峰回路转！秋凌朗心生喜悦，展露出俊朗的笑颜：“王献之《洛神赋十三行》，白银减半五千两。”
“好！秋公子果然爽快！”洛神楼主赞道，“成交！”提笔写下几个字，折起，夹在手指间。秋凌朗收回渴望的目光，醒悟过来，将随身携带的一个纸筒打开，取出书帖和银票一起交给他。
楼主展开书帖细细观赏，目光中流露出喜悦：“果非凡品！只可惜真迹破损亡佚。不过这碧玉拓迹已是珍贵难寻。”
“是，这碧玉版乃贾似道所刻，更胜白玉版。”
洛神楼主将纸笺递给秋凌朗：“希望能帮到秋公子。”
秋凌朗接过打开一看，神情有些疑惑，但他立刻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抱拳道：“多谢楼主指点！”洛神楼主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眼神清亮，淡淡道：“交易而已，秋公子不必客气。”
假山洞中虽无水流，但是地上涌入的水渐渐打湿了萧湘的鞋子，她微微挪了挪脚，却见楼主似乎向假山这边瞥了一眼，不由得心中一凛，但她既然下定决心要来找楼主，就做好了受惩罚的准备。
楼主和秋凌朗又坐谈了片刻，秋凌朗起身告辞。萧湘见他走了，心中激动，立刻从假山中钻出来。待秋公子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她快步走到回雪亭，弯腰抱拳：“晚辈萧湘，拜见洛神楼主！”
楼主冷冷一哼：“居然敢偷听！你可知你再晚一点出来会是什么后果？”萧湘见他右手青筋暴起，心知他正要对假山挥掌，背后一麻，寒意顿生：“晚辈知道这样做十分不对，会大大得罪您，但晚辈不得不这样做。我并非有意偷听任何人的谈话，只是一定要见您一面。倘若我不在这里守着，那么就再也找不到您了！”
楼主眼中光芒掠过，他微微打量了一番萧湘：“你竟然女扮男装混入我洛神楼，胆量倒不小！”
萧湘鼓起勇气，抬头说道：“晚辈甘愿受罚！但请楼主见谅！恳请您和晚辈做一次交易！”
“哈哈哈哈，”楼主仰天大笑，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她，“你有没有命从我这里出去都未可知，还敢和我谈交易？”
“晚辈既然敢来，就做好了不计生死的打算。只是求您成全。”洛神楼主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但是周身却散发出摄人的压力，萧湘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咬着牙尽力镇定地说。
“哦？我倒要听听，是什么让你可以抛却生死也要来问我。说吧！”
萧湘心头一喜，眼眸一灿：“晚辈是萧家家主萧正廷的女儿。”
“但你并非萧洛。”
“是，我的母亲是凤若兮，我是……他的私生女。九年前，我八岁的时候，身中冰雪寒毒。恰好当时钟衡神医拜访我师叔，帮我医治，这才捡回一条小命，但是也只能活十年。后来因温泉治疗有一定功效，还可再多拖延一两年。如今，我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希望楼主能帮我查一查当年是何人向我下毒。”
“凤若兮竟然为萧正廷生了一个女儿？”楼主略有惊讶，“你很坦白。但是萧家没查过此事吗？时隔多年，你想替自己报仇？”
萧湘摇摇头：“我不是为了报仇。我只是想知道下毒的人有什么目的，他会不会伤害我的母亲。虽然这些年我们母女平安，但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直隐居，那人没找到机会。如今我们回到洛阳，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出手，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是万一我走了，我母亲……我能为她做的，也许就这么一件事了。我爹也查过此事，但是没查到任何线索。我听说楼主您知天下事，所以就很冒昧地来找您了，我知道就算我投帖子，您也不会见我的。”
“我如果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我方才告诉你了三个秘密，你告诉我一个秘密，不吃亏的啊。而且，我也会出钱买消息的呀。”萧湘眼珠一转，“厚颜”狡黠地说。
“三个秘密？”
“一，萧正廷不止一个女儿，二，我被人下毒，三，我活不久了。”
楼主定定看着她，眼神看不出是喜是怒：“白银五千两。”
“没问题！”萧湘喜不自胜，“您这是答应我啦！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我回家立刻派人送来。”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方才不管你听见什么，都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
“是！萧湘发誓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否则……老天爷就惩罚我，让楼主不告诉我下毒的人是谁！”萧湘从未发过毒誓，对于她来说，这个惩罚已经是很厉害了。
楼主的人皮面具上毫无表情。
“那就罚我下辈子投胎做不成人！”她着急地举手发誓，不知楼主是否会满意呢。
楼主打个响指，姚黄走了过来。“送这位姑娘出去。”
“是。”姚黄脸上丝毫没有吃惊的表情，尽管萧湘是一身洛神楼仆役的打扮。
萧湘走了两步，忽然又折返回来，怯怯地说：“您，不罚我吗？”
楼主笑了，虽然面具上显示不出来，可是萧湘听见他笑了：“你连生死都不惧，我还能罚你什么。不过，有人会受罚。”
“楼主，我知道我很过分，但是……我还是希望不要因为我连累其他人。”
楼主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但见她眼中波光艳涟满含愧疚，可见她胆大敢言倒不是因为那种大家小姐的骄纵，确实是其心地纯善。“洛神楼有洛神楼的规矩，萧小姐，请——”
萧湘只得无奈地行了一个礼离开。楼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洛神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