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令亲王》楼仙人

8、诵雪之名

　　“大少爷？”家丁甲趁着惊慌的劲儿，“手忙脚乱”哗啦哗啦，把对黑子必败的棋局扫得面目全非。
　　聪明的家丁乙立刻瞧出端倪，装什么慌，慕容千夜性情温和从不告状府里谁不知道！十回下棋八回输给我，剩下两回是平手。棋臭就棋臭，还不承认呐。
　　家丁甲乙，与围观的丙丁合手合脚地给慕容千夜开了锁，没错，院门晚上居然还上锁，还是那种极度复杂的机关迷宫锁。慕容千夜看着弧形起伏的院墙，墙并不算高，凭萧散人教授慕容雅策的轻功，要逃出来，比家丁乙赢家丁甲还容易。只是，他会轻功的事情，慕容无极不知晓罢了。
　　慕容雅策坐在紫藤树下，似在思考。
　　似，就是装的。
　　半分钟前他还坐在屋檐上赏雪，听见开锁的声音才匆忙跳落地面。万一进来的是慕容无极，问他怎么跳的房顶，他可无法解释。
　　“二弟，”慕容千夜见他满头都是雪霰，微笑着挥拂几下，“是你啊，满头花白的，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老头儿。”
　　慕容雅策一眼就看到他手里的金盒，笑道：“是老了，见金色都觉头晕目眩了。”慕容雅策喜欢吃甜点，故慕容千夜经常给他捎带。或用木盒盛，或用纸袋装，或用绒布包，或用竹纸裹，这么夸张又闪眼的精金盒，还是首次见到。
　　听他提到金盒，慕容千夜的心情复沉重起来。他将盒子递给慕容雅策，低声道：“此次回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哪里？”慕容雅策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一方章，一叠纸，似无兴趣，转手又合上。
　　“后天，我与清流又要走了，去苏阳城胡侯爷家。”
　　“多久？”
　　“半年。”
　　“能带我吗？”
　　“什么？”慕容千夜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得出家门的规矩已立下十五年，他已经习惯，他以为慕容雅策也已经习惯。这些年来，他外出游学百十次，慕容雅策从未流露过想要同行的想法，为何这次——
　　慕容雅策笑了笑，没有重复。
　　从慕容千夜震惊得骤然放大的瞳孔里，他笃信对方听见了。
　　慕容千夜双手握成拳头，静坐几秒后，起身，理袖，就往外走：“我去找父亲谈谈。”
　　明知道必定谈崩，还要找慕容无极商量？真是孝顺儿子当习惯了。“那你不必去，”慕容雅策成功叫停慕容千夜的脚步，“当我没说。”
　　慕容千夜回头看着他，少年雪中深坐，雪满貂裘。此次回来，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除了缺失的总管、骤减的家丁、无间断的求学，还有慕容雅策乍见他的眼神，十五年来首次提出的请求。
　　“二弟，一直以来，你都听父亲话的，”慕容千夜叹息一声，回原处坐下，“为何偏是此次，想要跟来？”
　　他没有得到回答。院中十分安静，霏霏雪落之声清晰可闻。良久，他才听见慕容雅策幽幽问道：“大哥，你可听过‘诵雪’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