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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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着黑枪，立香摇晃着走向雷夫和帕茨西。火焰在地面上拍的稀碎，赤色的火花四面八方溅射。白色的雾气和黑色的烟气交织在一起，蓝绿色的血液在地面上流淌，像是世界末日里涨潮的蓝色海水。
“撤退撤退撤退！！”罗曼大喊道。
卡了半年的卫星图像终于显示出来，然而画面只有迷蒙的蓝绿色雾气。黄石公园整片区域都被一层诡异的雾气笼罩，和电影里的寂静岭没太大区别，伸手看不见五指，只有隐隐约约的光和瑰丽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巨树。
这画面让伊藤润二来能再灵感爆发画出几十部漫画吧？但罗曼一眼就看出了问题，顾不上低调做人行事，被火烧了屁股似的从座位弹起来大叫。
“现在开车跑还来得及！！”
立香的脚步没有停。
“雷夫受了重伤，帕茨西拖住了他，只要我现在去补一枪，雷夫就可以和我们说拜拜了。放心吧！我绝对不学动画里那些笨蛋反派，该补枪时吹牛逼，不补枪时狂打架，就这一下，相信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罗曼深吸一口气，“感染者的增援要赶来了，这不是补一枪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立香平静道，“好吧……说实话，我留在这不是为了杀死雷夫，也不是为了学吕布以一敌百干死所有感染者…… 我留下来，只是为了想救帕茨西啊！！”
她扛着黑枪，奔向火光之处。在黑白相交的雾气里，在煌煌的火光中，立香愣住了——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雷夫也没有帕茨西，仿佛人间蒸发，随着雾气一起不知飘荡到何处。
立香放下黑枪，在喷射的火焰外，她迷茫地回过头，呆呆地望着远处奔袭而来的群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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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左右耳朵各戴着耳机，这时又临时接通了新频道，只得右手举着两个耳麦一起听。隔以往，基金会的技术不至于让指挥沦落至此，像八十年代人似的，一个平台一个耳机。而现在，时不如今日，战略资源窘迫的特遣队只能有什么用什么。
新频道那边的奥尔加玛丽还没问清楚情况——鬼知道为啥好好的行动突然信息全失，信号卡的五秒一下，比PPT还让人痛苦。但罗曼没有时间了，他调出地图，对奥尔加玛丽命令一通接一通。
立香那说不通，就只得从外界入手。他需要火力支援，人手不够，导弹来凑。基金会的战略核导弹用不了，这会让立香和雷夫一起消失在天际，化为天边最倒霉的星星；氢.弹更不行，所有一系列的无差别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全部禁止…… 而且一枚核弹下去，对于「程序99」的防护程序只是挠痒痒吧，说不定反制设备能转头弄死他们所有人。
精确制导武器……还是老问题，他没有定位啊！！
兵荒马乱间，奥尔加玛丽的一个问题问住了他，“达芬奇呢？”
罗曼怔住了，他才发现一向话多到可以让他禁音的那厮已经很久没说话了。是遭到袭击了吗？但是袭击也不可能一言不发吧？那为什么——
“冷静，罗曼。”另一头的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一如往常冷淡，“达芬奇给了我们立香坐标，本王正在全力赶去…… 你不用担心，立香还有两枚令咒没有使用。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她会第一时间使用令咒……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是本王的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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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打开，立香费劲千辛万苦回到车内，坐在清凉的敞篷驾驶舱里，她试图启动车辆。这车不知是怎么启动的，但立香这摸摸那碰碰，居然也就奇迹般地发动了。
手握着方向盘，立香死死地抓住方向盘。
黄石公园的原野上，无数蓝绿色的眼睛望了过来，这真是恐怖到极点的噩梦……地上爬的感染者，类人般狂奔地感染者，还有四面八方升上来的会飞地感染者，蓝绿色光点包围了全世界，在黑压压的黑烟里，仿佛神话里的末日审判。
“立香，准备随时使用令咒。”罗曼大声道。
“但是达芬奇说这俩枚令咒要省到最后再用。”立香说，“现在用太早了！”
“这不是早不早的问题！”罗曼绷不住了，“这是你现在要不要暴毙的问题！！”
“你说的都对…… 但我总觉得，能省还是省一下最好！也许在最后关头，它可以改变重要的事情！”
话尽，她踩下油门。漆黑的装甲车瞬间如咆哮地猛虎狂奔起来。立香不会开车，只能学着帕茨西的样子拉开手刹，打开车灯，猛地踩下油门。
狞亮的车灯刺破迷雾，引擎的怒吼回荡在整片原野。
坐在几乎要将她颠出去的猛兽上，她抓着方向盘，像是抓着野兽最后的缰绳。一只又一只地感染者冲了上来，更有甚者想要跳上车内，但她想也不想卡死油门，离弦的车辆重重撞飞无数感染者，在几乎要散架的速度里，立香几乎分不清是音爆声还是感染者骨骼碎裂的声音。
藤丸立香以为自己会害怕，从小到大，她都怕高速的东西，那让她有种随时会失去控制地恐慌，但现在……她盯着前方，腰板挺的笔直，肾上腺素充斥全身……在接近地狱的高速里，她反而有了一种浅浅地安慰感。
在他们下车之前，在帕茨西为她戴上头盔之前，在帕茨西为她冲向雷夫之前，她最后记忆就是他抿着嘴唇，认真开车的样子……看起来，也会和她现在没有区别吧？不，还是不同的。他认真时有股说不上来的笨劲儿，就是大家会说的理工男的轴劲儿……他离开时头发还乱七八糟地炸着，蓝绿色的圣树下，他笼罩在光里。
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那天聊天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说的逻辑她一个没听懂，也不想听懂，因为说来说去，最后不就一句话……我不喜欢你。
不过她想，人活在世，总有人喜欢总有人讨厌你，你又不是钞票，更别说连钞票都有人讨厌。所以人活着，开心就好。哎呀，这么一想，其实她也没亏，失去个讨厌自己的人，其实压根没什么吧？对吧？
但是越这么想，她就越想放声大哭……明明压根没啥感情，明明只是几面之缘，明明印象深刻的只有他对自己的冷脸……要是他现在在自己身旁一定会觉得自己软弱又愚蠢吧。
果然罗曼说的一点也没错，自己任性又自私，她想要所有人活着，想带着所有人回去一起吃烤肉，也想看到达芬奇嘴里那个臭屁站长，更怀念她只吃了一次的147意大利美食。
可是这是战争！哪有那么多Happy Ending，所有人都抱着觉悟，赌上一切向前前进。而只有她，傻乎乎地被留在原地，迷茫地望着他们的后背，想问一句……还有没有机会，有没有如果，有没有一个「奇迹」呢？
她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看到近在咫尺的发亮的瞳孔，这只怪物不知何时跳上了车。
她艰难地架起黑枪，扣下扳机，蓝绿色的鲜血溅上头盔。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在多次超规格的狂奔和感染者极具腐蚀性的血液下，装甲车的右轮嘭地爆开，爆出一连串火花，险些把藤丸立香掀出去。
失去右前轮的车辆速度减弱，在此高速下平衡被打破，像只没头苍蝇团团转圈。立香拼尽全力想控制车辆，但挂档减速和转弯都无济于事。
最后地最后，坐在这个史上最惊险刺激的碰碰车里，藤丸立香终于选择放弃。
感染者们发出欣喜的狂呼声，在崩溃边缘的车辆终于抵不住攻击，变形的发动机几乎要被摧毁。有人高高跃起，试图跳进车厢；也有人投掷出武器，立香只听见后座车壳碎片和碎片的撞击声。
“我真的尽力了。”她轻声道。
举起黑枪，拆下枪膛，握住枪柄。她想起那时达芬奇没说完的最后一句话：
——“这么大的武器，允许我刻印更多的功能进去，比如说枪托的魔术回路…… ”
魔力顺着立香的回路从后背到指尖流向枪托，水银色的魔力开始发光。
在藤丸立香第一次直面这个世界的「异常」时，罗曼掏出了被达芬奇魔改成「受控神经分布弹」的离奇打call棒，将感染者打得满头是火，嗷嗷直叫；在第一次漫展大撤退时，达芬奇开着魔改成「家用版空地两用面包车-弗洛伦萨号」创死无数感染者，飞过了整个橙区，和站点147激情空中对冲。
而现在……
也许这就是她一生中的最后一战了，也许她应该现在使用令咒，也许她下一刻就要被感染者撕扯成碎片。但她还是握住了枪托，在大放光芒的魔术回路下，她将自己的后半生都堵在了达芬奇这个不靠谱的科学傻瓜上！
然后是“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轰鸣声拔地而起，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气球猛地被戳破。天空都暗了下来，“嗡嗡嗡”的震动声急速升高，迅疾地长风从立香头顶刮过。
什么东西，来了。
顺着声音，立香抬起头，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一架大的可怕的高达立在那里，如同一座黑黝黝的小山。所有的感染者，都宛如在猛禽腿边蹦跶的跳骚，渺小到尘埃里。
那不是立香之前看到的「轻量级自主战斗机」，而是正儿八经遮天蔽日，一只手能掀翻建筑的高达啊草！！
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在面包车上，达芬奇吐槽完罗曼后故作惊吓道，“你怎么知道我下个目标是徒手捏高达？！”
她当时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万万没想到达芬奇她是来真的啊喂！！
这真的是文艺复兴时期人能搞出来的东西吗？！现在的科技宅都已经进化到这个水平了吗？！给当代科学家留点情面吧！
威武的巨人举起了这辆报废的车，透过耳麦，立香听到达芬奇那骄傲洋洋自得地声音：
——“了不起的伟大达芬奇，闪亮登场！现在，请尽情赞美我吧！”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