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方杀神》侯五爷

3、灾星

　　爷爷神色沉重，匆忙喝了几口汤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林子信包了一嘴的饭，望向书房，叹道：“爷爷真辛苦。”
　　“知道辛苦，还不学医？”
　　听闻，林子信差点噎住，默默低头刨饭，小心翼翼抬眸，问：“小哥，今天的菜…不好吃吗？”
　　“好吃...”今天的饭菜的确可口，却味同嚼蜡，不知为何，十三心中总有股不安…
　　半夜,
　　熟睡中的十三被一阵喧杂声吵醒，他下意识的捂住左眼，幸好眼罩没掉。
　　又望了望身边还在熟睡的林子信，他快速起身穿上外套，刚开门就听见客厅传来范大娘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怕吵醒子信，立刻将门关上。
　　“林大夫，我求求你了…我就这一个女儿，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她…”
　　说着，范大娘直接跪在地上，“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了…林大夫…”
　　爷爷面容难色，额头聚集的汗珠也顾不得擦，这病太奇怪了，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依旧不管用。
　　十三走到药房，一眼望去就瞧着那姑娘浑身不停的抽搐，两三个成年人都压制不住她，嘴里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只见爷爷在她各个穴位施上银针，没多久，那姑娘开始停止抽搐。
　　正当所有人都松口气，以为病情好转时，那姑娘猛地睁开眼坐起来，身上的银针随之插进肉里，她好似一点儿都感受不到疼痛。
　　她直勾勾的瞪着，抬手指着十三。
　　众人顺着方向望去，发现是个戴眼罩的少年，他们都认得他，是林医生十年前收养的孩子。
　　爷爷也跟着回头一望，发现是十三，脸色顺变，呵斥着：“你来干什么？出去！”
　　十三意会到爷爷的眼神，连忙倒退几步，可就在他刚转身，就听那姑娘用着诡异的腔调，道：“灾星！灾星！”
　　此刻，十三的心脏仿佛骤停了，脑海里即刻闪烁出小时候那些辱骂过他的村民，耳边不停的回荡‘灾星’二字。
　　十三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意识里不停的告知自己‘快走！快走！‘，可这双脚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将他固定在原地一样。
　　他以为，从此之后他能过个安稳的生活；他以为，这里没人再说他是灾星；他以为，这种不幸不会降临，没想到，这一切终究还是来了。
　　“出去！”爷爷极力一声吼着。
　　十三瞧着那些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心脏再次骤停，眼眶里的泪水在转身那一刻，才掉落在地上。
　　他疯狂的往房间里跑去，然后迅速将门锁上。头抵在门上，大口喘气，依旧能听见门外那姑娘愈来愈疯狂的吼叫：“灾星……他就灾星...！！”
　　......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了，仿佛这个世界也安静了。
　　他转过身顺着门慢慢跌坐在地上，蜷缩着双臂微微抱膝，他不懂，难道他真的那些人口中的‘灾星’吗？
　　此时，林子信稚嫩而又温柔的声音，在十三头顶上方发出：“小哥，没事了。”
　　十三愣了许久，才抬起头，就见林子信温柔看着他，并抚摸他的左眼，“小哥…”话还未说完，一下被十三推到在地。
　　“别看我！”
　　十三迅速背对过去，双手握拳，不停的责怪自己，眼罩何时掉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小哥，其实…”
　　“闭嘴！”
　　十三怕了，他实在是太怕了，小时候因为子信调皮，扯下过他的眼罩，看了他的紫瞳后，便高烧不止，差点救不回来…
　　林子信跪坐在地上，低头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他扯着十三的衣角，小心翼翼问道：“小哥，你怎么了？”
　　重新戴上眼罩的十三这才冷静下来，但仍没有转身，只是问了一句：“阿信，你觉得我是个灾星吗？”
　　此话一出，再次陷入沉浸。
　　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林子信开口，难道他也觉得自己是灾星吗？还是？
　　突然，十三瞳孔地震，难道是刚刚……？
　　十三浑身僵硬的转身，就瞧见林子信双眼月牙般的一脸微笑盯着他。
　　“小哥，你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
　　这三个字占据他整个大脑，他哽咽着，林子信是第一个说他不是灾星的人。
　　“谢谢”带着哭腔的十三一把将子信拥入怀里…
　　次日清晨…
　　林子信醒来，眯着眼盯着窗外折射进来的一缕阳光，迅速用手挡住，摸了摸旁边早已冷却的地方，迅速睁大双眼立即起身，快速穿上鞋子就跑出去。
　　“小哥？小哥？小哥？”他巡视了整个屋子都没有十三的身影，甚至爷爷也不在。
　　“奇怪，一大早的都跑哪儿去了？”
　　另一边，十三跟着爷爷来到一个极其隐蔽山洞里。
　　“十三，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干什么吗？”爷爷严肃的神情，让十三深深感到不安。
　　“爷爷…我…”
　　“当年我同意你留下，就是因为你有着异于常人的紫瞳。安稳了十年，我也以为那些传说都是假的，没想到…”爷爷双手背着身后，望着山洞外。
　　长叹一息继续说道：“我不想，平安县沦为当年的安都。”
　　‘安都？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十三心里嘀咕着，回想着小时候，大叔带着他一路逃亡，对，安都，就是在大叔嘴里说出的。
　　爷爷接着，往洞口里走去，十三跟在其后。走了好一会儿，越往里走越黑，只见爷爷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岩壁上的油灯，十三这才看清楚这里。
　　一座巨大的祭祀塔屹立在这里，祭祀塔共有十五个阶梯，对应的四角墙柱上分别绑着四具干枯的尸体。
　　爷爷朝祭祀塔走去，每上一个阶梯，都朝四周跪拜一次，直到爷爷走到塔中心，虔诚跪着祷告着。
　　“神啊，愿您宽恕这一切，也愿您保佑这一切…”
　　就在爷爷祷告期间，十三发现墙柱上尸体的头都动了一下，好像…他们似乎都是在朝着他！
　　此时十三脑海里迅速闪现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
　　“十三，你可知罪？”
　　十三望着眼前巨大虚幻人影的浓雾，还瞧见了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跪在旁边。
　　……他们是谁？
　　“十三，你可知罪！”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从浓雾里传来，只见那人抬头，愤懑道：“我无罪，有罪的是您，父！”
　　此时，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在浓雾下面，举着剑指着那人道：“你竟敢为了蝼蚁背叛父！”
　　“背叛？”那人冷笑一声，随后继续发出肆意的讽笑，“那些信奉父的人类，难道也该死吗？”
　　“不听话的蝼蚁，就该受到父的惩罚！”面具人的声音冷漠而又无情。
　　十三还没来得及听清那人说了什么，就听见浓雾里传来一声怒吼，十三赶紧捂住双耳，这声音仿佛可以直接撕裂他的耳膜，十三能感受到自己的五官开始出血，没多久眼前一片黑暗……
　　“小哥？醒醒…小哥？”
　　十三艰难的睁开双眼，头痛难忍的他发出一声闷哼，渐渐看清的双眼，望着熟悉的四周问：“我怎么回来了？”
　　林子信一脸担忧的摸了摸的十三的额头，喃语着：“也没发烧啊！怎么在说傻话？”
　　“爷爷呢？”十三刚问完，林子信就开始沉默，瞬而转为愤怒冲十三吼道：“爷爷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灾星！”
　　十三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林子信面色扭曲，在他耳边不停道：“你就是个灾星，灾星…灾星…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