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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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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寻人启事》吗?那些铺满在电线杆、危墙上的黑白色小纸张。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些失踪了的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的。
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一个拾荒老头在张贴《寻人启事》,而《寻人启事》上的人像竟和这个拾荒老头一模一样。这时,拾荒老头转过脸,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你,露出黑色的牙齿喀喀怪笑。
1
冷风渐起,使原本就空寂无人的街道蒙上一层阴森。贴在街灯柱上的一张废纸经不住折腾,随风飘落在地上。
一副骷髅,不,应该说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一拐一拐地在街道上走着。
地上那张废纸随风滑行,最终卡停在老头的光脚丫前。踌躇了一会儿,老头慢慢弯下腰拾起那张废纸,一字一顿地读了起来:“寻人启事。陈福添,男,1908年生,XXX镇人......”
寒风呼啸,把老头的低吟声掩盖。不久,老人停了下来,空洞洞的眼眶//显得悲凉恐怖。咀嚼了几下,血汁沿着嘴角流下,空气中混和了几分腥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头松手静静离去,任由那张废纸在风中无奈地起舞。
2
天边泛白,刺耳的警笛打破宁静。一街角拉起了警戒线,几辆警车停靠在旁,警戒线外围满看热闹的人。
“这已经是第十二个了。”警员小陈显得十分恼怒。
警员靖敏半蹲下,掀起白布的一角,里面是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一股腐败的味道扑鼻而来,靖敏感觉胃部翻腾起来。
骆警长低头凝视着,陷入了沉思。
验尸间内,骆警官问道:“怎么样?”
“不出所料,是同一个人咬的。”验尸官解说:“而且,从死者身上的伤口来看,凶手只有13颗牙齿。”
“会是老人吗?”骆警官询问。
“不太可能。”验尸官轻微地摇了摇头:“老人的咬合力没那么大,你看看这些图片,死者的骨头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损,是人的牙齿造成的。”说着,验尸官就把一叠照片递给骆警长。
听罢,骆警长陷入了困惑。
手机铃声响起,是弥俊打来的电话:“警长,速回,有线索!”
办公室里,靖敏正为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录口供。看到骆警长满头大汗地冲进来,靖敏使了个眼色,示意骆警长过来。
“我第三遍跟踪到他,昨天深夜。”那青年声音哆嗦:“他伏在一个路人身上,在啃食着,我在不远处偷偷录像。”
“你知道他的行踪?”靖敏偶尔留意那青年的表情。
“不知道,我习惯夜逛,抓拍一些易被人们忽略的事物。自从半个月前第一次碰到他吃人,我就一直在这附近的大街小巷,想要再遇到他。”青年双手捧起茶杯往嘴边送,茶水面不停地震荡。
“你当时为何不报警?”
“我,我想要录到更多的东西,这样,我就能成为拍客们的焦点,甚至可以去拿奖。”
“那为何你现在会报警?”
“因为……”青年的眼睛瞪大,放下茶杯后双手在桌下紧紧握着:“因为今天凌晨翻看之前的录像时,发现,每个录像中,那老头都有几回盯着镜头看。可能他一直都知道我藏在附近。偷拍时我完全就没察觉,现在想起来,那次他经过我藏身的树头时,我竟在偷笑。他可能已经盯上我了,我害怕下一个被啃食的人是我。”……
一刻钟后,技术人员播放了那青年提供的录像。
画面中,一个蜷缩着的身影在一口一口的啃咬地上的被害人,而那被害人只能痛苦地抓地面,指甲都被抓得脱落了,但却没有放声求救,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就这样一直安静地被啃食掉。
接着,被害人不再挣扎,整个画面定格了。
突然,那蜷缩着的老头转过脸,凝视着镜头看,让屏幕前的几人都颤了一下。
“等等!”靖敏叫停了播放,盯着那老头的脸好久,惊叫:“我好像见过这人!”
“你?”弥俊感到出乎意料。
骆警长也着急起来,但不动声色,生怕影响靖敏的回忆。
想起来了,靖敏匆匆回到工作桌,拿来一张破旧的纸展示在众人面前:“看,是不是很像?”
这是一张手写的《寻人启事》,字都扭扭歪歪的,正上方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显然就是这个食人老头。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骆警长看看电脑屏幕又看看黑白照片,过了一会儿,就让技术人员当场对比一下是否同一个人。
半小时后,结果出来:这是同一个人。
沉默没被打破,骆警长的眉头皱了起来。“1908年出生?”骆警长问:“这张纸是从哪找来的?”
“从街灯柱上撕下来的,觉得很特殊,就保存起来了。”
“不对。”弥俊看着《寻人启事》,小心地问:“你们不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同事们不约而同地反问。
“年龄!年龄呐!”弥俊惊呼:“这个叫陈福添的老头都一百岁了,还能这样行凶?”
“我得先去查查这个人。”骆警长盯着黑白照片中的老头。
3
下了班,靖敏松了松脖子,独自离开警局。自己的宿舍就在离警局不远的几条街外,所以无论加班到多晚,靖敏也会步行回家。
现时已到后半夜,街上死寂一片。
猎猎寒风,在无形中肆虐。
“总是加班到这么晚呢。”靖敏打了个哈欠,拉拢大风衣,,好让自己暖和些。
今夜的大街静得有些瘆人,蜡黄的街灯忽忽欲灭。
街灯下有一只被压扁的老鼠,倒在黑色的血泊中。血泊早已凝固,与被挤压出来的肠子结为一块,上面似乎有无数的蛆虫在蹿动,密密麻麻的。四周苍蝇狂舞,偶尔落在这块变了形的腐肉上贪婪地吮吸,像是享受着美味的甜粥。
靖敏立即捂住鼻子,避开恶臭,还不禁干呕了一下。
一不小心,靖敏踢到了一个坐在街边的老乞丐,老乞丐慢慢地抬起头。这是一个瘦骨嶙嶙的乞丐,双眼深深地陷进眼眶里,看起来像是只剩下两个空洞,脸上脏兮兮的,嘴里似乎还在咀嚼着发臭的东西。
心生怜悯,靖敏掏出零钱递给老乞丐。老乞丐愣了一下,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接过零钱,还不小心碰到碰到靖敏的指尖。
“好冻。”靖敏的手弹了回来。
这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擦到靖敏的脸。
这手也没有温度!
靖敏迅速反身,猛地端了一脚。
“哎哟!”还没回过神,熟悉的声音先行传到耳边。只见弥俊半跪在地上,双手紧捂着□□。
靖敏忍俊不禁:“看你总是装神弄鬼的,碰钉子了吧?”
“你……你就不能轻点儿吗?”弥俊紧咬牙关撑了起来,哭笑不得地说:“我看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才跟着来护送你的,哪有的装神弄鬼呐?”
“少来这套,还护送我?老娘喝二窝头时你还没戒奶呢?”靖敏做了个鬼脸,然后羞涩地问:“怎样?没事吧?”
“我看起来有这么弱吗?“感到气温又降了几度,弥俊连忙说:”我先送你回家吧。“
“但是这老人家……“靖敏转身回来,那老乞丐已不见踪影:”咦?人呢?“
“什么人?“弥俊云里雾里。
“刚才有位老人家在这里的,咋突然不见了?“靖敏动作夸张地指着旁边。
“你好坏呀,大半夜的开这种玩笑,明知道最近……“说着,弥俊和靖敏就走远了,影子被蜡黄的街灯拉得老长。
像想起什么,靖敏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加快脚步离去。
上午,骆警长回到警局。“这案太悬了。“骆警长自个儿说着,大伙儿都围了过来。骆警长随即打开手中的文件袋,里面是一份关于凶手的档案。
那个啃食人的老头,名为陈福添,是个海归华侨,回国后当了xx镇的甲长,但好景不长,不久后遭遇了饥荒。
那时,陈福添因为说真话被打为“□□“,多次被乡镇公所的人拉去审问。没完,乡镇公所的头头看到陈福添的女儿长得清秀,就把她带走……
天未亮,陈福添的夫人在街边找到了女儿,嚎哭着把她抱回家。可晚饭时,一群特务又闯进来,就地把那女儿抢了,陈福添的夫人则被塞进猪笼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蹂躏。还有陈福添的小儿子,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因为被吓哭了停不下嘴,被折了双手扔到田里,最后也因为失血过多没了。
事后,陈福添的女儿不忍耻辱,爬去投江自尽了。而陈福添夫妇则不知所踪,有人说他们被私下弄死了,也有人说他们疯了。
看完档案,众人愕然,骆警长又说“不过,我们不用再查这案了。“
“为啥?“小陈好奇地问。
“公安厅提案调查,还强调我们不准插手这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