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与书店老板》花易语

7、生病

　　傍晚，太阳落了一半，半边天空的云彩被染成橘红色，又倒影在水面上。
　　叶明珠像一阵风，跑上家门口的石桥猛地停下。她奶奶和赵婆正站在桥下等着她，夕阳照为她俩的白发染上一层金黄。
　　“奶奶，赵婆。”叶明珠大声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帆布袋，跑到她俩面前。
　　她先抱了下赵婆，然后抱住奶奶，微弯着腰将头靠在她身上来回蹭着撒娇：“奶奶，我好想你呀，你想我吗？”
　　说完，忍不住红了眼眶。
　　“想，怎么不想。我家宝儿走了，我天天可想了。”张慧环抱着叶明珠，轻轻拍打她的背部，笑得脸上褶子更深了。
　　“小姐，孙小姐，我们回去坐下慢慢聊。”赵婆在边上，也是满脸地笑。
　　叶明珠听话的站起来，左手挽着的胳膊奶奶，右手拉着赵婆的手。向前迈出一大步，“走，咱们回家。”
　　两位老人笑着，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桥下正对着的宅子就是她们的，不过朝向不好，要绕到南边从正门进去。

　　她们进院子，叶明珠关上院门。眼前是两层青砖黛瓦地砖木小楼，保养得很好，窗户上的雕花清晰可见。
　　小楼连着正门的墙围出一个院子，也就二十多平米大小。西南角种着一棵石榴树，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东北角有个水井，水很甜，家里吃饭一直用的井水。中间是一张方型石桌，其他位置都摆放着各式盆栽花草，将院里布置得生机勃勃。
　　叶明珠张开双臂跑到中间，深吸一口气，大声喊着：“啊，这就是家的味道。”
　　张慧笑着摇摇头，指着赵婆说：“这傻孩子跑出去上了大学，回来还是傻孩子。”
　　“是，您说的对。”赵婆附和着。
　　三人进了正屋，叶明珠跟着赵婆一起去端饭菜，开吃。
　　叶明珠夹了一筷子韭黄炒鸡蛋放进嘴里，嚼了嚼对赵婆说着：“赵婆，还是你做的饭做好吃了。”
　　“食不言。”张慧斜了叶明珠一眼。
　　叶明珠缩了缩脖子，对张慧笑了笑，继续吃饭。吃完饭，叶明珠帮着赵婆收拾碗筷，放进厨房的洗碗槽里。这些碗筷会等到明天早上，帮佣来家里洗。

　　“赵婆，那个洗碗机的厂家，有说什么时候来吗？”叶明珠想起她买的洗碗机。
　　“说了，说是过了国庆，10号来安装。”赵婆指着洗碗槽旁边的空出来的区域，“就安哪儿。孙小姐，你说那洗碗机真能比人洗得干净？”
　　“能，还带杀菌消毒的。”叶明珠牵起赵婆的手晃了晃，拉她出了厨房门。
　　“也怪我，都不中用了。”赵婆幽幽地说着。
　　“您专心做饭就成，您做的饭好吃着呢。我在外面吃的，连您一半儿都比不上。”叶明珠随口安慰着赵婆。
　　“那孙小姐，你可别饿着了。”赵婆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
　　叶明住摇头，便走进客厅边说着：“不会，我后来找到一家店，菜随我点。也好吃，就比您差点儿。”

　　“什么店啊？”张慧正带着老花镜看电视，听见叶明珠说话回头看她调侃道。
　　叶明珠去张慧边上坐下，抱住她胳膊，半个身子赖在她身上。“没什么，就一家饭店。”
　　“好吃吗？”张慧笑呵呵地拍着叶明珠的手说着。
　　“好吃，就比赵婆做的差一点。”
　　“好吃就行，在外面千万别亏了自己。”张慧说着，“我还在想着，你这以后得嫁个什么人家，才养得起。要不，奶奶给你寻摸一个？”
　　“奶奶，我今年刚十八。”叶明珠忍不住哀嚎着，心情悲愤。
　　“是，你刚十八。”张慧点头，摆出一张苦瓜脸看着叶明珠，“可你奶奶我，明年七十啦。”
　　“奶奶，说好的我自己找。”叶明珠趴在张慧肩上，小脸也一脸痛苦。“我去上大学前，说好的。”
　　“那你可睁大眼睛，别被骗了。”张慧叹口气，想着上次就不该为了让她答应出门上学，交换条件可以自由恋爱四年。
　　“怎么可能，我才不傻呢。”叶明珠答应着，坐直身体仔细看着她奶奶说：“奶奶，你是不是最近瘦了。”
　　“少转移话题。”张慧轻轻打了叶明珠一下。
　　“我是说真的。”叶明珠转身看向坐一边的赵婆，“赵婆，你说呢？”
　　“小姐最近是瘦了点。”赵婆笑着点头。
　　“瘦了好，瘦了精神。”张慧说着，斜眼看了眼叶明珠，又忍不住拉起她的手，“宝儿啊，你可记住啦。千万别被人骗，在外面财不能露白。饭是要吃，可别跟别人说你吃的是多少钱的。还有，宿舍里面的关系……”
　　叶明珠乖巧地笑着，点头答应，思维逐渐飘向远方，突然她脑子里出现一个布袋子。“奶奶，我想起来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叶明珠转身出门看向石桌，那里空空荡荡地。
　　赵婆站起来，走到客厅角落地上提起一个袋子。
　　赵婆与张慧对视而笑，她拿出里面的一袋咖啡豆，放进张慧怀里。“小姐，这是孙小姐给您买的咖啡豆。我看过啦，好着呢。”
　　待叶明珠回到客厅，看见咖啡袋子，又是一阵跺脚、撒娇。哄得两位老人，笑得停不下来……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不留神就到7号，天空下起了小雨，滴滴嗒嗒地落在院子里。
　　叶明珠正坐在二楼栏边，无聊地伸手接雨玩儿。
　　白朔在这时发来消息，问叶明珠几点的高铁。
　　叶明珠想了想，告诉他晚上七点，并且说请他吃饭。
　　白朔回了个好，然后就站在书店里端着咖啡，望着门外的雨。
　　叶明珠这次回魔都前，抱着张慧好一会儿没舍得放手。然后叮嘱她，要好好吃饭，看着又瘦了。

　　白朔在地下停车场看着叶明珠向他这边走来，小丫头回家一趟，气色都好了两分。
　　穿着一条丝绸的长裙，身上围着同款披肩，拖了个小箱子，不一会儿就到了他面前。
　　白朔打开后备箱，提下箱子放进去。“你这是带了什么，还挺沉。”
　　“泡菜、卤味、拌饭酱，回头我分你点儿。”叶明珠说着，都是赵婆为她准备的，还说回头，一周给她寄一次。她让赵婆别折腾了，看样子是不会听的。
　　白朔点头，回到驾驶位，等叶明珠上来系好安全带问：“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太饿。”临出发前，赵婆给她煮了一小碗汤圆。
　　“酸甜苦辣，喜欢那种？”
　　“酸甜的。”
　　白朔点头，启动汽车开出停车场，驶入雨中。
　　叶明珠看着挡风玻璃上，不停砸上的雨点，雨刮器来回刮这好像用处也不大的样子。“这边的雨，比我家那边大多了。”
　　“你那边也下雨了吗？”白朔随口问着，眼睛一直目视前方。
　　“嗯，毛毛雨刚打湿地面。”叶明珠说完，突然有些难过。“我奶奶最近老是咳嗽，今天还加重。这次回去，她还瘦了。”
　　白朔皱起眉，“瘦了多少？”
　　“好像有四五斤的样子，奶奶还说瘦了精神。”叶明珠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我们到了吗？”
　　白朔将车靠边停好，转身严肃地盯着叶明珠。“你奶奶最近吃饭都正常吗？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叶明珠有点被白朔的表情吓到，“正常的，好像比之前还多吃半碗。没别的反应，就是咳嗽，吃了点药。”
　　“有照片吗？你奶奶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体检的？”
　　“3月份时间，每年检查一次。怎么了？”叶明珠觉得白朔看着她的眼睛特别凶。
　　“照片没有吗？”白朔没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有。”叶明珠拿出手机，翻开相册。
　　白朔抢过手机，在相册里翻看两下。然后指着一张略微发福的老人照片说：“这是奶奶？”
　　叶明珠点头，“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来月，她起码瘦了十斤。”白朔恨恨地说着，将手机仍回给叶明珠。
　　叶明珠点头翻看着，“有吗？好像是有点多。”

　　“你家地址在哪儿？你奶奶可能生了比较严重的病，需要检查。”白朔声音冰冷地说着。
　　“我奶奶只是瘦了点，才不会生病。”叶明珠下意识地反驳着，她慌了，小脸煞白。
　　“我也希望她只是瘦点，但人不会无缘无故地瘦。”白朔右手放在车载导航的界面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明珠。“说地址，你奶奶需要检查身体，越快越好。”
　　“洲省清溪市青水镇达理路112号。”叶明珠说出地址,看着白朔输入导航启动汽车。心里发慌，带着哭腔问：“我现在怎么办？”
　　“你奶奶有保险吗？”白朔问着，按照叶明珠展现出的财力，不可能没有商业保险。
　　“有，我们都有，每年体检也都是保险公司安排的。”
　　“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让他们安排明天的就医体检，要慈爱济仁私立医院。”
　　“好。”
　　叶明珠从自己钱包里拿出保险公司的医疗卡，拨打了上面的电话。与电话那头沟通起来，没说两句她转头问白朔：“怎么办？他们要奶奶的医疗卡号，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