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与书店老板》花易语

2、咖啡

　　下课后，叶明珠走出校门，走进她父亲为她准备的，位于凤庭公寓28层的公寓。
　　她在屋内慢悠悠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公寓是三室两厅两卫的格局。主卧的衣帽间内已经塞满了她的衣服和首饰。另外两间卧室，朝南的改成了画室，另一间改成了书房，里面还有一架白色的钢琴和小提琴。
　　叶明珠满意的点点头，从厨房找出茶具、给自己泡了壶红茶，又在书房挑了一本书。走上阳台整个人躺进秋千状的超大型圆形藤椅内看了起来。
　　觉得肚子饿了，又叫外卖，顺便还点了杯奶茶。同样不太好吃，只能入口的水准，她有点为自己的胃发愁。

　　下午大半时光，她都是在阳台窝着看书中度过的，中间还小睡了一会儿。直到房间门传来被打开的声音，有两位清洁人员说笑了走了进来。
　　叶明珠放下书，走进屋内。
　　两人慌忙停下说笑，对她打招呼。说自己是公寓的清洁人员，约好每天下午四点至五点来打扫卫生。
　　叶明珠了解的点了点头，将书放回原位，拿着包和手机出了门，临走时请她们将外卖盒放到门口，说了句幸苦。
　　两人看着叶明珠出了门，松了口气。其中略高胖的说道：“这姑娘长得真好看，皮肤雪白跟着光似的。像是没成年呢，怎么就一个人出来住。”
　　“说的也是，不过这公寓楼里的人，什么样的咱们没见过。”另一个人说着，拿起清洁车上的抹布，催促着：“干活了。”
　　叶明珠出门后，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给吴欣彤，请她按照自己课程表的时间重新安排打扫，周末两天可以保持原样。

　　然后她走出公寓大门，打算去南边那一片旧式的弄堂里转转。
　　叶明珠踏上弄堂的青石板，看着周围青砖黑瓦的旧式建筑，一楼都改成了各式商店、餐馆，还有一些像是住宿。不由好感大减，跟她和奶奶住的小镇一样，有很多地方都商业化过度。
　　但她现在也无事可做，就不紧不慢地闲逛着，越走越偏僻，渐渐出了商业街，进到居民区里面。

　　她在一栋四层楼高的房子前停下，一楼是一间书店，门口挂着的招牌是老式木质的，上面写着谭旧书店。
　　书店临街这一面墙全是透明玻璃，站在外面一眼就将里面看完。她面前正对着的是一整面的书墙。左边另外还有五排书架，书架之间的距离很宽。右边是三张小圆桌，每张边上围着三把带靠背的棕色藤椅，算是休息区。休息区后面是一米多宽的楼梯，笔直着通向二楼。

　　店中间有一个木质吧台，一个男人正在吧台后面站着，个子好像很高，手里拿着一个冲咖啡的水壶？
　　叶明珠推门走进书店，打了个喷嚏，室内外温差有点大。然后她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咖啡味，引着她走向吧台。
　　白朔穿着白色亚麻衬衫，袖口向上挽了两圈，拿着水壶专注的绕着圈，细长水流冲刷着咖啡粉末，透过滤纸变成红棕色液体，进下面的杯子中。

　　“请给我一杯，谢谢。”叶明珠见白朔放下水壶，立刻迫不及待地说着。她还自以为很小心的深呼吸了一下，笑着露出酒窝，真的很好闻。
　　白朔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大概一米六左右的小巧个子，穿着连衣裙裙边盖住膝盖，丸子头上还带着红宝石的小型王冠，娃娃脸、鼻子细巧挺秀，体型偏瘦、皮肤雪白仿佛在发光。
　　“你会喝吗？有点苦。”白朔看着她，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像大提琴。
　　“不会。”叶明珠诚实的摇摇头，笑容依旧灿烂。“但是很香，所以请加奶加糖。”
　　她奶奶很喜欢喝咖啡，据说是跟她爷爷学的。每天早上起床就会先喝一杯，早些年也是跟白朔一样的手冲。这两年赵婆说手不稳，就用上了咖啡机。
　　而她自己不喜欢没有加奶加糖的咖啡，总是在赵婆冲泡完，要一杯加奶加糖。

　　白说皱眉看着她，有点想打出去。“加奶加糖的话，你可以出门向右走，商业街上有星巴克。”
　　叶明珠摇摇头，“星巴克的咖啡不好喝，你的好喝。”
　　“你还挺挑。”白朔挑眉，解释着：“没有，我这里是书店。不卖咖啡，这是我自己喝的。”
　　叶明珠伸出一根手指，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对白朔说着：“就一杯，而且你的咖啡时间有点久了哦。”
　　说到最后，叶明珠忍不住得意。
　　白朔愣了，他手指碰了下咖啡壶壁，温度下降了一点，但还在可接受范围。“我喜欢喝凉的。”
　　“骗人，我奶奶说，热的风味才浓。越喜欢喝咖啡的人，就越喜欢趁热喝。”叶明珠伸手指了指白朔柜台内的各色咖啡器具，还有边上二十多个玻璃罐里颜色深浅不一的咖啡豆。

　　“呵，小孩子倒是满聪明。”白朔摇着头，认命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白色马克杯，将壶里咖啡倒进去。
　　“我满18岁了，才不是小孩。”叶明珠不满地说着，再一次为自己娃娃脸感到难过。
　　白朔用机器打了奶泡倒进杯子用勺子搅拌两下，放到柜台上。面无表情地调侃着：“请，十八岁的小孩。”
　　叶明珠无语，对他做了个鬼脸。端着咖啡去窗前的桌边坐下，喝了一口，笑了。
　　真好喝，味道跟她在家时，喝的差不多，她想着。
　　白朔被叶明珠的鬼脸逗笑了，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他收拾好桌面，又重新拿出一款咖啡豆，称重、碾磨、冲泡……

　　“白叔叔好。”伴随着清脆的喊声，郑暖暖梳着两根辫子、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书店。跑到吧台前站定，仰着头看向白朔。“白叔叔又在喝苦苦的东西吗？”
　　白朔端起新冲好的咖啡喝完最后一口，无声叹息。又来一位年纪更小的女孩，他想着。灵机一动走出吧台，带着郑暖暖边走向图书区边说：“今天店里来了一位小姐姐。”
　　“真的吗，在哪儿？”郑暖暖背着书包蹦跶了两下，一脸兴奋。
　　白朔带着郑暖暖走过三排书架，停下脚步。叶明珠正盘腿坐在地上，捧着一本画册看，旁边地上还放着咖啡。
　　“那里。”白朔转身蹲下看向郑暖暖，冲着叶明珠的方向抬抬下巴。
　　郑暖暖扒着书架边，望着丸子头上面插着红宝石小皇冠的叶明珠，怯生生的看着白朔问道：“那个漂亮姐姐会理我吗？”
　　“会的，毕竟我们暖暖也很漂亮。”白朔摸了下正暖暖的头，站起来：“快去找漂亮小姐姐玩。”

　　郑暖暖看了眼走回吧台的白朔，又看向叶明珠，发现她正笑着看向自己。
　　郑暖暖也就笑着跑到叶明珠面前坐下，声音清脆中带着一股甜腻的喊着：“漂亮姐姐，你好呀。我叫郑暖暖，你也可以叫我暖暖。”
　　“你好呀，暖暖。”叶明珠也笑着用同样的语气打着招呼，甜度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摸摸郑暖暖的头顶。“你可以叫我叶姐姐，你今年几岁啦？”
　　“我九岁啦，上二年级。姐姐呢，你多大啦？”郑暖暖将书包从背上放下来，抱在怀里。
　　“我18岁啦。”
　　“上大学了吗？好棒啊，我也想上大学。”郑暖暖一脸羡慕的说着。
　　“为什么呢？我一点也不想上大学。”叶明珠曲起腿，将头放在膝盖上，伸出左手轻轻刮了刮郑暖暖的小鼻子。
　　郑暖暖觉得有点痒，用手挠了挠说：“我上了大学以后，就可以赚钱给妈妈用，这样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上班。”
　　“咦！”叶明珠有点惊讶，“你不是老板的女儿吗？”
　　郑暖暖摇摇头，放下书包走到叶明珠面前，用手捂着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我一开始也特别想让白叔叔做我爸爸的，可妈妈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啊？”叶明珠两眼放光，学着郑暖暖的样子，也在她耳边说起悄悄话。
　　“妈妈说，我有爸爸。虽然爸爸不在了，但我永远是爸爸的女儿。而且，白叔叔是哥哥。”郑暖暖坐回地上，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叶明珠刚有点悲伤的情绪，又瞬间被逗笑了，她抱着郑暖暖的摇了摇，“你还小，听妈妈的准没错。”
　　郑暖暖抱怨地说着：“你们总说我还小，可你们自己不也是，从我这么小的时候长大的吗？”
　　“对呀，所以我们知道你这么小的时候应该做什么。”
　　“好吧，我说不过你们大人。”郑暖暖冲着叶明珠笑了笑，指着地上摊开的油画册说：“叶姐姐，你在看的是什么绘本啊？我没见过。”
　　“这不是绘本哦，这是莫奈的睡莲……”叶明珠让郑暖暖坐到自己面前，从后面抱住她。将画册翻到第一页，轻声对郑暖暖讲解起莫奈和他画的睡莲……

　　白朔再过来时，就看到一位少女怀里抱着另一位更小的女孩坐在地上，两人一起翻着书。白炽灯光照得叶明珠头顶红宝石皇冠一闪一闪的。她的脸虽然在阴影里看不清，眼睛却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