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汤》大侠归来

5、治不了也走

　　荣折在金鼎山与五人生活了一段日子，心情好了不少，他很少会待在树下了，也很少在院子里一宿都在看星星。
　　他会热情与他们交谈，谈什么也可以。
　　每次他聊起那些事，无论是发生在他身上某些刀光剑影还是风花雪月，他都会告诉他们。
　　那刻，捧着脸听他将故事的五人无疑都会露出向往的神情。

　　一个月了。
　　荣折待在这金鼎山，同他们朝夕相处有足足一个月了。
　　这个月，对于越双几个来讲，是不同凡响的一个月，是足以改变他们的一个月。

　　曾经他们觉得金鼎山上很好玩，而听了荣折的故事，他们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井底之蛙。
　　就算他们空有一身武术那有如何？

　　越双到后头不知道怎么养成了个习惯，学会大晚上不睡觉坐在院坝里看星星，她倒希望看出个什么。
　　看着看着她突然看到这个月荣折一点点的变化。
　　虽然荣折一直都是淡然处之的温润模样，但从他的眼里越双是可以看出有变化的。

　　他很有抱负了。
　　以至于他现在会在他房内鼓捣些玩意儿。
　　练字、作画、吹用树叶做的乐器，有时也会跟着车旬学剑。

　　越双忽地笑了，看情况荣折是忘了浒儿了吧，从她的阴霾下走出了吧。
　　这么想着，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荣折吃完早饭就躲在屋里，说是要作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晚饭时刻他才出现。
　　此时，越双才知道，废寝忘食，是真的有。
　　虽然荣折在房内一直作画，没喝一滴水没睡一丝觉，但他出房的时候依旧精神饱满。

　　荣折问：“越双，有没有兴趣看看我作的画？”
　　越双自然是有兴趣的了。
　　跟着荣折进房，桌上摆放着三幅画。
　　图中风景好生眼熟，越双很快就识辨出分别是院子里的大树、河边和夜晚院坝里看星星的场景。
　　风景很美，但越双觉得少了些什么。
　　只见荣折轻轻一笑，从袖中拿出个瓶子，把塞布打开将瓶中的金粉洒在画上，刹那间，原本只有风景的三幅画突然多了个姑娘。
　　越双把心思搁在那姑娘身上了。
　　她一袭白衣，长发披肩，额角的碎发似乎会跟着微风与树叶一同舞动，眉眼生得极好，和院子里的星星月亮一样。
　　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就连背影都那么美，在越双最爱的河边，她更胜一筹。

　　越双猜出来了，这是浒儿。
　　越双狐疑地抬头望荣折，荣折提笔在画上作诗。
　　第一幅院中大树画，他写下：濯濯如春月柳。

　　第二幅河边护坡，又写上：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最后一幅，院中观星：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越双看愣了，良久都没反应得来。
　　她耳边响起荣折淡薄的嗓音，那些话，那个语气，能让越双坚信当初她送他下山的评价是真的。

　　荣折是个薄情之人。

　　他除了多谢只有多谢：“越双，这段日子多谢你们关照。我明日就准备离开。”
　　越双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一句完整的话她都讲不出，更不要说像他一样念些风花雪月的文字了。

　　越双：“我记得你说过，待我们治好你才走，如今你并未痊愈，你为何离开？”
　　荣折把画卷卷起来，突然把它们烧了，越双很诧异，可是荣折并不在意。
　　不在意那是他画了一天的画，不在意画中仙是浒儿。

　　“从前我眼中只有风花雪月，如今我眼里多了山河江山。这些，多亏有你和酒五。若不是你们每天耐着性子让我去外头走走，不让我躲在屋子里想浒儿，怕是我便没有今天的我。多谢，越双。”

　　越双垂头想着什么，倏地笑了。

　　那笑容如风稍纵即逝，带着如释重负的心情。

　　越双早先就知道，他和他们真的不一样。
　　他知道的事情比他们多，他经历的故事比他们有趣，他想的东西比他们有志。
　　当越双和酒五还在为荣折早日脱离浒儿苦海做出努力时，荣折早已唤醒自己沉睡已久的灵魂。

　　好一个风花雪月，好一个山河江山。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区别。

　　“明日我将回皇宫，学做治国之道，成为有个抱负的人。待我功业有建后我定不会将浒儿再入虎口。”说着话时，荣折眼里神采奕奕，狼子野心。
　　这一刻，不再是对任何事都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越双知道，她想治疗的，这辈子都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