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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异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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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君本是灿若骄阳的谦谦君子，既抛开前事，自不惧庄换羽耻笑，索性将那《紫藤诀》递与他。
“倒要好好见识一番。”庄换羽认真翻阅，见是本未曾读过的话本，便松了口气。看了看秋山君，眼中隐约流露出一点迟疑，仿佛在说秋山兄不会诓我……吧。
秋山君心下暗笑，想起自己看书时的不甘与愤懑。不由期待庄换羽的反应，不知他如何看待书中似是而非的影射。
庄换羽似乎并未注意此节。只看他神情变换，秋山君便知他读到何处。心叹竟如此好懂，之前当他心思深沉，真是多虑了。
秋山君以为堪破生死，才会抛下旧怨，重新看待庄换羽。却不知真正的原因是魔种浸于生炁，被不停地消磨。无法再借他的情绪波动侵蚀他的神智，隔绝了阴霾孳生，使他恢复本性而已。
秋山君见庄换羽看得专心，便收敛心神煎起茶汤，细细思索如何中了魔族暗算。可思来想去全无头绪，以他的身手，遭遇魔族激斗时，也鲜有近身。
再有便是那尴尬一吻，许是魔族诡计。他试着照庄换羽所说，在心中默默演绎：荒郊相遇，四野无人，彼时酒醉，意乱情迷地低下头去……不对，他与庄换羽身高相仿，若要……根本无需低头。这下可以安心了。
风炉小火木炭燃。一沸加盐调味，二沸取水投茶，三沸水点茶汤，止沸育华。水再沸茶成可饮，沫饽浮水面，焕如积雪，晔若春敷。
一念通达的秋山君将茶分酌于盏中，细细品来。茶入口便觉心中滚烫，好不畅快，不由赞一声好茶。再品，没了初饮的感受。正可惜，心头又是一热。一股暖流走遍四肢百骸，真元竟自发运转，片刻间修为见长。这是顿悟？
秋山君不意想通尴尬事竟会有这般好处。欣喜之下，不及坐照自观，便想与庄换羽分享。放下茶盏，就发现浮于身前的魔物上不时透出异彩的绯色。
秋山君吃惊，难道是魔物的反扑？欲叫庄换羽，却见他面色沉静，眉头微蹙，眼眸低垂，手中书早合上。人似入定，像是在坐照自观了。
魔物上黑紫的魔气如焰火般剧烈喷发。魔气冲入莹白圣洁的光明圣光，化作一抹淡红。不停地冲击使淡红渐深，圣光不再莹白圣洁。而庄换羽身上也迸发出五彩斑斓的毫光，一如被污染的圣光。
秋山君只觉自身真元随着激烈闪烁的五色光，时快时慢地运转。难道庄换羽在用神识与魔物厮杀？一切皆因他而起，可他却束手无策，无法相助。心急道：“庄师弟，事有不谐，杀我便是。不必硬敌！”
一语惊醒梦中人。庄换羽缓缓抬眸，平平无奇的脸上一片宁静。眸光通透无暇，空灵出尘，不悲不喜，犹如神神祇。
恍惚间，秋山君只见庄焕羽身上的毫光外，有熊熊烈焰般的绚丽绯红的羽翼展开。似鸟雀般巨大双翅流光溢彩，轻柔地合拢，将人包裹。随着庄换羽的眼神逐渐清明，羽焕五彩的焰光骤然收入体内，消失无踪。
秋山君大惊失色，若他没眼花，那应当是庄换羽的真元凝炼出的凤凰火翅！
这世间只有觉醒天凤血脉的女子方可炼就。人人称颂的凤凰儿徐有容还在潜心修习，未得大成。便是五圣之一的天后也不能轻易施展，更不会似这般随意收放。
庄焕羽再是男身女心都不可能炼成。何况他应该早已洗髓定星，若有天赋血脉必为天下皆知。若不是天赋血脉，又是什么神奇的功法方能修炼至此？！难道是天道院新的秘籍……
夜色深沉，西方妖族禁地神山之上神女殿，妖族世代供奉的神女睁开半阖的眼帘。没有丝毫情绪的眼中，一片冰冷空茫。此刻仿佛跳动着火苗，漠然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见猎心喜，低声吟哦：“神、威——！”
妖域以白帝城为都，白帝多年来遍查典籍，发现了一些隐忧。不说，可能会给人妖两族带来灭顶之灾。说，人妖两族亲睦中本有嫌隙，可能会让人误会在无事生非。
夤夜观星，白帝不禁长叹，还是决定给人族天后写信，详解星盘大阵。
北方万里雪原终年飘雪，魔都雪老城，两座年代久远的石像发生共振。整个魔域突然激荡起连绵不绝的电闪雷鸣，仿佛神明的震怒。
在魔窟炼制魔种的黑袍顿时气息大乱，喷出一口老血。还在炼制的魔种沾染血气，瞬间枯死，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多日的辛苦化为乌有不算，还遭反噬。如果不是人早已入魔，此刻就要身死道消。自诩足智多谋的黑袍气急败坏，百思不得其解。就命南客潜入神都，打探消息。又给盟友去密信，另谋良策。
东土大陆人族因国教教义分裂两派，南方教派的精神领袖圣女皆出自南溪斋。这传承久远的宗门所在山峰便叫圣女峰。峰顶光明殿供奉着唯一的国教真神光明神。
今夜光明神的神坛竟无故出现细微的裂痕。这神坛本是极品的祈福法器，护佑天下苍生，意义非凡。殿中执事弟子急忙报于主事。主事不敢自专，难免要惊动远在大周京都的圣女徐有容。
而北边的离宫圣堂，几位大主教伏地拜倒请罪，他们各自保管着一件国教重宝。这些重宝是离宫大阵的根基，是北方教廷的底气，更是国教乃至人族的真正底蕴。
可就在刚才，能破空的落星石，可以带来天火却不被火融的晶核，还有冥柳、山河图、天外印。竟在无人催动下，险些开启离宫大阵发动杀招，酿出人间惨祸。
教宗立于堂前沉默良久，发出充满凛冽杀机的轻叱：“查！彻查！魔、妖、人族一个都不能少，必有渎神者引动护教大阵。”
皇宫紫宸殿，天后感到莫名的悸动。忙召来莫雨：“星盘大阵有异，需我闭关坐镇几日。去信问问天机阁，近日星占可有异。晓谕各部各司其职，警惕魔族动向。朝中非紧急政事要务，待我归来再决。”
天海家望星楼上歌舞升平，天海承武正在宴乐。卧高床倚软枕的天海牙儿就着侍女的手享用美食。一颗魔族特产朱颜果入喉，差点没呛死。他趴在栏杆上咳了半晌，醉眼朦胧地抬头望苍穹。只见弯月凌空，月色皎皎，星光晦暗。
天海牙儿将玛瑙杯的美酒一饮而尽，挥退侍从。低声醉语：“月有重影众星移……星辰变，大劫至……呵呵，星占不准……这星星必是假的……明日进宫告诉姑姑。”
庄换羽一脸不自在地郑重道：“抱歉，秋山兄。一时看书入迷，忘了陪你说话。可你即便生气，也不该寻死。”
“你……”秋山君一言难尽地想吼，我岂会为那等小事求死。捶了捶憋闷的胸口，指了指合上的书道：“你看完了？”
“看完了，不见魔物的解法。”庄换羽有些苦恼，又高兴地补充道：“倒是那丘君当真令人艳羡。”
本打算说出异象的秋山君神色一僵，忍不住惊道：“你羡慕他？”
“正心修道，挚爱相亲，同门守望，如此人生不值一羡吗？”庄换羽感叹之余，很是向往，“我若如他一般就好了。”
“可他死了。”秋山君不知怎的，只想一盆冷水浇醒这做梦的少年。
“他虽身死，却成就了挚爱与同门的大道，被永世铭记。若泉下有知，定然死而无悔。纵使有憾，也是未能与挚爱相守。”清澈的眼眸熠熠生辉，一脸认真，十分肯定。
“怎么会？”秋山君怀疑他们看得是不是同一本书。他只看到小儿女情思，庄换羽却见修行。如此简单纯粹，让他有点心虚。
“那换羽、就是丘君的挚爱与他师弟分明……”秋山君看见少年的眼底澄澈有光，如天真烂漫的孩童，竟说不下去。罢了，别坏人道心。
他不说，庄换羽反而问道：“秋山兄想说换羽与韩食有私？”
不然呢？只是这有私二字……秋山君愈发心虚，有种教坏了小孩子的感觉。
“难道不是因为爱屋及乌？”庄换羽不解，“若是有私，他二人既得大道，为何不结为仙侣？”
这问题，我也想不通。见庄换羽还在一脸认真地思考。秋山君只得道：“许是大道无情，神仙不能成亲。想来写话本的庸才未在文中说明，不提也罢。”
眸光流转，庄换羽困惑依旧：“神仙为什么不能成亲？大道无情，当解为：公正无私，万物若等，一视同仁。
既成大道，也该公私分明。他们有心自会相守，没在一起便是友情，无关风月。若换做丘君，换羽必然愿意与他做一对神仙眷侣。”
无关风月！秋山君心头一动，容妹妹待他便是如此了。再听后话，忙摆手道：“不必……我是说未必。”
庄换羽一丝不苟地分析道：“俩人若无情怎会定下鸳盟。丘君不在时，换羽代为照拂同门，不惜以身犯险。丘君亡于魔族，换羽矢志不渝，为他报仇。如此深情……”
越听越有道理了，可怎么那么别扭呢？秋山君忍不住打断道：“你不觉得书中的人名地名有点怪？”
“话本而已，人有相似，名有雷同，做不得数。我少时无知，误把话本当史料，被业师好一顿教训，被师兄罚抄书。我不喜欢挨骂受罚，便记住了。”庄换羽自爆其短。
你倒乖觉，只是辛苦你师父师兄，如今看来，也没把你掰回来多少。秋山君越发觉得少年幼稚。
“精彩的话本寥寥数语处处留白，便能让人心驰神往。其实小说家虽为小道，也是诸子百家之一。精妙的行文令人浮想联翩，曲折的情节引人入胜。若过于沉迷，心神受蛊惑，是会做出失智之举。
我不在意话本故事的真假，只当他们活在三千小世界，无缘得见罢了。”
庄换羽边说边想，复恍然道：“秋山兄和我一样当真了。因为书中的换羽未死，所以不高兴？”
“没有。”我恨不得早死的人是我自己！秋山君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另找话题：“你可查到周园钥匙的下落？”
“不确定。”庄换羽眼神纯良，理直气壮不见半点心虚，“想是我修为不足，一时之间拿不准。明日进城再试试。”
秋山君张了张嘴，想到恐怕是自己耽误了庄换羽的探查。脸上更带出几分尴尬，犹犹豫豫道：“此事不急于一时半刻。今日多谢相助，天时不早了，这鬼东西还请你帮我放回去。”
庄换羽抬手轻挥。裹着柔光的黑紫筋络连同诡异魔物，一寸寸没入秋山君的胸膛。
亲眼看着魔物入体，秋山君心绪难宁，强自镇定。看着一脸平静的少年，不禁问道：“这魔物上的圣……炁闪烁似冒火，是怎么回事？”
庄换羽闻言一眼看去，不见有异，便道：“秋山兄可有不适？许是过了子夜，我无意间行炁……冒火？秋山兄确定见的是火光？”少年激动地站了起来。
秋山君迟疑道：“看着像烈焰燃烧。”
“真的，怎么会？”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欣喜，不等秋山君搭话，庄换羽又自语道：“自她不许后，我便没动火。是了，炁天生五行，五炁性一。我炼其它四炁，火炁当有所长。火炁自行，难道她醒了……”
他激动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柔嫩的红唇染上一片濡湿，泛着迷人的光泽。抱拳施礼道：“多谢秋山兄，告诉我这好消息。此事我会解决，再不会影响你。时辰已晚，就不打扰秋山兄歇息了。”
看着满心欢喜的庄换羽进了婚房般红彤彤的西卧。秋山君忽然生出了淡淡的忧伤，这少年心性如稚童，功法神秘，修为不俗。口中的他又是何等人物？听口气是庄换羽十分信服的人，会不会带坏了他？愁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春快乐！
滑跪：对不起，B站小伙伴食梦1314，年前答应的更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