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祭祖礼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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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情绪连同疑惑纠缠在心里，公良珂却只能将一切压下，想办法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葛雁行不信公良珂所说的话，甚至已经恼了。只是碍于背后几步远的地方人来人往，随时都有泄露身份的危险，所以他没有发作自己的脾气。
公良珂也想快些把此事解决，于是放低身份向前一拱手，笑着赔不是道：“既然如此，贫道便将包袱还于将军，还望将军……”
话还未说完，葛雁行就开口截住，“已过午了，估摸着宫中已开始布置法坛，大人快去采买所需之物吧。”
葛雁行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是喜是怒，可他将包袱从公良珂手里夺回去时，使的力气十分大。
之后，他有意无意地敲了敲饮风刀，似是在威胁师徒二人。
公良珂和江瑜也成功地被唬住了，毕竟此事确实是他们的不对。
公良珂不再出声，硬挤出来的笑容僵在脸上，预计好的台词也慢慢咽了回去，生怕再次开口，那刀就会劈到自己头上。
“末将不奉陪了。”葛雁行又道，拎着包袱挥袖转身，脚步极速地走到小巷尽头，拐去了大街上，掺进了人群中。
三人不欢而散，想必这次回到皇宫，他们会换到本真的相处方式，不再装得和睦且造作。
公良珂轻轻叹气，没想到这一计划终是扯下了他自私至极的遮羞布。
什么借，不问自取是为贼也。①
不论他多么想将双方的伤害降至最低，可他自始至终都在偏私。葛雁行凭什么要帮他为江璟设下庇护呢？
江瑜瞧出他闷闷不乐，伸手接过他手里快拿不出险些滑落在地的折扇。
“师父别急，定有其他法子的。”江瑜说着，将扇子展开，放到距离公良珂面部六七寸远的位置，一下一下地缓缓扇风。
两人再待下去真的会耽搁大事，便简单整理好衣衫，重踏回了大街。
葛雁行仍坐在他的木凳上的品茶，左手端着茶杯，右手轻轻摁着包袱，生怕招了贼惦记。
“瑜儿，别乱看，咱们直接绕去集市。”公良珂传音嘱咐，目不斜视地迈着四方步继续向前。
江瑜应着，将扇子挥得更加卖力了。
经过茶摊时，混杂的茶香顺着扇来的清风扑了两人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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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葛雁行不知晓影符和神物的存在，那么，一切希望便都寄托在另一个计划中了。
另一个计划将会牵扯上张施，从头至尾都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公良珂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将江璟从危机中解救出来。
街上人多眼杂，他们所置办的物品十分吸睛，所以必须快点回宫，有关于明日的计划也只好留着回国师殿后再交代江瑜。
虽然明日的祭祖礼是由江璟主持，可在法坛上作法祈福的，仍是公良珂。
宁启国举国上下，还找不出第二个所修道法高出公良珂的。因此，祭祖礼必须由公良珂压镇。
更何况，老皇帝就是想利用祭祖礼来制造公良珂与葛雁行的矛盾，所以两人缺一不可。
作法祈福所需物件极有讲究，于是公良珂向老皇帝提出亲自出宫置办。
掌柜的笑嘻嘻地将东西挨个码在柜台上，叫公良珂核对。
公良珂随意一打眼，便瞧出这些都是最昂贵的。
他和江瑜看着就肉疼，不过这是为皇家办事，花的钱财也不是从他们口袋里出，再心疼他们也不该去管。
公良珂将难受的活都甩给了江瑜，自己则闭上眼，照着记忆念，“三足青铜鱼纹鼎炉。”
江瑜将它找到，回答道：“一只。”
紧接着，掌柜的报出价格，笑着说：“三十两。”
公良珂：“丹砂、符纸。”
江瑜：“各一份。”
掌柜的：“二十两。”
“……”
掌柜的每报一次价格，公良珂和江瑜的小心脏就颤一下。那么多银子，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挣出来，可此刻要一下子花光，心中不免觉得不真实。
尽管如此挥霍让两人痛快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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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珂和江瑜回宫后，有专门运送这些物件的宫人替他们分担体力活，师徒两人只好去皇帝寝宫向老皇帝请安。
他们详细地讲述了所购之物的用途，以及耗费了多少钱财，花去一个时辰之久。
一番唠叨终于换来了与江璟的会面。
为警惕隔墙有耳，师徒三人除了诉说思念并没有聊其他事情。表面虽然如此，公良珂却早就偷偷给江璟传了一张昨日就备好的纸条。
纸条里写着关于明日祭祖礼的安排，以及江璟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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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珂和江瑜回国师殿时已经不早了，夜幕沉沉，薄云遮了大半片天，没见一颗星星。
每年清明都有雨，从今夜天象来看，明日也不例外。
师徒二人虽然练习辟谷，可今早在集市买的吃食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需要吃点东西才好受。
“还有些榆芽……”江瑜心疼那棵被葛雁行砍了的树，总想着把榆芽吃完，好像这样就不辜负榆树白白丧去的小命。
公良珂吃伤了，捂住他的嘴乞求，“咱们换道菜吧，为师吃榆芽都快把脸吃绿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推开门，看到葛雁行正坐在院子中间，一脸生无可恋地抬头望天，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榆叶饽饽。
“先生回来了。”葛雁行将饽饽放到袖子里，起身行礼问，“不知何时用膳？”
他的脸色比起白日里来并无差别，看来心里气还未消。此刻开口喊“先生”，估计是他饿惨了的缘故。
偌大皇宫中，后妃们都是葛雁行的舅母，长公主宁华是他的表姐。亲戚遍地是，却没有他蹭饭的地儿。
“这葛雁行跟亲戚们相处的也忒差了点。”公良珂心里悄声吐槽，挥挥手示意江瑜快去备饭，自己则笑着带葛雁行走进大厅。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得当，还保持着“先生”与“学生”的相处模式。
公良珂只谈所授课程，葛雁行也对“借”神物一事闭口不提。可两人知道，今日一事，已在他们心里设下了互不信任的屏障。
公良珂不信葛雁行不知晓影符和神物。
葛雁行不信公良珂能用天眼知晓祭祖礼会引发一场火刑。
不过就算如何不信，真相总有揭开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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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膳时，摆在屋里的铜镜“嗡嗡——”地响了几声，在桌面上振着，向公良珂发出信号。
葛雁行很有自觉性，知道自己该避嫌了，便放下碗筷离开房间，还贴心地掩上了门。
“是小璟吗？”江瑜兴奋不已，站起来直往铜镜前面凑。
公良珂从天眼中抽出一束红光，随后一点铜镜，江璟粉糯糯的小脸就在铜镜上缓缓出现了。
江璟急迫地传递消息说：“师父，张施公公已经拿着族谱往咱们殿去了。”
“好，小璟你再背一遍明日要说的台词就快歇息吧。别担心，为师和你瑜儿师兄定会护你周全。”公良珂笑着叮嘱，等铜镜暗下之后，往门口瞥了一眼。
张施还要费些时候才能到达国师殿，在此时间内，一定要留住门外的葛雁行。
张施是计划中的一环，葛雁行自然也是。两人都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瑜儿，去开门准备迎接张施吧。”公良珂传音道。
随后，他走到门口，冲倚着柱子的葛雁行摆摆手，“将军，贫道有事请教。”
葛雁行纳闷不已，怀疑其中有诈，走过来时磨磨蹭蹭的。
“将军，今早贫道瞧见将军兵书下的纸中，皆是用贫道字体写出的批注……”公良珂说此话时尾音上扬，听上去心情不错，甚至有取笑葛雁行的意味。
他话没说完，还未开口问些什么。
他停顿的这几瞬，葛雁行心中翻江倒海的，脚步停下之后便不再上前了。
葛雁行极不想忆起当时的场面。
葛雁行喜欢公良珂的字，可要不来半行可临摹的墨宝。
因此，葛雁行做了个小人的行径，偷偷扒拉书房半天，找出了几张作废的揉得不成样子的纸……
如今想来，葛雁行那日的举动，与公良珂今日的行径是半斤八两。
谁也别瞧不起谁，谁也别恼谁的火。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祭祖礼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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