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坦诚一点》尘世一蜉蝣

5、醉鬼

　　在车上的时候还不觉得，下车后夜风一吹，酒劲就渐渐上来了，两人都有些酒气上头，嘻嘻哈哈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一起倒在沙发上，苏景慨叹一般的说：“好想谈恋爱啊。”
　　陈小雨将她的脑袋从肩膀上推开，“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真想，至于现在这样，就知道嘴炮。”说完又嘿嘿笑了两声：“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弟弟？”
　　苏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咯咯笑着，“你怎么总想着坑他。”
　　陈小雨回来才一个星期，这话就说了两次，陈小雨见她又这么说，不依不饶的开始耍赖：“不行，我不管，你答应我吧，你必须答应我。”
　　苏景的大脑此时尚能运转，还有心思开玩笑，于是做出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一边搓手，一边猥琐道：“嘿嘿，太熟了，不好下手啊。”
　　旁边卧室的门开了，出来个人，陈小雨唬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忘了你也住这儿了，我还以为我景有男人了呢，可把我激动坏了。”
　　“这么晚还没睡啊？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苏景说完后，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越来越昏沉了。
　　“没有，出来喝杯水。”陈风走进厨房，取了玻璃杯，从凉水壶里给自己倒了杯水。
　　“顺便给姐姐们也来点。”陈小雨吆喝着指挥。
　　陈风没理她，出来的时候，还是端了两杯水搁在茶几上，看了眼苏景，“怎么喝这么多？”
　　“高兴嘛，咱……咱们寝室，终于嫁……嫁出去一个，真是……真是太不容易了。”苏景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头脑勉强还算清醒，就是觉得晕的慌。
　　“对，景啊，你说，咱们寝吧，各个貌……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怎么就这么难呢？”陈小雨一副百般思索却仍是不解的样子。
　　苏景反应开始迟钝，总是要慢半拍，正要就貌美如花，美若天仙表示肯定的时候，陈风已经先嘲讽起来，“别人我倒是同意，不过你嘛，还是先去照照镜子吧。”
　　陈小雨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倏忽站起来，抬手指着陈风，如果不是摇摇晃晃的，一定很有气势，“你个熊孩子、大呆瓜、智障弟弟，你……你……”
　　你个半天也没你个所以然来，陈小雨又倒回沙发，“忘了要说什么了。”就好像戳中了什么笑点，吃吃笑起来，苏景好像被她传染了，也跟着一起傻笑。
　　陈风一头黑线，宛如看到两个智障，正要再嘲讽陈小雨两句，却见陈小雨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陈风：“……”算了，不跟醉鬼计较。
　　苏景勉强让自己坐直了些，伸手去拿水杯，却是将水杯弄倒了，有些气馁的想要起来收拾，陈风按她坐下，拿过另一杯陈小雨没动过的水，温言道：“等下我来吧，先喝这杯。”
　　陈风扶着她的肩膀，将水杯递到她唇边，苏景就着他的手喝下半杯，推了推他的手臂，示意够了，陈风将水杯放回茶几，见苏景正歪着脑袋看他，陈风被他看的心跳加速，掩饰的不跟她视线对上，“怎么了？”
　　不想，苏景却双手捧上他的脸，直直的看着他，陈风不知所措的僵硬在原地，感觉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却又忍不住去期待去幻想。
　　“刚刚有两个弟弟，现在变回一个了。”苏景笑得傻乎乎的，双手上移，揉了两把他的头发，又换了副认真的样子，“弟弟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发型明明很可爱的。”
　　期待落空，幻想破灭，陈风眼神一点点黯淡起来，心脏落回原处，又渐渐沉入谷底，苏景晕晕乎乎的，见他失落，安慰说：“没关系，现在这样也好看的。”
　　陈风无奈，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我送你回房间。”
　　陈风半扶半抱的将苏景送回房间，苏景倒在床上，沾上枕头就沉沉睡着了，陈风替她搭上薄毯，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因酒精而产生的薄红，半张脸陷进松软的枕头里，长睫卷翘，唇色红艳，陈风看着她，忍不住抬起手，在即将触到她唇瓣的时候，猛地收回了手，片刻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低声呢喃了句“醉鬼。”转身关灯出了房间。
　　陈风将之前洒在茶几和地板上的水渍清理干净，嫌弃的叫了陈小雨两声，见她毫无反应，犹豫过后，将她抱回自己房间，自己拿了毯子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陈风躺在沙发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刚她捧着他脸的那一幕，被酒精染成绯色的双颊，唇边未干的水渍，末调的香水混杂着酒气萦绕周身，挥散不去。
　　陈风烦躁的坐起来，抓着茶几上剩下的半杯水就灌下去，喝完才想起，这半杯是她刚刚剩下的，原本被凉水浇熄了的烦躁感更加汹涌的升腾上来，陈风有些头疼的扶着额头，最终还是躺下了，却难以睡着。
　　他第一次生出搬离这里的想法，她总是这样毫不设防，对他没有一点防备，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每一次都能够这般清醒自持。他恼她毫无所觉，又怕她察觉，怕她知道，更多的还是恨自己连一步都不敢迈出，也不怪陈小雨总是笑话他嘲讽他。
　　她说他变了，他很想问她：“那么你呢？你变了吗？你是否还像以前一样，仍然放不下他？是否无论过去多久，你都忘不了他？”
　　只是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问她，他不过是她好友的弟弟，在她眼里，他的名字不叫陈风，他的名字叫陈小雨的弟弟，他是一个无法独立存在的附属品，如果不是因为陈小雨，他们根本毫无关系。
　　苏景喝了酒之后，通常第二天都会醒的特别早，这次也不外如此，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尚还昏沉，因为宿醉加上睡眠不足，头疼的厉害，苏景揉着太阳穴，后知后觉的发现陈小雨没在房里，吓了一跳，她记得她和陈小雨昨晚是一起回来的，后面就想不起来了，难道自己把她忘在沙发，睡了一宿，虽说这天气白日里依然有些燥热，但毕竟已经入秋，夜里还是寒凉的，在沙发睡一宿，非得感冒不可。
　　苏景匆匆下床，跑去客厅，见到的却是陈风蜷缩在沙发上，自然就明白了，见他睡得熟，原本盖着的毯子已经掉在了地上，苏景捡起毯子，给他搭上后便轻手轻脚回了房间。
　　刚才醒的时候不觉得，这次一进房间，就闻到了房间里充斥着酒精挥发后的酸腐气味，苏景赶紧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换气，换过床单被套后，又拿了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洗完澡，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鉴于吹风机噪音太大，怕吵醒尚在睡梦里的人，苏景只将头发擦了个半干就出来了，饶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声响，陈风还是醒了。
　　“对不起啊，吵到你了。”苏景抱歉的说。
　　陈风总共也没睡上多久，尚不算清醒，见她潮湿的发梢，因为刚洗过澡的关系，原本白皙的脖颈被热水蒸腾成了粉色，他只觉嗓子发干，好在他这会儿是曲着腿侧身卧着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依然有些不敢看她，只得将手背搭在额头上，回避了她的视线，“没有，是我自己醒了。”
　　苏景对这些毫无所觉，只当他没睡好，出于好心道：“小雨在你房间吧，估计你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现在还早，要不你上我房间躺会吧。”知道他爱干净，不忘加一句，“你放心，床单什么的，都是我刚刚才换过的。”
　　陈风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提议，只不过这会他着实不想与她同处一室，自己房间又被陈小雨霸着，便也只能如此了。
　　晨风一吹，房间里的味道已经散去，苏景重新关上窗，拉过窗帘，将换下的衣物和床单被套拿去阳台，准备待会清洗，陈风这才进了她房间，原本只是想逃避苏景一会就出去的，奈何几乎一夜没睡，加上这段时间工作繁忙，休息严重不足，心里明明知道如此太不合适，可还是撑不住躺下睡着了。
　　苏景进了厨房，电饭煲里的稀饭已经熬好了，想来是陈风一早起来熬的，不免感慨有这样一个弟弟简直不要太好。苏景将换下来的衣物和床单洗了，又将客厅收拾了一下，等到九点钟才去叫陈小雨起床。
　　陈小雨揉着眼睛，不情不愿的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环顾了一圈客厅，问：“我弟弟呢？”
　　苏景正在厨房煮鸡蛋，也没多想，直接道：“在我房间睡着呢。”
　　“！！！”陈小雨显然想歪了，“这个禽兽！”
　　等苏景反应过来，却连解释都来不及，陈小雨已经冲进了苏景房间，一把抓起陈风骂道：“陈风，你还是个人？”
　　陈风被她闹醒，一脸的莫名奇妙，不耐烦的道：“你是有病还是还没醒酒？”
　　陈小雨见他不仅不知悔改，还恶言相向，心中更是愤怒，苏景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只觉得一言难尽，还是将陈小雨拉开了，陈小雨见了她，一时间后悔万分，“阿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议让他搬来你这里，你今天就是把他打死，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苏景：“……”
　　陈风：“……”
　　陈风显然也搞清楚了陈小雨是误会了什么，一脸的无语，“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苏景趁机解释了下，搞清前因后果后，陈小雨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尴尬两个字，久久无法言语。
　　苏景给她找了个台阶，“你衣服我放在衣柜中间那层，毛巾在抽屉里，快去洗洗，等下来吃早饭。”
　　苏景和陈风一前一后出了房间，陈风回了自己房间，将床单被套拆了换洗，苏景去了厨房，将煮好的鸡蛋捞出来冷却，又做了简单的三明治。
　　等到三个人都坐在桌边吃早饭的时候，难得的安静的只剩下咀嚼的声响，苏景忍了一会终于没忍住，无法抑制的笑起来，好不容易终于止住笑，陈小雨嘟着嘴巴，委屈道：“又不能怪我，都是陈风不好，谁让他长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说着又瞪了眼苏景，“还有你，你要是一开始说清楚，我也不至于搞错。”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苏景顺着她的话接。
　　陈小雨闻言更郁闷了，本想再说，可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犯傻的事实，只得老实吃早饭，心里将两人腹诽了一通。
　　吃完早饭，鉴于陈小雨之前的犯傻行为，被苏景罚去洗碗，陈小雨忙完，这事也就没人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