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搞事日常》清祐重光

63、第 63 章

　　次日。日幕夕沉。
　　顾凝迷迷糊糊睁开眼，刚要撑起身，就被斜倚在床边的人发现。“阿凝，你醒了。”萧停云立马起身扶顾凝。
　　顾凝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有些奇怪，这人一般是不会进她卧房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随着萧停云抬起头，顾凝看着对方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心下了然，估计是一晚没睡。
　　“怎么没休息？”顾凝不是个拖拉的性子，便直接问道。
　　萧停云有些不自在，垂着眸道：“无事，就是睡不着了。”
　　顾凝想了想，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只以为他是被隔壁吵得睡不着。

　　顾凝几人因为村长和花婶的热情挽留，又在村子呆了几天。不过没两天顾凝就收到清风催促的传信，几人便提出告别。

　　回了庄子，顾凝才渐渐发现萧停云的不对劲。首先是变得超级粘人，她去哪儿都要跟着，偶尔不见一会儿就心慌；其次是时常盯着她发呆，却总是在她回望前挪开；再有就是时常趁着她休息，去找庄子的大夫问东问西，把大夫都问烦了，来投诉了几次。

　　这天，顾凝在书房刚处理完这段时间堆积的事务，一抬头发现萧停云又在发呆，手里的那本书拿一晚上了也没见翻一页。
　　顾凝缓步走到他身前站定，萧停云立马回过神来，抬起头问道：“夫人，你处理完了啊。”
　　顾凝点了点头，弯下腰，直视他的眼睛，问：“修竹，你最近怎么了？”
　　萧停云原本想垂眸避开，再拿出老一套的说辞搪塞，谁想到他刚要低头，就被顾凝抬起下巴，完全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萧停云无奈，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只好把她抱起坐在他的腿上，然后略显强势的把顾凝的头埋进他的怀里，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只听他闷闷地说道：“那天看到生孩子的场面太惨烈了，我有点吓到了。我第一次知道人原来能流那么多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生产这般艰难。我问了邱大夫，知道了很多妇人生产的知识。”
　　边说着边默默收紧抱着顾凝的手：“我一直想等成亲后我们有个像你一样的孩子，可是怀孕太凶险了，我......，不想你经历这样痛苦的事儿，更承担不起失去你的风险。”他轻吻着顾凝的发顶，试图汲取力量。

　　顾凝闻言默了默，她不会告诉他，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像她这样的修士随着修为的上涨，孕育后代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这是获得强大能力的代价。
　　再说，她从未想过有个自己的骨血。对修士而言，孕期就代表着修为下跌，代表着弱点，代表着无法斩断的因果。无论哪个，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过这话她不可能说出来，只说：“我赞同你的决定，我觉得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轻轻掠过这个话题，便开始转移话题：“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吧，还发生了什么？”

　　他顿了顿，接着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想到我额娘生育我原来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心中感激不尽。可是，我也是个人，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顺着她的心意来。”
　　顾凝听到这里，明白了八成，估摸是他额娘不同意他娶她。顾凝心里早有准备，一点儿不觉得意外和失落，毕竟说实话她从没有想过在这个时代和谁成亲。
　　“你自己想通就好。”她说道。
　　等她说完，萧停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的表情，他知道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了，又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落，颇有些五味杂陈。

　　不想让这样凝重的氛围继续，于是萧停云便顺势说起了那个顾凝帮忙接生的小孩儿。
　　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疑惑：“那小孩儿长得像个小毛猴一般，怎么村长和花婶他们都说那小孩儿是他们见过最好看的婴儿？”
　　顾凝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那孩子因为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被她的灵气蕴养过，长得自然比其他刚出生的孩子好看，所以村长和花婶才这样说。
　　“所有孩子出生都这样，都是红彤彤的小猴子。等慢慢张开了就好了，皮肤也会慢慢变白。当然，最重要的是，幸好这个孩子够幸运，只是有点体弱，好好养一段时间没什么大问题了，总体还算健康。若是个畸形，那他们母子俩就惨了。”

　　萧停云有些奇怪，阿凝一向算得上是个良善的女子，怎么突然说些颇有些诅咒意味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顾凝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是他的父母是亲表兄妹啊，产下畸形儿、孩子获得各种各样的遗传病和其他罕见疾病的概率很高。”
　　“而且他母亲成亲太早，生产时年纪又小了，身体还没发育完全，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孩子，现在只是体弱真的很幸运了。”

　　萧停云提取重点的能力一向很是出众，“阿凝，你是说父母是表兄妹、母亲生育时太小对孩子的健康有很大的影响？”
　　顾凝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道：“嗯。不仅仅是表兄妹，三代之内的近亲之间成婚生下健康、正常孩子的概率微乎其微。古人不是说什么“骨血回流”吗，其实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女子太早生育，危害太多了。首先是会增加母婴死亡率，此时母体仍处于生长发育期，过早怀孕势必会造成胎儿同处在发育中的母体争夺营养，使母婴双方都不能健□□长，并且分娩时容易出现产道裂伤、产后出血、胎盘早剥等产时并发症，造成母婴死亡率增高。”
　　“其次，太早生育的女性患上妇科病的概率比正常生育的女子高。而且胎儿发育会受到影响。此时女子自己发育还需要各种养分，因此母亲和宝宝会进行养分的争夺，宝宝也许就会由于养分不足，产生智力和体质上的问题，严重的可能会导致胎儿畸形。还有就是胎儿容易早产、流产或者是死亡”
　　“不过，你若是想知道更详细的数据，就得自己去查了。毕竟你知道的，这样的情况很普遍，所以一般也没什么人在意。”

　　萧停云知道，一旦这事儿被证实，将产生巨大的影响。他摸了摸顾凝的头发，说：“好了，你忙了一天了，该休息了。”边说边抱着顾凝把她送回卧房。

　　等顾凝睡下，他才独自回了自己的住处。躺在泛着冷香的床上，萧停云想起了今天顾凝“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越想越精神。
　　等这件事儿办好了，他就求皇上给他和阿凝赐婚。想到这，他顿时没了睡意，起身走到书桌，立马提起笔开始写关于近亲结婚和早婚早育危害的调查计划。
　　直至窗外渐明，把脑袋里的想法一一白纸黑字写下，才收笔歇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萧停云开始忙了起来，别庄上时常能看到从各地飞来的信鸽，他自己也时常外出办事儿，短的几天，长的一两个月。萧停云对不能再时常陪着顾凝感到非常抱歉，觉得对不住她，便时常托人给她带各种各样符合她喜好的礼物。
　　顾凝表示理解，并让其径自去忙自己的事儿，并把各种礼物照单全收，然后又让人给他带她的回礼。

　　顾凝大概猜到了萧停云目前在做的事儿，看到他如此认真，顾凝放心了，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这个男人出身一定不低，而且还是那种能上达天听的心腹。也不枉她冒着风险“不经意间”透露出去的消息，看来八成能有个好结果。

　　原本她还没想到这点，直到那天看到投宿的村子里的那些小女孩儿。对，就是小女孩儿，她们十三四岁的年纪有的已经是一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就连村长家儿媳，家里是读书人家，有些讲究，直到及笄后才许的人家，可她生产时也不过十六岁。

　　就算早就知晓世情如此、心智早就被锤炼得无比坚硬的顾凝，也不禁为她们觉得可悲。换成她的前世，末世前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们还只是无忧无虑的初中生。就连后来末世来临，政府也没放弃这些孩子，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年轻人才是国家未来的中流砥柱。所以政府尽一切的能力保障孩子们的教育，努力为其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是所有人保护的重点。

　　她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与整个社会对抗的，所以她从未想过要去贸然的改变什么。每个社会阶段在历史进程中有各自存在的意义，就算现在她有足够多的力量推翻整个封建统治，也不见得整个社会就会朝着后世平等、民主、繁荣、富强的方向发展。
　　因为无论是民众本身，还是从社会意识、物质条件来说，现在都不具备思想觉醒的条件。就从后世的历史来说，西方当时历经几个世纪的发展才产生启蒙思想的萌芽，而对这个被封建统治了几千年的民族来说，自发进行思想觉醒的这个时间将会是西方的数倍。

　　冷漠点地说，后续的华国能在短短的两百年的时间里实现思想觉醒、站起来、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大目标，除了华国人民孜孜不倦的奋斗之外，还有当初挨的打太痛了，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痛的缘故。血与泪的教训时时刻刻鞭策着华国人民不断不断的朝前走去，避免再一次重蹈覆辙。
　　如果不是列强的铁骑强势的踢碎了当时人们的自尊，怕他们还处于“天朝上国”的美梦当中，而不是东奔西走的寻求救国的途径和理念。没有经历痛彻心扉的痛，这个民族是无法在日后的发展中做到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况且，现下正是康熙在位，刚进入清朝发展的巅峰，民众的生活刚进入一段难得平和的时期，她不能一意孤行地再把百姓们拖入水深火热的战争中。她承担不起这么大的因果。

　　所以，顾凝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毕竟女性解放的事儿任重而道远，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她只是简单的播个火种。她也是女性，她的下属里也有许多的女性，更别说她还有几个工厂的女工，对她也有好处。

　　说回当下。
　　萧停云三五不时得出门办事儿之后，说实话，顾凝松了一口气，虽然刚刚在一起稍微黏点儿很正常，但身边无时无刻都有另一人存在还是让她感觉到有点压力。况且她的很多不能被外人知晓的事儿，趁着他忙起来她也可以好好的处理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许多不能对外人道也的事务。
　　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