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域血记》君漠

18、相持

　　死，痛苦吗？不！死并不痛苦，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并非痛苦，真正痛苦的是那种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的尴尬，至少，卡罗尔面临的就是些。
　　原本自信满满的全力进攻，战线始终在黑堡城大门便僵持着。
　　明明是有足够的实力消灭那些盘踞黑堡的恶魔，但每次将恶魔们打退后，那些恶魔总是能有办法将卡罗尔的巡礼者军队和辛多雷战士们驱退。之前的种种努力，付之东流。
　　恶魔，你在考验我的耐心么？那么，恭喜你，你们成功的惹恼了我，至少跟在迦洛德大人身边时，没有打过这样窝囊的战斗。
　　怒火瞬间在卡罗尔银色的眼底翻腾着，手里黑色羽箭犹如致命的闪电，在黑堡大门闪动着。
　　一声脆响。
　　闪烁的黑色闪电。
　　一只血恶魔应声倒下，喉管上插着一支羽箭。
　　“该死的，这些恶魔怎么好像杀不完？”他低声诅咒着，回身拉开强弓，搭上一支羽箭。这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如同本能一般。这里的地形完全没有让他才能得到展现的可能，因此只能与敌人硬碰硬。但，他和他手下的天赋是狙击，他们是天生的射手。与敌人硬碰，卡罗尔则更倾向于挖陷阱耍计谋，这正是和他的上司迦洛德学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怨气，他部下的攻击更加密集。
　　破天的箭雨，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战场。同时，也为在前面抵抗的辛多雷战士们减轻很多大的压力。
　　卡罗尔抬起头看着前面那身披灰色大氅，金羽拥簇，虚火环绕，即使身处战争之中依然那样高贵无比的辛多雷王子，火焰的力量从王子的手里甩出，强大的破坏力就连黑堡大门也难以承受。在赤色身躯涌动狂潮里，依旧是那样的耀眼，战火和箭矢根本无法影响到他。那一瞬间，卡罗尔银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羡慕，那样强大的奥术之能让继承了远古之力的他也打从心底涌现出羡慕，而相较之下，守望者的哨兵部队则相觑甚远。
　　可怜的暗夜精灵，在他们一万年抛弃魔法的时候，就已经抛弃永恒的力量。
　　卡罗尔微微摇头，奥术与自然之力，孰优孰劣一眼便知，德鲁伊教团为了排除异己，赶走了上层精灵，禁止了奥术的学习，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对付来自虚空的敌人，温和的自然之力永远起不了警示作用。
　　唯有以暴抑暴。
　　教团禁止学习奥术，是为了提防燃烧军团的再次入侵……但，他们终究还是错了，玛法里奥完全没有弄明白燃烧军团的本性。毁灭，是刻在那些邪恶灵魂中的，就算没有魔法之源，军团的入侵也是早晚的问题。为什么教团就不愿意去面对呢？逃避的后果，只会任其更加嚣张。现世报，来的非常快！阿克蒙德的入侵，就是一个例子，为此教团得到了报应，他们失去了世界之树。这一次，阿克蒙德死了，他的军团也完蛋了，玛法里奥终于可以安心的做他的首领了……
　　呵。卡罗尔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那样刚愎自用的人，事情没弄清的真相就凭着自己的臆断，险些将自己的弟弟打入深渊……仅仅是为了那一个荒唐的借口。永生之牢狱，也只有那个人才不愿怨恨吧？
　　一刹那的时间，卡罗尔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思绪。现在是战斗时间容不得他多想，在躲过一次偷袭后，他用力的摇了摇头，企图将脑海里赶出去。但战斗却没有因为他而滞怠，锯齿长刀和破法者的血刃相互碰撞，月刃和箭矢漫天飞舞，五彩绚烂的奥术之光闪耀着，垂死精灵和恶魔身影着，但没有人在意这一切。因为现在的辛多雷们只渴望着胜利、胜利……
　　无数红色粗壮的手臂在接触到破法者大盾的瞬间被斩断，破碎的符文盾残片不断掉落，锯齿的痕迹在那赤色的铠甲上留下了狰狞，宛若地狱而来的死神容颜。凯尔萨斯，那个充满仇恨的辛多雷王子混迹在血战的中心，奥术之光和魔法长剑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制造着大面积的死亡。众多头戴赤色面盔的破法者拥簇着他，他们曾经锋利的血刃已经被砍的有些钝化，为紫红色的鲜血染红，左手的大盾上刻印的符文闪耀着诡异的金光。那华丽高贵的身影在这金光的映照下如此醒目。龙鹰骑士们挥舞着幽光长剑，白色的幽能不断在那密密麻麻一望不去头的恶魔头顶上炸开。优雅而凌厉的龙鹰，狂暴的用自己的利爪去去收割生命。
　　这时，没有恶魔注意到，在战场上升起另一种恐惧。对于恶魔来说，那是死神的邀请函；而对于联军来说，那是胜利的曙光。
　　新月之镰刃，短小而厚重的弯刀，达拉内尔特有的武器。
　　幽灵般的身影，土黄色的风暴在恶魔的军队中左突右袭。每一次镰刃的出现，就代表又一个肮脏的灵魂回归了萨格拉斯的怀抱。大地贤者和达拉内尔的精英杀手们并不介意顺手将这些头脑简单的邪恶生灵送入地狱。来自虚空的偷袭者们却是让恶魔们感到了恐惧。从新月现身，到恶魔们自乱阵脚，都只发生在瞬间。恶魔们无法与虚空的偷袭者们对抗，他们只能逃避。
　　抛下众多的尸体，残余的恶魔走卒开始逃窜，进入了大厅了那一端，并将大厅里的门关闭了。
　　卡罗尔看着恶魔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摇摇头，就这样的军队也能将我们拦在大门处，并与我们僵持了半天？真是窝囊！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卡罗尔，恨恨的瞪了大厅那头紧闭的门，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前的那一枚代表远古巡礼者之王的勋章隐隐发出了光芒，一闪而逝。
　　“阿卡玛，”凯尔萨斯微笑着，似是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进去找你和影歌，不惜一切……”
　　“不要激动，最贵的王子！既然我说了，就必然有把握，”贤者毫不隐晦自己的担忧，“不过，影歌女士似乎没有出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会被发现的！我们必须要再此之前，拿下黑堡，否则影歌女士将危在旦夕。现在我们先回去商议一个周密进攻方案吧，能为她拖延多久就多久。”
　　“相信，守望者大人会很好的完成使命，并配合我们的！”卡罗尔略带安慰的回答。和这种安慰相比，凯尔更怀念影歌带刺的真诚，尽管影歌对他一直很轻蔑，但不可否认在很多时候的确是影歌帮助了他，虽然用的是讽刺和嘲笑的方式。“凯尔，我想你是知道守望者大人的强悍，担心只是多余的！”
　　真的是这样吗？
　　回到营地之后，凯尔坐在自己的帅帐里，看着漆黑的天幕，思绪有些惘然。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