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十四州》陇上疏林

20、安慰

　　渐飞霜不需要睡觉，就这样端坐在石室中央，一夜马上要过去，破晓的晨光在天边拉出一道分界线。外面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渐飞霜十分警觉，立刻斥道“谁？”容子英也迅速被惊醒，翻身起来。
　　“让你们失望了，是我。”岳辰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渐飞霜皱着眉头，有些失望“是你啊。”
　　容子英则有些激动“阁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岳辰沉默半天，缓缓开口，“我已经去澹台羽身死的地方看过了，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那个？
　　渐飞霜犹豫一下，当机立断“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澹台羽不是渐飞霜杀的，那只是个障眼法。”
　　渐飞霜大怒“这不是废话，我不知道不是渐飞霜杀的啊！”
　　容子英拉住渐飞霜，追问道“那坏消息呢？”
　　岳辰的表情十分沉重，她一字一顿“坏消息是，澹台羽是被人所杀。”
　　渐飞霜觉得脑壳痛“不然呢？不然他是自杀吗？”
　　容子英摇摇头，他的表情显然更加凝重“阁主的意思是，师父他是被-人类杀的？”
　　岳辰点点头“伤口上没有魔族气息，他是被人族所杀，而杀他的人，大概现在就在这天玄剑派吧”
　　渐飞霜皱着眉头也跟着开始思考“在这里能杀了澹台羽还全身而退的……”
　　他缓缓开口“……不会是宵明吧”
　　容子英皱着眉头，仿佛在认真思考“掌门……掌门没有杀师父的理由啊？”
　　渐飞霜摇摇头“或许他也被心魔控制？”
　　容子英并不赞同“心魔只是扩大人心中的执念，但是如果掌门真的到了被心魔完全控制的地步，他不可能隐瞒山上所有人。”
　　渐飞霜困扰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也是，那样动手，澹台羽的身上不可能没有魔气。”他看向岳辰“他的确不是被我们杀的，但身上真的没有魔气？”
　　“没有，没有一种魔气可以真的骗过我的眼睛。不过他身上的伤口倒是有魔气仿造出渐飞霜的剑气。”岳辰摇摇头“我不能在这里表明身份替你们证明。但我会在外面留心的，你们自己在这小心。”
　　渐飞霜叹口气“你自己小心。”
　　岳辰迅速消失在山石之间。
　　“岳辰妹妹，你怎么跑到这来了？”燕志云挠挠头，一脸诧异。
　　岳辰处变不惊“啊哦，我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这样啊。”燕志云露出了两个小虎牙，他抓住了岳辰的手“那我带你回去吧。”
　　“.………”岳辰犹豫了一下，挣脱了他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我这样跟着你就行了。”
　　燕志云心大，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摸摸岳辰的发髻“好啊，有台阶我告诉你。”
　　“.……谢谢。”
　　得到了岳辰带来的第一手消息，渐飞霜陷入了思考。他坐在地上随意的支着腿“所以，你师父是被内奸杀害，然后被魔族栽赃到我们头上？”
　　容子英面色不善“我们现在被困于此处，即便有多种猜测，但也都是猜测而已，没有办法确认。”
　　渐飞霜看着他那副肃杀的样子，心里一疼。他开始见到的容子英那么意气风发，少年英杰。是所有人的小师叔，凛然如冰山雪莲，不可侵犯。但是心肠却那么好，那么正直。随口答应别人的事，不管多困难都要做到。
　　如今那些朝夕相处的同门却这样简单的忽略了他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岁月。忽略了自己亲眼所见容子英的为人、就这样把他定性成欺师灭祖的背信弃义之人。他们怎么忍心？
　　又或许人性本是如此，越是遥不可及之人，就越是想看他登高跌重。
　　渐飞霜冲容子英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容子英倒也听话，乖顺的坐到了渐飞霜对面。渐飞霜轻轻捧起他的脸，十分认真“容子英，你特别好。真的。我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当人时失败，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了，亲眼看着他变成一把妖剑。当剑灵时……主人把我当成剑，我也把我当成剑。我相信他们都喜爱这把‘渐飞霜’但是喜欢剑是不一样的。”
　　他笑了一下，那笑意在那张总是傲然的脸上显得十分勾人“但是你真的是个笨蛋，从小就把剑当成自己的朋友，当成人一样对待。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一直把我当成人类来看待……”
　　容子英的嘴唇蠕动，像是要说什么，渐飞霜却轻轻压住他的嘴“哪怕你真的觉得我是人类，但我确实不是，我依附剑而生，非人非鬼非妖非仙，不在六道轮回之中。”他抬起那双美丽的凤眸，直直的看向容子英“但是不管我是什么，我对你的心意都和你一般无二。”
　　“我喜欢你。”
　　容子英的嘴唇贴在渐飞霜冰凉的掌心，他的耳垂有一点点红，听着渐飞霜的告白，他却有些低沉“.……你是在安慰我吗？”
　　渐飞霜平生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此时感觉有种莫名的难堪，他缩回手，随便抓乱了自己的头发“……随你理解吧……”说罢就烦躁的准备进入剑中。
　　“不许走。”
　　渐飞霜的手腕被一把拉住，容子英目光灼灼“我命令你…不许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容子英当然知道应该如何御使自己的剑灵，只不过他从来不喜欢限制渐飞霜的行动，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剑主的身份命令渐飞霜……
　　容子英用了一点力，把渐飞霜推在地上，扣住了他的手腕“安慰人……不能光这样的……”
　　渐飞霜挣扎了两下，看着容子英有些害怕“……那你要怎么样？”
　　容子英意有所指的在渐飞霜身上巡视“我要……你身体力行……”他说这话，自己先红了脸。
　　渐飞霜看着容子英神情不对，心里也有些怵。他知道容子英积攒了太多情绪在自己的心里需要发泄，但是……非得拿他发泄吗？渐飞霜不由得为自己的老腰着想“你……你就在这？”
　　容子英声音低哑“我也不想，可是我们能在哪？”
　　渐飞霜试图说理“……我觉得也不急于一时，你说呢？”
　　可惜容子英不想讲理“忍不了，不想忍。”
　　渐飞霜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太多此一举，以容子英强大的心理，即便他什么也不说，相信他也能自己从情绪里出来“这是地牢啊……你不怕有人吗？”
　　容子英思考片刻，将渐飞霜打横抱起，走到了后面一块巨石后面，把他压在了巨石上，让两个人淹没在巨石的阴影之下。接着，他挥手在地牢前面打出一个结界“这样就好了。”
　　渐飞霜算是看清了局势，今天他的腰就别想要了……秉持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渐飞霜一口咬在了容子英的下唇，他用了点力，容子英的嘴唇一下子就被咬破了一个口子。容子英眸色渐深，他小声嘟囔“又咬我”随即毫不留情的撬开了渐飞霜的齿关，防止这个人动口。
　　容子英尝到了自己的血，在两个人的唇齿间交换。他的嘴上应该是被咬开了一个口子，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
　　容子英惩罚的在他腰上揉了一把，“你咬我。”
　　渐飞霜还有意志挑衅他“你没咬我？你上次把我咬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容子英很不满意“没咬破……”
　　渐飞霜挣了两下，衣襟就全部散乱了“那我就咬破了，你能怎么着？”
　　容子英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在哄我吗？”
　　“谁…哄…”渐飞霜想起刚才自己那一段发言，顿时想把人证的记忆全部消除“刚才的话，你给我赶紧忘了！”
　　容子英摇摇头“我才不要，我会记在心里，永远珍藏。”
　　渐飞霜有些抓狂“珍藏个头，那么肉麻的话，我不想想起来，你不许跟我提！”
　　不得不说，身为天玄剑派的资深学霸，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这才第二次，渐飞霜就已经感觉到了容子英在某些方面的进步神速。他不禁默默的在心里呐喊‘这玩意你学那么快有什么用啊！’
　　“你是在害羞吗？”
　　渐飞霜一瞬间很想睁开眼睛，他想看一看容子英在说着话时的表情，想看到容子英为他而动情的样子，渐飞霜的喉结动了一下，但他最终没有说话，只是把脖颈转向一侧，拉出一条修长的颈部线条。...略
　　容子英放低了声音，他这么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忍不住心动“飞霜，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孩子不能宠，一宠就娇。渐飞霜在内心谴责自己无底线的纵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容子英的面色通红，但是目光却很坚定，其中包含的情意一览无余。
　　渐飞霜讷讷的开口，他抚上容子英的脸颊“.……你的脸好红。”
　　容子英腾出一手也抚过渐飞霜的脸“好可惜，我从来没看见过你脸红的样子。”
　　渐飞霜是个剑灵，身形是他修炼幻化出来的，之前就能变换成少年的模样，有需要也不是不能变个女身。脸红……这些容貌变化虽然没有自然反应，但是有意还是能幻化出来的。
　　渐飞霜沉默片刻，红霞慢慢染上他的脸颊，一路烧到侧颈。他本身就是太过苍白的样貌，没什么人气，此时白玉般的脸上染着红色，连薄薄的眼皮上都带着一抹红痕，真的艳丽无双，惊为天人。
　　容子英惊讶的看着身下的人，炽烈的感情就要压抑不住“飞霜，你这样……特别美。”
　　渐飞霜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这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
　　渐飞霜能感觉到容子英心里积压的各种情绪，他伸手抚过落在容子英肩头的长发。无声的安慰他。
　　容子英喟叹一声，任由自己跌入情欲的旋涡，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