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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严氏族 ...

  •   谢音的手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顿时一愣。抬眼看他,只见他的眼睛黑黢黢的,像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几乎能将人卷进去溺毙。
      明明握在肌肤上的那只手,冰凉寒冷,可她却犹如被火烫了一样,忍不住往回缩。但他的力气太大了,像铁钳似的禁锢得她无法动弹。

      谢音心慌意乱,使力往回抽手,越抽他就握得越紧。她抬起另一只手过来推拒时,也被他一并握在了掌中。
      严公子慢慢直起身,将她从床上半提起来,往自己怀里拉。

      谢音慌乱挣扎,都被他一一压制。
      眼见他的脸逾趋逾近,唇离自己的唇不过两寸,她惊慌到极点,偏开头,恼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这一声斥责呵出,她眼里的泪水也跟着猝然间滚落。
      一而再地惊疑、笃定、再推翻,她的心绪几番起起落落,折腾得有些消沉。

      严公子见她哭了,一时竟有些无措。那一颗颗像露珠一样晶莹的泪水从她幽幽美眸里滚落,让人的心都要给砸疼了。
      他连忙松开她,从袖中掏出帕子给她擦拭眼泪。
      那张洁白的帕子,角落里绣了一只云纹仙鹤,正是谢音的手笔,是她曾经绣给沈域的。

      谢音垂眼望着那张帕子,眼泪又落得更凶了。她甚至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问、再去确认。
      严公子见她眼泪越擦越多,将一张帕子打湿了都还不够擦的,他忍不住低头去吮她眼角的泪水,又被她再次偏头躲过。

      他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沈域,是不是你心里就好受一些呢?”
      “可你不是沈域!”谢音声音哭得都有些哽咽了。
      他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拭去她又一次滚落的眼泪,声音柔和地道:“我是啊。”

      “什、什么?”谢音原本沮丧透顶,闻言却像被针刺了一般猛地抬头,愕然地望向他,“你刚刚说什么?”
      严公子趁机搂住她,低头凑过来,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都喷在她细嫩的脸上,“夫人别再哭了啊。我就是沈域,夫人认不出我,我也要伤心了。”

      “胡、胡说!”
      谢音已经忘了哭,整个人甚至还有些发抖。
      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过于贴近,那笼罩住自己的,属于男子的凛冽气息,带着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可她还是有些恼怒地用力推开他:“你胡说!你屡屡戏弄我,这次又想骗我!”
      “夫人之前不是一直都很笃定吗?怎么如今我告诉你,夫人反而又不信了。”严公子叹道。“夫人如此反反复复,太叫人为难了。”

      谢音抬眼瞪他,眼里闪着怒意,可那哭红的眼角,却让人心里起了无数怜惜。
      严公子叹了口气,忽地松开她,手指又从袖中摸出小瓷瓶,倒出一颗碧莹莹的药丸,塞入口中,吞服下去。
      谢音一直盯着他,不解他此举何意,直到片刻后,他再次开口,这次声音竟然是变化了,那原本嘶哑的嗓音,忽然变得低沉清朗,正是属于沈域的声音。

      他缓缓开口,嗓音温柔:“夫人,这次信了吗?”
      谢音瞬间呆滞过去,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依旧是不敢置信:“你真是沈域?可你的脸、你的脸怎么……”

      他的脸,她曾亲手摸过,捏过,并没有什么人.皮.面.具,是一张真实的脸,但却不是沈域的脸。
      可眼前这人,他有着沈域的身形,沈域的声音。还有许许多多她熟悉的沈域的动作与习惯,甚至身上的气息,和那诡异的冰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音已经有些懵了。
      她重活了一世,怎么好像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呢?
      沈域见她眼神变来变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一般。连忙手将她揽紧,一手握住她的手,手指与她相扣,柔声道:“脸是真的脸,我也是真的沈域。”

      谢音满脸茫然,有些呆滞地问:“那……丞相府里那个,是假的沈域?”
      所以,她是跟一个假的沈域成亲了?
      沈域实在是忍不住又笑起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安抚她几近崩溃的心灵,笑道:“没有真假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是我。沈域真正姓严,这张脸也才是沈域真正的脸。”

      他像是怕她理不清,又从袖中掏出一物,覆在脸上,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转瞬功夫,就从严公子变成了“沈域”。
      这次才是真正戴了人.皮.面.具了。

      “明白吗?”他说。“‘沈域’的身份是假的,脸是假的,姓名也是假的。只有人是真的。”
      他取下面具,再次变成了“严公子”模样,又揽住她道:“原本是想用真实的自己接近你,好好地从头相处一回……”
      当然,也确实存了些逗弄的心思……
      原本还想瞒得更久一些,只是实在见不得她伤心无助的样子。

      谢音沉默半天,等她理清所有,心里的恼意却没有完全消减,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气恨。
      怪不得晋王一直查不到沈域的真实身份。
      原来这个人不仅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连脸都是假的。

      怪不得之前沈域从来不让她碰他的脸,上一世他没跟她住一起,哪怕偶尔在她那里留宿,也是将她折腾得精疲力尽最终昏睡过去,等她早上醒来时,他早就不见了。
      她几乎没见过他睡着的样子,也从未触碰过他的脸。若不是她重活了一世,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夫君的“真实面目”,这也太可笑了。

      可见上一世,他也是一直防着她的。
      他根本就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在看着她演,她忙活一场,都是笑话……简直太可恶了。

      沈域见她沉默不语,似能猜中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轻轻握住,“夫人曾经设计我,还潜伏在我身边……咱们这样,就算是扯平了,以后重新来过好吗?”
      谢音知他说得在理,可心里到底意难平。“谁要跟你重新来过,大人还是将一纸休书给了我,我们就此别过。”

      沈域却搂紧她,脸在她柔软的发间贴了贴,“夫人说这话就伤人心了。原来彼此身份都戳破后,夫人竟是连乖巧都懒得装了么……”
      说起来,用严公子的身份,他确实见到了不一样的谢音。不那么乖顺,会偶尔跟他小言顶撞的谢音,更生动一些的谢音。

      谢音生气也就一会儿,很快便想开了。
      毕竟他们一开始就各自目的不存,各怀心思,本就没法坦诚,谁也怪不了谁。
      她想开了,有些疑问也就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要用假的身份姓名和面孔呢?”用假身份毕竟诸多不便,甚至被知晓了还万劫不复。“你真实姓名和身份是什么?”

      沈域沉默了一会儿。
      谢音本来以为他忌讳不想说。结果过了良久后,他又缓缓开口。
      “听说过大将军严颂吗?”
      谢音一愣。

      大将军严颂,曾是东黎国第一战神,缔造了无数神话,一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唯一一次败绩是在十八年前的边关虎啸谷,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包括大将军自己和他的几个儿子。
      将军战死沙场,本已是件悲壮事情,然而却被指责有违上意,擅自行动才造成此次大败,且又同时祸不单行,严府突起一场大火,阖府上下家眷仆役全部葬身火海……

      曾辉煌一时的严氏一族,就这么倒塌了。
      最初人们茶余饭后还会唏嘘几句,但是随着天长日久,岁月更替,已渐渐被人遗忘在了往事里。
      至今民间还有些话本子里有一些关于严家的事迹,但大多都是杜撰的风流佳话,因为据说严氏儿郎,个个貌若谪仙,俊美非凡。

      谢音想起此事,又看着沈域这个样貌,不由地猜测:“你是严大将军的家人?”
      沈域回想往事,脸色也阴沉不少。
      他眼里尽是阴霾,听到谢音的话,点点头,“我就是严颂最小的儿子,严域。”

      得到确认,谢音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只将他的手攥紧了些。
      两人半晌无话,过了许久,谢音才试探着问:“那你……还有其他的家人吗?”
      沈域(严域)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还有一位姐姐尚在人世。”
      谢音怔了怔,脑海里闪过一丝模糊的影子,转瞬又消失了。

      严域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阴沉的表情敛去了一些,眼里带了些怅惘,似难受,似愧疚,还有一丝温柔,“就是当今的丽妃娘娘。”
      谢音睁大了眼睛。
      心里却道果然如此。
      怪不得丽妃娘娘一直对自己的态度挺奇怪的,明明素不相识,却总是温柔极了。

      转瞬又想起丽妃的出身,从瘦马一步步成为当朝宠妃,盛宠十年,却也背负十年“奸妃”、“妖妃”的骂名……
      谢音甚至不敢细想这对姐弟在隐姓埋名孤苦无依的那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心头酸涩,靠在他怀里,低声喃喃:“大人和娘娘都吃了不少苦吧……”

      严域抬手轻抚她的头发,眼眸低沉,没有说话。
      过往的伤口虽然愈合,却也是心头永远去不掉的疤。他的那些煎熬倒不算什么,倒是他的姐姐严蕊……
      最初严域是不待见严蕊的。
      因为她是自己父亲妾室生的庶姐。

      严颂少年英雄,屡立战功,又长得俊美非凡,自然受许多女子青睐,哪怕他娶妻之后,依然有人倾心相付。
      严蕊之母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她表现得更加突出。甚至为了严颂,她女扮男装前去战场,跟随他一路。最终两人在一次意外中生了严蕊。

      严颂自觉对不起妻子,一直将严蕊和严蕊之母安排在边关。直到后来严蕊渐渐长大了,才接入京城严府。将军夫人虽然痛苦接纳了现实,但也日夜以泪洗面,以至于幼时严域一直排斥这个突然冒出的小娘和庶姐。
      直到严府出事,严蕊的母亲拼死将严蕊与尚年幼的严域救出,自己却重伤去世,留下严蕊和严域相依为命。

      严域长相与严颂较相似,尤其长大后,更加像严颂。所以他改名换身份后,一直用人皮面具伪装容貌。
      而严蕊是严域的庶姐,长相随其母亲,所以跟严域不像,也因为妾室所生又未及笄,所以基本不见人,因此也没什么人见过她长相,所以都是真容示人。

      刚刚逃出来的那段时间是最艰难的。姐弟俩躲躲藏藏,荒村破庙里跟乞丐挤在一起。严蕊自认自己是姐姐,一直想尽办法照顾年幼的严域,甚至后来去做了瘦马,将幼弟拉扯长大……
      为了生存,为了让严域能顺利换个身份,去进京赶考,功成名就,为严府正名。她还费尽心机,一路虚与委蛇,攀龙附凤,直至遇上了当今天子,最终爬上了宠妃之位。

      等严域长大了,有能力的时候,她却再也无法抽身。他不要她做太多,她却依旧坚持默默为他铺路。甚至拒绝见面,以免误他声名……
      她厌恨自己一路走来的脏污过程,不再见他,不再与他讲话,两人明明是血脉亲姐弟,却形同陌生人……

      严域想起往事,眼底闪过痛色,仰起头,闭了闭眼睛。
      谢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任他揽着自己,两人沉默无声。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到午膳时间了。”茯苓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音猛地惊醒过来,从严域怀里直起身。
      严域将她拉住,替她理了理头发,将她从床上抱下来。
      谢音披了件披风,跟他一起出去用午膳。
      这一路,严域一直牵着她的手。
      那冰凉的触感,又让谢音猛地想起一事。“大人,你身上那些伤……”

      总觉得那些伤,跟他身上莫名的冰凉有关。
      因为前世的时候,谢音也见过严域的身体,那时候他的身体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也并无那些蛛网一样血红可怖的伤口。
      严域黑眸沉沉,盯着她看了两眼,又移开目光,淡淡道:“这些以后与你说。”

      谢音见他情绪不高,想起刚刚勾起他回忆了那么多难过的身世过往,着实不好再追着问什么了,于是安静地任由他牵着手下楼去。
      两人此刻都没戴面具,走到楼下大堂里时,有人无意中抬起头看到他们,顿时抽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眼里闪过惊艳与震撼。

      严域注意到了,想了想,又将刚刚收入袖中的两个半张面具拿出来,先给谢音戴上,然后自己也戴上。
      总算是吃了个波澜不惊的午饭。

      吃完饭又开始赶路。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谢音忽然想起自己昏迷之前,脑海里涌出的那些残影。
      虚虚实实,她不太分得清是过往的真实记忆还是梦,但犹记得最后那个冷漠少年的回头,她看清了他的脸,那是晋王……

      是少年时的晋王。
      谢音六岁时遇到十六岁的晋王,所以记得很清楚他年少时的模样。
      可那场大火里,黑衣人的凶残屠戮……
      年少的晋王怎么会混在其中?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却一直站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冷漠极了。

      谢音又想起严域带自己去冀州,特意去看了孟府灭门案的遗址。还有那些若有所指的话语,莫非是在暗示她……
      谢音看着坐在对面将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严域,忍不住开口:“晋王……”
      严域眉头顿时一皱,“夫人为何一直对晋王念念不忘,屡屡都要提起他……”

      “不是。我是想问,大人是不是查到些什么?那些大火案,都与晋王有关?”
      严域眉头微微舒展,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有关却也无关。因为这些案子的背后,都是曹太师在操纵,晋王也不过是曹太师的傀儡罢了。”

      “我幼时生病,忘了儿时的记忆。有时,总是记起一些当日谢府大火时的片段,模模糊糊,没法串联。但是今日,我看到客栈的大火,却想起了许多端倪……”
      严域眉头微扬,没有开口,但仍在听她说。
      “我甚至梦见了晋王在场的画面……”
      严域恍悟过来,“所以,你今天昏迷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念了晋王的名字?”

      “嗯?”谢音有些惊讶,“我昏迷的时候喊了晋王吗?”
      她都完全不记得了。
      看见严域表情不太愉快,心知他心里对自己念着晋王一直有芥蒂,于是笑道:“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才喊了晋王的。大人总不会以为我喜欢晋王吧?”

      她表情坦然,笑容明净,眼神清澈。
      严域猜她对晋王应该也没什么儿女情长的心思。不过晋王对她……
      他想起那些污糟事,心里又不太痛快。
      严域忍不住伸手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晋王的事情,你以后都不要管了,全部交给我。”
      谢音一愣,然后点点头。

      -
      京都,皇城。
      乾坤殿里,御医来来往往。几位皇子面色沉肃地站在一旁。
      一群后妃则跪坐在御榻边,哭哭啼啼。
      自过了除夕后,皇帝的身子渐渐不大好了。如今春暖花开,也不见起色。最近一场春雨过后,天子甚至都起不来身。

      大殿内哭啼声持续着,皇后憔悴的面容上带着不耐,“哭哭哭,都回自己宫里哭去!在这里哭得陛下心烦,对龙体更加不好。”
      几位妃子顿时噤声,连忙退了下去。
      “丽妃,你留下。”苍老的声音忽然从龙床上传来,竟是那精神本就不济的帝王开了口。

      皇后和丽妃齐齐一愣。
      丽妃恭敬福身,“是。”
      然后乖乖巧巧,安安静静地继续跪坐在榻旁。明黄的衾被里伸出一只枯瘦苍老的手,握住了丽妃的柔荑。

      丽妃一怔,皇后也滞住了,站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的辰王更是一愣。
      丽妃温顺地任由天子握住自己的手。
      皇后盯着她平静的面容,心里怒意翻腾。
      虽然她对那些哭哭啼啼的妃子反感至极,可这个女人不哭不闹,却更加令她恼怒。这么些年了,她用尽手段,也没能将她从陛下身边赶走。

      这个肮脏卑贱,没有任何母族势力的女人,居然十余年圣宠不衰,简直就是在狠狠地打她这个皇后的脸。
      可偏偏这丽妃一直温温吞吞的,就像是柔软的棉花,让皇后有劲无处使。
      且陛下对她明显的袒护,以及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运气,屡屡都躲过了朝臣的弹劾与谏责。
      真正可恨!

      皇后又将目光瞪向丽妃所生的楚延。该不会皇上还想扶这个贱人所生的儿子当太子吧!她绝对不允许!
      楚延还是小孩子,被她冷冰冰的目光一瞪,顿时吓得扑到丽妃身边,将头埋在她怀里,再不敢露出来。
      丽妃一手被天子拽着,一手轻轻拍抚楚延,低声温柔安慰:“延儿乖。”

      天子有些乏了,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
      丽妃牵着楚延走出乾坤殿,辰王楚胤一个人落在最后面,直到所有人都走尽了,直到大家都看不到了,他才抬起头望向丽妃远去的身影,暗暗叹息一声。
      他知她一切,怜她遭遇。
      她是他最深爱的女子。

      年少时在严府中就曾见过她。那总是站在一旁,严府不受待见的庶女,那从不抱怨,神情不卑不亢,温柔微笑,长相柔美的姐姐……
      可惜他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谁能知道多年后再遇的时候,她已经成为自己父皇的女人了呢?
      宫里来来去去,他总是明里暗里望着她,心潮难平,甚至直接向她表露过心迹,但她只是温柔又坚决地拒绝了。

      他知她的顾虑,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累。就像她不想连累严域一样,她也不想给楚胤带来任何污名。
      她总是在为别人考虑。
      这个被世人骂为奸妃,妖妃的女子。
      这个从污泥里走出,依旧美貌温柔心善如玉的女子。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么纯善与美好。

      楚胤望着那早就消失在宫墙深处的丽影,心里暗叹一声。
      可惜造化弄人。
      再等等他,等他来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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