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旧稿》浅端

5、四

　　“出去吧，佳子。”

　　被圣女大人突然叫住的佳子停下了手中斟茶的动作，在愣神片刻后点头回了一句“是”，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虽然表面上没有异常，但其实佳子最近一直心有郁结。

　　一方面是平时相处甚好的真由和真梨在没有和她打招呼的情况下，就离开了极乐教，但幸而圣女大人告诉她姐妹两去了幸福的地方，佳子总归也算是放下心来。

　　而更重要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近日圣女大人的异样。

　　或许是因为劳累过多，圣女大人最近总是习惯性地阖着眼，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的软座上，一天当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这一个姿势。

　　尤其是在前些日子换上了由教祖大人准备的洋装之后，佳子每次进房侍奉的第一感觉，就好像是一具真正意义上的西洋人偶装饰，被人小心的放置在了房间当中。

　　就连平常脸上惯有的浅笑都不复存在了。

　　虽然圣女大人之前也总是坐在那翻阅着图书，但如今却总像是愣神一般，死死的盯着那扇为了遮挡阳光而封死的窗户，就连喝茶的频率都要比往常少了不少。

　　佳子起初还有自责过，是否是因为自己的泡茶技术不精，导致圣女大人兴致不高，她怀着这样的心情向教祖大人请教道。

　　但教祖大人却告诉她：“这并不是你的原因。”，而后展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而在佳子终于下定决心向圣女大人讨教时，对方却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告诉她这与她无关，并让她不要再忧心了。

　　虽然语气还是一如往常，但脸上毫无波澜的表情，让佳子在内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

　　——我一定要努力的让圣女大人再次展露笑颜！

　　“佳子。”

　　“是！圣女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叫几个人去把庭院里的池塘填了吧。”

　　“诶？”

　　佳子本来打算尽心尽力去完成圣女大人给的任务的，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因为她还记得，寺庙里的庭院前阵子才刚因为教祖大人的命令，按照西洋的欧式庭院改造了一遍，当时还有一些教徒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但最终也只是在教祖大人一个眼神下就不敢再开口了。

　　她记得当时圣女大人并没有给出任何反驳的意见，可是如今却让人去填平池塘……

　　“确定是要填了吗？”她小心翼翼的向圣女大人确证着，方才的话是否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而对方只是抿了一口茶，垂下了眼睛，告诉她：

　　“做成枯山水吧。”

　　*

　　明明就快要到关店的时间了，已然冷清的西式咖啡厅里却走进一位包裹严实的女子。

　　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身形判断，应该是女子吧。浅川心想。

　　这才是浅川他开始打工的第一周，和一脸淡然像是历经沧桑的老板不同，他的目光完全无法从一身黑衣的女子身上彻底离开。

　　无论是那从头上垂下的黑色面纱，还是那几乎长到触碰地面的红棕色头发，都吸引着浅川强烈的好奇心。

　　他特意拒绝了老板劝他早点回去完成作业的好意，佯装自然的以服务生的态度凑近女子的身边。

　　“这是本店的菜单，请过目。”

　　“谢谢你。”

　　——啊，声音倒是意外的温柔啊。

　　浅川有些意外的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虽然女子看上去很吓人的样子，但毕竟浅川已经是个大学生了，也明白不能以貌取人这点。说不定对方也就只是一个因为特殊原因而不得不“奇装异服”的普通女性。

　　——或许面纱底下也是一副美人的模样……？

　　这样想着，浅川将视线慢慢聚集到了女子脸上的黑色面纱上，但没想到却在不经意间恰好和女子的视线对上了。被发现意有所图的浅川尴尬的杵在原地，尝试说些其他话题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礼。

　　“那个……你的头发拖到地上了，不挽起来吗？”

　　“啊啊，不过店里的地面我都有仔细清扫的。”

　　其实浅川从女子刚进店的时候就已经心生疑惑了。如今整个国家都在学习西方文化，许多女性都会将头发剪短或者编成辫子，女子明明穿着洋装，却留着这么长头发这点让他无法理解。

　　“你倒是提醒我了。”

　　“请问贵店有剪刀之类的东西吗？”

　　“啊，我的包里貌似有裁纸刀，可以吗？”

　　“下午替大学教授整理文件时，不小心顺手带了出来。”

　　浅川歪了歪头，不太理解女子借用剪刀的用意，但还是热情的将包中的剪刀递给了她。

　　“勤工俭学吗？真是了不起啊。”女子似乎被他包内的文件以及一本西方名著吸引了视线。

　　“啊，这本书我也很喜欢呢。”

　　被客人突然夸奖的浅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再得知对方有和自己有着相同兴趣爱好后，他激动的喊道：“您也是研究文学相关的吗！”

　　声音响到就连在吧台处清洗咖啡杯的店长都抬头向他的方向看去。

　　但是被这般询问的女子摇了摇头，并告诉浅川她只是偶然会看看书而已，并不是什么研究者。说完她便侧过脸，将裁纸刀向着肩膀处的头发剪去。

　　本来方才还因为自己的过激行为而尴尬的愣在原地的浅川，被这一突发情况惊住了。

　　那一刻，他的脑内闪过了许多想法。

　　比如有着如此美丽光泽的头发被剪掉实在可惜，再比如马上就要到关店时间，自己又要因为打扫卫生而浪费很长时间了……

　　但这些想法都在他恐惧的喘息声中没有了下文。

　　黑色的面纱因为女子的动作无意中被掀开了一些，从浅川的视角他能够完完全全的看清楚，女子那副他在意许久的容貌。

　　那是一张完全红肿腐烂到不成人样，就连五官都分不清楚的，可怖的脸。